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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一在电话中“嗯”了一声继续说:“哥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我把钱还给你。”
听了伊一的话,我不自觉的往教堂大厅看了看,心里犹豫着,我该不该离开沈童去见伊一呢。
伊一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犹豫,她继续说道:“哥哥,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你给我个卡号,我到时候把钱转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我追问道。
伊一顿了顿说:“不过,如果今晚要是我们见不到的话,以后可能都不会见面了,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就要坐飞机走了。”
伊一的话让我愣在了那里,坐飞机走了!?去哪!?这钱伊一从哪来的!?我脑子中都是疑问,想必这些在电话里面根本就说不清。
于是我干脆的对伊一说:“好,我跟你见面。”
因为怕在昙华林附近见面会被沈童看到,那我之前撒的谎就肯定是被识破了,我准备趁沈童一会上台唱歌的时候,我出去和伊一见一面,然后就赶紧赶回来,这样就没事了。
于是我和伊一约定了在昙华林旁边的一家公园见面。
挂了伊一的电话,我又回到了教堂里面,沈童也已经结束了和善美的谈话,因为善美知道沈童唱歌好听,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今天特意安排了沈童上台唱歌。
这时候台上正有一个神父模样的家伙捧着圣经在台上传福音,他念一句台下念一句。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沈童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康凯,神父说完我就要上台唱歌了,好紧张啊。”
我安慰沈童说:“你唱歌那么好听,不用紧张。”
说话间善美朝我们笑着走了过来,她领着沈童去了教堂的后台,下一个就是沈童表演了,趁这个时候,我转身溜出了教堂。
出了教堂之后,我感觉有东西落到脸上,凉凉的,原来天空中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这应该武汉今年的第二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要早一些。
雪花顺着我的衣领溜进去,很湿很凉,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到伊一现在已经在公园等着我了,而且是飘雪的冷天,我得快点过去,这时候从教堂里面传出了沈童婉转的歌声,我狠了狠心,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在凑圣诞节的热闹,雪竟然越下越大,没一会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在武汉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路上的雪也越积越多,马路上时不时有开车的傻比路过,也不知道减速,把雪泥溅的到处都是。
我和伊一约定见面的公园就在昙华林附近,出了昙华林的小巷就拐个弯就到了,走了几分钟,我到了公园。因为是圣诞节,加上气温比较低而且空中还飘着雪,公园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里面一片黑暗,进了公园之后,晃悠了好半天,我才看到了站在雪地中的伊一。
伊一正低头看着地上的雪,接着月光,我看到伊一穿的很单薄,本来是一头直长的秀发,被她烫成了微微的卷发,竟然给人一种成熟的错觉。我无声的走到了伊一身边,伊一的身上和头上已经落了不少雪,显然已经在公园里面等了我很久了。
“伊一。”我呼唤了一声,伊一才发现站在她身边的我。
伊一抬头看着我,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脸色也很苍白,嘴唇更是冻得都有点发紫了,我心里一软很想上去抱住她,用我的身体温暖她,但是手臂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哥哥,你来了。”伊一开口弱弱的道。
“伊一,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话说出口之后,才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于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冲锋衣,递给伊一说:“伊一,你把我的衣服穿上吧。”
伊一把我拿着衣服的手推了回来,她说道:“哥哥,你穿着吧,不用给我。”这话说完之后,伊一竟然哭了,看着泪眼婆娑的伊一,我愣住了,虽然不知道伊一遇到了什么事,但我忽然有种预感,那就是伊一叫我出来,远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伊一站在雪地中默默的落着泪,单薄的身子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的孤单,落寞。她的身体在雪夜中冻的瑟瑟发抖,我再也不能忍住了,上前一步,把伊一拥进了怀中,我紧紧的抱着伊一,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时间我们两个相拥在雪地中,耳边尽是“扑簌簌”的落雪声。
伊一任由我抱着她,将头深深的埋进我的怀中,像是想在我这里获得温暖和力量,她的头发碰到我的下巴,那感觉很是冰凉,我忍不住用嘴唇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伊一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动作,她在我的怀中抖了抖。
我忽然想起了沈童,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教堂唱完歌了吧,一会看不到我,应该会找我吧。正想着,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铃声一响,在我怀中的伊一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接着她使劲推开了我。
伊一站在一旁说道:“你的电话,快接电话,是不是沈童姐姐打来的,你快接啊,不然一会她该生气了。”
我没有接电话只是不言声的看着一旁的伊一,伊一头发很乱,时不时的还会被冷风吹起,在空中飘舞几下,她的脸也没有出国要解脱的那种愉悦感,她站在落雪中,像是已经察觉不到周围的寒冷一般。
我口袋的手机依旧在不停的响着,像是在昭示着电话那头沈童对我的担心,伊一看着我着急的说:“哥哥,你接电话啊,我不会偷听的。”说着伊一转过身去,朝后面走了两步。
当我掏出手机的时候,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过了几秒之后,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伊一的事和沈童说清楚,都是我的自私和贪婪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手放在接听键,却迟迟没有滑动屏幕,我接了电话该怎么跟沈童说,难道又让我和她撒谎吗!?难道让我再去欺骗她,这对她不又是一种伤害。如果接了电话,抛弃伊一返回去,对伊一又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也许吧,沈童没有接到电话,会生气,回头哄哄她就好了,伊一已经说了这是她和我呆在一起的最后的一点时间,她就要走了,或许以后我都见不到她了。思考了片刻之后,我选择了把手机关机。
伊一看我没有接电话,她脸上带着询问的目光,像是在问我,为什么没接电话,但是始终没有问出来,但是她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希望的光辉,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神采。我在心中暗叹:伊一依旧在固执的爱着我,她看我为了她挂掉了沈童的电话,心中定是又燃起了和我在一起的希望。
可我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吗!?她不是要出国了吗!?正想着,伊一忽然开口道:“哥哥,陪我走走好吗?”
我看着伊一点了点头,我们两个人并排着朝着公园里面走了进去,公园里面的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我和伊一无声的走着,只有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陪着我们。
这时候伊一开口打破了沉静:“哥哥,我今晚就要走了。”
“你要走了!?你要去哪呢!?”我问。
伊一边走边说:“我在磨山山庄遇到了一个新加坡的华侨,他愿意帮我解决我的问题,前提是我要跟他回新加坡给他生个孩子。”
伊一的话,让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对伊一来说这也许算是个好的归宿,伊一离开了磨山山庄那个糜烂腐朽的地方,至少不会让自己被那么多的禽兽糟蹋。我看着身旁的伊一,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或许是千斤的重担压在伊一身上,让她对生活已经麻木了,这种似是解脱的解脱,让她并不能感觉到轻松。
“不过……”伊一犹豫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我追问。
伊一摇摇头没说话,她停下脚步看着我说:“哥哥,你说我出了国之后,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伊一的话把我的思绪带到了那晚在江边分别的情景,她也是这么问我的。
我也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伊一说:“会的,伊一,我希望你今后不管遇到什么苦难,都能幸福的生活。”
我的话说完却又让伊一眼中泛起了泪光,她心中像是有着说不尽的委屈。我看着伊一瘦小的身躯,和已经被冻的有些发青的脸,命运把这么大的压力放到了她弱小的肩膀上,不觉中我心里又涌出一种怜爱,我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握着她的手就像手里拿着一块冰块一样,我一个不忍心把她的手裹进了我的冲锋衣中,想用我胸膛的体温来温暖她。
我对伊一道:“伊一,你冷不冷。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待会吧。”
伊一摇了摇头,想必她已经被冻的感觉不到了冷了。伊一看着我道:“哥哥,你为什么一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我上前把伊一冰凉的身体整个裹进了我的衣服中,我对她说:“伊一,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都是我的错。”
伊一忽然伸出手来捂住了我的嘴,她开口道:“哥哥,你不要这么说,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喜欢你,但是我却让自己爱上了你,你知道吗!?我一直幻想着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可是那天我看到了你女朋友,那一刻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她就像一个高傲的公主,而我呢,只是一个出卖身体的小姐,我很自卑,我根本不配……”
“伊一。”我打断了伊一的话:“你不要这么说,你是个好女孩,是个好姑娘。”
“哥哥,要是我是一个干净的女孩,没有现在这么脏,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伊一眼角含着泪水的说。
“伊一,你不脏,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你纯洁的就像这满地的雪花一样。”我说道。
伊一闻言凄凉的笑了一声,她说道:“满地雪还不是要被无数的人践踏,就像我一样……”
我再也不想听伊一再这么说下去,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伊一这次没有躲,任凭我吻着她,那一刻我似乎也用尽了我身上的温柔,在我怀中的伊一也有些陶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康浩,是你吗!?”
那声音中透着一种惊讶和气愤,这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是沈童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