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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是亲人,他虽然会痛苦,却可以渐渐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
旧伤被挑起时,虽然表面愈合,到仍旧隐隐的刺痛,那是回忆起当时的缘故。
那么就足以说明,新伤有多么叫人刻骨铭心。
更何况林唯夕不是于如意,她没有冷静的和自己说分手,就此隔断了所有感情。
她用一种几乎是惨烈的方式,让他悔恨交加。
任如故攥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
“该死的…”
任如故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那酒杯砸到了墙上,摔的粉碎。
残渣滑过他的面颊,添上一抹血痕。
这一幕何其熟悉。
任如故擦去血渍,沿着墙角慢慢蹲坐下来。房间里还有些微她的味道,只是已经极淡极淡,也许再过几天,就要完全消失了。
…
他会像忘了于如意一样忘了她,然后她会再度出现,带着她的真爱?
可林唯夕不是于如意。
“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于如意是接到窦允鹤的电话才赶过来的,到了楼下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她抱着试探的心情走上来,才看到他魂不守舍的坐在这里。
她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任如故没有说话,只是直接握着酒瓶灌了一口。
他看上去很好,很正常。胡渣刮的很干净,衣着也很整洁,头发打理的利落有型,他还是那个足以让万千女人尖叫的任如故。
只是于如意却觉得他太正常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拿开任如故的酒瓶,皱着眉扫了一圈,
“她呢?”于如意说的是林唯夕。
任如故把酒抢回来,笑道:“走了啊。”
他微微垂下眸子,精疲力尽的说道:“被我赶走了。”
于如意听到他的回答,不由得愣了一愣:“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不是你让我们分手的么?”任如故只觉得好笑,“你的右手,不是废了?”
“对不起。”于如意低低的垂下了头,泪水像开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哥,是我对不起你们。”
“说吧。”任如故面色不改,握着酒瓶一口一口的灌着。
“从破坏订婚典礼自杀到右手残废,都是柯心礼只是我做的。”于如意扑通一声跪在任如故面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记重锤,砸在里任如故的心底。
“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她就会把我喜欢你的事情告诉爹地和妈咪。”
“我不想让他们伤心,本想着割了脖子一死了之,没想到嫂嫂又把我救了回来,柯心礼知道了,让我告诉你,我的右手残废了。”
“那你的右手…”任如故眼皮微微掀起,于如意看到了血一样的红色。
“我的右手好好的,哪里都好好的…是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于如意哭的歇斯底里,大有一副崩溃的架势。
“我去找嫂嫂,我去求她原谅,找不到她,我就不回来了。”于如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拔腿就往门外走。
“这也是她教你的?”任如故冷哼一声,语气沉沉,“如意,从小我就告诉你,人要有心,一是为了感受世上的美好,二是保护爱你的人,你这次让我很失望。”
世上所有的亲人,都会没有底线的理解你包容你,爱这个东西,能让人无视一切,孤注一掷的护着你。
就算是任夫人和Hanson知道了于如意的想法,没有林唯夕的出现,他们或许会乐见其成,有了林唯夕,他们不过会循循善诱,避免她误入歧途。
可是她,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相信,听了一个外人的指使。
“我也后悔了,从柯心礼让我破坏订婚典礼的时候就后悔了,哥,我当时太害怕,怕你们不要我,怕你们对我失望,哥…我错了。”
“你现在这样,我们只会更失望。如意,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你究竟错在了哪儿。”
于如意现在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任如故喜欢林唯夕这个事实了,人总要拿得起放得下,不是你的又何必强求。
其实那天林唯夕对她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她就已经动摇了。
她对林唯夕的观感不差,短短的相处,她反而挺喜欢林唯夕的直接。
可是她…被柯心礼的话所蛊惑,妄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
于如意出了门,坐上司机的车,回了老宅。
任如故黝黑瞳仁里仿佛有一层迷雾被人拨开,显露出几分清明。
“哈…”任如故笑了一声,“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的,就是一连串不可自抑的笑声。他笑得豁然开朗,可是眉头却紧紧的蹙在一起,为此,平添了一抹阴翳。
任如故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一切都解释通了…”他揉乱了发,双手抱头,“可是她已经走了。”
一向冷静的他,遇到于如意的事,也失了理智。
林唯夕是对的,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该死的!可他一想到现在林唯夕音讯全无,自己就想把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阿故,阿故。”林唯夕轻柔的唤道,眉眼如画,娴静婉约。
任如故伸手去抱她,却只是触碰到了一团空气。
“你不回来了…”任如故落寞的笑笑,仰头把瓶底的酒喝光。
…
窦允鹤有些忐忑的握着杯子,明明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他却觉得全身发冷。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他抬起头,看见了一身黑衣的任如故。
“阿故。”
任如故要了一杯冰水,坐到他的对面。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上去消瘦了许多,只是打理的清清爽爽,也就没有那么明显。
“今天怎么会叫我出来?”
窦允鹤有些紧张,不知道任如故为什么找他。
任如故眼睑微阖,将所有情绪都掩藏了起来。从于如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轻颤的长睫。
“柯心礼给了你多少好处。”这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任如故说的很平静,就像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窦允鹤心头一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和她有关系?”
他无奈的笑着,把那丝惊惶很好的掩盖了过去。
任如故没有看他,只是直直的凝着桌面。他的平静让于如意越来越摸不准他的想法,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任如故低声道。
窦允鹤作为任如故的死党,见过很多面的任如故,唯独没有遇到这样的场景。他一脸的淡漠,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眼神。
任如故的嗓音少了几分慵懒性感,多了一丝冷凝。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窦允鹤觉得柔化政策这套行不通,就以退为进,态度变得强硬起来。那作态,仿佛是任如故往她身上泼了什么脏水。
“别装了,这样不辛苦吗?”任如故讥讽一笑。
他终于正视了窦允鹤,他却宁愿他一直低着头。
要多深的厌恶痛恨,才能像他这样,光看着自己,就让他全身僵硬,冻结,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