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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灵兮出来,她眯着眼笑说:“王妃,好吃的!”
“好久不见,罗刹大哥!”灵兮笑着说。
罗刹很不给面子的说:“几个月而已。”
宇馨扯了烤的金黄酥脆的羊腿肉,塞到灵兮的嘴巴里面,眯着眼说:“好吃!”
灵兮已经习惯了宇馨的强行投食,便乖乖的咽了一块。
“喝酒!”罗刹将一瓶酒递给灵兮。
宇馨见有酒,扑上去想要抢过来。
罗刹却把酒放在身后,淡声说:“给她喝,治病!”
“酒能治什么病?你少诓我!”宇馨表示不服,她一边扑上来抢酒,一边说:“酒除了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就没什么用了?”
罗刹将酒往怀里一放,斜睨着宇馨说:“你,烦恼?”
“我最烦的事情,就是没肉吃。”宇馨才不管那是罗刹的怀里还是哪里,她小手直接往罗刹怀里一放,紧接着就开始四处寻找。
嘶!
罗刹有些难耐的低喃,涨红着脸一把抓着宇馨的小手,淡声说:“调戏我,要负责!”
这下可把宇馨吓坏了,她把爪子拿出来,躲在灵兮身后,探头说:“人家还没长大呢?”
罗刹翻白眼,长了两千多年,还是一副小狗的样子,确实是没长大。
“喝!”罗刹将酒递给灵兮,灵兮打开瓶盖,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
闻到熟悉的药味,灵兮抬头错愕的看向罗刹:“我从青州逃出去后,救我的那个人是你?”
开始,灵兮一直以为是穆寒清的人。
罗刹耸耸肩,没有回答灵兮的问题。
倒是宇馨,她火大的走到罗刹身边,指着罗刹说:“所以我们到处找不到王妃,其实就是你干的对不对?”
罗刹依旧耸肩,还是不置一词。
灵兮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以为自己一直在穆寒清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有恃无恐,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也曾满世界寻找她。
可他的寻找里,却包含着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在乎。
灵兮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眉间的荼蘼花形状的胎记,罗刹走过来,一把握住灵兮的手腕说:“吃饭,喝酒,吃肉!”
“好啊!”灵兮微笑着,在宇馨的瞠目结舌中,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酒是药酒,苦涩中带着浓浓的药味。
“吃个包子!”宇馨将包子塞到灵兮的嘴里,眯着眼笑。
蟹黄包子的香味充斥在灵兮的口腔里面,瞬间就冲淡了灵兮嘴里的苦味,可却始终无法冲淡灵兮心里的苦。
见灵兮吃了包子,宇馨又拿了一个放在手里,她将灵兮的手抬起来,给灵兮灌了一口药酒,然后再塞个包子给灵兮,灵兮包子还没吃吞,罗刹凶神恶煞的塞了一口肉到灵兮嘴里。
灵兮就这样,被两人夹击着,喝了一瓶酒,吃了一笼包子,吃了好些肉。
“穆寒清是个混蛋!”喝醉了的灵兮抱着空酒瓶怨恨的抱怨。
宇馨见灵兮喝醉,乐得直拍大腿,指着门口坏心肠的笑说:“我家殿下来了!”
唔!
灵兮捂住自己的头,把头埋在膝盖上,自我催眠的说:“我没有说你是混蛋,我没有说你坏话。”
哈哈哈哈!
宇馨乐不可支,拍着腿直挠桌案。
而灵兮,埋着头就再也没有起来。
罗刹冷冷的看了宇馨一眼,一把将灵兮抱起来,他刚刚将灵兮抱起来,穆寒清就凭空出现,从他手里将人接走,抱到内室去了。
罗刹睨宇馨,宇馨好哥们似的勾着罗刹的手臂说:“走,我们去青楼去!”
罗刹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他想推开宇馨,可宇馨的功夫比他高,他打不过挣不开,只能乖乖让宇馨挟持着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两人上街之后,表示没喝到酒的宇馨硬拉着罗刹进入一家小酒馆,逼着罗刹同她一起喝酒。
罗刹虽然脸上写满了不耐,可是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一起跟着宇馨进了小酒馆。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之后,就开始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宇馨用手肘碰了一下正在喝酒的罗刹说:“我很好奇,你跟两腿怪物是什么关系?”
“夫妻!”罗刹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
“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宇馨将自己的酒杯放在罗刹嘴边,逼着他喝自己偷换过的神仙醉。
罗刹拧眉,抗拒宇馨的酒。
宇馨板着罗刹的头,逼着他把酒喝下去。
罗刹不从,她就扬起小拳头威胁,罗刹被逼得没了办法,只能将那杯明明他知道已经换过的酒喝下去。
宇馨捧着杯子,星星眼的看着罗刹,等着他醉倒。
“好喝!”
谁知,罗刹竟来了这样一句。
宇馨绝倒!
“我这可是称霸苍山的神仙醉,你就用一句好喝打发我?”宇馨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神仙醉表示怀疑。
罗刹看了宇馨一眼,不紧不慢的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捣了那老混蛋的药庐么?”
宇馨摇头,但是表示很感兴趣。
“因为,我打小就被那老混蛋打成重伤,然后丢在药酒里面泡,每一次他都会加一味叫少女醉的名贵药材,让我一会儿生一会儿死,治好了继续打,打伤了又接着治。”
宇馨汗颜,随即又想到一个新问题:“那你明明不怕我的酒,为什么假惺惺的不肯喝!”
“逗你玩!”罗刹大言不惭的说。
宇馨怒极了,伸出拳头就朝着罗刹的鼻子打去。
岂料,自己的手被罗刹抓住,他邪肆的笑着,轻轻的一勾手,宇馨就自己“热情”的扑倒在罗刹怀里。
而最可气的是,罗刹这厮,即便是调戏人,也一副棺材脸,从头到尾只有那一副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宇馨吓得大力挣扎,奈何罗刹早有准备,给她下了禁制,让她没法挣脱罗刹的束缚。
宇馨又羞又气,瞬间幻化成小雪狼,使出无敌稀巴烂抓脸大法,使劲的挠罗刹。
可她的爪子细细软软的,搭在罗刹的衣襟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贪玩的小猫在抓线团一样。
嗤!
罗刹笑了,随手在桌案上拿了一块鱼干放在宇馨的嘴里,用低沉的嗓音对宇馨说:“我与她,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我也没有喜欢她。”
“你不会是她亲爹吧?”宇馨一想到这个可能,尾巴耳朵就都支棱起来,吐着舌头坐等八卦。
罗刹蹙眉,抓着宇馨的脖子,将宇馨提留起来,高高的举起来,放在自己的眼面前。
宇馨手忙脚乱的用爪子护住重点部位,怒不可遏的说:“大胆,本雪狼大人的本体,岂是你能亵玩……不对,岂是你能偷看的,闭眼松手,本大人要挠死你!”
“还挺好看!”罗刹面无表情的评价。
听了罗刹的话,宇馨用爪子捂住眼睛,用意念叫到:“魅姬姐姐,我被非礼了,快来救我?”
一道红光掠过,魅姬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两人姿态猥琐,魅姬随手在桌案上抓了一把瓜子磕,却一点也没有打算出手帮助宇馨。
“魅姬姐姐,你为什么不打死这个登徒浪子?”宇馨用爪子指着魅姬问。
魅姬吐了一口瓜子壳,淡声说:“我又没打算出手?”
“那你干什么来了?”宇馨愤怒的问。
魅姬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一边磕一边说:“我就是来看看,能非礼你的人长什么样?”
“那你可还满意?”宇馨无力的问。
魅姬把瓜子磕完之后,拍了拍手说:“还过得去。”
宇馨幻化成人型,指着魅姬说:“你这个小狐狸精,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我一定让云旸奸你千百回。”
魅姬瘪嘴,不屑的说:“我与他倒是没有可能,不过你么,我倒是觉得差不多了。”
魅姬把盘子里的瓜子全部抓走,然后红光一闪,只带走一盘瓜子。
“她,她,她就这样走了么?”宇馨愤怒了。
罗刹煞有其事的点头说:“是的,走了!”
“你放开我!”宇馨已经快被罗刹折磨疯了。
罗刹思量了片刻之后说:“那你保证,我松开你,你不打我!”
“我今天一定不打你!”宇馨咬着牙说。
罗刹勾唇,早已戳穿了宇馨的小心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宇馨说:“保证每一天都不打我。”
“我保证每一天都不打你!”宇馨翻着白眼发誓。
罗刹这才放开她,可他一放手,宇馨就扑上去张大嘴巴嘶哑罗刹,她毫无章法的撕咬,虽然不至于让罗刹痛,但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被一个娇美的妙龄女子抱着一通啃咬,罗刹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一把抓着宇馨的手,咬牙道:“调戏我,要负责!”
听他说这话,宇馨更是火大,扑上去又是一通咬,她是毫无章法的逮着哪儿就咬哪儿,眼看着罗刹凸起的喉结在自己眼前晃,宇馨想都不想,就一口咬了下去。
可就在她上下颌准备咬合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这男人的喉结是咬不得的。
唔!
男人的喉结岂止是咬不得,宇馨这样含在口中,让罗刹瞬间就有了反应,他红着耳朵咬着牙一把将宇馨压在身下,那双着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宇馨,盯得宇馨害怕。
看到罗刹眸子里面毫不掩饰的欲望,宇馨吓得双眼一闭,膝盖往上一顶,在罗刹的闷哼声中,她化身成雪狼,一溜烟上房去了。
只留下罗刹捧着难以描述的地方,品尝着难以描述的痛。
灵兮房中。
穆寒青轻轻的将灵兮放在榻上之后,思忖了片刻之后,合衣躺在灵兮身边,看着灵兮的睡颜发呆。
少时,千城出现在帘幔外面,他目不斜视,躬身对里间的穆寒清说:“主上,适才皇帝吐血了,现在宫里已经炸开了锅,贵妃娘娘刚才也去了养心殿,她宽慰陛下说,只要王妃回到盛京,便能助陛下解毒,但是皇帝却气得捶胸顿足,好似别有隐情。”
“罗刹是他身边的暗卫,他曾派遣,罗刹前去杀灵兮,罗刹没动手,却对皇帝说他杀了灵兮,但是弄了个假的叶灵兮在我身边,他现在应当已经后悔莫及。”说起皇帝,穆寒清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讽刺。
这个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什么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却不知,最后到底能得到什么?
“那……要告诉王妃提防罗刹么?”千城恭敬的问。
穆寒清用手指轻轻的划过灵兮柔滑的侧脸,淡声说:“不用,他对灵兮没有杀心,只是不要让她知道罗刹是来杀她的,她真心待罗刹是朋友,孤王不希望她伤心。”
“诺,属下知晓了!”千城说罢,便要退出去。
“等等!”穆寒清叫住千城说:“问问宇馨与罗刹在何处,孤王有事同他商议。”
千城用意念叫很多次,被罗刹的欲念吓到的宇馨都没有回复。
“主上……”千城为难的看着穆寒清,穆寒清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穆寒清搂住灵兮,笑着说:“你这个狠心的小东西。”
他便这般抱着灵兮,只要能抱着,他也觉得欢喜。
可是,宫里出了这么大档子事,他却无法眷念温柔乡,过了一会儿,穆寒清便踏着月色离开了灵兮的房间。
翌日早朝。
金殿上,大家屏息以待,谁都没敢说话,连呼吸都谨小慎微。
昨夜毒发,被折腾了一夜的玄德皇帝幽冷的看着台下众人,淡声问:“你们调查了一夜,便给朕一个一问三不知,便想打发朕么,朕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太医院的院判颤巍巍的跪下,哀求道:“求陛下息怒,陛下所中之毒,微臣等确实无能为力啊?”
“既然太医院的人没这能力,何不去请周老先生来给父皇诊治?”储君之位悬空,穆寒清外出游历的这些日子,宫里大小事务,皆是穆由人在协助皇帝,昨夜事发突然,他当时正在通州办事,所以并不知具体情况。
八皇子冷声道:“周老先生我们自然是请过了的,只是他也束手无策。”
听了八皇子的话,穆由人心里顿生一计,他眸色沉沉的看向穆寒清,两人的视线刚好在空中交汇。
穆寒清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他并不打算说。
果然,穆由人站出来躬身道:“父皇,老七身上中了那么严重的毒,老七的妻子都能给他治疗,何不让她给父皇诊治诊治?”
穆由人话音刚落,皇帝便气得吐了一口鲜血。
“我寒食泱泱大国,难道只能靠一个小小的女子了么?”玄德皇帝颤抖着手指指着穆由人大骂,骂得穆由人根本不止皇帝的火气从何而起。
他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是表面上却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替父皇分忧。”在穆由人极力的掩饰下,皇帝总算是没那般生气,他只冷冷的说:“这几日朕身子不适,国事全权交给七皇子处理,都给朕滚下去。”
说完,玄德皇帝自己便离开了大殿。
跪在地上的穆由人站起身来,紧紧的攥着拳头,愤恨不平的看着正在跟众官员商议的穆寒清。
穆寒清透过人群,淡淡的勾唇,丝毫没将穆由人的敌意放在眼里。
这让穆由人十分气愤,他愤然拂袖的,大步离去。
离去之后,穆由人离开皇宫后,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盛京最大的妓馆百花楼。
一般妓馆都不会这么早有客人,可是小厮们见到穆由人却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只是微微颔首,穆由人便自己进了一个雅间。
他进去许久之后方才出来,待他走后没多久,一个着深绿色锦缎长袍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不是叶景依的大哥叶景均是谁?
叶景均从雅间离开后,便直奔大理寺而去。
不多时,大理寺的人匆忙从大理寺出来,朝皇宫走去。
彼时,穆寒清正在勤政殿处理公文,玄德皇帝不放心,便在一旁的软垫上躺着,由贵妃娘娘服侍着,看着穆寒清处理公文。
穆寒清每处理一个折子之前,都会将自己的意见告诉皇帝,皇帝确定要这般作为之后,他方才批阅。
“老七,父皇这身子骨,也不知能不能好,见你处理政事这般沉稳,父皇倒也放心了!”看到自己的儿子能有此成就,玄德皇帝的心里很是欣慰。
穆寒清起身,贵妃娘娘也站在皇帝面前来,两人跪在地上,一起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父皇(陛下)乃天子,这点小病,很快就能治好的。”
“万岁不过是自古帝王对长生不老的期许,事实上哪有人能长生不死?为父这一生,到这个节骨眼上,方才知道,当年我父皇为何执意要在正当壮年的时候舍弃帝位,让我成就霸业,为了这个位置,父子兄弟阋墙,这皇位一天不确立,不知还会有多少腥风血雨。”
皇帝躺在榻上,眸色幽幽的看着穆寒清与贵妃娘娘,听到这话,两人心中皆已有数,不过穆寒清却表现得很淡然,倒是贵妃娘娘显得有些亢奋。
“父皇,儿臣定会寻遍名医为父皇治病,适才在朝堂上,四哥说得不无道理,儿臣这便去将灵兮接回来,她定有办法替父皇治病。”
原本,穆寒清是不希望将灵兮牵扯进来的,可依他对玄德皇帝的了解,他如此语重心长的话,也未必就是真心实意,指不定就是想要套穆寒清的反应。
不得已,他不得不提及灵兮。
“灵兮……朕要许久未见她了,却不知她在山中可好?”皇帝的心里是苦涩的,他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会被人下毒,而几乎所有人,都将他生的希望,交给了灵兮,可偏生灵兮却被他杀了。
他,无疑是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
可是这样的苦楚,他却不能发泄出来,不能对穆寒清表现出丝毫的破绽,一旦穆寒清知道事情真相,他想自己只怕会死得更惨。
“她现在身子骨好多了,儿臣正好也想接她回来,养了大半年,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我们也该给皇家开枝散叶了。”穆寒清的话,带着一丝惆怅,他的惆怅恰到好处的表明了他对失去那个孩子的惋惜。
说起那个孩子,玄德皇帝与贵妃娘娘皆是黯然,那个原本不存在的孩子,对他们而言,却是真真实实的遗憾。
“陛下,您适才说……”
“母妃,儿臣觉得有些饿了,烦请母妃去让人准备些食物可好?”穆寒清打断了贵妃娘娘的话。
贵妃方知自己适才差点就说错话,她战战兢兢的看着皇帝,等着他如何反应。
玄德皇帝拍了拍自己的腿,对贵妃娘娘说:“去将文公公叫进来吧?”
“诺!”听到皇帝的话,贵妃娘娘高兴得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生怕生出变数,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父皇……”穆寒清的话又被玄德皇帝打断,他看着穆寒清说:“朕这一生都在放纵你们兄弟斗,一轮轮的厮杀中,父皇唯独对你各位恩待,父皇也只希望,父皇做的这些决定,都是正确的。”
“儿臣觉得父皇不必如此着急,父皇正值壮年,立太子一事,可等父皇身子骨好些了在说。”虽然玄德皇帝一直阻止,但是穆寒清还是开口了。
玄德皇帝笑了笑说:“若是别人,都盼着朕快些立太子,你倒好,反而让朕不要着急,老七有些事情,把握好尺度是最好的,太过分的去强调,反而会让人生疑。”
穆寒清在心里嗤笑,老东西,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伤害,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你活着的意义就只为江山?
那,孤王便要让你看看,你的江山是如何毁灭的!
“儿臣失言了!”穆寒清不解释,坐回原处继续办公。
少时,文公公手执拂尘踩着小碎步出现在内殿,他一一进门,便行叩拜之礼,对玄德皇帝说:“陛下召奴才何事?”
“你速速准备好笔墨诏书,朕要立诏!”玄德皇帝说。
听到玄德皇帝的话,文公公的眼角抽了抽,心里却在思量,这是要立什么样的诏书?
“速速去准备吧?”见文公公没动,皇帝又喊了一声,文公公连忙回话,起身时,文公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端坐在桌案上的穆寒清,总觉得事情与他有关。
穆寒清虽然知道文公公在看着自己,但他目不斜视,全然没将文公公放在眼里。
文公公离开大殿后,并未按照皇帝的要求去准备东西,而是着急的去到皇宫一处僻静处,用红绸绑在一棵大树上,静静的等在一旁。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从大树上闪身下来。
“哎呀呀,吓死咱家了!”文公公没料到那人会忽然出现,吓得直拍胸口。
那人冷冷的看着文公公道:“何事?”
“陛下让咱家去准备诏书,看样子要立穆寒清为太子,咱家无法阻止,你们自去想办法去吧!”说罢,文公公便要走。
那人冷冷的用剑挡住文公公,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文公公脸色瞬间便苍白如纸,他指着那黑衣人说:“你们想过河拆桥?”
“你?你顶多就是一个小卒子,如今大势已成,自然要弃车保帅。”那人冷笑着说。
文公公咬着牙道:“难道你们觉得,咱家出事你们能独善其身么?”
“长顺街七十号已经在殿下的控制范围内,你要是不想那里的人死,那便乖乖的揽下这个活,要不然殿下生气了,只怕通州那边……”
“你们……”文公公眦目欲裂的看着那黑衣人,恨不能饮其血吃其肉。
可是,那黑衣人手里寒光森然的剑,提醒着他,他可以拼命,可长顺街那里的人,却是他不能失去的。
“回去,按照我说的办,你的人我们非但不动,还会好好安置,殿下已经拨了五万两白银,只要你将事情办成,他们便可以带着银子离开盛京,随便去哪里生活都可以。”黑衣人先是甩了他一耳光,接着又给他一颗糖。
文公公绝望了,他闭了闭眼说:“你们若是敢不守信用,就算化作厉鬼,我也会回来找你们。”
“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连做厉鬼的权利都没有!”那人说罢,便藏身到大树上去了。
文公公咬咬牙,连忙去库房取了东西,朝勤政殿走去。
勤政殿。
见他拿着朱砂等用具前来,玄德皇帝便让贵妃娘娘将他扶起来。
朱砂、印玺、诏书、狼毫一应俱全之后,玄德皇帝提笔……
刚要下笔,便听见门外有人禀告:“陛下,叶太傅的大公子,翰林院从四品侍读学士叶景均求见,他说有要事要禀奏陛下。”
叶景均?
穆寒清与玄德皇帝同时抬头看向门口,均不知叶景均为何会此时出现在皇宫,更不知他是怎么能通过层层的守卫出现的。
不过,玄德皇帝还是放下毛笔,淡声说:“让他进来吧?”
叶景均进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龟奴,那龟奴看见皇帝,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没敢靠过来。
“微臣叶景均求见陛下!”叶景均拉着那龟奴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
玄德皇帝淡声问:“你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吏为何独自带着个小厮前来求见朕?”
按理说,正四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资格觐见的。
“微臣知道微臣僭越了,可是这事情太大了,微臣不得不大胆妄为一次。”叶景均将叶文山的腰牌递上来,主动承认自己偷了父亲的腰牌。
哼!
玄德皇帝冷哼一声说:“你倒是坦诚,那你倒是说说看,看你的大事,值不值得朕饶你一命?”
“诺,微臣所要说的,是关于陛下中毒一事?”叶景均小小的一个石子,在玄德皇帝心头激起千层浪。
玄德皇帝坐直了身体,急切的问:“你知道是谁干的?”
“是,微臣是在百花楼喝花酒的时候,偶然得知的,原本微臣是不想告发的,不过食君之禄,微臣不愿陛下被人蒙蔽。”叶景均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玄德皇帝急切的说:“朕要知道,是谁给朕下的药!”
“是……是……是……是文公公!”叶景均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个龟奴却吓得跪在地上,如实招来了。
看见这一幕,穆寒清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以叶景均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揭穿文公公?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那文公公听到那龟奴举发,故意做出很气愤的样子说:“你这混蛋,敢在陛下面前诟病咱家,看咱家不打死你?”
“文公公,在陛下面前,你口出讳言,还要行凶,难道你当陛下不存在么?”叶景均冷声说。
穆寒清看了文公公一眼,又看了叶景均一眼,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退下,听他怎么说?”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文公公,眼神幽冷得吓人。
文公公见玄德皇帝全然对他置之不理,吓得跪在地上哀嚎:“陛下,这人定是那叶景均故意找来构陷奴才的,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奴才怎么可能对陛下下毒呢?”
“朕让你退下,听他说!你当朕说的话是耳旁风么?”玄德皇帝大怒,抓起手边的砚台便朝文公公砸过去。
砚台砸在文公公额头上,文公公瞬间就血流如注,他捂着额头,却不敢喊痛,只是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接着说!”皇帝不动声色的对那龟奴说。
龟奴被玄德皇帝的举措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寒清神色冷冷的看着那人,叶景均见他看着那人,连忙对皇帝说:“陛下,他就是个小小的龟奴,面对陛下还有贵妃娘娘和七殿下这样尊贵的人,许是激动,还请陛下给他一点时间,龟奴陛下是不会胡乱发脾气的人,你大可放心的说。”
听了叶景均的话,那龟奴似乎真的就不紧张了,他恭谦的跪在地上说:“陛下,奴才是白百花楼的龟奴,昨夜一个人去喝花酒的时候,同楼里的姑娘说他是宫里的侍卫,他说陛下中毒了,他知道是谁下的毒,他害怕被杀灭口,便要离开京都,那位官爷是楼里的常客,说离京之前要去看看楼里的姑娘,那姑娘听了他的话,吓得不轻,便将他灌醉了,套出了文公公的名字,然后将他关押在楼里。”
“去将人给朕带来!”皇帝说罢,冷冷的看着文公公,这时文公公却忽然闷着头朝门外跑去。
叶景均连忙欺身上去抓住文公公,玄德皇帝见状,大喝一声:“禁军何在?把这逆贼给朕拿下!”
“陛下,奴才什么都没做,求陛下开恩啊?”文公公哀嚎。
玄德皇帝冷冷的看着他说:“你什么都没做,那你跑什么?”
“奴才……奴才……”文公公忽然跪在地上猛磕头:“陛下,奴才也是受人指使啊,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穆寒清见状,连忙用意念对千城说:“千城,你去百花楼找找看,有没有一个禁军被关押在里面?”
“诺!”千城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朝百花楼掠去。
皇帝抄起手边的茶盏恨恨的丢过去,文公公原本就满脸血,现在被热茶一烫,更是茶叶与血水流了一脸,看上去何其狼狈?
“枉朕厚待于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阉狗。”玄德皇帝厉声骂道。
“求陛下开恩,奴才也是被人胁迫的,要不然奴才也不至于如此啊?”文公公的眼泪跟茶水还有血水混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
玄德皇帝问:“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文公公下意识的看了穆寒清一眼,穆寒清看过去时,他立刻防备的躲开。
那一瞬间,穆寒清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算计的人。
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慌,只冷眼看着他们。
玄德皇帝自然也注意到了文公公看穆寒清时,眼里的畏惧,他冷冷的朝穆寒清看过去。
“你们这出大戏倒是拍得不错,竟有这么多人不要命的陪着演?”穆寒清冷冷的将眼神看向叶景均。
叶景均见状,将错愕和不安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忽然扯着那个龟奴的衣襟问:“那人可曾提起七殿下的名字?”
“不曾,他就说了文公公一人的名字?”那龟奴已经吓失禁。
玄德皇帝愤怒的将手中能丢的东西朝穆寒清丢去:“你给朕闭嘴!”
穆寒清微微侧身,躲过了玄德皇帝的那些东西,他淡淡的看着玄德皇帝说:“父皇觉得,儿臣有什么必要杀父皇?”
“为什么没有?七殿下不是告诉奴才,您要替王妃报仇么,说陛下狠心派人去杀王妃,殿下失去心爱的女子,便要让陛下陪葬,所以殿下用王妃研制的毒药来杀陛下,让陛下无药可医,这些话可都是殿下同奴才说的,难道现在殿下想独善其身么?”
文公公的话一出,皇帝与贵妃娘娘俱是一震,贵妃娘娘是惊讶玄德皇帝竟悄悄杀了叶灵兮,而玄德皇帝是震惊,自己如此秘密的事情,竟被人知晓了。
而穆寒清,他冷冷的看着文公公问:“谁同你说七王妃殁了?”
“哈哈哈,果然你们皇家的人都是无情无义的,你给我金银财宝,许我家人高官,如今事情败露了,你却想将罪责推给我,穆寒清我告诉你,这世间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与我往来的证据,我全都保留着,就是害怕你会出尔反尔。”
文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件,跪着交给了皇帝。
贵妃娘娘见状,连忙拉着穆寒清跪在地上说:“陛下,清儿怎么可能会毒杀陛下呢?他是陛下引以为傲的儿子,是陛下一生的骄傲,陛下已经要传位给他,他没理由要鸩杀陛下,求陛下明察。”
“老七啊老七,朕最开始就知道,那叶灵兮一定会让你变样,所以才命人杀她,为的就是让你安安心心的继承皇位,可是没想到你竟在朕身边安插眼线。”玄德皇帝指着穆寒清,已经气得呼吸不顺畅。
穆寒清扬天长叹一声,用悲切的眼神说道:“父皇,您可曾想过,为何会在您即将立诏的时候,蹦出来这样一群人,轻易的指证儿臣下毒杀您?若是您一怒之下杀了儿臣,那谁是最终的受益人?”
这……
皇帝先入为主的以为,穆寒清会因为灵兮的事情而杀他,可是穆寒清说的话,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禁军,将这一干人等都关起来,着大理寺少卿调查,在朕断气之前,查不出来全都得死!”玄德皇帝怒气冲冲的推翻了案上的东西,愤然离去。
贵妃娘娘接受不了这样大的落差,她紧紧的搂着穆寒清,悲切的说:“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清儿你……”
“母妃,查叶景均,一定要好好查,他们家的人都有问题!”穆寒清安抚贵妃娘娘的时候,便悄然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
贵妃娘娘会意。
禁军上前来,淡声道:“七殿下,烦请您跟我们走!”
穆寒清起身来,走到叶景均旁边时,叶景均嘴角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他故意躬身,悔不当初的说:“景均若是知道此事与殿下有关,绝不会将此事捅到陛下这里来,还请殿下保重!”
“叶景均,待本王出来时,便是你叶家上下死无葬身之地之日!”穆寒清说罢便走了。
因为叶景均是举报人,所以他没有被关押起来,他拍了拍衣衫,拱手让行。
灵兮暂居小院。
不知怎么回事,正在同叶筱筱母女裁剪小孩衣衫的灵兮觉得莫名心慌,眼皮也老是跳个不停,好几次都被针扎出血。
“你怎么了,心绪不宁的?”叶筱筱问。
灵兮摇头说:“我也不知怎的了,心里慌慌的!”
“你要是不舒服,便去休息休息,不要弄了!”二夫人道。
灵兮笑了笑说:“二娘,我没事,我可能是昨晚上被宇馨灌多了酒,还没缓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