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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义正和李耀祖说着芳儿和田洛秋的事,忽然管家来报,展俊过府拜访。
李耀祖一愣,“他来干什么?”
杜义也有些诧异,摇摇头,“他还走顺腿了,这个展俊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就听不出哪句是真心话,哪句是客套话呢。”
李耀祖摆摆手,“既然来了就请他进来吧,其实他跑顺腿了也好,正合咱们的心意。”
“话虽如此,但以在下看他,这个展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杜先生此话怎讲?”
“现在好不好说,我还需再观察观察才能下结论。”
两人说话的功夫,展俊庞大的身躯已经站在了门外,“李大人,下官不请自来,大人莫怪啊。”
“展大统领光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快,屋里说话。”
展俊老远就闻到屋里的酒味,进门一看桌上果然摆着好酒好菜,他急着往这跑,饭也没吃几口,如今见到一桌子的酒菜就觉得肚子饿的很,一边吞着口水一边说,“哎呀,下官来的真不是时候,搅了你们用膳……”
“哪有,哪有,你来的正是时候,老夫刚刚还跟杜先生说起上次你来府上都没有好好招待你,还想着过些日子请你到府上来多喝几杯呢。展大统领若不嫌弃,陪老夫喝几杯,咱们边和边聊如何?”
此话正中展俊的下怀,他也不推辞,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好好,那下官就不客气了。”
刚坐下来的展俊就像被针扎了屁股,呼的一下又站起来,匆忙跑到门外,大包小包的拎进来一大堆的东西,“嘿嘿,下官备了些礼物,还请大人笑纳。”
李耀祖家中什么没有?岂会把展俊这点点东西放在眼里,但又不能表现出不屑,连忙说道:“展大统领,你这是何意,怎能如此破费?”
展俊搔了搔头皮,“区区薄礼不成敬意,那什么,上次展俊鲁莽,惊吓到了贵千金,所以,所以这些补品是送给大小姐补身子的,请大人代大小姐收下吧。”
“这……”李耀祖颇有些意外,还以为展俊是来讨好他的呢,但反过来一想,展俊看似憨头憨脑,但也粗中带细。不管展俊是来讨好谁,还不都是看在李耀祖的面子上,所以,最大的收益者不还是他李耀祖?
李耀祖哈哈一笑,“哎呀,展大统领有心了,那老夫就替娇儿谢谢你了。李福,把这些补品送到大小姐的房中,还有,再让厨房准备几个菜……”
再次坐在餐桌旁,展俊有些心不在蔫。虽说李耀祖替李娇儿收下了补品,但他并未让管家告知补品是何人所送,更没让李娇儿出来致谢。这让展俊有些失望,看来借此机会见那泼辣大小姐的心愿是满足不了了。
洛秋试探出杜义的小院真的有埋伏后也不再敢轻举妄动,本来想回房再做打算,但是有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的腿不由自主的向前院走去。
路过厨房,洛秋发现都过了饭点好长时间了,大厨还在灶前忙碌着,仆人也端着菜来回穿梭。
“哼,这个李耀祖也够能摆谱的,明明没几个人吃饭还得摆出满汉全席的架势……”
“红烧肘子做好没?老爷说了,展大统领最喜欢吃这道菜,手脚都麻利点……”管家李福站在厨房门前吆喝着。
“展大统领?大统领?”洛秋一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洛秋一直在盘算着厨娘口中说的那个大统领到底是何须人,没想到被李福一语道破。洛秋装作闲来无事瞎逛游的样子走到厨房前停了下来,“李大管家……”
李福听有人唤他,连忙顺着声看去,看明来人后连忙小跑着走过去,“原来是田公子啊,田公子怎么亲自到厨房来了,这里烟熏火燎的,哪是你这种有身份能待的地,你是不是需要夜宵啊?何必亲自跑一趟,吩咐下人给你送过去就行了……”
洛秋摆摆手,“管家误会了,在下是闲来无事无意走到这里的,见这个时辰了厨房里还忙碌不休,一时好奇过来看看,这又是红烧后肘子的,又是清蒸鲈鱼的,大人的胃口不错啊。”
“嗐,这哪是大人要吃的,大人的饭食很简单,只有来了客人才这般的张罗。”
“府里来客人了?”洛秋摇摇头,“想必这位客人不是读书人,否则不会这个时辰了还来叨扰大人。”
“嘿,还真被你给说着了,这个客人还真不是读书人,一点规矩都不懂,本来灶里已经熄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谁知……嗐,瞧我,怎么当着田公子发起了牢骚,田公子莫怪啊,也请千万别在大人面前提起。”
“李大管家放心便是,田某不是那种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再说了,下人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怪只怪那个客人不通情理。”
“就是……”李福感激的冲洛秋点点头,“田公子能为我们这些下人说句公道话,李福心里热乎乎的。说到底,习武之人跟你们这些斯文人没法比,他们简直就是想怎样就怎样,一点都不顾及旁人。”
“习武的?”洛秋笑了笑,“李大管家不能以偏概全啊,习武之人也有武德,也有通情达理之人,也是颇重礼节的。”
“嗤……”李福一撇嘴,“就咱们府上这位贵客还礼节?算了吧,那日要不是大人海量非将他打出去不可,你是不知道,那个展大统领真是在军中野惯了,竟把花园当成茅厕,也不管有人无人,解开裤子就撒尿,还,还……”
李福四下张望了一下,贴向洛秋低声说道:“还喷了大小姐一身的尿,那活被大小姐看了个正着,当时大小姐是又臊又怒,要不是老爷看在他是禁军大统领,是皇上信任的人的份上,老爷定将他打出府去。”
“禁军统领?”洛秋心痛一阵狂喜,但脸上却表现出一副同情大小姐的样子,“这个什么统领真是让人恼恨,怎么可以这样,在花园里小解也就罢了,还,还,大小姐不恨死他才怪呢。”
“谁说不是呢,想必展大统领也知道惹了祸,这不,今晚上大包小包的来府上谢罪,又是人参又是燕窝的,说是给大小姐补身子,大小姐啥好东西没见过,我刚送进去说是展大统领拿来的,大小姐后脚就给扔了出来,得,展大统领的钱算是白花了。”
李福还想八卦几句,红烧后肘子的香味飘了过来,李福一拍脑门,“瞧我光顾了和你聊了,大人还等着这道菜呢,少陪了,改日有机会再和田公子聊。”
洛秋这一趟算是没白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知了展俊的身份,高兴之余也颇有些后悔,暗道:“早知道展俊这么快又来李府,我何苦利用芳儿出去一趟呢,这下算是越来越说不清了。”
厨娘给芳儿一边铺着床一边问,“芳儿,跟田公子出去开不开心,除了买东西就没做的别的?”
芳儿抿嘴一笑,“能做什么啊,不就是买东西吗。”
“啧啧,跟我还不说实话,瞧你那高兴劲,都快笑出声来了。”
“哪有?”芳儿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去茶楼坐了一会。”
“就只是去了个茶楼啊?”厨娘颇为失望,“这春景好看的很,带你去看看花也好吧,那叫什么来着,噢,花前月下。”
“大白天的哪有月亮啊,再说了,我们是去买东西,又不是闲逛,累了去茶楼歇歇脚而已,我觉得挺好的,可以静静的说说话,田公子很细心,也很周到,要了很多精致的差点让我品尝,一路上还给我讲了许多我以前都没听过没见过的事情……”
“啧啧啧,你还真容易满足……”
“就算不带我出去,能经常和我说说话也是极好的……”芳儿全然不顾厨娘说什么,而是一脸的满足,用手托着腮帮,出神的望向窗外。
李娇儿将展俊送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扔了出去,这还不解气,站在绣楼里一通骂,“混蛋,老色鬼……”
一想到那日展俊将尿撒在她的罗裙上的那一幕,李娇儿就像发了疯似的猛摇头,想把看到的全部从脑袋里甩出去,“啊啊啊啊啊,展俊,我要阉了你,阉了你,死太监,你做死太监……”
光骂还不解恨,李娇儿抄起梳妆台上的剪刀,一把抓起丫鬟刚刚浆洗干净的被展俊撒满尿的罗裙死命的剪了起来,“留着干嘛,扔了便是,脏了的东西本小姐不会要,统统给我扔出去,呜呜……”
李娇儿发疯发累了,扑到床上失声哭了起来,“这要是被九王爷知道了怎么办,他肯定嫌弃我不干净了,我又不是故意要看到他的,他的……啊啊啊……”
一想到南宫泽,李娇儿一通捶胸顿足,哭闹够了后猛地坐起来,胡乱的擦了一下眼泪,双眼落在了桌上的剪刀上。
“展俊那个混蛋既然来了就别想囫囵的走出李府,玷污了我的眼睛,他就要付出代价!”李娇儿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眼神里冒出了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