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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雨敲了敲B超室的门,黄娟把门开了一点点,刘诗雨忙挤了进去。当然,闲散人员暗规定一般是不准进入B超室,但有黄娟在,所以规定也就变了变,这是中国的特色。只见喜儿光溜着下身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正拿着探测头在她的小腹上来来回回地照射着。
“环没有脱落,只是发生了移位。胎儿已经差不多两个月大了。”医生说着,“你真是糊涂,怎么可以自己在家里吃药呢!你想啊,你那里卡着一个环,胚胎怎么可能下得来!幸亏还来得及时,若继续呆在家里,不定会引发大出血,是有很大的危险的!”
刘诗雨和徐多喜听着,真是感觉毛骨悚然的。
“那该怎么做呢,医生?”刘诗雨问道。
“先要把环取下来,然后做人流术。”B超医生说着,停止了在喜儿小腹上的活动,在化验单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喜儿身体的疼痛似乎是减轻了点,医生没说完事,也只能尴尬地叉着双腿躺在那里。
“好了,你先起来吧。”医生说着,喜儿忙挣扎着要爬起来,黄娟见了,忙伸手拿了她一把。
“诗雨,我的包呢?”喜儿坐了起来,捡起一旁的内裤就准备穿起来,却看到内裤里的卫生巾已经是不能再用了,于是想要换一片。
“哦,在外面,你等等。”刘诗雨说着,忙去了走廊,从张志霖的手中拿了喜儿的包进来。
B超医生写完报告,黄娟拿在手里,等喜儿穿好了衣服,就带着她们又回到了急诊室。起先接待她们的那个医生看了看报告说道:“要做人流术,根据你目前的情况,我建议你做我们院里最新引进的微管可视无痛人流术。”
喜儿没有说话,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这个手术好,创伤小,还做得干净,休息一两天就好了。”黄娟看着喜儿不做声的样子,忙说道,“而且也不要很多钱的。”
“做了吧……”刘诗雨对无力地靠在自己身旁的喜儿说道。
“嗯……”喜儿嗯了声,不做了,还能怎么样啊!
医生见喜儿点了头,忙拿出一份表格合同:“叫你老公签个字吧。”
“这个……”徐多喜脸一红,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很显然,主治医生错把外面的那个张志霖当成了她老公了。
“她老公刚刚去深圳没几天的……”刘诗雨忙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自己签吧。”医生说道。
“没事,签吧,很快就完了的。”黄娟在一旁说道。
“嗯……”徐多喜答应着,拿了笔,颤抖着在手术告知书上签了字。
“好了,咱们去手术室吧。”签了字,黄娟领着喜儿和刘诗雨出了急诊室,手术室在楼上,三个女人逶迤着就往上去了,张志霖见状,也只得跟了过去。
“你现在一个人在家里吗?”黄娟边走边问着徐多喜。
“嗯……”喜儿低低地应了声。
“这几天你可需要人照顾的,要不要住院?”黄娟问道。
“我不想住院的……”
“那打个电话给你妈妈吧!”刘诗雨见状,忙说道。
“嗯……”
三人进了手术室,几个医生护士正坐在那里闲聊着。黄娟跟她们打着招呼,一个医生接过单子看了看。
“先休息会吧。”医生说着,几个人就开始准备起来。
刘诗雨扶着喜儿坐在那里,喜儿掏出手机,给她妈妈拨打着电话。也是母女两有心灵感应,那边很快就接上了。
“妈……”喜儿叫了一声妈,眼泪扑哧扑哧就流了下来。
那边听着声音有些不对,一下子就紧张期来。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天下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女儿牵肠挂肚的呢!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如今的中国家庭,这水真要干干净净地泼出去也很难。所以不管多大的女儿,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首先要找的依靠还是自己的娘家了。
“怎么了?喜?”那边紧张地问道。
“我怀孕了……”喜儿抽抽搭搭地说着。
“哦,怀孕啊!”那边松了口气,但旋即又问道,“不是都上环了吗,怎么会怀上的?”
“环移位了……”喜儿哭泣着说道,“妈你快来,我现在在妇幼保健院,正准备做手术的……”
“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蒋浩呢?”那边焦急地问道。
“他去深圳了,我朋友陪我在医院里……”
“好,妈妈就过来,你别怕啊!”那边说着就挂了电话。
徐多喜的娘家在另外一个乡,那里到县城也不是很远,所以如果她妈妈要过来的话,大概上午也能赶到。
不大一会儿,术前准备已经做好了,刘诗雨和黄娟只得出了手术室,徐多喜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俩离去,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黄娟要上班,她给刘诗雨做了些交代就到楼下去了。张志霖和刘诗雨坐并排坐在外面走廊的长凳上,一时无言。
手机响了,是徐多喜的。刘诗雨从包里拿去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色哥”两个字。此色哥该是彼色哥了,刘诗雨想,于是按了接听。
“喂……”刘诗雨喂了声。
“喂……”那边迟疑了下,也辨别出是刘诗雨接的,“是诗雨啊?喜儿怎么样?”
刘诗雨听了,于是起了身,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还能怎么样,现在已经进了手术室了!”
“啊!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快?”色哥啊了一声,说实话,他还根本不知道喜儿已经吃了那个米非司酮。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喜儿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装!”刘诗雨最恨那些没有责任心,自私而冷漠的男人了。
“我……你们在哪里啊?”色哥嚅嚅地问道,说实话,他也是担心喜儿,才趁凤姐不在的时候忙打了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的。早晨的时候,他还真的以为是喜儿胃痛了。及至听到刘诗雨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在妇幼保健院的三楼。”刘诗雨说着,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重又坐到张志霖的身边。
“手术痛吗?”张志霖无话找话地问道。
“你是医生,痛不痛你还不知道?”刘诗雨脸一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两个人坐在那里,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也就半个钟头的时间,手术室的门便开了,一个护士妹妹探头出来,看着刘诗雨说道:“手术结束了,你进来一下。。”
刘诗雨忙走了进去,只见喜儿正一动不动地紧闭着双眼躺在手术台上,脸色白得像张纸,没有一点反应。
“给她打了止痛药和麻药,跟她说说话,把她叫醒来,不能让她睡着了。”护士妹子交代着刘诗雨。打了麻药不能睡着了,怕影响到神经系统,这个刘诗雨是知道的。她于是把徐多喜的手拿在手里一边不时地喊着她拍打着她的脸颊,让她尽快从麻醉状态中清醒过来。徐多喜的手冰凉冰凉的,刘诗雨心里不禁隐隐地就有些痛。做女人真苦,她想。
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徐多喜终于清醒了过来,刘诗雨帮她穿好了裤子,把张志霖喊了进来,两个人搀扶着脸色煞白的徐多喜从手术台上下来了。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徐多喜一阵晕眩,踉跄了一下差点又倒了下去。
男人们只图一时的快活,女人却要忍受这么痛苦的煎熬,刘诗雨叹息着想。
“等下去监护室,要消一下炎。”一个医生走进来说着,另一个护士便拿了病历表,刘诗雨忙搀扶着徐多喜,离开了手术室去了监护室。
躺在病床上,小腹再也没有早晨的那种绞痛感了。徐多喜的心情已经平稳了许多。
“刚才色哥打电话来了。”刘诗雨靠在她的身边悄悄地说道。
“哦……”喜儿无力地哦了声,此时此刻,她多么渴望能得到那个男人的慰藉啊!
约莫十一点钟的样子,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最先火急火燎赶来的是徐多喜的妈妈,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手里还提了个蛇皮袋,里面咯咯地叫着,一看就知道是鸡了。
母女相见,喜儿忍不住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娘是过来人,忙安抚着自己的女儿。
紧接着来的是色哥。色哥先打了个电话给刘诗雨,他在街上,买了一大堆的水果之类的东西,要刘诗雨到楼下去帮他一起拿上来。他其实并不是提不起了,主要是为了避嫌,意思是不是我色哥一个人来看喜儿的,我和刘诗雨一起来的了。
但他没料到张志霖也在,虽然意外,但还是高兴,两个男人在一起,显得不至于那么尴尬的。
徐多喜的妈妈见有几个朋友来看自己的女儿,心想自己的女儿为人还是不错的,而她却不知道,这其中的两个男人,便有一个是她老人家的编外女婿了。
色哥能来,徐多喜心底里当然还是有些欢喜,到底他还是牵挂她的,她想。
徐多喜躺在床上心想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绪不知中午又来了一个人,而正是这个人的出现,让她后来遭受了无比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