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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家里但凡有一个孩子,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围绕着他来转。
哪吒作为绝对的焦点式人物,这一个下午都受到了婉茹上宾的待遇。
爷爷陪玩,奶奶陪聊,还有供应不断的水果和零食。
哪吒小朋友哪哪都好,唯一的缺点,非常的挑事。水果不吃硬的,不吃水分少的,饭菜不吃辣的,不吃绿色的。
每天的吃饭都是一个挑战,但吃起零食来却很有一套。米嘉观察了一段时间,又咨询了这方面的专家,已经在一天前正式开始他的零食纠正计划。
哪吒小朋友十分排斥,并且以不肯说话不肯吃饭为威胁,一定要米嘉收回成命。
不过新手妈妈的好处就是,没有在与孩子的抗争中被磨去耐心,因为初来乍到,所以做什么都精神饱满,不惧挑战。
哪吒小朋友毕竟还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儿,怎么斗得过他这成了精的亲妈,傍晚的时候就跑过来,可怜巴巴地要东西吃了。
育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孩子开始往你预设的方向走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来一句幸灾乐祸的话,好显示出你那可怜的优越感。
米嘉给哪吒端来了营养餐,全程充满怜爱地看着他把眉心拧成小山,在他一口一口如吃□□般的解决了半盆之后,又张开手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
哪吒小朋友听说今天要来爷爷奶奶家后,早就开心得自己穿好了衣服裤子在客厅等了,分外十分豪迈地只吃了一点早饭和午饭。
为的就是来这儿吃不限量的好东西,他甚至昨晚偷偷用家里固话给奶奶去了电话。
“奶油蛋糕要吗?”
“嗯嗯!”
“焦糖布丁呢?”
“嗯嗯!”
“黄油饼干呢?”
“嗯嗯!”
陈钿当时就纳闷了:“你爸爸怎么带你的,是不给你吃饭吗,一听到这些激动得连话都来不及说了,明天过来,奶奶给你加餐。”
哪吒这会儿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好吃的,觉得寄几有一点发昏,他随手指了一个最大的蛋糕,季千河如得令的小衙役:“小的这就给你拿来!”
哪吒坐在专属小板凳上,拍着手,兴奋地摇头晃脑。
可是香气扑鼻的蛋糕还没到他手上,就被米嘉截去了去处。米嘉一字一句,说得慢而清晰:“一会儿就吃饭了,你吃了这个,还怎么吃得下晚饭呢?”
根本就不是因为要吃饭!是妈妈特别的坏,她不想让自己吃这些!哪吒小朋友气昏了气昏了,两只小手抱在胸前。
米嘉算是知道了,这是他生气时的一贯表现,纯粹当做没看见,把碟子又放回了桌上。
哪吒开始很小声的哼唧起来,试图用这种方法唤醒沉睡的其他人。季千河这小暴脾气,一下子跳起来,说:“吃个蛋糕怎么啦!”
她还尝试搬救兵,睨了一眼旁边吃葡萄的季舜尧:“哥,你说句话啊!”
季舜尧觉得女人的战争,他最好不要掺和,而且就依米嘉现在这个性……他还真的不一定能治住她。
不,把“一定”两个字去了。
季舜尧换了只腿翘二郎腿,面对可怜巴巴扑过来做蛇形撒娇姿势哪吒,清咳道:“就这么想吃?”
哪吒疯狂点头,好几天没吃啦!
季舜尧:“忍着。”
哪吒如同万箭穿心:“……”
季舜尧拉他站近点。
“你妈妈那个人,我都害怕的。”
声音不轻不重的,看着像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但其实米嘉听见了,陈钿季千河她们表示……也听到了。
季千河将哪吒拉过来,说:“看到了吧,你爸爸妈妈根本就不爱你,以后你就跟着小姑,想吃什么吃什么!”
季千河铁了心地要和米嘉打擂台,而且高举一面爱护侄子的道德大旗,自以为牛气哄哄替天行道了。
可惜声势摆得这么浩大,收效却甚微。在跑过米嘉面前时,后者轻轻柔柔的一句“哪吒”,就把小萝卜头给骗下了。
米嘉蹲去哪吒身前,说:“宝贝,爸爸妈妈会永远爱你的。爱你不是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么简单的,往往爱你就是明明知道你喜欢这样,还是要残忍拒绝你的请求。”
哪吒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两只软绵绵的小手已经忍不住搭在她的肩上,又扁扁嘴。
“妈妈并不是做什么都对的,但在吃饭这件事上,你要听我的好吗?而且你看今天晚饭多丰盛啊,奶奶已经准备很久了,如果一会儿你吃不下去,奶奶是不是会很伤心啊?”
“……”陈钿心情复杂,你别看我啊,其实菜是佣人准备的,她清嗓子:“千河,别闹了,把零食给收起来,一会儿都吃饭了。”
季千河气得化身河豚脸,鼓着腮帮子要佣人收拾。腹诽着吴妈就是这样被逼走的吧,话说得慢条斯理还挺有礼貌的,但字字句句都扎心啊。
她给孩子吃零食,就是害孩子?你讲话要注意点,将来出了偏差是要负责任的好吧。
脑中吐槽弹幕乱蹦,季千河忽然听见一声慢而刺耳的女声:“小姑子,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包里的洗手液拿来,我想给哪吒洗洗手。”
包?开玩笑吧,她刚往里面丢了几只蚂蚱,她可不想再见到那几个虫子了。
季千河说:“家里有洗手液。”
米嘉:“不一样的,那是我专门从国外买给哪吒的。”
事儿逼不仅管得宽,生活上还细致得变态,谁出来串门带洗手液的啊。
季千河:“哥,你老婆喊你。”
季舜尧陷在葡萄坑里了:“我老婆有没有喊我,我听得清楚。”
陈钿来插刀:“让你去弄就去弄,废话怎么这么多?”
季千河硬着头皮跑过去,开包之前先深呼吸一口,包口刚打开,里面几只绿不拉几的全跳出来了。
“我去!太恶心了吧!”还要忍着,季千河翻找半天:“没有啊。”
米嘉抱着哪吒坐回到沙发上,正跟小朋友玩着数手指的游戏,懒洋洋道:“没有?哦,对不起,我大概忘了带了。”
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啊,季千河觉得米嘉这波操作骚气啊。
她是知道自己要来搞她的?不对啊,她刚刚挺隐蔽的啊。
那是歪打正着?也不可能吧,谁那么巧的正好让她去开包啊。
季千河断言,这个米嘉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好像有一点东西。
于是季千河决定晚上端菜的时候,故意把汤翻到她身上。可是她每次屁股一离开椅子,米嘉也跟着站起来:“我来帮忙。”
那就往她的酒里兑东西。
米嘉:“不喝酒的哦。”
往她坐凳上倒水。
“哎呀!”米嘉端来甜汤的时候往季千河身上一倒,汤汁在她的睡衣衣袖上洒了一片,季千河发火:“米嘉,你故意的是吧。”
“季千河。”季舜尧忽然冷冷发话:“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尽看见你在上蹿下跳了,你就不能坐着歇一歇?”
季千河快哭了:“她都把我睡衣给毁了,你还帮她说话!”
米嘉说:“真对不起,小姑子,要不你把睡衣脱下来,我现在去给你洗?”
这回还没轮到季千河说话,旁边季仲谋呵斥道:“你跟你嫂子都来了,你还穿着睡衣下来,本来就不成体统,现在还要在这闹到什么时候?”
季千河本来就是鳄鱼的眼泪,看到她爸爸都发话了,不敢再多造次。
上去换了一套衣服下来,终于安安分分地吃晚餐。
可是坐拥百万粉丝的鹤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她在承诺了不喂小没良心吃的后,带他去了楼上的书房。
哪吒看着满是书的小屋子,天真地问道:“姑姑,你想给我讲故事吗?”
季千河摸摸小没良心的脑袋,说:“不是的,姑姑要在这儿大扫除呢,你帮姑姑把书一本一本的拿下来,擦干净之后,再一本一本的放回去。”
听着就很累人啊!哪吒弓背抬手,预备往外跑。
季千河一把把他抓回来:“姑姑这么疼你,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肯给姑姑做?”
哪吒小嘴巴都撅起来了:“我想要妈妈。”
季千河凶神恶煞脸:“你妈不要你了,除非你给我帮忙。”
哪吒小可怜拼命揉了揉眼睛:“呜呜呜呜……”
妈妈正在楼下跟季舜尧无声对峙呢,因为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人对事物的要求格外的挑剔。
哪吒小朋友的挑食,其实就是遗传于他的吧?
季舜尧被米嘉的注视弄得头皮发麻,同时在快速思考,到底要编出怎么样的一个故事,才能让她不把仇恨记在自己的头上呢?
陈钿这时候走过来,说:“舜尧,嘉嘉,不然今晚就在这儿住一宿吧,哪吒刚刚跟千河玩得太累睡着了,我怕你们现在抱回去,他要发脾气的。”
住一宿,一间房?开什么玩笑!米嘉左右张望,总算是在楼梯上看到了季千河。
季千河勾起一边唇角,正笑得花枝乱颤呢。来啊,互相伤害啊,你不是在爸妈面前秀恩爱吗,今天晚上就让你们共处一室共度良宵。
季千河擦了擦鼻子,哼哼两声。
她还真就不信两个人三年都能不见一面,突然一回来就成恩爱夫妻了。
Chapter 15
哪吒在外面睡着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陈钿这边就有过几次。但无一例外,季舜尧宁可把他喊醒,也要带着儿子回家去住。
只是今天……
季舜尧:“行,那我让司机回去取衣服。”
陈钿怔了怔,原本过来提起的时候是完全不抱希望的,在听到儿子的这声“行”之后,居然会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季舜尧真的有太长时间没有在家里过过夜了。
陈钿看了看已经满脸通红的米嘉,心情复杂。
所有的因都是一个人,所有的果也都是她。
季舜尧带着米嘉上楼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抱怨:“你刚刚干嘛要答应她?”
季舜尧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没听妈说嘛,哪吒已经睡熟了,这时候抱他回去,他一定会发脾气的。”
米嘉居然找不出一个反驳的词:“那你一会儿问他们要两个房间。”
季舜尧:“你刚刚下车的时候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米嘉恼火:“我当时是答应你逢场作戏,但我没答应……我没答要跟你住一间啊!”
季舜尧勾勾唇角,笑她紧张得都结巴了。又顿了顿,开始道德绑架:“这些年我一直忙着照顾哪吒,对我父母关心不够。”
米嘉知道他拿住了自己软肋,几乎要捂耳朵:“你别跟我说这些!”
季舜尧置若罔闻:“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想要的不过是儿孙满堂,孩子们常回家看看。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不孝,连这样简单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他们。”
米嘉实在头疼:“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住还不行吗?”
季舜尧适合而止,指了指一处客房,说:“你先进去吧,我去看看哪吒,今天是没办法给他洗澡了,我用湿布帮他擦一擦好了。”
米嘉看着他高大背影越走越远,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米嘉先回了房间,等到有人送来自己的衣物后,立刻开始洗漱。
这里的条件与季舜尧那儿相比,也是不相上下,浴室装潢得豪华现代,一面极大的镜子,能看得见身体的全貌。
她撩了一撩裙摆,转个圈,很满意今天这身飘逸大气的长裙。
有多久没这么慎重其事地穿过裙子了?她理了一理自己的短发,从她换成这个发型之后,就再没碰过这么女人的东西了。
为什么?
失忆之后的她,能记得的区间狭窄而模糊,于是只能从旁人的口述里了解自己曾经的模样,温柔,顺从,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
长裙是必不可少的,长发也同样宝贵,但就是这样的女孩,做出了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很多让她失去记忆后不想再承接的事。
她所能想到的最快摆脱的方法就是变成另一个人。
不记得何时蓄长的头发剪了,穿着累赘的长裙不要了。从那以后短发、衬衫和长裤,总觉得这样就是新的自己了。
出国前,她与季舜尧又见过一面,人不算多的咖啡馆,他背坐在满是阳光的玻璃墙边,从头到尾没有直视过她一眼。
她再次提出了离婚的请求,并且年少无知地愿意净身出户,只求快一点结束这段关系,他只是反反复复揉动自己的袖扣。
“米嘉,你去哪里都无所谓,但孩子还太小,我不能接受他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
米嘉那时候脑子不够用,是真的没有转过弯,如果她真的一直在外不回来,哪怕拥有一纸婚姻,孩子也仍旧只能在爸爸单方面呵护下长大。
季舜尧听起来无懈可击的一句话,其实处处都是漏洞。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那时候的他根本就不想离婚呢?
直到经历三年的分别,年纪更大一些的他变得更加世俗,才渐渐想通要跟她这个险恶女人彻底决断……男人本就是善变的,对不对?
米嘉天马行空地想了这么一大通,终于可以说服自己放下心结跟他共处一室。
用手搓到脚踝的时候又怔了下,这里的皮肤一下灼烧,仿佛还留着他下午触摸时的温度。
她摇了摇头,狠狠地,试图要把那些记忆从脑子里完全拔除一样。
她脑子里曾经进过水。
多年之后,不能再进一次。
季舜尧一会进来的时候,米嘉躺在被子里,睡成一个长椭圆的球。
他清咳了几声,那球保持着完美的弧度,没有一点动静。
几分钟后,他洗过澡,穿着一条白色长浴袍出来,搬了张椅子摆到床边上。
“睡了?”
米嘉哪里睡得着,最近一段时间,她都休息得特别好,今天一天又一点都不累,别说谁了,连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从他刚一进门她就开始警戒了,他倒还规矩,径直走去浴室洗澡。
但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她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椅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声响,随即便是打火机开盖的咔哒声。
没有人告诉过米嘉,以前的那个人讨不讨厌烟味,总之现在的这一个,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讨厌!
伍兮兮起初就有烟瘾,硬是被她唐僧念经,一天转发上百张后遗症的恐怖图片给吓得戒了烟。
米嘉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房间里有人抽烟呢?除非杀了她!米嘉一下蹦起来:“季舜尧,你——你!!”
“你有病吧,没事点什么纸玩啊?”
季舜尧刚刚打完火,另一只手还拿着张餐巾纸。见米嘉不装睡了,他将东西一齐收起来:“哟,醒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米嘉又翻身躺下去:“幼稚!”
季舜尧往椅子上一斜仰,长胳膊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仍旧维持着刚刚那副,我就是欠打但你又不能打我的样子。
米嘉看得肝疼,翻个身钻进被子里,眼不见为净。
下一秒,身后响起椅子划动地面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落下,她前方的床上陷下去一大块。
米嘉:“!!!”
米嘉抄起自己的枕头拍过去:“你给我睡到地板上!”
季舜尧稳稳接住那枕头,放回到床头的位置,假装没看到地板上已经铺好的床褥:“地板上那么凉,怎么睡?”
米嘉气坏了:“季先生!今天有三十五度啊!”
季舜尧振振有词:“已经立秋了,晚上返凉。”
他说着就要解浴袍,米嘉“哎哎哎”半晌,掀了被子堵上去:“季先生!拜托你回到你自己的床上再脱行不行!”
季舜尧的手果然一顿,倒不是因为她的强烈反对。
一双深邃英朗的眼睛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下,他噗嗤笑出来:“你热不热?”
米嘉穿上了衬衫跟牛仔裤,甚至全副武装地连袜子都套上了!
米嘉张了张嘴:“有一点……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许上床!”
季舜尧已经听不进什么了,先是轻笑、嗤笑、哂笑,再到大笑、爆笑、哈哈笑。季舜尧说:“来来来,我给你拍张照。”
米嘉也知道自己可笑啊,所以更加不许人笑,跪在床边捞他的手:“你不许拍啊,听见没,你拍了要干嘛啊,你先别笑了,你还笑!”
无奈季舜尧人高马大,手往上稍微一伸,便是足以蔑视的高度。米嘉急着去捞,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一脚踩空:“啊——”
季舜尧眼疾手快地捞住她,偏偏脚后跟在她铺好的被褥上滑了下,整个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连累米嘉也一并摔了下来。
“啊!”
“唔!”
原来电视上的花式摔都是真的!
尽管身下垫着一个人肉气垫,但肌肉紧实,腹肌分明的气垫,一点都不舒服!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的两只手按在他的小腹上,那一块块的肌肉壁垒分明。
而他的手,按在她的臀部,哪怕隔着牛仔布,依旧灼热地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
米嘉从季舜尧身上跳开,坐在临时地铺上喘了两下:“你把衣服穿好。”
季舜尧看她脸色不对,也不跟她闹了,把浴袍重新系好,挪到一边。
米嘉重新回到床上,将被子一直拉到头顶,掩耳盗铃的以为这样就是一个人了。
季舜尧将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夜灯。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么无耻的人,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米嘉躲在被子里,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她知道,尽管不明白这份信任感从何而来,但她知道季舜尧不会强迫她。
他太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了,年轻,财富,相貌,健康,这些所有人不停追逐的标签,他都享有。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钱,用情,唯独不需要也不屑于用强迫。
米嘉是对自己生气,方才那个矫情到死的女人到底是谁?
如果他想要你,就是穿得再厚也没用。
现在这样,刻意又做作,是晴天撑起雨伞。
可要是脱了,又显得太过刻意,更别说他会不会将之误读。
米嘉在被子里扭了又扭,难受惨了。
季舜尧问她“是不是睡不着”的时候,她还要拼命掩饰。
米嘉装出声音朦胧:“已经就快要睡着了。”
季舜尧:“那我再说一句话。”
米嘉转身过去,把被子掀开一个口,看见他支着脑袋看他。
季舜尧:“手感不错。”
米嘉将枕头重新扔过去:“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