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郑重遇刺

大背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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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说:世事难料。

    在瞫夫人回草原之后不到两个月,瞫氏部族发生一件呼天喊地的大事。

    瞫玉继承爵位之后,娶了夫人,性情大变,但仍是不理政事,将大部族中一应大小事务,交与中卿郑重打理。

    郑重此人,忠心不二,能力突出,果是不负老邑君遗嘱,在多事之秋帮助瞫玉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算来已是十多年,上下无不敬服,瞫玉反倒轻松,一刻也离不得他。

    这年秋尾,郑重到江州办事,虎安山部族的下卿相善等人同行,事毕回草原,十数只舟已到丹涪水小田溪昝氏部族。

    看近傍晚,舟停渡头。

    小田溪,位于乌江西岸,在今涪陵区白涛镇陈家嘴村,距枳都二十余公里。这一带是巴人的聚集区,更是巴国历史上著名的王陵区。

    据当代考古发现,在小田溪一个山坡上约八万平方米的周围出土的青铜剑、铜镇、编钟、兽头等重要文物,包括罕见的玉具剑、鸟形尊等,应属巴国贵族所有。这一巴人遗迹的重大考古发现,为《华阳国志 巴志》记载的“巴人其先王陵墓多在枳”提供了最直接的实物证据。巴国迁都之后,此处或是成为枳都贵族的墓地。

    小田溪渡头有个部族,首领名叫昝芎 ,听说郑重一行停靠江边,邀请到岸上厚宴。

    郑重一行至晚方回舟上。

    当夜二更,突然一股刺客潜入郑重所在的大舟之中,见人便杀。卫队发现情况不对,急来救援,无奈这伙刺客武艺高强,一时不能拿下。

    昝芎得到消息,急引本部武士百余人来救,将刺客包围在大舟上。

    刺客死战,武士杀入舟中,将刺客全部杀死。

    可惜仍然来得晚了,郑重、随从及侍卫共二十余人已死于刺客剑下。

    相善令将尸身接入其他舟中,昝芎安排上等布匹包裹。

    收拾残局时,一武士道:“主舟旋上有血迹,应有刺客跳入江中。”

    昝芎慌忙去看,叫道:“捉住刺客,便知何人所使!”命大点火把,如同白昼,上舟四下搜寻,没有发现刺客踪迹,又命乱箭射向江中,箭如雨下。

    昝芎命连夜报与枳都的二公子。巴西安得报大惊,令舟师沿丹涪水严密搜查凶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搜查数日,没有结果。

    一个大部族中卿遇刺,再加一次死亡二十余人,震惊巴国。巴主派人调查、吊唁。

    消息传进丹涪水,瞫氏部族人人大恸。相善等人送郑重尸身送还草原,瞫玉亲自到峡门口接舟,送到两河坝郑氏部族。

    虎安山隆重举行吊唁郑重的各种仪式。

    这日晚,围绕郑重遗体点起火堆,人们上身涂满彩斑斓的颜料,下身着葛麻编织的草裙,跳起看上去并不悲伤的舞蹈,唱起歌儿,他们通过血腥的盛宴和舞蹈,从死亡中获得荣耀和战胜敌人的信心。

    这仪式,大约相似于后世称为的“跳丧”。

    停灵足日,该下葬了。葬郑重于两河坝郑氏族墓。

    郑氏先人进了两河坝,仍袭巴人船棺殡葬仪式,瞫瑞、瞫玉亲敛整段楠木刳成的内外棺椁船棺。

    瞫瑞将一种当地人用于防腐的植物颗料撒在尸体上,后人疑是与殷墟出土的亚长身上的花椒类似的东西,但并无考古证据。

    瞫玉解下自佩的著名武士瞫诃曾用过的虎鹰双图柳叶青铜剑一支放入棺中。瞫瑞将仙人划独木舟图铜壶、铜勺、玉璧、玉璜、玉剑及陶器、骨器数件、黑红二色漆器等放在外棺里陪葬。

    瞫伯伤痛不已,令杀郑重生前一个卑妾和三个侍者,取下头颅放在郑重尸体脚下陪葬。葬礼为虎安山最高级别,仅次于虎安伯去逝,细节不表。

    丧事完毕,瞫玉欲任相善为中卿,总理大部族事务,客卿邓路谏道:“当今天下,天子弱,诸侯强;各国内,主弱卿强。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早变成自诸侯出,如今变为自大夫出,尤其是一些中小诸侯,大权旁落,先是政出卿大夫家门,后来纯粹取代主子。

    ”自来奸雄行事,或是树威,或是立德,或是养兵,皆是潜移默化,得寸进尺。

    “远的,鲁国三桓专政,近的,三家分晋,田氏欺齐,大关节上,无不是类似故事。过程之间,其手段一则是收买人心、暗结朋党,阴蓄死士,以成于外,二则是安插心腹以成于内,即所谓瓜熟则蒂落。

    “相善三世树恩于人,他外表温和谦恭,实则心高气傲,相氏数次轻赋,施惠于民,正是自来奸雄所为。其子侄相胤、相美、相真皆是人杰,其侄相胤武功更是称丹涪水第一,又有心腹朴延沧等人为辅,羽翼渐丰,如有不轨之心,急切难制。”

    瞫玉道:“目今虽有战事,然而我虎安山在相善等人协助下,境内平静,民众安定,乱世之中,我复何求?”

    邓路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叶可嶂目,邑君不可为丹涪水峡门表面的平静所蒙蔽。”

    “我与相善结为生死之交,他必不负我。”

    邓路固劝道:“画虎画皮,难画其骨,知人知面,难知其心,邑君忒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瞫伯不言。

    邓路又道:“听说朴延沧曾是相氏隶儿,重用恐有不妥。”

    瞫伯道:“相仲早给他自由之身,有何不妥!何况,邓夫子你四处浪迹,难道还依旧是贵族?”

    瞫伯不听,邓路也无言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