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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队之后,秦培华立刻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主要目的还是汇总各方线索和证据,确定下一步的侦查方向。
陈俊上午交管局一行有了收获,在国道的监控中先后拍到了袁永超和杜晗,他们二人都是乘坐的都是网约车。
虽说在案发之后,秦培华就已经向各分局、派出所、甚至是出租车公司下发了通缉令,但对于监管制度不健全的网约车还是没有覆盖到,而袁永超和杜晗就恰恰钻了这个空子,规避了警方的追捕。
二人乘坐的网约车都没有直接开到防空洞那里,而是全部停在了国道边儿上,利用步行抹除了可供追查的线索痕迹。
但奇怪的是,监控中并没有拍到苏沫。不仅如此,袁永超和杜晗在前往防空洞的时候,也都是轻装空手的。
换言之,他们不具备转移苏沫的条件。
陈俊通报完情况之后,技术科的负责人也难处了鉴定检验结果。
第一,山洞中提取到了残羹,其中有熟有生,检验结果属于杜晗,应该是嫌疑人摘走的子宫。
烧水用的两个铝制壶提取到了大量鲜血,一个多一个少,检验结果属于杜晗和袁永超,显然是之前收集走的血液。
另外在水壶的边缘,还发现了残余的白蜡。
山洞的杯子里面有鲜血残余,化验比对属于杜晗。另外菜刀上面提取到的皮肉组织以及血迹,也都是属于杜晗的。
第二,经过对泥坑中的尿液以及山洞中提取到物证做比对,可以确定属于同一人。
第三,比对可疑足迹后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骨架较为宽大,但身躯应该是削瘦的,初步推断体重在50—60公斤左右。
而根据前后反方向的两个脚印进行对比,嫌疑人在前往以及离开防空洞时,本身重量没有明显变化。
也就是说,从现场痕迹看,嫌疑人并没有将苏沫转移走。
第四,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嫌疑人在前往防空洞的时候,携带者充足的作案工具,铝制水壶中装着白蜡。防空洞的案发现场中,并发现木屑的存在,因此能够断定木质雕塑是提前准备好的。
水壶、白蜡、木雕,三者重量与收集的鲜血、子宫等重量几乎是相等的,所以嫌疑人前后足迹没有明显变化。
……
简短的会议之后,秦培华便将那张合影交给了陈俊,同时安排人去数据库中排查“jiang yu”究竟是不是个名字。
陈俊安排下去之后,又返回了会议室,看了看保持着沉默的我和秦培华,直接说道:“秦支,许法医,之前困扰我们的环节解开了,可也因此出现了更令人困惑的,苏沫到底是怎么被转移走的?”
“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个清晰的思路。”秦培华有些沮丧的叹口气,然后望向了我,“你怎么看?”
其实在会议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量,袁永超以及后来的疑似“紫质症”嫌疑人,究竟是如何将苏沫转移走的?
当初在前往胡明杰家的时候,他楼下的邻居曾亲口说过,那天晚上胡明杰搬了一个人体模特回家,分量很是不轻。
我和秦培华一致认为里面困着的就是苏沫,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完全就是矛盾的。
如果人体模特里面真的是苏沫,先不说袁永超是如何带着她离开小区的,单说前往防空洞一事就说不通。
昏迷的人重量会很沉,袁永超不可能在不借助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将苏沫大范围的转移。而如果借用了交通工具,那势必会在监控中留下些许线索,毕竟前往防空洞根本就不可能绕开国道。
排除掉不可能,那么唯一可能的结论也就浮出水面了,尽管这是颠覆我们认知的。
苏沫,自始至终就没有被转移过。
“什么?”秦培华听完后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秦支,这完全有可能。”我反问着,“不然上述的种种情况怎么解释,难道嫌疑人会飞不成?”
“……”短暂的沉思之后,秦培华情绪平复了下来:“你别怪我大惊小怪的,我们一直认为苏沫在不断的被转移,所以当你说出她从未被转移的时候我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如果你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又怎么解释人
体模特的事情?我们检查过那具人体模特,根本就没有太大的重量,可胡明杰的邻居却说那晚搬运的时候很沉,这本就是充斥着极大矛盾的,难不成他欺骗了我们?”
“不。”我摇头,“那个人的胆子很小,且生性很是谨慎,他不会主动招惹任何的麻烦,所以说的应该是真话。”
“那人体模特……”
“秦支,我想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什么?”“袁永超。”我做着提醒,“胡明杰居住的小区比较老旧,虽说监控设施不完善,可那里居住的老人很多,且门卫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因此即便袁永超小心翼翼,也难免会被人注意到。秦支,或许你会说袁
永超是凌晨时候去的胡明杰家里,那时候人们都入睡了,所以才没有发现他?”
“是的。”秦培华点头。“可是你想过没有,从案发到现在,幕后真凶除了给警方留下追查嫌疑人身份的线索之外,所有的环节都将暴露的风险规避掉了。也就是说,他不允许任何意外的发生。诚然,凌晨时分大多数人的确都会入
睡,可万一有那么一两个没睡的呢?万一他们就恰好看到了袁永超进入小区呢?”“嗯,这的确符合幕后真凶的犯罪逻辑。”秦培华点头之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人体模特里面当时的确有人,但不是苏沫,而是袁永超。幕后真凶授意他采用这种方式,规避掉了可能暴露的
风险?”“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们为何一直查不到袁永超的踪迹。”点头之后,我继续说着,“而且秦支你不要忘了,从活体中摘取肺脏可不是小手术,即便袁永超是经验丰富的知名外科医生,也必须要有充足的
准备才行。”
“我赞成许法医的观点。”陈俊附和着说道,“我们之所以认为苏沫在不断的被转移,是因为每个案发现场都会发现属于苏沫的血迹,可如果幕后真凶从一开始就收集了血液,是不是就能解释通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秦培华总算表示了认可,“况且携带血液,远远要比转移一个大活人来的从容。”
“那苏沫又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呢?”陈俊皱起了眉头。
“陈队,我想我知道了。”
“哪里?”
“她应该跟幕后真凶在一起。”组织下语言,我说出了理由,“幕后真凶从一开始就说要跟我玩儿场游戏,无论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手里必须要有足够胁迫我的筹码,这个筹码就是苏沫。”“幕后真凶的目标是我,那就意味着从开始到结束都必须牵制住我,因此他就必须要保证苏沫的安全。已经死亡的几名嫌疑人,其中不乏变态冷血的,比如异装癖的胡明杰,比如犯罪手段残忍的疑似“紫质
症”嫌疑人,他们可以做出任何没有底线的事情。基于此,我想幕后真凶是不会将苏沫交到他们手里的。”
“有道理。”陈俊点头,“话说回来,这幕后真凶可真是够狡猾的,完全就是在戏耍我们。”
“陈队,主要问题还是在我们。”这是发自内心的话,“我们早就确定了幕后真凶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但却没有及时调整我们的思路,甚至不敢以背离常理的思维去判断推导,这个责任我们推不掉。”
“说的对。”秦培华点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还会不会继续有人遇害?”陈俊接任支队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他从大局考虑也无可厚非。
“应该不会了。”我摇头,“我和秦支都认为幕后真凶是按照六人法则在进行犯罪,人数已经够了。”
“那就是说,我们距离真相不远了?”陈俊振奋了起来。
“我感觉只要解开杜晗身上的谜题,就能见到幕后真凶了。”口中这样说着,其实我心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这不是自我的否定,也不是对苏图的怀疑,而是对幕后真凶的揣摩不透,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我亲自去盯排查的事情,争取尽快解开“jiang yu”这个谜题。”陈峻说着,便向外走。
“陈队。”我喊了一声。
“怎么了?”
“我有个建议。”
“你说。”
“虽然我们认为“jiang yu”有极大概率是某个人的名字,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扩散下思维比较好,比如地名。”
“地名?”陈俊疑惑。“是的,地名。”我肯定的点点头,“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在没有遭遇那起医疗事故之前,杜晗心中有着三个执念。一为流产的胎儿,二为那个她恨之入骨的人,三为她的父母双亲。所以她呓语的“jiang yu”,保不齐就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