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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三娘听到这话,这才重新喜笑颜开,到了第二天便乖乖收拾东西,搬到庄子上去了。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将属于她的一切她都会原封不动的拿回来,要眼睁睁的将那些贱人踩到脚底下。
傅明月听说了这消息只觉得奇怪,这简直太不符合傅二太太和傅三娘的性子了,她将念星派出去打听了,可什么都没打听到。
念星也觉得奇了怪了,“……大家伙儿都说三姑娘经过了这件事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三姑娘的言容德行虽说不是傅家最出挑的姑娘,可就算是再嫁,想要嫁一个高门大户,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况且三姑娘膝下也没个孩子,怎么就嫁了那……黄秃子,可真是糟蹋了!那黄秃子别说娶三姑娘了,就连咱们府中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只怕都没一个人愿意呢!”
“姑娘,您说三姑娘怎么就答应了?”
傅明月笑着道:“若是他不答应,只怕就是一个死字!没有用的棋子,你觉得老太太会容得下她吗?”
念星听到这话,也连连摇摇头。
只是,傅三娘为何会这般听话?
傅明月坐在炕上在思量这件事,微微愣神。
松迎一直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如今一边在廊下指使小丫鬟在扫地,一边偷偷打量傅明月。
傅明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笑着道:“松迎,你这是怎么了?方才吃早饭的时候是欲言又止,如今就算是隔着窗棂,也是这般,说吧,到底怎么了?”
松迎这才犹犹豫豫的进门,想了想,低声道:“姑娘,您有没有发现,这镇南侯已经有两晚上没有过来了!”
傅明月还真是没有发现,被她这么一说,愣了愣,心里好像有些空落落的。
可旋即,她摇摇头道:“你不说我倒是还没发现了!他不过来岂不是正好吗?我就巴不得他退了这门亲事了……”
松迎正色道:“话虽这么说不假,可如今却不是退亲最好的时候!二太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是再掀起什么波澜来……”
听她咬文嚼字的,傅明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原先松迎只知道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虽说照顾的很好,可她还是觉得这姑娘家的,是该多认些字,多提升提升自己,所以让松迎也开始认字了。
没想到这没多长时间,松迎居然这般有才学了。
傅明月笑着道:“你如今倒是长进了,这个词倒是用的不错!可我却觉得如今是个好时候,二太太在一日,老太太心里会觉不踏实,毕竟二太太身后还有王一惟在了,可不踏实是一回事儿,傅家必须依附于王家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太太会一只觉得矛盾,会一直觉得不安,想着怎么与二太太斗,怎么防备着二太太,怕二太太再掀起什么波澜,这般,她自然没什么心思来针对我了!”
“至于我,我知道会自保的!”
至于顾则淮连着两日没来的事儿,她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原来顾则淮只是个侯府庶子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顺着他巴着他,别说他如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顾则淮了。
顾则淮——这三个字比镇南侯更有威慑力!
听她这么一说,松迎面上也带了几分喜色,就去了存善堂。
傅明月前脚刚踏进存善堂,还没来得及请安了,便听到门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嚣,“老太太!老太太!桂姨奶奶回来了!”
桂姨奶奶回来了?
傅老太太神色当即一变,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她如何就回来了?原先老四刚回来那一阵儿,写了几封信给她,她都不愿意回来,如今这没人请她,他怎么就好意思回来?”
傅老太太不喜欢桂姨奶奶,这是阖府皆知的事情!
没人接话。
傅明月也站起来朝外头看了。
桂姨奶奶已经到了二门处,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人就已经到了存善堂了。
傅明月这是第一次见到桂姨奶奶,桂姨奶奶和傅老太太是差不多的年纪,却比傅明月想象中要年轻一些,看着是一个和和气气的一个人,身上穿着家常五成新的靛蓝色绣牡丹纹的褙子,头上也只插了一根玉簪子,虽说水头极好,却是太质朴了些。
若是旁人不说,真的很难将她和赫赫有名的桂家联想到一起。
傅老太太像是没看到她似的。
桂姨奶奶也不说上前请安的话,只开口道:“德文了?博文在哪里?他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傅老太太只冷冷看着她,一言不发。
傅老太太不发话,这屋子里也没人敢上前搭理她。
唯独傅明月笑着道:“桂姨奶奶,您回来了!我爹爹如今在书房了,您找他有事儿?要不,我带您过去见他?”
“他在书房?怎么会在书房?”桂姨奶奶看着很着急,从进来之后,这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如今更是扬声道:“昨儿,这府中怎么有人递消息过去说德文出了事儿,被仇家砍断了手脚?他有没有事儿?”
“这是没有的事儿!”傅明月不知道这话是从哪儿传出去的,又是被谁传到庄子上去的,耐着性子道:“方才我还见过爹爹了,他今日是陪着我一起用的早饭,用过早饭后,他就去书房看书了!”
“要是桂姨奶奶您不相信,我带你过去看一看!”
“你都这样说,那就不必了!”桂姨奶奶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傅德文和傅明月这父女之间的感情,她是不会怀疑的。
若傅德文真的出事了,就算是傅老太太铁石心肠,也不会这般冷静。
傅明月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桂姨奶奶今日回来是穿的一身素淡了。
原先她听嘴碎的丫鬟婆子讲过的,桂姨奶奶虽不喜奢华,可在傅老太太跟前却是从不认输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是一样都不差,以此来压傅老太太一头,让傅家任何人都不敢瞧不起她。
可今日的桂姨奶奶就像是寻常百姓家里头伯母,是的,连祖母都不像,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年轻,虽说容貌不是十分出挑,可一头乌发叫人忍不住咂舌,想必心态是极好的。
桂姨奶奶这才看向她,淡淡道:“你就是明月吧?还记得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小小的一奶娃娃了,没想到一眨眼都已经这么大了!”
傅明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傅老太太冷言冷语呛道:“你怎么像是在说笑话似的!明月生下来这么久,你何曾管过她,关心过她,她多大了,成了什么样子,好像和桂姨奶奶你也没什么关系!”
“如今你来也来了,也知道老四没出什么事儿,是你多虑了!如今这时候还早,你回庄子上应该也来得及了!”
她这边是下逐客令了,而且态度还十分恶劣!
桂姨奶奶面不改色,嘴角微微翘起,“老太太,当年老太爷去世的时候,您答应他的话您都忘记了吗?”
“这傅家可不是您的复杂,是老太爷的傅家,是几位爷的傅家,傅家到如今还留着着我的院子,也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有钱就是硬气!
此时此刻,傅明月也只想到这句话。
这傅家家上下,除了傅老太太的院子,就数她的院子最好了,便是这般,那也是她来京城之前,傅德文拿银子修葺一番的后果。
可要真说奢华,要说典雅,要说最值钱,那就是桂姨奶奶的院子了。
院子里的东西看着是不显,可样样都是最好的,寻常人进去,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傅老太太一哽,她连傅老太爷都搬出来,自己自然不好再说了。
桂姨奶奶看了傅明月几眼,只道:“你倒是生的像你的父亲!”
“都说女儿肖父,这话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傅明月原本以为桂姨奶奶是十分厌弃自己的,可她没想到桂姨奶奶对自己虽没那么热络,可厌弃……好像也没有。
桂姨奶奶并没有再和她说话,只与傅老太太道:“既然我来都来了,我想不如在家里多住些日子,正好也看看德文,看看明月,老太太您这边先忙着,我就回去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傅老太太开口就直接下去了!
这般猖狂的人,这傅家也唯独她一个了。
傅老太太被她气的是直捶桌子,“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京城里头有哪个当姨娘的敢做到这个地步?若换成了旁的人家,主母早就将她拖下去卖了,打嘴巴子,都还是轻的了!”
傅明月只低着头,没有说话。
两个都是长辈,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也看出来了,更何况有句话她记得很清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傅老太太却是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一个个恨不得将把我气死了心里才痛快!这,这……谁让她回来的?她还说回来看看老四是不是断了手断了脚!”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