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催眠王死,天下大乱

猪尾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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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急如焚,一有空便给徐先生打电话,下午诊所没有病人,我正在想要不要再发几条短信?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徐先生’三个字让我眼前一亮!

    我连忙拿起电话,传来徐先生不耐烦的声音:“一开机几百条未接来电提醒,还有未读短信,你小子吃炸药了吗?”

    没想到他竟是这种态度,我也没计较,只要人平安就行,问他怎么忽然失踪了?

    徐先生哼了声:“放心吧,能干掉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既然你打电话了,那也来一趟吧。”

    徐先生说出个地址,距离本市不远,坐动车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程,他让我快到车站时给他打电话,在车站不要和任何陌生人讲话,挂断前,他带着沉重叹息道:“这就是命。”

    如果把孟女士的事搁下,她肯定会怀疑,为减少她的痛苦,我出发前让她来了趟诊所,孟女士穿着件红色风衣,马尾辫,看起来很有女人味,也特别文艺,但神色有些憔悴。

    我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帮她倒了杯水,孟女士呆呆的看了看杯子,摇摇头:“对不起,我不碰外边人给的东西。”

    我明白她怀疑我在水里做了手脚,交谈了几句,得知她非但不在外边吃饭(怀疑别人往菜里吐唾沫)还不去菜市场,她吃的饭菜,都是特意去老家拉的,严重的疑心病已经渗透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令她痛苦不堪。

    孟女士问今天可以治疗吗?我故意皱着眉头,用严肃的口气说道:“恐怕不行,其实我刚才在你不知不觉中已经提了几个问题,你在无意识中做了回答,情况很不乐观,需要催眠治疗。”

    孟女士脸都吓白了,我怕她在痛苦的怀疑得了绝症,急忙补充道:“你的病其实很容易治愈,遗憾的是,我不懂一点催眠,所以只能等搭档。”

    这话起了作用,孟女士的表情缓和了些,她问:“现在的医院也有催眠师,那些不行吗?”

    我回答:“那都是商业化的医师,除了开药没啥真本事。”

    孟女士又问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催眠治疗?我说搭档在别的城市,帮一位病人治疗,等他处理完后,我会立刻通知你,我指了下催眠室,告诉她在那里就能进行,前后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因为你的病很容易痊愈。

    在我重复强调下,孟女士才算吐了口气,嘱咐我尽量早些通知她后,离开了诊所。

    我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孟女士来诊所看到铁门大锁,怀疑是骗钱跑路,于是写了份‘请假书’打印成数份,贴在防盗门上,又在淘宝店铺和论坛发布,大意是:要去另外个城市治疗病人,暂时闭店。

    准备妥当后,我买了动车的车票,在竖日早上去了那个城市,而我的人生,也因为这次远行改变。

    途中我已经和徐先生通了电话,到达车站后,我按照他说的,找了把铁椅坐下,低头玩手机,没有和任何人讲话。

    十几分钟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抬头看到徐先生表情严肃的说:“还不算晚。”

    看到搭档平平安安站在这里,我激动万分,但总感觉他变了,原本轻松,不羁,玩世不恭的眼睛里,多出了疲惫,忧伤,绝望的神色。

    在徐先生身边,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他的眼睛要比平常人大,长在这么一张削弱的脸上有些格格不入,很像外星人。

    徐先生介绍道:“这位是闫海移,我们都称呼他大海。”

    那人伸出右手,冷冷的说:“你好,我是大海,请多关…”

    可他的话讲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惊恐的望着我的眼睛,瞳孔正在不断扩大:“他…他就是…”

    徐先生笑着说:“他就是我的搭档,你忘记了吗大海?来之前和你介绍过的。”

    大海摸着后脑嘿嘿笑了下:“没…没有忘记,徐哥说起过。”

    握手时,我感觉到大海手心里的汗,但他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得而知。

    大海是本地人,和徐先生一样,他也是催眠师,我被他俩安排到家宾馆,住在徐先生隔壁,他一本正经的提醒道:“杨振杰,所有开销你都要自费啊。”

    我哭笑不得,这才是如假包换的徐先生,晚上三个人在宾馆餐厅吃饭,我问徐先生来这里目的,他吃了口菜:“急什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对徐先生的担心让我几天都没睡好,夜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迷糊中感觉很冷,难道是空调坏了?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床头静静的坐着一个老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想问他是谁?却发现没办法控制嘴巴,想坐起身,却动弹不得,这个老人给我种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睛,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老人摇摇头,发出生叹息,慢慢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用眼睛跟着他的身体,老人走出屋后,我忽然坐了起来,浑身都是汗,我喘了几口气,自言自语:“原来是梦,可为什么那样的真?”

    我看向了门口,惊讶的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心想一定是自己忘记关门,又因为梦是从现实的零碎中取材,所以才有了刚才的梦吧。(出自弗洛伊德理论)

    竖日清晨,徐先生和大海把我叫醒,他们两个都戴着墨镜,看起来像是黑社会大哥,徐先生也扔给我一副,我好奇的问戴这个干嘛?他哼了声:“想死的话可以不戴。”

    在宾馆门口,我们上了辆黑色的轿车,在一个很大的灵棚前停下,有人过来接待我们,他好奇的看着我,徐先生爬在他耳朵边说了些话,那个人点点头,把我们引到灵棚里面。

    在中间位置,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材,面前已经站满了人,全都戴着墨镜,他们主动给我们三个人让路,到最前排位置后,那人分别给了我们三支香,我看了下棺材前的黑白照片,是个眼熟的老头儿,但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上完了香,我们退回到人群中,接下来的仪式和普通丧事类似,在最后大哭的时候,徐先生跪在地上,悲恸欲绝,我真怀疑这小子是演员。

    参加完仪式后,大海表示还有事情得忙,辞别了我们,我和徐先生也踏上了回去的路途,在动车上,我看着正在看报纸的徐先生,问他这场丧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参加的人都戴着墨镜?

    徐先生把眼睛从报纸上拿开看向我,微笑着说:“你不问,我也会向你解释的,其实那些人,全都是催眠师。”

    我很惊讶,徐先生继续说:“大海是南方最厉害的催眠师,全是拜他那双眼睛所赐,催眠术虽然没电影小说里那么神奇,但也没那些商业化医师般不堪,如果拥有一双即大又明亮的眼睛,便可以使用最难的催眠!这就是催眠师的天赋。”

    他指着怀里的墨镜:“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让你戴上墨镜,是怕你被别人瞬间催眠,你知道那具棺材里,躺的是谁吗?”

    我摇摇头,这也是我想明白的。

    徐先生看着窗外,忧伤的说道:“我的师父。”

    怪不得他当时那么伤心,我叹了口气,让他节哀顺变,徐先生转过头用肃穆的眼神看着我:“我节哀个屁!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催…眠…之…王!”

    接下来,徐先生向我详细解释了这场葬礼,我也终于明白了他的那句话:“这都是命。”

    其实真正有本领的催眠师,都不参加媒体节目,或则坐镇大医院,这点和泰国的降头师类似,凡是竖起旗帜,盖起寺庙的,都没啥真本事,相反那种山林间的隐藏降头师,往往掌握着诡异神秘的法本。

    在这些催眠师眼里,所谓的心理医生,都只是三岁小孩。

    群龙必须有首,每隔三年,全国各地的催眠师会聚集在一起,进行切磋较量,争夺催眠之王的宝座。

    如果一个仁慈的人坐在这个位置,催眠师们便墨守陈规,但如果领导者心术不正,下面的人则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办出来,就比如给陈先生妻子催眠。

    徐先生的师父,也就是催眠之王,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催眠师,他连续七次当选,去除了很多人心中的梦魇,但也是这个原因,让他晚年被梦魇困扰,最终吞噬了自己的内心,半个月前的夜里,发疯跳楼身亡。

    催眠之王的死讯迅速传开,全国的顶级催眠师前来参加葬礼,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催眠之王的选举刚刚举行,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年内,催眠师们将会群龙无首。

    徐先生叹了口气:“我师父医了一辈子的人心,却不能自医,倘若这三年间催眠师们杀人放火,他在九泉下,也不能安宁。”

    我问:“为什么不再举办此选举?或则投票出一个领导者?”

    徐先生摇摇头,说这是规矩,没人能改,他拿起报纸,摆出惬意姿势后说了句:“可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