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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是孽缘!”叶筱筱嘟囔。
她看了灵兮几眼后,忽然一拍大腿站起来说:“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灵兮问叶筱筱。
叶筱筱拍了灵兮的肩膀说:“这你别管,你赶紧回去,在家里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回来。”
说完,叶筱筱风风火火的走了,只留下灵兮一个人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叶灵兮……”
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灵兮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却看见穿着一身寒食衣衫的莫野,正阴测测的看着她笑。
“莫野……”灵兮看见莫野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她刚一转身,就被莫野抓住了手腕子。
莫野咬着牙说:“叶灵兮,你坏了老子这么大的好事,你还想跑?”
“我倒是想不到,你竟如此大胆,竟敢出现在寒食的土地上,现在这地方已经被七殿下接管,再也不是你操纵之下的那个青州,你要是惜命,就该早点离开这里。”
哈哈哈!
听了灵兮的话,莫野笑得十分狂妄,他伸手轻佻的想摸灵兮的侧脸,灵兮避开他冷冷的说:“你真不想要命了么?”
“你将青州大好的格局破坏成这个样子,老子就算回去,也会被我皇兄收拾,要是拿不回青州的主动权,老子也回不去漠北,现在有你在手里,老子怕什么?”莫野想拿灵兮同穆寒清去做交易。
灵兮心里一震,脑子里面的第一反应就是,千万不要给穆寒清拖后腿。
“你想多了,我对穆寒清而言,没那么重要,我之所以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他娶了我的大姐,我跟他已经闹翻,所以你想要用我换回青州的格局也好,还是想要做什么交易,你都不会成功的,同为王爷,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能继承皇位的机会么?”
灵兮的话让莫野一震,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时,一袭红衣的魅姬撑着一把红纸伞从对面走过来,莫野虽然嘴上非灵兮不可,可事实上,看到像魅姬这样漂亮有风情的女人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目光追着魅姬跑。
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魅姬忽然关了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里的油纸伞顶住莫野的肚子,刺了下去。
莫野没想到魅姬会来这一招,被刺伤后,下意识的跳入河中,很快就沉了下去。
魅姬想去追,灵兮一把拉住她说:“算了,魅姬姑娘,让他走吧!”
“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白费,不如弄死他!”魅姬说罢,就要推开灵兮。
灵兮一把拉住她说:“魅姬姑娘,我能同你谈谈么?”
“我们?”魅姬不觉得自己与灵兮有什么可谈的。
“我只说几句话!”魅姬并非像宇馨那般好相处,所以灵兮也不敢直截了当的同她说话。
魅姬停下来,淡声说:“你想谈什么?”
“云旸,我的表哥!”灵兮侧着头看魅姬
魅姬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她将油纸伞丢在地上,冷声说:“一个奸商,有什么可谈的?”
“我旸表哥那人性格内敛,自小便接管了云家的家务,所以有时候对感情的事情,他显然是迟钝的,有时候他以为他喜欢的,其实有可能并不是那么回事,有些他忽略的,却刚好是他在意的。”
“我不用你告诉,我知道云旸喜欢你!”魅姬的神色极淡,没人看得出来她有没有生气是不是发火。
哎!
“可在我看来,我却觉得旸表哥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自己还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而已!”灵兮见她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意思,只能直言坦白。
魅姬赫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灵兮说:“我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得见,不用你操心,你有闲心,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灵兮是好心,可是对她而言,即便得到了云旸的真心有能怎样,他们之间还不是一样没结果?
所以,趁自己还能抽身离开,还是快些离开吧?
说完那句话,魅姬就抛下灵兮独自离开了,灵兮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是啊,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别人的事哪里由得她管?
入夜后,灵兮方才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
灵兮一进门,叶筱筱便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灵兮以为,叶筱筱已经探听到关于自己为何要离开穆寒清的事情,竟有些害怕面对。
一进门,叶筱筱就将灵兮摁在椅子上坐下。
“二姐,你是打听到什么了么?”灵兮坐不住,可起到一半,又被叶筱筱摁了回去。
她看着灵兮,很严肃的说:“我去找了旸表哥,问你离京的事情。”
“然后呢?旸表哥说了什么?”灵兮颤抖着问。
叶筱筱正要说话,顾星魂忽然推开大门,拉着叶筱筱就往外跑,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灵兮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房间,心想着这都什么事啊?
另一边,穆寒清房间。
穆寒清在调息,宇馨忽然出现,将一个红色的小锦盒放在他面前,躬身道:“主上,药来了!”
穆寒清睁开眼睛,没有伸手去接。
宇馨会意,把药盒揣进暗袋里面说:“其实,这样也好,知道得太多,她会更加痛苦,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你去看看她回来没有?”穆寒清说完,又闭眼养神去了,只是他眉头紧蹙,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宇馨走出去穿过院子,就看见千城站在树下发呆。
千城看见宇馨没了平素的欢快,便问:“怎么?你又干了什么,被主上训了?”
宇馨怒!
“说的本雪狼大人好像闯祸精似的?”
见宇馨怒了,千城连忙说:“我开玩笑,开玩笑而已!”
“我都愁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宇馨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泄气的说。
千城斜睨了宇馨一眼说:“这世上还有你发愁的事情呀?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你小子找揍是不是?”宇馨扬起小拳头,作势要打千城。
千城立马一本正经的问:“你发什么愁?”
“药中仙已经给叶灵兮把药配好了,主上却没接,我自己也很纠结,我一方面不希望叶灵兮死于非命,一方面又希望主上跟心月大人好,我更加希望主上跟叶灵兮能成为夫妻,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不管叶灵兮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她跟主上之间,都隔着这样一层,我倒是很希望叶灵兮跟主上早日结合,他们之间要是有个孩子,说不定情况会好很多哟?”
宇馨说到最后,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计谋不错,忍不住就想要佩服自己。
“你觉得以她跟主上现在的关系,怎么生孩子?”千城兜头给了宇馨一盆冷水。
宇馨一激灵,然后开始哀嚎:“哎呀,我想破脑袋了都!”
“你慢慢想吧?我去看看主上去!”千城临走的时候,与宇馨轻轻的撞了一下。
宇馨揉着自己的肩膀呲牙;“你再冒冒失失,我去秋名山抓只鸡来,跟你一起炖锅龙凤汤。”
可人家千城没理会她!
宇馨就跟个小疯子一样自己在庭院里面,拿自己的脑袋撞树。
别人两口子的事情,她着急得跟什么似的!
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后,穆寒清忽然叫了宇馨:“宇馨,进来!”
“主上,您叫我么?”宇馨从暗处闪出来,站在穆寒清面前问。
穆寒清淡声说:“把药给我吧?”
宇馨后腿一步,夸张的把拳头塞在嘴巴里面,惊愕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冷冷的睨了宇馨一眼,淡声说:“听不懂人话?”
“主上,您决定要对叶灵兮下手了么?”宇馨颤巍巍的问。
穆寒清颇有些挫败,他阖眼然后睁开,没好气的说:“你再磨蹭,我会对你下手!”
宇馨被吓得一抖,连忙伸手去暗袋里面找盒子,可手一伸进去,宇馨的脸色就变了。
“主上,药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穆寒清不甚在意的问,他是了解宇馨的,性格迷糊,指不定是记错了位置。
宇馨上下左右的翻找药盒子,另一边,叶筱筱却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热水,旁边放着宇馨的那个装药的锦盒,正进去灵兮的房间。
宇馨上下翻找一遍后,确定药不在自己身上,此刻穆寒清才开始重视起来。
他坐直身体,淡声问:“你拿到药后,见过谁?”
“千城!”宇馨很确定的回答。
穆寒清当即反驳:“什么时候?”
“我刚走出去,千城就在前院,他走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我当时没在意!”
“不可能,那时候千城刚在回苍山的路上,我让他回去取点东西,那时候不可能是他。”穆寒清反驳了宇馨的话。
两人同时一震,连忙朝灵兮的房间跑去。
就在他们发现药被人拿走,而往灵兮房间赶去的那一瞬间,灵兮已经在叶筱筱的示意下,将药丸放在口中。
穆寒清一闪身进门,见灵兮正在喝水,他连忙走上前去在灵兮背上拍了一记,可那药非但没出来,还顺着灵兮的食道滑了下去。
“你吃了么?”穆寒清双手紧紧的扣住灵兮的肩膀问。
灵兮被穆寒清吓到了,点了点头说:“吃了!”
“你这混蛋,孤王今日若是不杀了你,你只当孤王是好惹的是么?”穆寒清抬手就是一掌,朝叶筱筱打去。
“穆寒清你疯了么?”见穆寒清对二姐下手,灵兮急的跟什么似的,可叶筱筱淡笑着转了个身,再回身的时候,已经是一袭冰蓝色的华服,却不是那位带着面具的华服公子又是谁?
你……
灵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姐变成那个妖异的男人,吓得站起身来,可忽然肚腹之中像着火了一般,让灵兮忍不住蜷缩着身子,朝后面倒去。
宇馨与穆寒清两人的注意力都在灵兮身上,华服公子见状,嗖一下凭空消失不见。
穆寒清抱住灵兮,眦目欲裂的看着她问:“你怎么样了?”
“这是什么药,为何我觉得浑身都像着火了一样?”灵兮握着穆寒清的手臂,眼里全是忧色。
穆寒清将灵兮搂在怀里说:“这……这是能治疗你失忆症的解药!”
解药?
灵兮不解的看着穆寒清,忽然间,穆寒清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的划过,他们初见时,真正的穆寒清被毒杀的样子,后来被指婚后,两人相处的样子,还有婚后两人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在灵兮的脑子里面回放。
灵兮流着眼泪,不愿看到那些影像,她抱着自己的头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要想我不要!”
“灵兮!”穆寒清抱着灵兮,竟觉得如此的无能为力。
灵兮抬起泪眼看着他问:“我从来都只是你用来给那位心月姑娘治病的药引子,是么?”
灵兮觉得自己的胸口有沉重的怒气需要宣泄,可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像个困兽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低沉的嘶吼声,比放肆的哭喊更让人心疼。
与此同时,灵兮额间迸发出一道银光,那朵沉睡的荼蘼花在银光中盘旋着,一瓣瓣的打开花瓣。
穆寒清强行运气压制住灵兮额间的花,可他之前受了重伤,根本就压制不住灵兮。
灵兮只觉得心口那股悲伤的情绪必须要发泄出来,她怒吼一声,浑身迸发出一道道的金光,将穆寒清震飞出去。
啊!
灵兮头上的发簪断裂,一头青丝不受束缚的倾泻下来,在她真气的鼓动下肆意飞扬着。
她恨恨的看着穆寒清说:“穆寒清,我恨你,此生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不会让你如愿。”
说罢,灵兮转身跑了出去。
“灵兮!”穆寒清想追出去,可他只觉血气翻涌,接着便是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呕出来后,穆寒清直接晕倒在地上。
“主上!”被灵兮身上的光华逼到边上的宇馨见穆寒清晕倒,连忙走过去查看。
灵兮如暗夜中的修罗一样,双目赤红,额间银光闪闪的跑出去,街面上的人看见灵兮,吓得尖声大叫:“有鬼啊!”
“我不是鬼!”灵兮抬头看着那些人,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很想解释,可那些人看到她就真的如同看到鬼一样,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灵兮委屈的哭喊着说:“我不是鬼,我不是!”
她避开人群朝河边跑,可是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她看见了自己的样子,一个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双目赤红额间还有银光的人,那个人是她么?
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水里的那个人也伸手抚摸自己的脸。
啊!
灵兮自己也被自己吓坏了,她捂着自己的脸,埋着头奔跑,她觉得自己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像要飞起来一样。
灵兮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她只能朝着城外僻静的地方跑。
跑到山上后,灵兮蜷缩着躲在一块大石头下,她被自己吓到了,虽然已经记起来自己是灵山的人,并非真的人类,可做了十几年的人了,灵兮无法接受自己的样子。
灵兮额间的光华引来了很多野兽,那些野兽用凶猛的目光看着她,并企图包围灵兮。
灵兮不知如何是好,抱着自己的身体,自暴自弃的想,就算做了这些野兽的腹中餐,我也不要成全穆寒清的一世深情。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恨,无休无止的恨!
吼吼吼!
整个山林间全是野兽的叫声,震得灵兮耳膜生疼。
那些野兽做好了准备,忽然对灵兮发起攻击,与此同时,灵兮额间的银光淡去,一把利剑破空而来,斩杀了第一个想要靠近灵兮的野兽。
灵兮只觉得浑身发软,就软绵绵的晕了过去,再晕过去前,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双黑色的皂靴,正一步步朝她靠近。
再次醒来时,灵兮已经身处云雾山顶的一个小木屋里面。
她睁开眼,朝对面的窗口看出去,入眼是满目的桃花,成片成片的开放着枝头,再看远一些,确是青山翠绿峰峦叠嶂,山间云雾缭绕,小鸟在枝头鸣叫,端的是一副人间仙境。
灵兮想,我大概是已经到了天上了吧?
又迷糊了一会儿后,灵兮才坐起身来,她仔细的看了屋里,发现这屋子虽然小,但却十分精致,朝南的窗口摆着一个大大的铜镜。
看到铜镜,灵兮赤脚下榻,走过去查看自己的额头,她额头的荼蘼花,因为没有穆寒的压制,已经开放了一半,粉粉的映在额头,煞是好看。
灵兮伸手抚摸着自己眉间的荼蘼花,一滴清泪滑过脸颊,她捂着自己的脸,趴在镜台前,哭得像个孩子。
青州城内,穆寒清在宇馨与魅姬两人合力在下,方才将穆寒清体内的真气压制住,不然穆寒清连元神都有可能被封印。
穆寒清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灵兮的下落。
魅姬与宇馨跪在穆寒清面前,没敢抬头。
“怎么回事?”穆寒清也没骂她们,就问情况。
“当时主上体内真气大乱,我们害怕主上会出事,便携手在替主上疗伤,后来我们去寻叶灵兮,她已经消失不见,整个青州城一百里内,我们都搜索不到她的气息。”宇馨据实以告。
穆寒清淡淡的看着帐顶说:“如今的她,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灵力,但实力已经不容小觑,慢慢找吧?”
“诺!”这次回话的是魅姬。
“传令下去,妖界所有的妖王全力去追击那面具人,生死无论!”穆寒清眼里寒气闪过。
宇馨与魅姬互看了一眼,然后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穆寒清看着自己的手臂,苦笑着说:“我绞尽心思不想让你受伤,可每一次伤你最深的人,却是我。”
“七殿下!”叶筱筱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眸色凉凉的看着穆寒清。
穆寒清睨了叶筱筱一眼,淡声说:“何事?”
叶筱筱走进来,站在穆寒清面前淡声说:“昨夜殿下与灵兮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妹妹她去了哪里?”
叶筱筱被顾星魂拉出去看灯市,回来时已经不见了灵兮,她听顾星魂说,穆寒清的伤是灵兮造成的,可她下意识的觉得,以灵兮怎么可能伤害穆寒清呢,穆寒清伤害她还差不多。
可问了宇馨和魅姬,他们都不肯说,叶筱筱只能等穆寒清醒来。
“她恢复记忆了!”穆寒清说。
叶筱筱冷笑一声说:“那是殿下的过错,灵兮却无半点责任,还请殿下将灵兮还给筱筱,筱筱要带她走。”
“不管她有没有想起来,她都是本王的妻子,是陛下亲赐的七王妃,你凭什么说你要带她走?”穆寒清也同样幽冷的说。
叶筱筱笑了笑,从怀里取了一张和离书放在穆寒清榻前的小几上,淡声说:“我代替灵兮与殿下和离,还请殿下将人还给我,我即刻便带她离开。”
“人,我也不知去了何处,你要是有本事找到她,就带她走,不过天涯海角,上天入地,她都是我的女人,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穆寒清没看那和离书,淡声说完后,便侧过身去不再理会叶筱筱。
叶筱筱咬牙道:“我会找到她的,我妹妹她……值得最好的人!”
言落,叶筱筱转身离开穆寒清的房间,穆寒清看着小几上的和离书,眼里寒光一闪,那张纸便燃烧起来,不过片刻就变成了灰烬。
“我是不会放手的!”穆寒清如是说。
叶筱筱离开穆寒清的房间后,便回房收拾行李要走,顾星魂问她:“你真去送和离书了?”
“不然呢?”叶筱筱冷声道。
“我的小姐,那可是穆寒清啊……”顾星魂暗自庆幸,好在穆寒清没有发怒,要不然她这小命不就交代在这里了?
叶筱筱横了顾星魂一眼,淡声说:“我知道他是穆寒清,不过那又怎样?我是不会功夫,要是我会功夫,我定与他拼命。”
“他可是……他可是你们寒食的七皇子,是殿下,是皇帝的儿子,我的小祖宗,你不知道啊?”顾星魂觉得,有时候叶筱筱固执起来,也是要人命呀!
叶筱筱冷冷的看着顾星魂,淡声说:“那你留在这里吧,我要去找灵兮!”
“我的姐,我的姑奶奶,我的祖宗,穆寒清都找不到的人,你去哪里找她?”顾星魂真是要跪在叶筱筱面前。
呵呵!
叶筱筱冷笑着扯着顾星魂的衣襟,巧笑倩兮的说:“不管是皇亲贵族,还是江湖大帮,只要对我们姐妹不好,我都毫不犹豫的带着灵兮转身就走。”
呃!
“不是,叶女侠,叶祖宗,我的娘子,相公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千万不要抛弃我。”顾星魂一听叶筱筱要抛弃他,吓得连忙将叶筱筱的行礼抢过来,垮在胳膊上就走。
叶筱筱睨了顾星魂一眼,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三天后。
宇馨与魅姬到处寻找灵兮的下落,却一点踪迹都没有,这让穆寒清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按理说,灵兮还没有完全爆发实力,短暂的隐蔽自己确实是没有问题,可是要想长时间隐匿,却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虽然暂时压制住了灵兮造成的伤害,但是要想去寻找灵兮,却是不大可能。
所以,他只能闷在房间盯着宇馨和魅姬给他带来好消息,可每次这两人带回来的,都是坏消息。
穆寒清在青州心急如焚,灵兮却在青州最高的山上茫然颓废。
从醒过来那天起,灵兮便整日呆坐在窗口看着外面那片桃花林,若是以往,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致,灵兮一定会忍不住去看看,可现在这些东西好像与她全然无关一样,她就这样看着,不吃也不喝。
那双黑色的皂靴出现在灵兮身后,灵兮感觉到身后有人,刚刚转过身去,就被人一掌打晕。
那人打晕灵兮后,便塞了一颗药丸在灵兮的嘴里,而后将灵兮抱上床榻上去。
灵兮醒来后,又开始周而复始的发呆,花开了,后来又落了。
而灵兮始终保持着那个动作,静静的坐在窗口,不吃不喝,可尽管如此,她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有时候她不禁自嘲,原来想死,也不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春天悄然离去,夏天的脚步已经悄悄来临。
灵兮已经习惯了那个神秘人的存在,他给灵兮准备的罗衫,灵兮也不抗拒,穿上之后,又继续发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有一天,一只小小的小老虎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只小老虎虎头虎脑的闯入灵兮的房间,用宇馨一贯喜欢的那种方式蹭灵兮的脚,用爪子搭在灵兮的膝盖上,蹭灵兮。
灵兮的白衣上沾满了血迹,那温热的血迹透过薄衫传到灵兮的腿上,灵兮方才抬手将小老虎提起来,却看见那小老虎的前胛上有一道大大的伤口,正泊泊的流血。
“你受伤了?”灵兮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声音变得十分沧哑。
呜呜呜!
小老虎继续蹭灵兮,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灵兮。
它求生的眼神让灵兮眼里闪过一抹微光,她自己曾经也这样挣扎求生过,她也曾热爱过生活,难道就因为一个男人,她就要自暴自弃了么?
灵兮将小老虎抱在怀中,柔声说:“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因为那只小老虎,灵兮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走出了这间小木屋,她在不远的树林里采了很多草药,拿回来给小老虎治伤。
而两个月前,一直苦苦寻找灵兮无果的穆寒清,被寒食皇帝一纸圣旨召回盛京,离开之前,他将依柳一家人安置在青州,据说他离开后,依柳就毅然决然的拿到了那个属于莫野的孩子。
穆寒清回到寒食后,连七王府都没回去,就押着青州知府上了金銮殿。
所有人都看着他,都看着被他押送而来的青州知府,大家心里都在度量,穆寒清此举一出,这寒食的格局,是不是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穆寒清假装没看见,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皇帝面前,跪地说:“父皇,儿臣已经查实,这青州知府贪赃枉法勾结外敌,将整个青州弄成了漠凉的粮仓钱库,他们还帮助漠北王爷莫野在青州大肆抓获美女,送给漠北王爷玩乐。”
“太子,青州是你的辖区,老七说的这些,你可知道?”皇帝冷幽幽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浑身的怒气根本就绷不住。
太子被点名,吓得先忙站出来跪在地上,哭喊道:“父皇,青州知府他欺上瞒下,儿臣并不知道青州竟被他送给了漠凉人,因着每年的纳贡他都如数上交,儿子也曾亲自到青州城里面看过,整个青州一派繁华,根本就没有七弟说的那样凄惨啊?”
太子一边替自己脱罪,一边嫁祸穆寒清。
看他这样,穆寒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将青州几万人的请命书交给皇帝说:“这青州知府确实欺上瞒下,青州城内也确实看上去一派繁华,可城外饿殍遍野,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多次求青州知府出面抗击漠凉人,青州知府都不予理睬,不得已他们自己反抗,杀了十几个漠凉人,可没几天他们村里的壮年就被知府衙门的人抓走了,他们的家园被认为烧毁,为了活下去,那些村民不得不远离自己的家乡,躲在别的地方,伺机等着有机会能伸冤报仇,太子殿下觉得这样算不算惨?”
“好你个青州知府,你竟跟本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太子被穆寒清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将怒火转移到青州知府身上。
青州知府知道,自己已然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便冷笑着说:“他们最初出现的时候,下官难道没有上奏过太子殿下么?太子殿下当时是怎么跟属下说的?太子说盗匪伤害的是百姓,跟太子殿下并没有太大关系,不许我再往上报。”
“你,你胡说!”太子有些慌了,他指着青州知府怒骂。
青州知府笑说:“这几年,太子没少拿他们的好处,政绩得了,好处也拿了,到最后罪名却想要下官一个人背负么?”
“来人,给本宫杀了这个混蛋,他含血喷人,给本宫杀了他。”太子恼羞成怒,竟当着皇帝的面喊打喊杀。
皇子们都看向皇帝,却见皇帝果然怒不可遏,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太子说:“你平日就只顾着敛财,什么政绩都没做出来,这些事情父皇都可以当做没看见,可你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外敌侵扰而不顾,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作为皇子,朕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你竟这样混账?”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以为那些盗匪是寒食人,儿臣想着他们搜刮了民脂民膏,儿臣再从他们身上退一些回来,也算是替那些民众报了仇了……”
皇帝将手中能砸的东西全都朝太子身上砸去,他没想到这个儿子竟这么不争气。
“他们搜刮民脂民膏,你搜刮他们,那你跟他们有什么分别,你既然不爱江山只爱钱财,不爱惜子民只想着从他们身上获取财宝,那你又怎配做这个天下未来的君主,来人,将太子的官服给朕脱下来,朕没与这样一个无用的儿子。”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啊?”太子哭着求皇帝,而后转头求穆寒清,可是皇帝与穆寒清皆不为所动。
哈哈哈哈哈!
太子忽然疯了一样站起来,指着皇帝说:“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爱钱么?因为我知道,你迟早要把这天下送给穆寒清,你们一唱一和算计我,说我通敌叛国,其实就是想将我太子之位留给他,好啊,你们就把太子之位拿走吧,同是儿子,父皇却独独偏心老七一个人,我倒也要看看,届时天下人怎么看你们。”
“把人给我送到宗人府去,还有那青州知府,拉下去砍了!”皇帝说完,就捂着胸口退回去,跌坐在龙椅上。
文公公见状,连忙扶着皇帝说:“陛下,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退朝,退朝!”皇帝被自己的儿子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了,挥挥手便由文公公扶着离开了。
那些官员走过来跟穆寒清道谢,就好像穆寒清已经是太子一样。
“众位要是恭喜本王拿下青州知府这个毒瘤,替百姓求得平安,那本王便谢谢大家,至于其他的,本王不觉得有什么可庆贺的。”穆寒清不愿被人诟病,说他踩着太子上位,所以才这样说。
那些官员自然也懂得这官场的为官之道,都点头说自己懂了。
皇子们则神色幽幽的看着穆寒清,都在暗忖,穆寒清轻而易举的干掉了大哥二哥,却不知什么时候会对他们下手。
一众官员退朝后,皇帝让文公公独独留下了穆寒清,这下皇子们就更加慌乱了。
包括皇子和官员,都紧等着看这寒食朝堂局势的大变化。
只要穆寒清,他始终保持着平常的心态,一步步跟着文公公朝皇帝的寝宫走去。
“七王爷,陛下说让您单独进去。”文公公打开大门,请穆寒清进去,穆寒清看了文公公一眼,大刀阔斧的走了进去。
“父皇!”穆寒清淡淡的叫。
玄德皇帝没有立马回应,而是顿了一下才说:“你可寻到灵兮了?”
“寻到了,但是她身子一直没好,她又喜欢那处可以清修,便不愿同儿臣回来。”虽不知皇帝为何单单提起灵兮,但穆寒清还是按照自己的说辞说了一遍。
皇帝在内心嗤笑,因为罗刹回来同他说,叶灵兮已经被他杀了,现在穆寒清见到的,不过是他找人假扮的,一旦穆寒清发现,这个女人不是叶灵兮本人,那所有的爱都不算数了。
可是表面上,皇帝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那你如今有何打算?”
“儿臣这段时间游历,发现各个州郡,还是存在很多弊端,儿臣想再去江湖历练一番,顺便整治一下那些贪官污吏,为父皇守住一片海晏河清的江山。”
任何的皇帝,都喜欢被人称赞他的江山海晏河清,玄德皇帝也不例外,穆寒清说的话,他很受用。
可受用归受用,皇帝却还是在试探穆寒清说:“父皇有意让你接管太子的位置,你意下如何?”
“老狐狸,又想试探孤王,你这小小的人间帝王,孤王还没看在眼里。”穆寒清腹诽完,接着说:“儿臣以为不妥,太子殿下将话说的如此直白,若是父皇此时此刻真的将太子之位给儿臣,定会被天下人诟病,儿臣不敢辱没了父皇的清名,而且儿臣去到民间之后,才知道,这世间竟还有这么多苦难之人,这天下竟还有这么多贪污之徒,儿臣希望做出一番政绩,堵住悠悠众口,光明正大的拿到太子之位。”
穆寒清这一番话,说到了玄德皇帝的心坎上,他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方才说:“去民间历练一番,对你将来管理天下也大有益处。”
“小文子,你进来!”玄德皇帝大喊一声,文公公便躬身走了进来。
“陛下何事?”
“去将朕的金书铁券拿来。”
文公公听说要拿金书铁券,有瞬间的错愕,但在皇帝面前,他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乖乖的去拿了金书铁券。
“自古见金书铁券如见君王,父皇将金书铁券赐给你,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斩黎民百姓,朕的海晏河清,就靠你维系了。”
文公公将金书铁券递给穆寒清,穆寒清将其收起来后,便拱手道:“父皇请放心,儿臣定竭尽所能,坚决不给父皇丢脸。”
“去看看你母妃吧,她每天提心吊胆的,你去看看他他定会很高兴。”皇帝说。
穆寒清看了皇帝一眼,淡声应诺。
待他离开之后,文公公用开玩笑一般的口吻说:“奴才以为陛下让奴才进来是要封七殿下做太子,怎么就变成给殿下金书铁券了?”
皇帝笑了笑说:“他该去江湖历练一番,要不然这天下如何交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