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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顾景夜的电话, 易叶清看向怀里睡着的小可爱, 或许是被刚才的铃声吵到了，他睡得不是很好, 从侧面可以看到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一脸满足，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可爱，想……
魔爪刚伸出去，荷兰尔突然醒了, 睡眼朦胧, 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然后伸个懒腰再次转身，搂住易叶清的脖子, 顺势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上。
易叶清被这个可爱的小动作萌了一脸, 把他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要不是饿得不行了，他真想啃两口小肥羊再走。
荷兰尔又睡了一会儿，突然嗅到食物的香味尽管已经吃饱了，但那味道还是勾得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吧唧吧唧嘴唇, 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红眸。
易叶清似乎刚洗了澡, 身上还挂着水珠, 赤.裸着上半身，腰上围了条浴巾，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面前用餐，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颇有点画饼充饥的味道。
“医生先生，你为什么不穿衣服？”荷兰尔爬起来坐在床上轻轻打了个哈切。
“我在家就不喜欢穿衣服。”易叶清轻挑地笑了笑：“我就不懂，人类为什么喜欢穿衣服呢？”
“你以前不也是人类么？”
“就是因为人类做久了，才很烦啊～”易叶清摊开身子，修长的双腿搭载藤椅把上，继续说道：“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啊，光衣服的衣摆都可以从我这里拖到你那里了，走路得小心翼翼的，不小心就得被自己绊倒，真是烦死了。”
对于这个夸张的抱怨，蓝眼睛难得颇有同感地眨了一下。
他家人的审美观也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以前，身为贵族，他的穿着大多数是浑身充满蕾丝的高领衬衫和厚重的华丽外套，脖子上还得挂上一颗巨大的宝石或者怀表，让他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等易叶清喝个半饱了，才懒洋洋的问：“你怎么突然一个人跑过来了？”
“饿了。”
“和顾景夜吵架了？”
“没有。”荷兰尔揉揉眼睛，面无表情的讲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把时间推到了近黄昏。
现在是初冬，阴雨天居多，天黑得比较早，易叶清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你都是只两百多岁的吸血鬼了，居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类小子给气走了？”易叶清觉得好笑。
“我没有生气。”荷兰尔认真地纠正他：“我只是觉得很无聊。”
看着小包子脸一本正经的解释，眼睛却还在瞅他喝剩下的半包血袋，易叶清忍俊不禁：“你吃这么多，不怕长胖吗？”
荷兰尔揉揉小鼻子，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不说话了。
易叶清却觉得他这个模样更可爱了，轻笑着凑上去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在顾景夜身边无聊？那你觉得我这里好玩吗？”
荷兰尔的目光在他的房间里扫过，停留在桌子上，眨眨眼睛，耿直地回答：“看着还不错，我可以玩玩你的电脑吗？”
没错，网瘾少年荷兰尔第一反应是玩游戏。
“啧，你跑我这里来就为了玩电脑？”易叶清有点受打击：“玩什么电脑啊，我们玩点更有趣的事情不好吗？”
“？”
易叶清搂住他，笑着问：“你跟顾景夜试过了吗？感觉如何？”
荷兰尔推开他，平静的回答他：“不太好。”
“啊？”
“他晕得太快了。”
“你做了什么？”
“饿了就……”荷兰尔咬了咬嘴唇，看起来有些心虚：“我很少能忍住不咬他。”
其实他真的很努力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忍不住把顾景夜当作食物，特别是他体温上升的时候，真的是太诱人了，五次有四次都是还没开始就一不小心给吸成贫血了。
顾景夜一直认为是他得逞了，其实先得逞的是荷兰尔才对。
易叶清愣了一下，然后止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到后面没力气了，直接压上去，顺势推倒他：“你真是太可爱了。”
就在他打算进一步做点有趣事情的时候。
荷兰尔却轻轻推开他：“医生先生，你为什么有心跳？”
其实荷兰尔上次就发现了，只是不太确定，刚才睡觉的时候脸贴在易叶清的胸口上才真切的听到了。
虽然比较微弱，但是易叶清居然有心跳。
易叶清微微一愣，随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有，或许因为我曾经是人类吧。”
“可你已经是吸血鬼了啊。”
“没错啊，我是吸血鬼，纯的。”
“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易叶清坐起来想了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有一点不同。”
“那你不觉得这很恐怖吗？”
“恐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和别的吸血鬼不同啊，我们都没有心跳，而你居然有心跳。”荷兰尔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冷冰冰的，里面很安静，其实他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心脏这个器官。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之前还有新闻报道说有人类不吃不喝也活了好几年呢，据说是在修仙。”易叶清还是一脸无所谓。
“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易叶清摸了摸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坐回藤椅上，过了会儿才说道：“我刚变成吸血鬼的时候，是挺害怕的，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我以为自己变成了妖怪，再也不敢回去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到处躲躲藏藏呗……那个把我变成吸血鬼的王八蛋赋予了我永生，但也毁了我的一切，我家是德高望重的中医世家，我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就是出了名的江湖郎中，我的爷爷曾经还是皇宫里的太医呢，我本来也是要继承他们衣钵的。我还有个喜欢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从小订的娃娃亲，一夜之间就全没了。”易叶清微微叹息：“我有几十年都想不开，但是又没有勇气去死。”
“……”
“后来我想明白了，接受了，反正已经成这样了，还能咋的？”易叶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轻微的跳动：“我倒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让我变得与众不同，记得自己曾经活过，我为什么开这家诊所，就算没生意赔着钱也要做下去？因为我曾经答应过父母要将易家的医馆传宗接代永远开下去，虽然晚了三百年，可能也没办法传宗接代了，但是也算是做到了，对吧？有点奇怪并没有什么，能找到开心活下去的理由就好。”
易叶清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荷兰尔都能看出来，他并不是那么开心，他可以想象，几百年前，易叶清突然变成人类眼中的怪物，不得不四处逃窜，不敢回家，再也没有了容身之所，那样的处境恐怕比他更难受。
更何况，易叶清身为一个东方人，而且还有心跳，在那个年代，恐怕连吸血鬼也不认同他吧？
回忆起童年被排挤诅咒的噩梦……但至少他还有父母的关爱和理解。
想到这里，荷兰尔多少有些动容，从床上下来，光着脚慢慢走到易叶清的身边，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用动作表示安慰。
他以前难过的时候，父亲就会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易叶清趁机抓着他的手，拉入怀里，表情一变，勾起嘴角，轻挑地笑了笑：“不过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有心跳了。”
“？”
他吻了吻荷兰尔的额头，拉着那只白嫩嫩的小手靠近自己的胸口：“是为了遇见你，你摸摸看，它现在跳得更快了。”
耿直小可爱荷兰尔乖巧的把手贴上去，几秒后，在易叶清期待的目光下，冷静地回答：“没有。”
“……”易叶清抿了抿嘴唇，屡试不爽的撩同类情话居然失败了，有点尴尬又觉得好笑：“小可爱，你以前肯定都没朋友。”
简直是毫无情趣。
易叶清发现了，含蓄的跟这只小可爱调情是没有任何卵用的，还不如直接的问：“要不要来一发？”
“不要。”荷兰尔也直接的拒绝了他，从他身上起来，奔向电脑：“今天还没有登陆游戏，我要签到。”
“喂……你真是跑来我这里玩游戏的啊？”
“还有吃饭啊。”小卷毛一屁股霸占了医生的书桌，理直气壮地回答。
易叶清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只小可爱实在是有意思得很，想起刚才的小动作，摸了摸头顶，他居然真的有了种心动的感觉。
就在这时，家门被敲响了，不用开门，易叶清就闻到了顾景夜的味道。
说实话，他很不想开门，但是他知道，如果把顾景夜逼急了的话，砸门是完全能干得出来的。
“哎，这个世道啊，有钱就是大爷……”易叶清嘴上抱怨着，手上不停歇，他利索的穿了件睡袍，还是下楼去开门了。
顾景夜站在门口，目光很凶很，恶狼一般，面无表情地盯着易叶清。
易叶清心里有点发毛，坦然地举起双手，投降：“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
虽然是因为被拒绝了，所以没做成。
顾景夜瞪了他一眼，走进房间里，看到他可爱的小绵羊的确安然无恙地坐在书桌前玩电脑，对上那双蓝眼睛，气立刻消了一半。
然而荷兰尔只是瞄了他一眼，表情非常平静，但那一眼的速度之快，显然是懒得理他。
顾景夜知道他肯定是吃醋了，不过觉得他生气的模样也挺可爱的，走上去把手里的奶茶和清粥放在桌子上，搬来椅子坐在他的身边关心道：“吃完饭了吗？”
“吃了。”荷兰尔面无表情地回答，目光也不从屏幕上移开半分。
顾景夜把奶茶拿出来，戳上吸管，捧在手里送到他的嘴边：“啊～～”
荷兰尔正在跟人solo，全神贯注，没空理会。
顾景夜也不着急，举着手一动不动，耐心十足，还跟着荷兰尔的姿势调整，一点都不碍事，等了足有三分钟，屏幕上出现了胜利的标志，荷兰尔才满足的眨眨眼睛，又看了眼顾景夜，张嘴了。
他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伸手去拿，顾景夜却不放手，笑着说：“你继续玩，不用动手，我喂你。”
一向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的荷兰尔愉快的开了下一把，时不时咀两口奶茶，美滋滋。
整整十分钟，顾景夜手都不带抖一下的，直到喝完了，他把奶茶杯子丢进垃圾桶，才偷偷揉了揉手腕，讨好道：“荷兰尔，该回去了，等回去了，你要玩什么，我都陪你玩，好不好？”
“……”
看荷兰尔犹豫，顾景夜蹲在地上拉着他的手，跟大狗一样狂摇尾巴，眼里是满满的歉意：“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都是我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荷兰尔想了想，易叶清的电脑上的确没几个游戏，于是点头了。
顾景夜立刻笑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果然他的小绵羊就是好哄。
一杯奶茶搞定～
然而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荷兰尔的听力很好，听到那头是一个劲儿抽泣的柯科。
顾景夜一听到他哭就有点着急了，两三句问完就应了下来，然后给荷兰尔解释道：“小绵羊，柯科的胃病发作了，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他家里现在没人，打了120一直没到，我得送他去医院，你跟我一起去吧？”
荷兰尔对医院一向没什么好感，果断拒绝了：“不，我就在这里玩游戏。”
“跟我一起去嘛～”
“不去。”
顾景夜也知道自己理亏，赶紧道歉：“荷兰尔，对不起，等送了柯科去医院，我马上就来接你，等我，好吗？”
荷兰尔已经开了下一把，无所谓地点头。
顾景夜出去的时候，易叶清正在客厅里喝着一杯混合了血液的红酒，悠哉悠哉的看着晚间新闻，见他准备离开，笑了笑：“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走。”
顾景夜无奈的皱眉：“没办法，我也不想，但是柯科他的胃病一直很严重，经常疼得在床上打滚，而且他以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治好了，但身体一直很虚弱。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有些胃病一但发作起来有多严重。”
“那荷兰尔呢？”
“等把柯科送去医院了，我就回来接他。”
听到这话，易叶清像是不经意地笑了笑：“以后你可能会后悔。”
“后悔？”顾景夜停在门边，也笑了笑：“不，我从来不会后悔。”
“那你这是把荷兰尔拱手送给我啦？我可不会客气。”
“你敢，他要是少根毛我都废了你。”
“开个玩笑嘛，你的人我哪敢动？”易叶清很给面子的吹了一句。
“照顾好他，我待会就过来。”
看着顾景夜离开的背影，易叶清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笑开了。
同为男人，他在这个世界上都混了三百多年了，还不了解这位花心的大少爷在想什么吗？
一个是曾经没有得到的白月光，一个是自以为已经到手的可爱小绵羊。
放不下荷兰尔，又舍不得拒绝自己送上门来的柯科。
人嘛，对于曾经想要，却没有得到手的东西都会有点执念，特别是顾景夜这种人。
越是如此，越想得到。
但是荷兰尔会任由他摆布吗？
易叶清已经可以猜到以后的事情了，连他都觉得荷兰尔很迷人，别说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顾景夜迟早会栽在荷兰尔身上。
回到房间，易叶清扬起眉毛：“他今晚恐怕不会回来接你了，那个柯科肯定不会让他走。”
“哦。”荷兰尔不但不失落，还有些高兴，那他待会累了就可以放心睡觉了。
想想有棺材睡，还挺开心呢～
“你真不喜欢他啊？”
“当然不喜欢了，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只是朋友。”荷兰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那……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啊？”易叶清把红酒放在桌子上，吸引来荷兰尔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会儿，才继续说道：“虽然我没他有钱，但也养得起你啊。”
“……”
“我不介意你能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