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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
桑晚受不住脑袋里一阵强过一阵的钝疼，缓缓睁开眼睛。
又是医院。
她最近是不是和这个地方结缘了？
空气里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桑晚觉得很不舒服，撑起身子想要出去透透气。
“桑小姐，先生叫您醒来后跟我过去一趟。”要不是白川开口，桑晚还没发现病房里还有人。
桑晚没问去哪，是因为心里大概有数。
脑袋很疼，她用力压下一阵阵想吐的感觉，穿好鞋子起身，“走吧。”
其实也只是从这间病房到另一间病房。
甚至是在同一层楼。
一样是消毒水味充斥的病房，白川没有跟着桑晚进门，她独自进去，一眼看见房间里病床上半躺着的女人，以及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顾娇娇竟是醒的比她还早。
病房中氛围不妙……
桑晚大概已经能够猜到结果，所以直接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先生，您找我什么事？”
“杀人凶手！慕琛哥哥，你一定要为我们死去的孩子讨个公道！”顾娇娇虚弱的嗓音从床上传来，要不是体力实在不支，她此刻一定已经冲下床再赏桑晚两个耳光！
死去的孩子……
所以孩子果真是没保住。
桑晚想到昏死前的那个场景，顾娇娇血流成河的下体，这画面勾起她一些不好的回忆，为什么这些还未睁眼看看世界的小生命，总要为大人的任性买单？
这锅她不背！
“顾小姐，你的孩子怎么没的，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桑晚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病床方向，眼底没一点心虚，“你扇了我多少耳光，揪着我头发用我脑袋往地上撞了多少下，又打了我多少拳，这些需要我提醒你么？”
“你胡说！”顾娇娇眼神闪烁了下，但很快底气十足的用食指指她，“我只是叫你做早餐，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后来……后来我都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她好意思说。
桑晚可以很负责人的说，从事情开始到结束，她被打趴在地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好，正当防卫。”桑晚并不害怕这种污蔑，“既然如此，顾小姐，你不妨说说看我是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反正现在在医院，正好我们可以去验个伤，如果你的话属实，我愿意为你的孩子……偿命！”
“你……”顾娇娇被她的话震住，愣了下，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要验什么伤？我的孩子没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小姐不去，我倒是想去验一验身上的伤。”
桑晚看着她，想起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顾娇娇恰好肚子疼到倒地不起，恐怕当时真能将她给活活打死，“我脸毁容了，脑袋也疼，尤其在见到顾小姐之后更加恶心想吐，之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另说，这么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律师告一告顾小姐顺带索要笔巨额赔款？”
“你想钱想疯了吧？”顾娇娇难以置信这个时候她还能想赔偿的事情。
闻言，桑晚勾唇笑笑，大方承认，“您说得对，我就是想钱想疯了。”
她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归根结底还不就是钱……
她‘欠’下巨额债款，而林慕琛恰好有钱。
真的。
这事情桑晚觉得顾娇娇没错。
就像当初她发现宋怀安出轨时，也很想将姜甜甜按在地上狂揍一顿，只是她没有那个机会。
如今的顾娇娇和她，就像当初她和姜甜。
她之所以要做这些辩解，只是因为那条已经逝去的小生命太沉重……
“林先生，您……不打算说些什么吗？”两个女人的战争，罪魁祸首却始终未发一言，桑晚不怕死的看过去。
闻言，一直沉默的林慕琛薄唇微勾，“该说的，你不是已经说完了？”
“……”桑晚愈发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该死的高深莫测！
“慕琛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却是病床上，顾娇娇双眼通红的看过来，“难道连你也觉得，是我伤害了她？我孩子没了，那是我们的孩子……慕琛哥哥，难道你都不会心疼的吗？你可是孩子的爸……”
“娇娇，那间别墅里有很多监控。”
顾娇娇哭闹的声音因为林慕琛嗓音寡淡的几个字戛然而止，她眼泪半含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整个一下愣在当场。
监控……
怎么会有监控？
她眼底闪过几分心虚，但很快就又被不甘所代替，“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慕琛哥哥这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她？难道你都不想想我为什么那么生气……”
“因为我和桑晚上了床？”
林慕琛心里大概就和明镜一样，一语道破顾娇娇心中所想，顾娇娇小脸一白，眼泪流的更凶，“慕琛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我是你的未婚妻，也是你孩子的妈妈啊……”
桑晚也有些意外。
她是一直看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这种事情这样光明正大就承认了？
昨晚，他不是说，只要她不说，顾娇娇就永远不会知道……
顾娇娇哭得梨花带雨，却换不来他半分怜悯。
“娇娇，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可以立刻取消婚约。”这种情况，他没有半点安慰和自责，甚至眼底不见半分温度。
桑晚将一整件事看在眼里。
只能说这个男人无情起来是真无情，爱上他的女人，才是惨的……
顾娇娇听到他说取消婚约，眼泪一下收住，“我不要！慕琛哥哥我不要取消婚约！”
“既然这样你就必须接受。”男人靠在沙发里，黑眸之下始终未有半点波澜，“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就像……”
顿了顿，那双寒冰笼罩的黑眸突然落在桑晚身上，“就像我不可能永远只有桑晚这一个女人，一样。”
不知为何，他说最后那句话时，桑晚竟在他眼底瞧见几分转瞬即逝的黯然自嘲，等她定睛想看清楚时，他黑眸中还是那片冰冷，以至她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
两三秒的时间，病房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顾娇娇明显还没消化掉林慕琛的话，而桑晚则是为他这番言论，往他头上冠了一个字——
渣！
宋怀安移情别恋后，好歹也只是只要姜甜不要她。
“跟我出来。”桑晚正想事情想的入神，冷不防听见男人命令的嗓音，回神时他已经从她边上过去，直奔出口方向。
顾娇娇卧床不起，所以这话……
桑晚皱了皱眉，转身跟上。
门打开时，白川像是在和谁打电话，见他们出来，连忙挂了电话走到林慕琛边上，“先生，顾家那边已经接到消息，恐怕……”
“我知道了。”林慕琛将他没说完的话打断，“楼下等我。”
“是。”白川转身离开。
林慕琛步子也跨开，往桑晚病房方向。
桑晚跟上。
这个时间，他不在那个病房陪他刚流产的未婚妻，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一前一后进门，桑晚顺手将门带上。
“感觉如何？”林慕琛单腿微曲，靠在窗户边，问这话时，他是背对着她的，背影一样冷冽没有温度。
桑晚以为他问她的伤，“只是脑袋还有点疼，我今晚恐怕要住在病房了。”
“桑晚……”他突然转过身来，冷厉的眸子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就这么定定看着她，过几秒，冷漠抿着的薄唇才又启开，“我问你的是，当小三害正室流产的感觉，如何？”
“……”桑晚两边脸颊高高肿着，其实，不用他说，这些伤也在提醒着她自己当了小三。
她沉默，他已经兀自下了定论，“看来是很爽。”
“我没有……”这次桑晚下意识反驳，“我没有那么想，林慕琛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
话说一半，有些说不下去。
当小三就是当小三了……
天大的理由，也不会被原谅。
“桑晚，我很好奇，你答应给我当情妇的时候，知道我有未婚妻么？”他的问题犀利，分明是想刺破什么。
“……”桑晚指甲狠狠划开皮肉，掌心湿漉漉一片。
她是知道的……
“是，你说得对，我当了小三，成了我从前最不耻的那种人，我和姜甜一样下贱，可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连我都瞧不起自己，林慕琛，如果这是你对我当年逃婚的报复……够了吗？”
她明知她有未婚妻，还是答应给他当情妇……
可是那种情况，当时她是真的很害怕，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是溺水时的一根救命绳索，她想活下去，更想报复，所以背上沉重的道德枷锁，去到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身边，当了情妇。
现在，生活一团糟。
她一直想不通，林慕琛为什么一次次的救她。
直到刚刚……
原来，他也在报复。
“这就不想玩了？”林慕琛低头看她，造物主一样操控着她的命运，他残忍起来，眨眼间即可叫她的天地崩塌，“可是桑晚……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