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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雅惠身旁还站了个男的,模样看着还挺年轻,本来在和江雅惠说着什么,见江雅惠看过来,他也跟着看过来,然后跟江雅惠询问着什么。
他穿着件青衫,这里奇装异服的不少,可他穿这类衣服,总给我屌丝在装逼的既视感,咳咳。
“那男的叫苗半仙,是江雅惠的师弟。”张晓芳顺势帮我介绍了下。
听到这名字,我有点囧:“他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是啊,江雅惠让我告诉你,遇到他时不用客气,该揍就揍。”
我汗,不过能够这么说,反倒证明了师姐弟的感情应该不错。
“对了,”我想到男鬼跑掉时说的话,“刚有只鬼对说买我胜,是什么意思?这里还开庄不成?”
“你不知道?”见我好像真不知道,张晓芳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网站,“这是阴阳协会的论坛,普通人是打不开的,这里头有人开庄,每次大会都有的,小赌怡情嘛。”
我看到上头显示,有人压了几十万,还有人压了几百万,这特码叫小赌怡情?
我顺手刷了起来,发现我的名字居然排在倒数第三,连一个买我胜的人都没有:“有没有搞错,我这么不被人看好吗?”
刚刚那只男鬼不是说要买我胜的吗,都没看到他,这根本就是在骗鬼!
巫小葵忍不住笑道:“因为大家都不认识你啊,你淘汰赛也没参加,谁能知道你的水平呢?”
我磨了磨牙:“那你们呢,不是说相信我吗,还说我天资聪颖,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吗?为什么你们也没买?”
“我们怎么会干赌博这种事呢。”张晓芳一脸正气。
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戴墨镜了,为了说谎的时候可以遮羞的,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刚是用你的手机看的,不小心看到你的邮件消息,你刚刚压了二十万!”
“那肯定是压你的啊,你之前看的网页没刷新。”她偷摸着给我压了二十万,再刷新网页给我看,“你看,你现在有个人买你二十万了,就是我。”
我:“……你刚说你不赌博。”
“你听错了。”
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人吗?
巫小葵笑得花枝乱颤,小宝听不太懂,但还是跟着“咯咯”笑着。
我恨恨地掏出手机,给自己也压上了十万块!
对于一个靠自己的,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鬼,十万块已经是我现在全部积蓄了。
这时候,主办方代表的“主持人”终于出场了,他没说什么废话,只详细地说了两遍规则。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堂堂阴阳协会的大赛,初赛竟然是比——赛跑?
规则很简单,一会大铁门门口就算是起点,往里头跑,终点就是一条横着的红线,越过它就行,前二十名者可以进入半决赛,简直和中学生赛跑一样。
但仔细琢磨这简单的几句话,就会发现里头学问大得很。
首先,没有说究竟要跑多少米,其次,直说往里跑,但没有说方向,这里是公园,里头是等待修缮的,从大铁门外看进去,就能看到好几条小路,是跑哪一条也没说,让我们自行选择,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只有一条小路是正确的,甚至,里头还覆盖了林被,指不定这些路并不是直达的,跑着跑着有分出很多条岔道,那又该怎么办?
而且,我觉得可能不止以上这些,好几百人淘汰出来的五十人,要拼尽决赛,不可能这么简单,虽然这对我来说已经很难了。
看着身旁跃跃欲试的人啊鬼啊妖啊的,我是真的有点怯,但这个比赛我不能不参加,除非我不想找到我姐。
但不说自己,哪怕是为了爸妈,我也必须找到她。
“没事的啊。”张晓芳站我身后帮我揉捏肩膀,“这只是初赛,而且主办方会保证每个参赛者的安全,如果实在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放信号,主办方人员就会把你带回来。”
她所说的信号,是刚刚主持人说规则时,主办方的协助人员给每个选手发配的,遇到危险时,拿出来会升起防护罩,时间不长,但足以支撑到协助人员到达,但同时也表示自己放弃了比赛。
“输了就输了,我们总能想到其他办法找到你姐的。”
我故作轻松地反击她:“你就是想掩盖你买了其他人胜利的事!”
“哎呀,看破不说破嘛。”
大家哈哈大笑。
在张晓芳的打岔下,我表面上接受了她变相的安慰,但我很清楚我姐的本事,她要没把握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找我姐的可不止是我哥我姐,仇诗人张晓芳这些人,找了这么些日子,不也没有消息吗。
接受了巫小葵的“祝福”,我和其他四十九位参赛者站在大铁门前,看着大铁门被缓缓打开,我朝左右站着围观的人看去,但都没有看到仇诗人。
有点失落。
大铁门彻底打开,我们鱼贯而入,身后小宝大声喊着“妈妈加油”,等我一进去,大铁门就在我们身后关上,我回头,已经看不到小宝了,也听不到外头那些人魔鬼怪的声音了,甚至无法看到他们,铁门好像将我们这些参赛者,跟外头的“亲属”,完全隔离开了,同时,手机信号也没有了,避免了我们向外头求助,或者作弊。
在我们眼前,有四条小路,两条是在林中,两条是草丛间,通往林中的,里头深幽看不到太远的地方,草丛间的也没好到哪去,如一条长蛇盘旋而出,大概在十米左右,就被迷雾笼罩,逐渐地也看不清楚。
五十个人都没有马上就往前跑,都在想着要走哪条路。
各种风水学,八卦学,阵法,妖界里传承的天赋技能,还有我们鬼自身带的技能,总之所有“人”各凭本事。
有人先动了,慢慢地,四条小路都有人选择,我还在观望。
虽然仇诗人这段时间教了我一些阴阳界的知识,但我就像刚上小学一年级的,现在却要跟大学生比赛,完全没有头绪好吗。
“你想好选择哪条了吗?”
身旁有声音响起,我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是在跟我说话,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苗半仙:“额,没呢,你还没出发啊?”
我不认识这人,只知道他是江雅惠的师弟,没想到他会过来跟我说话。
“不急,这一场比赛,可不是比谁先出发就能胜利的,你不也没走呢。”
我尴尬地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就是个鬼盲,不是不急着出发,是不知道往哪出发。
他却朝我挤眼一笑,破坏了他刚装出来的成熟斯文,透出几缕猥琐:“我听我师姐提过你,她让我多关照关照你,我们一起走吧,反正二十个名呢。”
说得好像二十个名额很多一样。
“你还没告诉我,想好走哪条没有?”
我反问道:“你呢?”
“我跟我朋友说好了走同一条,他们正在演算,估计也差不多了,我就是来问你一声,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我有点心动:“可以吗?”
毕竟我对这个大赛一知半解,自身的能力也不怎么会使用,就连实体化都是敌人“赠送”的,要能跟着比较懂的人一起,哪怕只是走一段,让我熟悉一下也好。
“当然可以,我们少你一个也不少。”
他带着我走过几个人,来到三个聚在一起一边拿着罗盘,一边蹲在地上“画画”的人身边,加上苗半仙,一共三男一女。
“哟,仙子,哪来的漂亮妹子?”
当中一个男的抬头看到我了,打趣了下苗半仙,被苗半仙踹了一脚:“再叫我仙子,我让你尝尝什么叫仙子。”
两人互损时,其他两人都站了起来,苗半仙为我们介绍,两个男的,个头高一点,理着短寸的叫海含,刚打趣苗半仙的,个子只比我高一点的矮个男叫祁俊,绑着两条辫子,长得有点可爱,但对我有些戒备的女孩叫田甜。
苗半仙问他们:“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结果就是,”祁俊拉长时间来了个悬念,再通知真正的结果,“走哪条都可以。”
海含补充道:“我们算过,很奇特的,这四条路显示的都是生路,没什么不一样。”
“那就随便选一条吧,在阴阳界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苗半仙说完,看着我们。
其他三人都没意见,我更没意见。
最后一阵商议,选了草丛间的小路,也就是第一条路。
我和田甜在中间,祁俊和海含在前面开路,苗半仙在我们身后,时不时地跟我和田甜聊点什么,我跟他们实在不熟,临时加进来的,很多话不好接,最后反倒是听着他跟田甜聊天。
我们走了一会,一开始还能看到林木,慢慢的四周全是草丛,就像原野一样一望无尽,而且周身还飘散着迷雾。
“不会是就这么走吧?前面都看不到什么,我们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跟镜像一样?”打头的出声问着大家。
海含一看就是很冷静的那种人,他一直处于认真观察四周的状态:“应该不是,罗盘暂时还算正常,要是镜像或者鬼打墙的话,现在已经乱了。”
“要不,”田甜提议,“我们跑一段?这条路那么平,也没有分岔道,不然这么慢悠悠的走,得走到什么时候?”
“说得也是,比赛的名目就是赛跑来着,那我们试着跑跑。”
其他人都应和了,也不用喊开始,我们就跑起来,倒没有百米冲刺的速度,可我发现大家的速度都不慢,体力都挺好的。
我倒可以跟得上,认真地跟着跑,只是跑了挺长一段时间后,周围还是没什么变化,我明显感觉他们几个难掩急躁。
“怎么跑来跑去都在同一个地方?”
“我们不会真被困在这里了吧?还是说,我们选择的这条路,是错的?”
“……”
他们都在讨论着,我张了张口,想告诉他们,我们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我能察觉到周围不论是迷雾还是草地,都有细微的变化,但真的是很细微,我怕是自己看错了,最后什么都没说。
就在大家争论想要继续,还是退回去时,跑在最前头的祁俊突然惨叫一声,然后往后倒来,大家下意识地停下,离祁俊最近的海含接住了他,但祁俊并没有好好地倒给海含,而是退后两步后就蹦跳起来,我们这才发现他的脚冒火了。
那火还不是普通的火,只靠扑打是灭不了的,大家纷纷祭出法宝,勉强将祁俊快烧到腿上的火给灭了,只有我,傻傻地站在一旁,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就连祁俊,看刚那火势虽然凶猛,但他的脚除了说有点疼外,也没有烫伤的痕迹,估计脚上穿的鞋也不是普通的鞋。
“这是什么?”大家都在关心祁俊,我见用不上我,就多观察观察四周,特别是前方路上,让祁俊脚上着火的地方,出现了一条一条的线,这些线很不整齐,有点长,有点短,短的由两条组成,看着有点像仇诗人之前曾经说过的卦图?
听到我的声音,他们扶着祁俊凑过来,除了苗半仙,海含跟田甜都有意把我排挤开,我从在前头查看,挤到了他们身后。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在生我的气?我没做什么吧?
然后就听到他们,对着几乎延生在接下来道路上的卦图研究着,说什么乾、兑为金,坤、艮为土,震、巽为木,坎为水,离为火的,我一知半解的,末了,他们说了句这并不难,就重新出发了。
这次,他们跟走雷区一样,挑选着脚下的落脚点,慢慢地往前走,我在后头,跟着前一个的脚印,倒也顺顺利利的。
但比赛方可能出这么简单的题吗?
所以,当大家顺利地行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就刮起了大风来,大风没有将迷雾吹散,反而飞沙走石的,更让人看不清楚方向,我眯着眼睛等了一会,再睁开时,我跟他们已经拉开了一小段的距离。
这距离或许不长,跑两步就能跟上,可……可我不知道他们刚刚脚踩的点是哪啊!
“喂,你还不快跟上来。”他们几个跟着停下,田甜朝我喊着,让我跟上,海含也说:“这气象不对,咱不快点的话,脚下这挂好像要变了。”
“是啊,你磨磨唧唧什么呢,快点。”
我看看地上的卦图,如果我随便乱踩的话,会不会给大家带来什么麻烦?最早祁俊没注意,脚可是着火了呀。
所以我决定实话实说:“我、我不会啊。”
“你不会?”连祁俊都嚷起来了,“这是最简单的,你说你不会?你是怎么从淘汰赛升上来的啊?”
“说起来,我在淘汰赛上好像没看见过她?”
“仙子,她到底是谁啊,哪位高人的徒弟啊,从刚刚就表现得跟个傻子似得,这样的人也来参加阴阳大赛,是来拖我们后腿的吗?”
他们口中“高人”二字,带了满满的嘲讽。
我不太高兴,说起来,我师父算得上是仇诗人了吧,他们是在侮辱我男人呢,但我知道确实是我拖了后腿,确实是我不好,便忍下了他们的言语不逊。
苗半仙有点为难,估计看在江雅惠的面上,还是为我说话:“她可能擅长的不是这方面吧,能进初赛的,肯定有过人之处。”
“算了,仙子你赶紧去带一下她,再耽搁,说不准就得错过前二十。”海含拧着眉说。
就在苗半仙准备往回走来带我时,突然响起了狼嚎。
“嗷呜——”
“嗷呜——”
我看到,左边渐渐围拢过来好几头狼,每一头都矫健雄壮,毛发乌黑,眼睛发着绿光,凶猛地盯着我们,随时可能冲齐刷刷地冲上来。
“我们快跑!”
“可是她……”
“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快走。”
我非常平静地看他们在迷雾中渐渐跑远的背影,微微一叹。
没有要怪责他们的意思,本来他们跟我就没什么关系,没有义务一定要带着什么都不会的我,只是面对这一群看都不看跑走的那些人,反而一头头对我虎视眈眈的狼群,我还是不由得感叹,难道比赛才刚开始,我就要输了吗?
我投下去的十万块啊!!
狼群并不急着冲上来,而是慢慢地朝我靠近,像是笃定我跑不掉一样,我的脚趾在鞋子里缩着,谁面对这么几只猛兽会不害怕的,这些并不是真正的狼,而是由邪祟污气等等变化而成的,我要被它们咬到,估计会够呛的。
可问题是,我现在不知道前面的路怎么走,后退的路也给忘了,只能站在原地。
难道就这么等着被狼吃掉,或者投降被淘汰?
等等,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在这条路上呢,旁边的草地不能踏入吗?从一开始,大家都在四条路中做出选择,可事实上,主持人介绍规则时,并没有强调,从起点到终点,一定要在这四条路上啊,我们是不是被误导了什么?
仇诗人常告诉我,要懂得辨鬼,很多时候,摆在你眼前的或许跟真假无关,它可能仅仅是一样摆设。
反正我这状态“死”也死不到哪去,要不试试?
这条路,有一米宽,我站在中间,离右边的草地不过半米左右,稍微跳一下,就轻松地不碰到其他卦图,落到了草地上。
我生怕会出现别的情况,举着两只手站立几秒钟,确定真的没事后,舒了口气,再狠狠地踩两下缓和刚一直站同一个地方的紧绷感。
但没让我高兴太久,原本只是慢悠悠朝我逼近的狼群,见我离开了道路,突然就发起冲刺,朝我跑了过来,它们的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赶紧拔腿就跑,这刻,我恨不得变成幽灵体,可以直接用飘的,不知道速度会不会快一点,但目前,我还做不到自由地在实体和幽灵体两者之间转换。
第一次唾弃自己两条短腿,用尽力去去跑,结果连十米都没跑到,就被狼群追上来,拿出仇诗人给我的小刀,挥向第一只朝我咬来的狼,再躲开旁边偷袭的,但双拳难敌四手,我还是被咬到了手,被狼嘴巴一甩,被拖拽到地上。
挣扎着拼命挥动刀子时,一把弯刀突然加入,逼退了紧咬着我不放的两头狼,再趁机将我从地上抓了起来。
“苗半仙?你怎么……”看到这位不说话时很有缥缈气质,一开口就很有屌丝味的青年,我是真的很意外,他不是跟他的伙伴们跑了吗?
他挥着弯刀跟我背靠背,一边对峙着包围我们的狼群,一边道:“将女孩子一个人丢下,说出去我还怎么混啊!我师姐说了,之前去尸骨山的时候,是你和你男朋友救了她一命,救命之恩,我总得帮着还吧?”
“什么救命之恩,要不是为了我哥,你师姐也不会进尸骨山。”
“话不能这么说,我师姐会进尸骨山,是为了钱为了利,她的生死她就得自己承担,可是你和你男朋友救了她,这也是事实。”
我有点脸红:“哎呀,别老说男朋友男朋友的,多不好意思。”
苗半仙:“……”
“咳,先想办法解决这些狼吧。”他生硬地扭回了话题。
“嗯,你先撑着点。”
我这话,要是换做田甜等人,又该对我有意见了,但苗半仙只多看了我一眼,就真的当先冲上去,一边劈砍,还得一边护我,他身手还不错,只是这些狼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只怕这样下去,他也撑不住。
我让他先撑一会,也不是想完全依靠他出力保命的,我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仔细地观察着这些狼。
之前我说了,它们都是由邪祟污气组成,身手都是黑气组成,当我认真去看时,那黑气多得跟火焰一样,这一头头狼在我眼中就变了样子,是一团团移动的黑影。
末了,我指着狼群后头的一头狼,看大小和模样,跟其他狼都没有任何区别,但我知道,它是这群狼的王:“苗半仙,杀了那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