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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脏东西进不来我家!”
我直接否了任心的言论,下巴朝着老仙儿的牌位桌侧了侧,“再说,我家还有老仙儿坐镇呢!”
任心害怕的靠近我,“那是小偷进来了?报警吧,不对,你家电话是不是在楼下柜台了?!”
楼下还在‘嘎吱嘎吱’发出挪动声响,听起来都像是要把货架子给搬走似得!
我没言语,乍着胆拿过堂案上的令旗外加一空酒瓶子就往外走,不管是人是鬼都得下去看看啊!
任心还问我拿这俩东西干嘛,我回的简单,令旗防鬼,酒瓶子打人呗。
有备无患!
没等下楼,我脑门子就麻了下,上楼时灯我都全开的,害怕么,必须光亮,怎么现在灯都关了!
从楼上往下一瞅,拐角处乌漆墨黑,响动的,全是翻箱倒柜的挪动声。
“精卫……”
任心小小声,“你关的灯啊。”
我摇头,拿着酒瓶子轻手轻脚的下楼,猫儿一样,心突突的,点背儿啊,怎么事儿都赶这一天了,非得是大奶奶不在的时候!
‘吱嘎——’
走到楼梯拐角,柜台像是又被人生推了一下,剐蹭音儿刺的我耳膜都疼!
我喉咙干涸着,小心的探头,视线适应了漆黑后直觉的胳膊被任心楼的一紧,睁大眼,我清楚的看到一个人影正猫腰在我家柜台里翻着什么!
真是贼!!
“谁……?!”
我抬着酒瓶,颤着音儿发问,暗色中,柜台被挪动的歪歪斜斜,他像是要偷里面的东西。
但我敢保证,里面的东西他偷回去也不敢穿!
为啥?
玻璃柜台里都是成包的寿衣,那玩意穿活人身上也太刺眼了!
寿衣一包一套,从袍子到内衫,这东西可没有单买单卖的,衣服称为领,裤子叫做腰,不能说件,一套寿衣一般为四领三腰,或是五领四腰,单数,忌双数。
阴间么,抬头不见日和月,走后的人必须要穿棉的,保暖,全套,不然上路后会冷。
黑影没有说话,听到我的声音就蹲到了柜台旁边,小小的,窝缩成了一坨,大狗似得,也就半米来高。
我吓得不轻,关键是看不真切,“不说话我打人了啊!爸!爸!家来人啦!你和我大二爷快下来!老叔啊!别睡了!有人偷东西!!!”
喊着,我示意任心去按拐角上的应急灯,任心反馈给我的眼神还很懵懂,似乎没明白我意思!
我着急,智商啊,落家啦?!
撞了她好几下任心才反应过来哆嗦着去按墙壁上的开关,‘噶哒~’一声,楼梯灯没亮,一楼的店里的灯却滋啦滋啦闪了起来,恐怖片儿似得,一明一暗间,我瞅着那蹲在柜台旁的居然还是个黑影!
仅仅只是一团影子!
雾气沼沼的!
“啊!!”
任心当即尖叫,没等我反应过来,柜台旁的黑影就‘蹭蹭蹭’~的顺着墙面儿攀爬着从大门穿出去了!
速度快的,堪称壁虎和猫的综合体,歘歘几下,就不见了!
‘叮叮~叮叮叮~~’
门没动,内檐悬挂的铜铃似有风般再次响起——
任心‘啊啊!!!’叫着扯着我的胳膊,嘴都挂不上档了,“精,精,精……你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是……影影影影!”
“我视力一点五,看的很清楚。”
我木木的回,手里的空酒瓶‘哐当’~跌落,顺着木台阶轱辘轱辘的滚了下去……尼玛,吓死我!
闪烁的灯光随着黑影的蹿出恢复平静,猛然大亮,就连楼梯处的小灯也羞答答的亮起,发出橘黄色的暖光。
最匪夷的,是歪斜的柜台在大亮的灯光中居然恢复如常,整齐的,完全看不出它刚刚被挪动过。
“精卫,刚,刚才……”
我示意任心先别说话,事发突然,我也得消化一会儿——
下楼,我走到柜台前看了看,根本就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只是……有灰?
抬手,我在柜台上轻轻的擦拭了一下,一层很重的霉灰便沾染到了指腹上,绝对不可能是脏的。
柜台我和大奶奶每天都擦,晚上施食前我还趴这儿帮大奶奶点了会儿货呢。
指腹放鼻子下面一闻,味道我很熟悉,就是任大民被甩开的一刹那半脸女鬼身上发出来的……
脑子里有火花在闪,咔咔咔的迸发着某种灵感,眉头一紧,我脱口而出,“死气!!”
对!
就是死人身上的气味,也叫鬼气,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奶说过的,此刻脑袋却很清楚,笃定。
脏东西身上是有味道的,他们喜欢窝缩在阴凉的角落,走后就会留下一股灰尘气。
死的越久的脏东西,气息越重,甚至会留下霉菌味道,所以尾房不宜入住,屋角要常常打扫,以免脏东西流连忘返!
宾果~!
我恨不得打个响指,脑里有东西的感觉不要太爽……
这说明任大民身上的那女鬼死了很久,死气甚至都给我呛咳嗦了!
也是!
从女人脸上蛆虫的数量判断就知道是上了年头的,火葬的又怎么会生蛆?
“精卫!”
任心没敢下来,就在楼梯拐角那喊我,“你想啥呢,刚才那黑影你看到了吧,那是啥啊,啊?”
“很明显不是人。”
我看着指腹上的霉灰貌似很淡定的回,脑袋里还在咔咔的进着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令旗在手的原因,整个人倒是都沉稳了。
“那是……鬼?”
任心腿一软就坐到楼梯台阶上,“我看到了……我居然也看到了……一道影子,好快,好快……”
她这反应和我刚刚如出一辙,也是,谁还没个第一次,虽然这种第一次没几个人想有!
感觉上,任心还是比我幸运几分的,最起码她只是看见一道影子,开胃小菜拌黄瓜而已嘛。
我看到的是啥,高清大片儿,满汉全席,骨肉都有,蛋白质丰富!
顾不上去安慰任心,我擦干净手就围着柜台继续检查,完全本能的,柜台里面的寿衣此刻也都整齐的码放,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只不过,我在检查到第三层时发现一个寿衣袋子湿了,像是受潮。
拿出来一看,包装袋外面还是崭新的,不过就是有点水渍,拉锁一开,最外层的披风也生了霉菌斑点,摸上去是湿的,闻一闻,仍是那股子死味,紧着眉,我脑袋里的思路清晰,很明显,这套寿衣被那东西碰了!
看眼样式,是新款的,女士浅蓝色西装的样式……
擦!
那脏东西还想赶个时髦啊!
“精卫,你和我说两句话啊!”
别看任心害怕,嘴一直没闲着,“你不说你家脏东西进不来嘛!那这个影子是咋回事儿!咋进来的!!”
我被她烦的紧,刚要敷衍两句就瞄到了门口的铜铃,记得回来时它也是响了的,我还以为是风吹得,刚才那黑影闪出去,门没开,没风,它也响了。
大奶奶说过,铜铃是有讲究的,挂屋里招邪,挂门檐下辟邪,庙宇的铃铛就都是挂在檐下的,我家的亦然,这就说明……
“东西是被我们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