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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严铁柱。
今天是不眠夜,除了心无杂念的三丫和毛蛋,几乎都没有早早就睡觉的,四喜娘于氏拉着大丫说起体己话来,当然也会教她如何做人妻子,不仅仅是如何与婆婆相处,还有如何跟丈夫相处,甚至与新婚夜的一些私密事儿。
大丫听的面红耳赤,却还想再听下去。
心里默念:“娘懂的真多哎。”
若是四喜在那里听,肯定会说:“哎呀,爹真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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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娟也知道四喜没上钩,为明天的事担忧起来,若是出了岔子,她就要嫁给老王头了,不然怎么办,刘家财大势大,她再怎么样也不能拦着大丫的轿子给硬换过来吧。
想到这里就瑟瑟发抖,老王头都五十多岁了,她才不要嫁给那么老的老人。
她看中的是刘秀才的人品才貌,刘家的家世,还有,他不是都对自己那样了吗?
而李有才,盯着西厢的窗后那里看了许久,觉得这个女人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年轻的时候娇嫩的像一朵花儿,白皙嫩人,一抹巴掌不到的小脸长得偏生那么好看,眼睛里面像泡了一汪水一般,翠艳的红唇,叫人日日都惦记。
不过她那一汪春水,只有见到老大的时候才鲜活起来。
想到这里李有才愤愤不平,老大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为何什么好事都轮到他,他聪明,他长得好,他勤快,他会挣钱,什么好的都是他的,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人家去青楼逛一圈,还能摸出来个黄花大闺女。
秦氏经常拿于氏的出生来说事,要他李有才说,像于氏这样的人才难得,多少年难遇,听说再窑子里面扮丑样,也没人愿意破她的身子。老大见她可怜便给她赎了身,两人一来二去竟然搞到一起去了,后来这姑娘擦了脸上的大黑痣,铁锈斑,露出真颜来,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样聪明又有气性的女人,怎会叫老大碰上了去?
李有才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把快滴下来的哈喇子使劲吸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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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的出身不低,祖上还是在朝中任了官爵的,只因为父辈有人获罪受了牵连被贬称奴,辗转卖到青楼,因这出身备受婆婆秦氏的诟病。
当年她被人卖去青楼,自己也很害怕,但她聪明,知道在自己脸上贴一些很碍眼的东西,大黑痣,铁锈斑,青楼的客人一看到这副样子连酒都不想喝了,哪里还会要她伺候。
她从小也是得到了良好的教养的,因此自己一身贵族的气质,与旁的女人不一样,这种气质是李有才这样的人说不出来的,他只会觉得嫂子很好,真的很好。
四喜握着棍棒的手被严铁柱拉住了,他的手腕跟铁钳一般,勒得人生生疼。
严铁柱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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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听倒这句话,浑身上下冒出一阵寒意,她不甘,自然不甘,当年那个女人是怎么生下老大的,到现如今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怎会甘心她的后人有好下场。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听倒这句话,孙氏心里一阵松快:“娘,还有什么招?”
她心里本存着几分侥幸,但是刘家的人逼的太急了,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大丫跟雪娟对换过来?
秦氏知道用暗招定然不行了,咬牙说道:“我去跟大丫头谈,要她心甘情愿嫁去王家。”
心甘情愿?换谁都不会心甘情愿吧,孙氏心里泛起了嘀咕,婆婆说的这么笃定,到底有几分把握。
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黄了,这可是她孙名霞能发家致富的唯一途径,只要雪娟嫁去刘家,她就傍上了一颗摇钱树,说起来雪娟的幸福是其次,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她以后要指望的还是儿子还是自个儿啊。
秦氏已经到这种走投无路的地步,只能把心里的话给大丫交底了,她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站起来,一时见没找到鞋,差点跌倒,孙氏要过来扶,又被秦氏给推出去,秦氏满脸红光,已经是站不稳的姿态。
孙氏大惊,还是上千勉强扶住了她,关键时刻这老婆子要犯病了岂不是要坏她好事。
秦氏似乎有点激动,口不择言的说道:“我去跟大丫头说,问她有没有良心,若是心里有我这个奶奶,就得听我的话嫁给老王头,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孙氏一肚子疑惑,这件事情若是这样好办还用叫婆婆出马吗?这老婆子就这点本事?
早知道她肚子里面就这点货就不要来求她了,这老东西!
屋外的四喜脸色已经够难看了。
奶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孙女,严铁柱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推了她两下叫她快些走,没推动,索性一把抓起来她,抗在肩上。
四喜的个子在同龄人里面不算小的,但是也扛不住大汉的这么大的个子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像面袋子一样被他抗在肩上。
四喜两只手在他胸口咚咚咚直敲打着,抗议着他这番突如其来的攻袭,这人完全不为所动,直到走到大门口,才把这个面袋子放下来,低头就咬上她的唇。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四喜,这次来的莫名其妙,加上他亲下来的方式实在是非常让人恼火,四喜的拳头一拳拳打在他胸口,直到拳头的力气越来越弱。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亲一口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么?
但是脑子里面就是一片发白,怎么都想不起来刚才为啥要揍他。
男人的吻实在是不太高明,开始咬的她好痛,过了一会儿方好些,好些以后才发现有个软滑的东西撬开她的牙齿,往里面钻。
四喜不明所以,脑子嗡的一声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这是什么?
舌头?
四喜默默心想,原来跟男人相好真的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她有些懊恼,更多的是瘫在男人怀里发软。
深更半夜的夜本来就有点冷,山间时有凉风吹来,一阵风一袭来,把四喜吹得一激灵,她竟然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直到暴风骤雨一切都结束了,四喜安静的把额头抵在他胸口上,低声抽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很好,好的让人觉得不该属于这个宁静的山村,不该属于这个平静的世界,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但是她心里最关心的还是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对别人也这样?”
傻丫头,满脑子什么心思,前几天她要问的就是这个吧,没想到这个疑惑困扰在她心里这么久,直到今天又说出来,她忐忑不安,她纠结,为的无非是自己没有说明白的那些事。
男人撑起她的脸,那么一抹小间容之色上,两行清冷的泪。
他的心脏像漏跳了一拍一般,他的小四喜,那样纯洁,像雨中被欺凌的一朵玉兰花——单纯,美好,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
男人低下头在她唇间轻轻一吻,紧紧抱住了她。
四喜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耳根后飘来,一阵轻微的风撩过耳边,撩的半边身子都发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人,四喜,我是你一个人的,我是你的奴,你是我的命,我绝不容许别人欺负你。”
什么叫我是你的奴,你是我的命,她何德何能啊。
四喜从未听别人用这么亲昵的口气说过话,爹爹和娘虽说恩爱,也是关起门来恩爱到底,从不曾见过在孩子们面前露出旖旎之态,对男人的这番告白,四喜只觉得木木的,接着羞的不行。
“说这些做什么。”果然注意力又被人转移走,旬刻见,她又回过味来:“喂,你干嘛跟我说别的,刚才明明在说姐姐的事情。”
严铁柱“嘘”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你奶奶为何要这么吗,记得不要急,答应我不要急。”两人在暗处说这话,看见孙氏缠着秦氏去跟大丫摊牌。
大丫在屋子里面跟母亲于氏说着话呢,谁知道“砰”的一声响,门被退了开来,进来的正是奶奶和婶婶,秦氏黑着脸对于氏说:“既然你们都在,有些话我必须摊开了说。”
秦氏这种神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于氏也习惯了。
“娘,你说吧。”
秦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病装的太入神,看起来真有点颤巍巍的意思,情绪激动下站着也不甚稳当,孙氏只得扶着她。
“大丫头,奶奶的话,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大丫不明所以,眼看着明天就要嫁人了,奶奶不是该过来说几句体己话吗?为何是这种神情,倒像是自己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一般。
大丫有点懵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奶奶这段问话。
还是孙氏简明扼要的说了:“奶奶有话要交代,作为晚辈,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