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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莫乔倚在墙上, 手里把玩着钥匙环, 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哪里来的患者,在急救室里大声嚎叫, 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卓谦吊着胳膊从里面出来, 俊朗的脸有些苍白,看到莫乔愣了一下:“你还没走?”
“宋莫虞被卓先生叫走了, 我作为殴打者家属, 已经帮你付过医药费了, 请问卓总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或者赔偿吗?”莫乔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怎么看卓谦,嫌弃之情不可谓不明显。
卓谦自嘲的笑了笑:“没有, 跟他没什么关系,医药费也不用你付。”
“那行, 既然没什么要求, 我就先走了。”莫乔说着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往医院外走。
卓谦跟在她身后出去, 看着她的车远去, 才在医院门口用唯一的一只手点了根烟。
莫乔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站在街头用一个胳膊遮着风艰难点烟的男人,眼睛眯了眯。
午夜的街头,那里只站了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孤独寂寥。
*
“学长, 我真踢了啊。”莫乔摆好了跆拳道的姿势, 蹦跳着看着前方为她举着脚踢板的人,特别紧张,“学长,我要是踢不准怎么办?”
“没关系,有我在,不用担心。”年轻的男人嘴角带着温和的笑,让人看了后心里多了几分安心。
莫乔深深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啊’的一声抬腿往脚踢板上踢了过去。
动过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利落漂亮。
只不过踢得过程中,莫乔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学长真帅啊!
就这一眼,导致莫乔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没有踢到脚踢板上,而是直接踢在了对面人的脸上。
“学长,对不起,对不起…”莫乔差点儿哭了,这可是跆拳道社的社长,还是学生会会长,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她竟然把他给踢出鼻血来了,这要成为学校公敌了吧?
卓谦看着地上没多时便形成一滩的鼻血,心里懊恼的叹了口气,他怎么会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他并不想承认是因为刚才他看她看的出了神。
卓谦仰着头被她领着去了洗手间处理了一下鼻子,小丫头这一脚够狠的,整个鼻子都红了,镜子里顶着个红鼻头的的人可真是滑稽。
“学长,我不是故意的。”小丫头还在可怜兮兮的道歉,“我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就失了准头,学长,对不起。”说着,还真诚的给他来了一个九十度大鞠躬。
“别。”卓谦迅速闪身,躲开了这个大礼,“我受不起,折寿。”
莫乔一直跟着卓谦走到了男生公寓外,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卓谦无奈了:“我没事儿,你真的不用有负罪感,就是流鼻血,已经止住了,你不用当回事儿。”
“真的?”莫乔的眼睛顿时亮了,“那学长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别人说是我把你给打了的?”
你把我打了?卓谦觉得这个用词真的是…让人莫名的不爽啊!
“为什么?”
“你也知道有多少女生把你当男神了,要是让她们知道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我怕我活不过三天。”
卓谦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点头应了。
只不过卓谦没想到他答应了她之后,这小丫头便不见了人影,一连半个月都没在见到她,社里的活动也不出现了,平日里在路上瞧着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撒腿就跑。
卓谦心里不乐意了,被打伤的是他,她这个肇事者倒是逃逸了。
卓谦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有一天直接在女生宿舍楼前拦住了莫乔。
“我后悔了,我要求赔偿。”
*
卓谦嘴里叼着烟,一手拿着电话,含糊不清的道:“你不来接我?”
“我已经把宋莫虞支走了,你好好把握机会吧。”酒吧里发生的事情,庄鸿作为经理,已经向卓莨报告了,卓莨听闻这个消息,觉得这是个机会啊,可不能放过了。
“她已经走了。”卓谦嘴里的烟一明一灭,眼睛暗淡,“这么多年了,我和她没可能了。”
“莫乔现在单身,没有男朋友。”
莫乔现在单身,没有男朋友。
这句话在卓谦脑子里像是复读机一样重放了无数遍。
*
“卓谦,我想去国外学设计,我爸妈都很支持。”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宽裕,但是爸妈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她。
“好,我也支持你,我陪你一起去。”
两年多的准备,一切就绪,第二天就要登机去到两个人向往的那个国度,那里有他们的新生活,他们会在那里定居,开心的生活到老。
“莫莫,分手吧,我不能陪你去国外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没有为什么。”
因为弟弟不想接管家里的生意,他去当兵了,父母身边只有他了,如果他再走了,家里人会很伤心。
因为他放不下这个家,所以为了弟弟,为了家人,他放弃了对她的承诺,这些原因,他说不出口。
曾经他告诉过她,她想做的,他都会为她做到。
*
莫乔将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路灯下,一对小情侣正吻得忘我。
莫乔摸了摸唇,想到那个男人第一次亲她时,还咬破了她的嘴角,害她嘴唇接连几天都红肿不堪。
“第一次实践,业务不熟练,以后一定勤加练习,越来越好。”那时候他边给她抹药边跟她保证。
他第一次碰她时,找不着地方,折腾了半晚上,好不容易进去了,就因为她哭了一声,他就马上退出去,忍着难受哄了她一晚。
她外出比赛过敏发烧,他连夜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去看她。
她不喜欢吃青菜,他坚持不懈的哄着她吃了好几年,她不喜欢吃葱姜蒜,他每次都给她挑出来。
对她好的,他尽全力的给她,对她不好的,他永远挡在她身前。
下大雨,即便他不在,他也会想方设法的给她送伞,感冒发烧,舍友会帮她带药回来,而那个让她们帮忙带药的人永远都是他。
在他身边,她从来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因为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帮她做。
一度,她把他为她做的事情当做了理所当然。
莫乔烦躁的按了按眉头,当年他不想走时,那她为什么不能陪着他留下呢?
因为被宠坏了的人无法接受他为了别人而放弃了她。
因为父母为她筹备了所有,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因为那是她的梦想,近在咫尺的梦想。
莫乔调转车头回去,那人还站在原地,路灯下,孤孤单单的。
当年她走时,他一句挽留都没有,哪怕他说一句,她就会放弃所有的骄傲,所谓的梦想,甚至会将爸爸妈妈的殷殷希望抛之脑后,然后陪在他身边。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一句挽留都没有。
车子停在他身边时,卓谦明显愣了一下,降下的车窗后是莫乔寡淡的脸。
“上车。”冷冷的一句话。
“怎么又回来了?”
“你走不走?”莫乔冷言冷语。
卓谦顿了一下,长腿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旁,打开车门,一手撑在车上,弯腰看着莫乔:“我后悔了,要求赔偿。”
*
“我后悔了,要求赔偿。”
“怎么赔?”
“陪吃饭陪逛街陪上课。”
*
“我后悔了,要求赔偿。”
“怎么赔?”莫乔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陪…”卓谦顿了一下,到嘴的话转了个弯,“没想好。”
莫乔打开钱包递给他:“全赔给你。”
“可能…”卓谦犹豫了一下,“可能不太够。”
“……”
莫乔看了他三秒,咬牙切齿:“麻烦你关门,谢谢。”
卓谦摸摸鼻子,飞快的走到副驾驶上了车。
左手去摸索安全带,系了半天也没系上,莫乔看不过去了,探身过去帮他。
卓谦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颜,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人分开一天可能就像陌生人一样了,可是有些人分开多年却像是昨天刚刚见过一样。
“看什么,再看把你鼻子打破。”莫乔狠瞪他一眼。
卓谦垂眼:“不看了。”
莫乔:“……”
一路无话。
到了卓谦家小区外,莫乔冷冷道:“到了,下车。”
“咱再聊会儿?”
“你想聊什么?”莫乔看着他。
“比如谈谈赔偿什么的?”
“下车。”莫乔隐隐有动怒的迹象,“你不走我走。”
看莫乔真的要打开车门下车,卓谦忙道:“我走,走。”
等那人下了车,莫乔一脚油门便不见了踪影。
*
莫乔是要在国外定居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竟然又回来了。
莫乔是做服装设计的,这次回国打算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莫乔名气不小,工作室不难开,难就难在找合适的地方。
找来找去,看中了一个二层小楼,地理位置优渥,外观典雅,内里空间也不小,可以睡觉可以当工作室,特别适合。
谈好了价钱约好了地方签约,中介没见到,又见到了那个吊着一只胳膊的人。
卓谦开门见山:“房子是我们公司的。”
“哦。”莫乔转身就走,“那算了,不租了。”
“喂。”卓谦情急之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莫乔,我们好好的说几句话成不成?”
“不成。”莫乔甩他的手,卓谦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胳膊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莫乔:“......”
两个人再一次去了医院,被医生臭骂了一顿:“胳膊还想不想要了?”
莫乔焦躁的很:“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儿?”她力道不大,以他的身手即便一只胳膊不能动也不会这么脆弱的,总而言之,其实就是故意的。
“我就想咱俩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卓谦低头看着她,“总不至于现在连好好说句话都不成吧?”
两人最终还是坐在了冰淇淋店里,莫乔点了十种口味的冰淇淋,一种口味要了两个球,等冰淇淋全都上来以后,莫乔就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莫乔旁若无人的吃着。
“吃多了凉的不好。”卓谦弱弱的开口,“你不是总肚子疼嘛,现在好些了吗?”
“用你管。”莫乔头也不抬。
*
“卓谦,我肚子痛。”莫乔窝在宿舍的床上委屈的给卓谦打电话,“大姨妈每个月都来看我,我都俩月没见你人了。”
“对不起,莫莫,最近公司里有点儿忙,咱们明年就出国了,我能多帮爸爸分担一些就多帮他一些。”
“我知道。”莫乔哼哼唧唧,“就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
半个小时后,舍友帮她把红糖姜汤带了上来:“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特地让跆拳道社的学长送过来的,还有这一袋子贿赂我们的零食。”
舍友对她扬扬手:“为了你,我们吃了多少免费零食了,以后让你的痛经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把我们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儿啊!”
窝在床上痛的脸色发白浑身虚汗的人笑了笑。
同时在外地办公室内努力工作的人收到了一份外卖,单子上写着:“我爱你,么么哒!”
已经两天没合眼的人露出了一抹微笑。
*
莫乔生气起来,什么也不说,就是猛吃冰激凌,谁劝也没用。
卓谦又不想她吃多了难受,只能拿起勺子帮她吃,他吃的多一点儿她就吃的少一点儿。
好不容易十个冰淇淋吃完了,莫乔又点了十个。
卓谦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对面的人还在毫无所觉的吃着。
卓谦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别吃了。”
莫乔甩开他的手:“你管不着。”
“不许再吃。”卓谦声音沉了一些。
“我说了...”莫乔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声音弱了三分,“跟你...无关。”
与他对视了三秒钟,莫乔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继续吃。
手中的勺子突然被人夺了去,那人压着嗓子带着明显的怒火:“莫乔,你真当我好脾气,跟我走。”说着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莫乔到底是个女孩子,哪里比得上盛怒的男人力气大,即便他只有一只胳膊。
莫乔想要挣扎,被卓谦整个圈在了怀里强硬的带出了冰淇淋店。
等两人拉拉扯扯到了一旁的小胡同里,卓谦将她推倒在墙壁上,一手撑着墙,黑眸盯着她:“分手以后连朋友都做不得?”
“做不得。”莫乔毫不软弱的与他对视,“我从来不与我前男友做朋友。”
“呦,看来有很多前男友了。”卓谦心里的醋劲来的猝不及防,醋劲的酸爽程度也让他为之震撼。
“呵。”莫乔嘲讽的笑了一声,“你前女友更多,不敢跟你比。”
卓谦硬生生的压下胸膛里起伏的情绪,放柔了嗓音,“那好,不做朋友。”
莫乔闻言,愣了一下,继而冷冷的推开他:“那就别拦着我。”
“不做朋友,那就谈钱,兰博基尼的车灯是你踢碎的吧?原装进口,你应该清楚它的价值,还有我的胳膊是宋莫虞打折的,医药费是没有多少,但是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见到前女友受到几万点暴击的心脏损失费,这些都得算上吧?”
见到前女友受到几万点暴击的心脏损失费?
莫乔怒了,抬手就是一拳。
卓谦感受到鼻息间的热度时,仰了仰头,还能动的那只手捂着鼻子,嘴角却噙着笑的叹了一口气。
*
在卓谦折了一只胳膊,被一拳打到流鼻血,吃多了冰淇淋胃疼的受不了这一系列的事件后...
几年前没吵完的那场架终于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
“我八岁以前都住在一个小山村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我是从几岁起就开始一个人住的,在我的记忆力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似乎有个奶奶,她什么时候去世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村民看我可怜,有时给我口饭吃,没饭吃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去村子的后山上采点儿野蘑菇吃,有一次吃完了,我在房间里躺了三天,后来又活了,命真大。”
“村里人都很穷,那种贫穷是你们这些衣食不愁的人想象不到的,因为贫穷,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要收养我,所以我一直一个人生活。”
“后来,村子里通了路,再后来,爷爷来了,他带我离开了那里,把我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吗?像是一块黑泥进去了天使的领域,到处都是白的,生怕自己身上的泥点儿脏了别人。”
“妈妈见到我后,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我记得我身上那件脏衣服把妈妈的白毛衣蹭成了灰的。”卓谦半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眉目间是镀上了一层温和的气息。
“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莫乔眼眶有些发红,她从来不知道卓谦是卓家收养的,直到一年前她遇到卓莨后,才从卓莨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他的一些过往。
“你是家里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这些东西不需要知道,只要一直快乐下去就好了。”卓谦对她笑了笑。
“莫莫。”卓谦直起身体看着她,“当年,在家人和你之间我选择了家人,如果时间回到从前,我还是同样的选择,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道歉。”
“这件事儿上真的有对错吗?”莫乔自嘲的笑了笑,“你不跟我走,我不是也没为了你留下来。”
“不一样。”卓谦往她身边坐了坐,“一直以来都是我承诺你要跟你一起出国,是我背弃了我的承诺,是我对不起你。”他所爱的莫乔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哪怕他开口留一句,她便会为了他义无反顾,那么家人殷切的希望,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呢?
成年人的爱情,从来不止是爱情那么简单。
莫乔看着壁灯昏黄的光芒,一直以来窝在心底最深处的怒火渐渐平息,她是家里宠到大的孩子,就连小她几岁的弟弟也把她当小女孩儿宠着,遇到卓谦后,卓谦更是把她宠上了天,她以为她的生活会这样继续着一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毫无征兆的,在她满心憧憬着未来生活的时候,她最爱的男人说要分手,说要扔了她,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理由,就那么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
二十多岁的莫乔怨恨的卓谦,在她遇到困境时,对他的怨恨更是尤甚以往
如果他在她身边,她的生活里会充满阳光,可是他离开了,把她的阳光也带走了。
几年后,差不多要三十岁的莫乔有些开始理解,如果当年的莫乔与卓谦一起留了下来,放弃了梦想,不去理会父母的付出,只有爱情的,没有自我的生活会是幸福的吗?
“莫莫,我们试着再在一起好不好?”卓谦轻声问她。
莫乔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二十多岁的年纪,肆意妄为,既高傲又别扭,蛮横的享受着他的宠溺,哪怕是吵架了,分手了,也固执的不去探究原因,甚至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强迫自己不去回头。
如若少一些执着,多一些理解,这个世上是不是就少一些误会,少一些遗憾呢?
也许此时此刻,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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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后再在一起的两个人多了一份拘谨,只有对方的那点儿可怜的感情经验再一次用在了对方身上,便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了。
二十岁出头时两人谈俩爱甜腻的周围都是粉红泡泡,呆在一起时恨不得是连体婴一般的存在。
而再一次在一起的两个人落座时,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彼此说话带上了些客套,生怕说错了什么话让对方误会。
就连接吻都变得小心翼翼,不若当时的毛头小子横冲直撞的激情。
更不要说在床上活动时,两人竟然还客套的问谁先动手了。
只是,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往前推进着日子,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离开。
两人之间落座的距离从隔着一个人到隔着半个人,再到腿挨着腿,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当她在床上抱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他一口推着他快点儿出去时,他却不依不挠的要了她几次,这些事情其实也挺顺理成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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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陪吃饭陪逛街陪上课,我都陪完了,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等等,还差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陪我直到生命的尽头。”
往日不可追,却可待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