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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因为是提前安排好的，林汐到了之后并不需要等，而是直接进去检查。
季紫棠还没有来。
林汐进去之后，桑晚找了借口说去厕所，便走开了。
走廊拐角。
桑晚皱眉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
“桑晚，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联系我了。”那头，北冥汐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
似乎……心情不错。
桑晚却无这样的好心情。
“北冥夜。”
桑晚眉间褶皱加深，直入主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小汐是林家的孩子是不是？”
他将小汐称作是礼物。
一份他送给林慕琛的礼物。
当时桑晚不解，而此刻才明白，这份礼物不只是送给林慕琛的，还是送给整个林家的。
只是这份礼物并非出于善意。
“你明知小汐是林家的孩子，可是你为什么不说”
“说了干什么？反正林家需要的是一颗肾，这颗肾在谁身体里，有区别么？”北冥夜嗓音间的笑声淡了些，“何况，我没有说，你们不是也发现了么？”
“……”
是啊，发现了。
可是桑晚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很不对……
“北冥夜，小汐现在正在做检查，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她就会被挖掉一颗肾。”
桑晚想到林汐，想到她的无助，直觉告诉她，林汐和这个北冥夜过去二十多年并不只是兄妹那么简单……
“北冥夜，你真舍得？”
“人不是已经送给你们了么？”闻言，北冥夜反问，“还是说，桑晚，你舍不得捐这颗肾的人是你妹妹，又怕出面阻止破坏了你在林慕琛心中的形象，所以试图游说我出来做这个恶人？”
“……”
他想象力真丰富！
桑晚一阵无语，“北冥夜，你最好不要后悔。”
“嗯。”北冥夜没什么所谓的淡淡应一声，“那就等后悔再说吧。”
“你……”
桑晚还想说什么，那头电话已经挂断。
她有些生气的将手机丢进包里，才敢刚转身却瞧见几步外站着的挺拔身影。
林慕琛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竟全然未觉！
桑晚皱眉，“你偷听我打电话？”
“我原本是想去卫生间。”林慕琛神色淡淡。
这的确是去卫生间的路。
“那你现在可以去了。”桑晚皱眉丢着这句，跨步从他边上过去。
“桑晚。”
走几步，林慕琛喊她，“你不愿意让林汐捐这颗肾？”
他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
“是，我不是很愿意。”
桑晚回过神，并未遮掩什么的点头，“毕竟那是一颗器官，不是抽掉一袋很快就会养回来的血，但是我尊重小汐的意愿。”
“那你为什么要给北冥夜打电话？”
为什么？
桑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打了。
或许，她只是希望……
若是林汐做了这台手术，起码北冥夜能陪在她边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北冥夜不疼不痒的态度，她这会心情有些烦躁，若是小汐知道北冥夜是这个态度，那该有多难过？
“林慕琛，我似乎没有义务和你解释，我为什么要和谁打电话。”说完，桑晚重新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
季紫棠和林景深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汐的检查结果恰好出炉。
赵清禾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林先生，很遗憾，林小姐恐怕不能捐肾给您母亲。”谈话以主治医生遗憾的叹息开场。
“为什么？”林汐皱眉，“明明我和清姨各项配型都符合！”
“的确，您同赵女士的各项配型近乎完美，但是林小姐，捐献肾脏的前提是，您身体里得有两颗肾。”
什么叫您身体里得有两颗肾？
主治医生的话另林汐身体狠狠一震，事实上不只是林汐，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神情凝重，回不过神。
“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脸色纸白的季紫棠最先回神，“难道我女儿先天就只有一颗肾？”
“并非如此。”
主治医生将林汐的检查报告摊开在桌上，“事实上，林小姐身体里这颗肾原本也不是她自己的。”
扑朔迷离。
这事情越说越玄乎。
闻言，林景深冲上前一把抓起那些检查报告，翻阅过后看向林汐，“小汐，你之前做过肾脏移植手术？”
“我没有……”林汐一脸茫然。
“你确定？”林景深皱眉，“这些检查结果显示，你曾经接受过肾脏移植，那样大的手术，你怎么会不知情？”
顿了顿，他又想到什么似的，“别的手术呢？除了肾脏移植手术之外，你有没有做过别的什么手术？”
林汐微微一怔，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好一会，她才摇了摇头，“我没有……”
“怎么会没有？小汐，这不是儿戏，这些年，北冥家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事实上，林汐对北冥家是维护的，“他们只是将我养大，仅此而已。”
“你拿到林家养不大你？林汐，你要弄清楚，若不是北冥家将你偷走，你怎么会过二十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寄人篱下！”
眼见这俩兄妹就要吵起来。
桑晚上前，“好了，小汐你还没吃早饭，我们先回去。”
这事情如今更加诡异……
北冥夜！
桑晚又想起那个人，究竟他隐瞒的是什么？
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林汐这颗肾捐不成？
————
回去之后，林汐将自己关进房间，说要一个人静静。
季紫棠和林景深也一并过来了，只是无论谁去敲门，林汐都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
桑晚又给北冥夜打了电话。
但这次直接没人接听！
更有鬼了……
桑晚愁眉不展，却不知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晚上。
林汐没有下楼。
桑晚匆匆吃了几口，端着托盘上楼。
‘扣扣！’
她抬手敲了敲门，“小汐，可以让我进去吗？”
从上午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她却没有出来的意思。
这样下去不行……
桑晚甚至已经做好去拿备用钥匙开门的准备，刚转身，房门却从里头打开。
门里，林汐双眼通红，长发凌乱，一脸憔悴。
“晚姐，你进来吧。”
桑晚这才端着托盘进去。
“小汐，你先过来吃些东西。”桑晚将托盘放在茶几上。
林汐还算听话。
只是她捏着筷子吃两口，便没有再动筷子的打算。
“小汐，再吃点吧。”
桑晚抽了个抱枕在她边上坐下，“你肯定也想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不吃饭怎么行？”
“晚姐，我真的吃不下去了……”林汐没再拿筷子，而是拿起托盘上的一杯果汁，慢吞吞喝起来。
安静。
女孩眸光涣散毫无焦距，她就这么坐着，喊着吸管机械喝着杯中的果汁，直到一杯果汁喝完，她才回神，“晚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连身体里的器官被人动过这样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
桑晚不知如何安慰她。
事实上，她此刻唯一的感觉是……离奇。
若不是那些确认无误的检查结果摆在面前，桑晚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但是有一点……
“小汐，你可以告诉我你之前做过什么手术吗？”
她必定是做过某个手术，否则换肾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半点没有察觉。
桑晚的猜测是，可能两个手术同时进行了……
而林汐只知其中一个。
林汐沉默了。
见状，桑晚又问，“那么，你做那个手术的时候，北冥夜是否知道？”
“我不知道……”林汐摇头。
顿了顿，她唇角勾起死死苦涩，又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我觉得他知道！”桑晚预感如此。
早上医院那通电话，她预感北冥夜有所隐瞒，后来发生的事情便说的通了，只能说，北冥夜早知林汐身体里只有一颗肾，他之所以将她送回来，只是借着捐肾的由头，将她送回了林家而已。
他知，虽一切指标吻合，但这颗肾林汐没法捐。
或许……
“他不知道。”
林汐唇角那点弧度愈发苦涩难以言说，好一会她抬头看向桑晚，“当初，他以为我把孩子流掉了。”
孩子！
桑晚一脸震惊，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所以……
“小汐，你当时做的是剖腹产手术？”
林汐终究是点了点头。
她竟然还……生过孩子！
桑晚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孩子是北冥夜的？”
闻言，林汐再次沉默。
那就是了……
按她说的，稍加以推理，桑晚得出结论，“所以你的意思是，北冥夜根本不知道你把他以为‘流掉’的孩子生下来了？小汐，你当初跟我回国的时候，你说要找一样重要的东西，你是不是把孩子弄丢了？”
林汐眼中闪过一阵无助，好一会才点点头。
桑晚呼吸微微发沉，如此多的信息，这些是这通谈话之前，桑晚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情节。
太离奇了……
脖子像是被人扼住，桑晚猛地站起身，“小汐，你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北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