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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殿下,我就是大夫,人发烧有时候是会缺失一部分记忆,没关系的!”灵兮笑了笑,心想既然穆寒清安然无恙,那就表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
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今日我要去见叶文山,穆端河被抄家灭门,你那位大哥好像也牵扯其中,他昨日上门求我,我同意帮忙了!”穆寒清说罢,便起身整理了衣摆,将灵兮摁回去躺好。
“我让你二姐偷偷过来看你!”
“好!”灵兮也想念二姐得紧,便乖乖答应了。
见她乖巧,穆寒清心生欢喜,轻轻的拧了灵兮的鼻尖一记,才笑着走了出去。
对穆寒清时不时的亲昵,灵兮总是不惯,羞得躲进被窝里面。
走到门口,穆寒清冷声对千城说:“看好叶景依,不要让她有机会来这里胡说八道。”
“诺!”
午时,叶筱筱来到得月阁。
看见灵兮躺在榻上,叶筱筱便没好气的说:“都当了王妃还搞不死叶景依,反而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真是有本事。”
“二姐近来可好?”灵兮不在意的笑着转移话题。
叶筱筱撇着嘴说:“好得很,自上次一别,我跟顾星魂置气到至今,他倒是乖得很,许久没烦我,不知道有多好。”
叶筱筱嘴上说好,心里头却恨得牙痒痒!
哎!
这天没法聊!
灵兮忍不住感叹。
“据说,穆端河被你跟穆寒清搞死了?”虽然深居简出,但叶筱筱倒是没少听人说起灵兮的事情。
灵兮哭笑不得,“二姐明明是个文采出众的奇女子,却说出这样不文雅的话来?”
“你要是将叶景依也搞死了,我就文雅给你看!”叶筱筱看了灵兮一眼,接着说:“不过,听说叶家现在成了一锅粥,我打算这几日便将我母亲接走,给她留些银子,找个地方给她居住,然后我要同顾星魂去闯荡江湖去了。”
“二姐不等我?”灵兮错愕的看着叶筱筱。
叶筱筱剜了灵兮一眼,鄙视道:“你心在穆寒清身上,现在为他都卷入朝堂斗争了,你走得了么?”
“我不是故意的!”不管是喜欢穆寒清,还是卷入朝堂争斗,都非她所愿。
叶筱筱难得伤感了一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灵兮说:“以后,少掺和穆寒清的事情,我总觉得他那人不简单。”
“我知道,日后我会注意,尽量不卷入朝堂争斗之中。”灵兮保证。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此去一别,却不知何时再见,叶灵兮你既然心里有江湖,那便朝着江湖走,不要心里想着江湖,脚步却绕着朝堂走!”
叶筱筱说完,转身就要走。
灵兮拉住她说:“二姐,我想跟你一起走!”
“你走不了,从顾星魂的表现来看,穆寒清一定是个很不得了的人,连他都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他愿意,随时都会把你抓回来!”叶筱筱劝灵兮认清事实。
灵兮颓然坐下,她知道,二姐所言不假,只要他还需要,她就走不了。
“二姐,再见!”灵兮恢复冷静。
叶筱筱看了灵兮一眼,淡声说:“日后你若是去到江湖,只要看见一个叫筱筱的书屋或者其他的什么,就知道那是我给你留下的讯息,你只管去那里找我!”
言落,叶筱筱要走。
“等等,二姐我有些东西给你!”灵兮从枕头下面取了一个荷包递给叶筱筱。
叶筱筱想打开,灵兮却阻止了她:“二姐,离开京都的时候再打开。”
“多谢!”叶筱筱说完,就朝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让我进去,香芹你这贱婢,竟敢拦着本小姐!”
“叶景依来了!”
灵兮与叶筱筱俱是一震,叶筱筱连忙回到内室,而灵兮慌忙从榻上下来。
“你下来做什么?”叶筱筱扶住灵兮。
灵兮连忙拉着她躺回榻上,并用被子将她盖好,并将床幔放下来,而后自己披衣坐在榻边,冷冷的看着门口。
叶景依推开香芹走进来,见灵兮披着衣衫坐在床榻上,床榻的帘幔关闭着,看不清里面。
可是看灵兮的样子,叶景依不禁怀疑,那床榻上,是不是有人?
那日,穆寒清与灵兮两人在房中调情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毒瘤一样,慢慢的滋生。
会是穆寒清么?
叶景依试探的朝榻上看了一眼,灵兮见她生疑,心中虽然担心,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姐,难道你忘记了么,这七王府中,我才是主母!”灵兮端着王妃的架子,幽冷的看着叶景依。
叶景依生命的前二十年,从未将叶灵兮放在眼里,即便现在灵兮已经是王妃,而她只是一个侍妾。
“叶灵兮,你何必跟我摆王妃的架子?你我都知道,在殿下心里,你到底算什么!”叶景依冷冷的说。
灵兮也不恼,她淡声说:“我在殿下心里算什么,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但是我是主母,这是毋庸置疑的,你若再不从我这里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哟,这么紧张?”叶景依走近了些,阴阳怪气的说:“榻上藏着什么人?不会,是旸表哥吧?”
“就凭这,我就可以扇你耳光!”灵兮没动,但是眼神越发幽冷了。
叶景依仗着灵兮病弱,走上前来一把拉住灵兮的手臂,厉声说:“你有没有权利扇我耳光,看了就知道!”
“放肆!”灵兮一耳光打在叶景依的脸上。
叶景依被打懵了,她伸手捂着被灵兮打过的地方,咬牙切齿的说:“你打我?”
“不想死在我手里,便乖乖退回去!”灵兮冷声要挟。
灵兮的要挟,让叶景依更加肯定她榻上藏着人,为了能抓着灵兮的把柄,她没再往前走,而是退了回来,大声喊道:“春桃,去给我叫温嫔娘娘来。”
“诺,大小姐!”春桃看了灵兮一眼,而后退了出去。
屋外,香芹着急得直打转,见春桃出来,她连忙迎上去抓着春桃的手说:“春桃,三小姐有没有被大小姐欺负?”
春桃看了里面一眼,想了想后,咬着牙说:“你速去通知表少爷来救三小姐,我不能拖太久!”
说完,春桃连忙走了出去。
香芹听后,也连忙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春桃在院子里没磨蹭多久,就去了温嫔院子,跪在门外说:“温嫔娘娘,奴婢是景依侧妃的贴身丫鬟,侧妃与王妃之间起了冲突,侧妃请娘娘过去评理。”
“这两姐妹,真是不让人省心!”温嫔走出来,冷声说。
春桃不敢抬头,只乖乖跪在雪地中,等着温嫔发话。
“将本宫的狐裘拿来,本宫去看看!”温嫔说罢,便有嬷嬷拿着狐裘与手暖炉出来,几人走在前面,春桃走在后面。
得月阁。
灵兮与叶景依对峙着,叶景依姿态悠闲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眼里有幸灾落祸的笑容。
灵兮坐在榻上,几次都感觉到叶筱筱想起身,但是几次灵兮都将叶筱筱摁住,不许她起身。
她知道,叶筱筱所求的自由有多不容易,她也知道她是多么向往这自由。
所以,即便被叶景依诟病,她也不会将叶筱筱交给叶景依。
少时,温嫔带着嬷嬷赶到。
见到温嫔,叶景依连忙站起来,跪在温嫔脚边说:“娘娘,叶灵兮在屋里偷男人!”
什么?
温嫔的眸色冷了下来,她冷冷的看向灵兮问:“你偷人?”
“娘娘信么?”灵兮反问。
“你将床幔打开,让本宫看看,是不是有男人不就成了?”显然,温嫔也并不相信灵兮。
灵兮站起身来,走到温嫔身边说:“娘娘,这榻上确实有人,但是绝对不是什么男人,灵兮可以让娘娘看看她是谁,但是还请娘娘不要声张!”
灵兮说完,便抬眸看着温嫔娘娘。
温嫔思量,心里对那个人更加好奇了!
而叶景依,在听了灵兮的话后,更加疑惑那人是谁?
“若是娘娘同意了灵兮的请求,灵兮便让娘娘看榻上之人是谁,可若是娘娘不同意,那即便是对娘娘动手,灵兮也万万不能让娘娘看榻上的人!”灵兮强硬的说。
自相识以来,叶灵兮虽然从未讨得她欢心,可这女子有一点倒是极好的,尽管她拥有高超的医术,可却从未真的在府中作恶,倒是帮了穆寒清很多忙,关于这点,温嫔对她很满意。
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温嫔并未直接生气,而是思量,她是不是真有苦衷。
“那,就给你这个机会!”温嫔说完,便朝灵兮走了过去。
灵兮躬身将床幔揭开了一丝缝隙,让温嫔去看,温嫔进去一看,却见叶筱筱躺在榻上,用黑漆漆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娘娘,这是我二姐,当初我与殿下欺骗叶家,说她失踪了,其实是叶家待她不好,她逃走了!”灵兮在温嫔耳边说。
温嫔点了点头,走过来冷冷的看着叶景依,淡声说:“叶景依,日后你若是再无端造谣,伤王妃声誉,休怪本宫无情!”
“娘娘是不是被叶灵兮下药了,您真的看清楚了,里面真的不是云……”
“叶景依,你要不要脸!”灵兮冷声阻止了叶景依说出云旸的名字,她怕给云旸带去麻烦。
叶景依冷哼道:“你既然不怕,为何不让我说?”
“旸表哥,旸表哥,你出来!”叶景依不管不顾的扑上去,竟连温嫔都不放在眼里。
“景依,你叫我可是有事?”门外,一袭白色狐裘的云旸缓步而来。
叶景依咬着牙,不甘心的看向门口的云旸,讽刺的说:“哟,旸表哥对这得月阁这么熟悉呀?”
“景依你真是越来越爱开玩笑,我是奉七殿下之命,前来商议接手齐记钱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与殿下提出来,殿下若是不愿与我合作,那云某日后便不会再出现在这王府之中,随你高兴!”
叶景依被云旸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云旸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从未这般疾言厉色的与她说过话,没想到为了叶灵兮,他竟几次三番斥责她,轻漫她。
哼!
凭什么都喜欢她,凭什么都喜欢叶灵兮!
“既然云公子是来与殿下谈事情的,为何不请到前厅去,却要请到得月阁来?”温嫔心里很清楚,云旸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但是当着叶景依的面,她也不便斥责。
香芹走过来跪在温嫔面前告罪:“娘娘,是奴婢出门去找殿下的时候,巧遇了表少爷,是奴婢请表少爷来的,我家小姐从小便受尽大小姐的欺负,嫁到王府之后,小姐更是体弱多病,奴婢怕她吃了大小姐的亏,是奴婢的错,求娘娘责罚。”
哼!
温嫔冷冷的看着叶景依,冷声说:“叶景依,你别忘了,灵兮才是这七王府的王妃,你是叶家大小姐,自小便知道尊卑晓高低,为何到了王府,却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娘娘,景依不敢忘记,景依只是担心殿下被人蒙蔽。”叶景依委屈极了。
温嫔冷冷的睨了叶景依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既然误会解除了,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诺!”叶景依没法违抗温嫔的命令,只好朝后院走去。
“她终究是个麻烦,赶紧送走!”叶景依走后,温嫔也没再偏帮灵兮。
灵兮屈膝行礼:“诺,但灵兮还需要表哥帮助!”
“日后,少与外人接触!”温嫔不悦的警告灵兮,见灵兮一脸坦然,温嫔也无计可施,只得离开。
灵兮与云旸躬身将她送了出去。
“怎么回事?”温嫔刚走,云旸便急忙走上前来问。
灵兮将床幔打开,却见叶筱筱坐在榻上对云旸招手:“旸表哥,许久不见啊?”
“筱筱?”云旸惊讶的看着叶筱筱,而后又了然:“你们简直胡闹,怎能欺骗舅父呢?”
“不欺骗他,他会把我卖给谁?届时我若是不喜欢,旸表哥可会帮助我?若是旸表哥帮不了我,那我若是不喜欢那个人,我一定会杀了他,到时候我的人生就这样毁了,我为什么要等着自己被毁?”
果然很叶筱筱!
灵兮对叶筱筱竖起大拇指,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云旸也被叶筱筱逗笑了,他斜睨着她说:“你放心吧,为了国泰民安,我一定不会告诉舅父的!”
“多谢表哥,我就要走了……日后你还是少些来灵兮这里吧!”若是常人,定会说,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灵兮,可叶筱筱倒好,大喘气之后,竟让他少来找灵兮!
云旸失笑,淡声说:“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劳烦旸表哥将二姐带走吧!”灵兮笑着说。
“二小姐这么大的人,表少爷怎么带走?大小姐一定守在哪里悄悄的看着呢?”香芹走进来提了一连串的问题。
灵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忠,与叶筱筱互看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假扮云忠!”
“表小姐,你,你们要做什么?”云忠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胸前,一脸防备的姿态。
叶筱筱站起来,围着云忠转了两圈,笑着说:“云忠,把你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
云忠吓得躲在云旸身后,哭笑不得的告状:“少爷,您也不管管?”
“我看……还不错!”云旸将云忠推了出去。
少时,云旸领着“云忠”大摇大摆的朝门外走去。
灵兮房中,云忠穿着叶筱筱的衣服,扭扭捏捏的咬着帕子说:“表三小姐,您也学坏了!”
“委屈你了云忠,待会儿你就可以离开了!”灵兮笑着说。
正如香芹所料,叶景依确实一直都在监视灵兮的房间,可是她没想到,云旸竟大摇大摆的带着叶筱筱离开了。
后来,穿着叶筱筱衣衫的云总也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白白守了很久,却一点没发现破绽,直到后来,她才后知后觉,那神秘人一定是被云旸带走了。
可,那时悔之晚矣!
这神秘人的身份,又在她心头种下了一颗毒瘤!
夜里,穆寒清回到家中,去温嫔那里稍坐了片刻之后,便直接去了得月阁。
灵兮的房门紧闭着,房里连点灯光都没有,倒是春桃,提着灯笼站在回廊上,见穆寒清进院子,连忙迎上来说:“殿下,我家大小姐有请!”
“何事?”穆寒清的目光始终落在灵兮的房里,并未朝叶景依那边看。
春桃摇头道:“奴婢不知,只是大小姐吩咐,说有要事同殿下讲,请殿下务必前往!”
穆寒清又深深看了灵兮房间一眼,才率先朝叶景依房里走去。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被灵兮听见了,但是灵兮却并未阻止,因为她知道,叶景依越是这样,穆寒清越是看不起她。
灵兮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等着穆寒清的到来。
叶景依一见到穆寒清,便哭哭啼啼的说:“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您不知道,今日叶灵兮在屋里,她才屋里藏了个人,却不知为何,温嫔娘娘竟没追究她,我担心殿下被叶灵兮戏耍,所以多说了几句,只怕已经遭了娘娘的记恨。”
“那你是觉得,叶灵兮在榻上藏个男人,我母妃竟允许了,我母妃也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是么?”穆寒清不但没有安慰叶景依,反而凉声反问她。
这……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人是我不能见的,灵兮这样躲躲藏藏,我自然会疑惑……”
“人,是我请来的,她不喜见外人,日后你休要再自作聪明。”穆寒清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穆寒清走后,叶景依恨声叫来春桃:“你去看看,他有没有去叶灵兮房里?”
“大小姐,奴婢去接殿下时,便看见三小姐房门紧闭着,烛火也灭了,只怕都已经安睡了,这会儿殿下应该不会去打扰了吧?”
“让你去就去!”叶景依怒了。
春桃吓得缩了一下,连忙跟着穆寒清而去。
她跟上去后,早已经不见了穆寒清的人影,虽然她心里觉得,穆寒清多半是去了叶灵兮房里,但是她回去后,却与叶景依说了谎,她说:“小姐,殿下走了!”
“嗯!”叶景依总算是心头平衡了些。
灵兮房中。
穆寒清摸黑精准的走到榻前,淡声道:“今日听说云旸又来替你解围了?”
哎!
灵兮叹息一声,小声说:“香芹害怕我被大姐欺负,所以便叫了旸表哥来解围,若是殿下不喜欢,日后我少见他便是。”
“随便你!”穆寒清假装不在意。
灵兮哭笑不得,若真有这样随便,该有多好?
“你好好养着,皇帝今日与我说,开春之后,让我代天巡狩,你若是身子好些,我或许会带你同行!”
或许?
灵兮不知他这个或许里面,还有多少的变数。
“我这身子,只怕就这样了,殿下若是不嫌弃,到时候也带上我吧,我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灵兮苦涩的说。
穆寒清沉默了片刻之后,咬牙道:“身体好了便带你去,身子若是不好,便留你在王府,让温心怡日日催生,烦死你!”
呃!
灵兮侧身背对穆寒清,不在与他说话。
可她这样,却给了穆寒清机会,他顺势倒下来,一把搂着灵兮,将自己一身的寒气裹到被子里面去。
嘶!
灵兮被冻得瑟缩了一下,穆寒清见状,一把将灵兮紧紧搂在怀中,淡声道:“生气了?”
“殿下,我们这样……”
“你放心,我只是抱着你睡,不会再做任何事!”穆寒清保证。
因灭了烛火,所以灵兮看不见他眼里的遗憾。
他不想承认,可却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灵兮,拥抱她到天明,想一睁开眼便看见她安详的睡颜,更想入睡时闻着她淡淡的香味,一夜安枕。
但是,他能做的,却只能如此!
他以为,只要不突破那层防线,日后抽身时,他们都不至于受伤。
哎!
灵兮叹息着问:“殿下,你说那剥皮剜心的人,还会出来作乱么?”
“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寻对付她的办法。”穆寒清将手枕在头下,沉声说。
灵兮转过身来,面对着穆寒清,她晶莹的眸子在夜里显得特别明亮,一闪一闪的,像星星一样。
“殿下找到对付她的方法了么?”灵兮问。
穆寒清点头说:“她若是在出现,至少我能追踪到她的痕迹,只要能找到她的痕迹,就不愁抓不到她。”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天,穆寒清竟没有察觉,那个一身白衣,长发坠地的杀手,正站在他们的屋顶偷听他们的谈话。
“那就好,不管她是什么人,杀老百姓却是不该,只是我一直觉得,那首歌谣,好像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我经常会梦见一个充满雾气的地方,那里有个人用很温柔的声音哼唱着这歌谣,我听着竟不觉那是杀人歌谣,我觉得很温暖,总觉得她是我熟悉的人。”
灵兮很少对穆寒清吐露心事,许是今日叶筱筱离开,让她有些多愁善感,她竟很想与穆寒清聊聊。
这也是她顾不得矜持,允许穆寒清与她同榻的原因。
“熟悉便享受它,有人利用这歌谣来杀人,原本就是为了击溃你的心理防线,若是你丝毫不惧,她便没办法从心里打败你。”穆寒清不能告诉她,她的身世,只能开解她。
灵兮闭了眼,柔声说:“我困了!”
“睡吧,我守着你!”穆寒清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圈住灵兮,将她的头摁在怀里,让她在自己怀里安睡。
灵兮闭上眼,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灵兮的睡颜,穆寒清拧眉轻轻的抚摸灵兮额头的荼蘼花苞,神情眷念,眼神缱绻。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灵兮与穆寒清虽然没有长足的进步,但是也没有闹出什么误会,也不至于红脸。
灵兮很喜欢这种平静!
可是,平静的日子向来不会太久。
这日,灵兮在穆寒清的允许下,带着养伤回来的宇馨去了街上。
因着是雪天,街上行人并不多,就连街边的小贩都很少,清清静静的散落着少许的人,却都行色匆匆。
灵兮倒是心情颇好,即便街边摊贩极少,她也逛得颇有滋味。
“姐姐,买鱼么?这是我爹爹破冰从河里捞上来的鱼,可肥美了。”一个被冻得满脸通红却衣衫单薄的小姑娘用冻出了血丝的小手,捧着一条冻僵的鱼,递到灵兮面前,用渴求的眼神看着灵兮。
“这样冷的天,你爹娘怎么让你独自在这里卖鱼?”灵兮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小女孩。
女孩瑟缩了两下,摇着头说:“姐姐,您好心些,买了我的鱼吧?”
“我可以买你的鱼,但是你这手已经冻伤了,若是不处理,日后定会影响你,你长得这样漂亮,若是手变难看了,那就糟糕了,你捧着我的暖炉,暖一会儿,我给你涂些伤药,好不好?”
灵兮说完,便取了些银子交给小女孩。
小女孩接了银子后,小声的说:“如此,回去后娘便不会打我了!”
听到她的话,灵兮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她不也是这样挣扎求生的么?
灵兮心里一阵惆怅,正欲取伤药给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却忽然出手,从冻鱼之中拔出一把匕首,朝灵兮的心口扎去。
“小心!”宇馨一把将灵兮推开,一脚踢在那小姑娘的手腕上,匕首扎在雪地里,那小姑娘却桀桀怪笑着飞身而去。
“小样,还想跑!”宇馨足尖一点,便跟着追了上去。
“姑娘,可还好?”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灵兮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却见来人,身穿浅蓝色单薄华服,且戴着精致的面具。
他弯腰伸手,欲扶灵兮,灵兮避开之后,屈膝道谢:“多谢公子!”
他彬彬有礼的躬身给灵兮回礼,而后道:“姑娘,可有兴趣算命?”
“多谢!我没什么渴求,所以也不需要算命!”若是一般的街头相师,灵兮或许会赏几枚碎银子,可这人衣着精美,连面具都做的十分精致,灵兮不觉得他需要自己的碎银子。
灵兮越过他欲走,那华服公子笑着说:“姑娘可会觉得,好像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以至于回想起某件事情的时候,感觉总是缺失了些什么东西,可是具体是什么,又想不出来,所以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滋味?”
灵兮脚步一顿,她回过头来,用晶莹的眸子防备的看着那人道:“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姑娘被人洗去了一部分记忆……”那人在空气中闻了一下,很享受的说:“我能闻出来,那是绝望的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若我看得没错,姑娘不久前寻过短见……”
“公子休要信口开河,我好好的,怎会去寻死觅活?”灵兮当他是鬼扯,她这一生最惜命,怎么可能去寻死?
呵呵!
那人笑着说:“姑娘若是不信,可敢拉着我手,只要姑娘拉着我的手,便能看到自己被洗去的所有记忆。”
那人伸出手来,灵兮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她眯了眼试探的问:“公子这是被动物咬伤的吧?”
嗯?
“这个啊,被一只疯狗咬伤的,多好多年了,我都快不记得了!”那人不在意的说。
这时,那人忽然出手,想要去抓灵兮的手,可穆寒清却凭空出现,一把将灵兮拉到怀中,让灵兮免于与那人接触,而后幽冷的看着那人道:“兄台若是实在缺乏关爱,我建议你回家去,村头傻丫头正等着阁下!”
噗!
灵兮想笑,可这时若是笑,又好像不太厚道,便忍了下来。
被穆寒清洗刷,那人也不尴尬,他淡淡的看着穆寒清说:“取人记忆,就是折人阳寿,公子这做派,不怎么厚道啊!”
“哪里来的疯子,你若是觉得你阳寿太长,大可告诉我,我不介意帮你一把!”穆寒清说完,拉着灵兮便走。
那人欲说话,穆寒清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严重绿光一闪,便有一道常人看不见的气流朝那人袭去。
那人不敢硬碰,只好侧身躲过,就在那一瞬间,穆寒清已经带着灵兮远走。
“你竟害怕了,哈哈哈!”那人兀自笑了。
穆寒清拉着灵兮飞快的回了王府,灵兮笑问:“殿下认识那位公子么?”
“装模作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蠢货一个,本王如何认得?”穆寒清眼里的寒霜未散,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哦!
灵兮没再深究,也没再说话。
穆寒清坐了没多久,便离开了,灵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魂落魄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与那人短暂的接触,灵兮看到了一些东西。
所以,穆寒清是真的对她说谎了么?
一滴清泪落在灵兮手掌心,灵兮狠狠的握住,将泪滴里面自己的倒影捏成粉碎。
她终究还是看不清穆寒清这个人!
这日,天空难得放晴,院中积雪虽未融化,但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融融的。
温嫔约了灵兮叶景依还有青禾三人,让她们陪着去寺庙上香。
灵兮一直记挂着去一趟上清观,可宇馨总是有意无意的阻拦,不许她提去上清观的事情。
灵兮隐隐觉得,这是穆寒清授意的。
若是……
马车上,灵兮思忖着,如何能寻个契机,让温嫔改道去上清观。
“娘娘,奴婢听说,上清观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不如……”青禾娇羞的看了温嫔一眼,然后又看了灵兮一眼。
灵兮心里一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本宫素来只信佛道!”温嫔狠狠的瞪了青禾一眼,想也没想,便拒绝了青禾的提议。
青禾眸子一闪,娇弱的说:“奴婢太心急,所以多言了,还请娘娘责罚!”
“日后,少替本宫拿主意!”温嫔淡淡的说。
灵兮虽未说话,可她知道,温嫔毫不犹豫的拒绝,定是受了穆寒清的意。
师父给的朱钗,定与母亲有关。
那他不许去,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些什么?
灵兮越想越乱,可她知道,穆寒清既然一直隐瞒,就一定不会轻易让她知晓。
灵兮越想越觉得窒息,便撩开车帘子想透透气,叶景依那毒蛇一样的眼神却无时无刻不注视着她。
“王妃似乎很焦躁?”叶景依的问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灵兮身上了。
灵兮笑了笑说:“我这人素来惯于在这山野之中行走,许久不来,十分怀念,可是冷风灌进来了?”
“这冷风倒是没有灌进来,只是你身子骨不好,若是又病倒了,过年都不得安生,提醒一下而已!”叶景依笑得很虚假。
“多谢!”
两人虚假的对话,温嫔只是听着,也不曾说话,倒是那青禾,像听不出来她们两姐妹离心离德,还笑着说:“王妃与景依姐姐感情真好。”
“青禾姐姐莫要乱说,王妃是千金之躯,我怎敢高攀?”叶景依说完,就笑看着叶灵兮。
“你确是高攀了,不管在叶家她是谁,但到了我七王府,她便是这王府的王妃,与她说话,少拿你那太傅府的架子。”温嫔冷言道。
叶景依没想到温嫔会公然维护叶灵兮,心里虽有气,却也不敢发出来。
可灵兮心中很清楚,温嫔心里,定曾想过要利用叶景依来对付灵兮,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叶景依非但不能生育,还将她母亲招到家里来,意图谋害穆寒清。
她此生最看中的儿子,心心念念的孙子,每一样都被叶景依刺痛,她自然会将希望寄托到看似与穆寒清关系破冰的灵兮身上。
殊不知,灵兮与穆寒清,才是最大的不可能!
到了寒隐寺温嫔便被方丈请到了暖阁之中,当贵宾一样招呼着。
“娘娘,我能出去走走么?我觉得有些闷!”灵兮道。
温嫔以为灵兮是闻不得香烛的味道,便对随行的宇馨说:“那你随王妃去走走,好好招呼着王妃。”
灵兮但笑不语,朝门口走了去。
“娘娘,今日妾身也觉得颇难受……”
“嗯,去吧,反正你也求不来。”既然生不出孩子,倒还不如陪在叶灵兮身边监视。
叶景依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恨声道:“死老太婆,只要有我在,你这辈子都别想抱上孙子。”
“王妃,我不是来监视你的。”宇馨觉得,这段日子,灵兮待她,好像也格外生疏。
灵兮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宇馨急了,拉着灵兮的手说:“我真不是监视你的,我知道你与殿下之间有误会,殿下也确实限制了你的一些自由,但殿下也是为你好!”
“哟,我倒是不知道,被人变相软禁,还是一件好事!”叶景依靠在石柱上,冷声讽刺道。
宇馨咬牙,指着叶景依道:“我与王妃说话,与你何干?有这闲工夫,便好好祈求菩萨赐你一个孩子,兴许还能留住殿下的心!”
“贱婢,你再说一句试试?”叶景依才被温嫔戳了痛处,接着又被宇馨戳,她不能奈温嫔何,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宇馨身上。
可是,宇馨又岂是她能欺负的人?
“怎地,你还想打我不成?”宇馨挑衅的看着叶景依。
灵兮睨了两人一眼,信步朝别处走去。
这寒隐寺中有一处天然湖,名曰镜湖,之所以叫镜湖,便是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外面风有多大,只要人不踏入湖中,镜湖的水便不会有波动,因此得名镜湖。
少时,灵兮也曾来这镜湖游览过,只是却从未在冬季前来。
没想到,冬日的镜湖却别有一番风韵。
灵兮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情瞬间便轻松了许多。
“这漫天冰雪之地,施主却为何独自站在此处?”不远处,一个衣衫单薄的老和尚信步而来,见灵兮在湖边驻足,便打了个稽首,与灵兮说话。
灵兮屈膝给老和尚行礼,而后柔声说:“大师好!”
“施主可是有心思?”那老和尚笑得十分随和,与灵兮站在一处后,他停了下来。
灵兮看着湖面笑着说:“大师可曾听说过,人若是被取走了部分记忆,是要折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