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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美妙一直把袁金林看成富得流油的花花公子。一者,袁金林跑业务油水大,再者,他老子袁亦发那么多年的国税局局长也不是白干的,老子有钱,到头来还不是留给儿子花?
“你这臭货浪费我一个多钟头的宝贵时间,你看你怎么赔吧?我的时间好贵的,你必须慎重考虑!”白美妙继续大张挞伐。
袁金林在电话那头赔笑不止,说道:“见到一位老熟人,被缠住了,现在刚脱开身。五分钟以后我准时到,你先进去要个包间,还是上次那个叫什么厅来着?”
“是被狗链子拴住了吧?怎么,你把狗链子挣断了,还是把你老婆咬了?”
白美妙冷冷地说道,心里嘀咕:我会为一顿饭站一个多小时吗?没人施舍啦,还是真当情人约会?告诉你,真要想让人请吃饭,随便招呼一声,我身后不排一个联队的男人才怪,记住是联合的联,不是连接的连,而至于情人约会,啈,你晚上还是搂你老婆睡吧。
显然,这个风流小辣椒把追她的男人都看成日本鬼子了。
想着,想着,她暗自冷笑几声,又说道:“我现在在‘芳菲化妆品大世界’!你来这里接我。”
袁金林这才知道白美妙说的赔偿条款指的是什么,原来是她相中了高级化妆品,要他买单来着。
这家伙明知出来就是当自动提款机的,反正想躲躲不掉,因而爽当装起了大款,说道:“哦,看中哪个牌子你随便拿,你先选好,别着急付钱,我现在在出租车上,等会我过去结账。师傅,往青衣路走。”袁金林转而对出租车司机说,一边暗自思忖,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嘴又要张多大?
白美妙每换一种打扮都别有韵致,今晚这番打扮看上去更是有滋有味:
一身淡紫色的休闲牛仔服穿在她高挑匀称的身上异常山明水秀,腰际,点缀着一条宽宽的浅黄色的压石头纹皮带。她的焗成金黄色的大卷发通常波涛汹涌,今天变换造型,编成一个疏松的辫子斜甩在后颈,随着腰肢的扭动,于风韵中俏皮地拨摆。一洋一土,一骚一纯,在她身上经纬交织,不甚扎眼,甚是走心。
在城市与乡村的结合部,青屏这样的小县城,没有几个比她打扮得如此野味十足。
等到袁金林下车以后,白美妙从“芳菲化妆品大世界”走了出来。就见她翘臀挺胸,扭捏着腰肢迎上前来,靠近以后,展开胳臂在袁金林身旁漫舞似地旋转了一周。
“好看吗?”她问。
袁金林心花怒放,连说:“好看,好看,美到极致,比玛丽莲?梦露还要性感!”说话间他恨不得从眼里伸出三只手,逮住这个美人的臀部狠命揉捏几回,又道:“性感中不失可爱,纯真,小家碧玉。不认识你的话,准会以为你是哪所院校的大学生呢。”
袁金林色心不死,由衷地赞叹。白美妙的脸上流溢着千般骄傲,掐了掐腰,隔着休闲牛仔外套,高原的海拔升高了,面积也扩大了不少,又故意提了提裤腰,翘了翘臀,说道:“大学生能有我这条子呀?”
“确实没你这身材。你那大馒头一看就十成熟,谁看了谁都饿得慌。”袁金林邪恶地笑道。
白美妙娇嗔不定,扬起巴掌,赶狗似地,喝道:“去你的!”
其实见袁金林对她这么感兴趣,她的心里是蛮开心的。对于拿得出手摆得上台面的男人,花心也好,痴情也罢,那都是次要的,只要肯朝她身上砸钱,她就有一种成就感,至于讨厌之说,在丰满的物质利益面前,与丰腴的体态等价交换算是非常合理的。
由此,她似乎缺乏了一种反抗的力量,当袁金林热望她的魔鬼身材,喉结翻动直咽唾沫的时候,她不失时机地说道:“要是换件皮草就更好看了。我听说俄罗斯出产的皮草特别优质,你不是经常去东北吗?有机会帮我带一件,挑最便宜的,放心,我不嫌孬。”
业务员出身的袁金林脑筋何其聪明,一听到白美妙说这些,就知她说的是反话,可他又急于讨好这个女人,想吃她的豆腐,因而忙说道:“可别说,你这体形穿皮草绝对迷倒一大片。不过,我要送就送上品,管它多贵呢,只要美妙您喜欢,就是要星星,我也得想办法扛一架天梯,然后爬上天给你摘去。”
说着,他的目光又热辣辣地落在白美妙那两个大馒头上。此时,他在家里吃的那几颗壮阳药功效还没过去,某个位置,还是被迫地表达着坚强的风骨,不过,幸好有他身上的风衣遮掩,才没被白美妙发现后误解或者迎风招展。
白美妙隐约嗅出了对方话里的馊味,她心想这家伙悭吝小气不愿意出钱,还故意说风凉话刺激她,就有些不乐意了,又是牵唇,又是噘嘴的,说道:“不就一件皮草吗,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至于费那么大的力气呀?又扛天梯又上天的,我有那么贪心吗?再说,本来今晚有人请客的,要不是因为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美妙,你理解错了。”
显然,白美妙曲解了袁金林的语意。袁金林本想申辩清楚的,一听白美妙说今晚还有人请她,不禁哼了一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姓韩的?”
近来,韩功课频频电话邀约白美妙,为此,白美妙故意在袁金林面前晒过他们的通话记录,因此,白美妙一提有人请客,袁金林很容易往韩功课身上去想。
白美妙就喜欢欣赏男人们为她争风吃醋的熊样,这种斗争,就好比拍卖行里为了一件旷世宝贝竞抬高价,一个比一个乐意出钱,一个比一个表达艳羡,那场景非常壮观,也很有意思。
白美妙一直将自己当成一块价值连城的稀世美玉。一见袁金林嘴含酸梅,她这时笑了起来,说道:“你听谁瞎说胡道的呀,怎么会是他呢?人家来头比他可要大得多。”
袁金林依旧醋意满满,说道:“你承认也无大碍,他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命赚,不一定有命花!别看他现在风光招摇像个太保。”
说着,他朝地上吐口唾沫,然后狠狠地往上跺了一脚,像一个斗气的孩子似的。
白美妙饶有兴趣地欣赏,又觉得袁金林有几分可爱,见他一脸恼怒的专情,此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她笑目盈盈地冲袁金林抛几下媚眼作为宽慰。
“别生气了,那人没有你长得帅,你可别丧失信心呀。还是说咱自个的事吧,嗳,我为你佳人苦等,你打算怎么补偿呀?今天我光打车就花了好几十块,我的袁大经理,我一个月就那么点可怜的死工资,你是有钱人,不知道小钱也扎得穷人心疼。”白美妙说着引入了正题。
袁金林瓮声瓮气地说道:“去你的吧,住着大别墅,你哭什么穷?我又不向你借钱。”
“再有钱,跟你这个官二代比起来,还不是比你矮半截?就凭你这肥嘟嘟的腮帮,说差钱,有人信吗?”
尽管袁金林的父亲当过芝麻粒大的局长,白美妙还是将其想象得贪污不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白美妙平素交往的青屏小吏,包括她所在的车管所领导俱都肥得流油,吃喝从来不用自己掏腰包,就算嫖赌也都是变个花样由公家报销,这让混吃溜喝的白美妙闻不到腐烂的气息,所以才有对面前这个芝麻官二代的艳羡与由衷赞美。
说着,她伸手就去捏这个官二代的生鼓的腮部。“给不给报销?说呀,给不给?”这会儿她半开玩笑,夹带威逼,变成拧了。
袁金林被白美妙戴上一顶高帽,心绪渐渐平息下来,拿开她的手,说道:“那点小钱还值当你这个大美人张口嘛,拿过来我给报销。钱是什么?钱不就是纸嘛。酒是什么?酒不就是水嘛。青春献给小酒桌,一天到晚全是喝。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男人不喝醉,女人没小费。这年月,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钱在男人手心,女人跳进酒杯,不管真醉假醉,反正都想找睡。”
就听他打起官腔,段子一套一套的,越说越下流。
白美妙没等他说完,就娇嗔地插上话:“别再打酒关了,提酒我就生气。饿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反而不想吃饭了,可能是饿塌肠子了吧。都是因为你!”然后她故意往“大世界”里望,“瞧人家,出来进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袁金林最怕别人小瞧他没有身份,刚才还给他一顶高帽子戴,说他是官二代,现在又给摘下了,充军发配呢,还是被比下去了?
一听那话,袁金林心有不服,又想起白美妙想买化妆品的事,接过了她的话茬,说道:“你要买的东西选好了吗?进去吧,女为悦己者容,为了我,你白美妙就应该更加美丽。不过,这是额外奖励,不为别的,只为美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