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帝妃夜话

月下清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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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一场激情过后, 邢岫烟疲惫地趴在枕头上,却一时睡不着觉。

    徒元义发现了,大掌抚着她的腰说:“爱妃还想要朕疼爱?”

    邢岫烟没有回答他帝王汤姆苏带荤-腔的问题。

    她转过身来,寝殿还留着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下,她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宝石。

    邢岫烟握住他的手,忽问:“元义哥哥, 前生……你是怎么过的?”

    徒元义不禁一怔,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邢岫烟道:“我前生是什么人, 什么出身背景, 什么教育背景, 大致经历过什么,我基本都和你说过。可是,你从未和我说过,我说是看过原著,其实原著上除了贾元春什么都没有。我也只能看看现在的后宫, 了解一二。我觉得吧, 我有必要了解你,你毕竟是我丈夫。”

    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皇帝是要保持距离的, 中国的皇帝是高高在上的, 前朝后宫都在揣摩君心, 可是想要去掌握却也是犯忌讳的。

    徒元义身为一个直男癌和好面子的皇帝,当然不愿将前生皇帝生涯的悲催告诉她。他接手的是个烂摊子,并且是“不得人心”这种不是优点的优点,才被当时还贪恋权势偏偏中风的父皇选中的。

    他前半生皇帝生涯是处处肘制,和父皇、兄弟、勋贵斗法,无力可借,广封后宫。朝中吏部掌握在别人手中,户部是乞丐,他想做一点事艰难无比,户部官员天天和他哭穷。

    他的后半生皇帝生涯在到处摞银子,也在到处平息江山的不稳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去雨露均沾的跑后宫,拉拢娘娘们的娘家。到后十年,儿子们又长大了,儿子们斗法和当年他的兄弟们也不差了,崔氏生的一个皇子还逼宫造反,把殚精竭虑的五十岁就早生华发的肃宗刺激得大病,他好几个儿子在宫变中被杀。最后传给看着有点本事的老八,结果是个不孝子,在他手上后金蒙古南侵,大周亡国了。

    徒元义忽轻轻一叹,说:“前生如何,到底是不重要了,朕看重的是今生。”徒元义心底是不愿她看不起他的,所以当初她挨打说的那些话才让他要见到血才能平息一股戾气,杨家父子一直忠于他,他只好拿了承恩公府发作,连刘太后的表弟都被砍了头。

    邢岫烟虽不知大周历史,但是知道后世是后金朝,徒元义称后金为鞑子,可见亡国了。只是不知是亡于他之手,还是亡于他的子孙之手。

    邢岫烟枕进他怀里,说:“七郎要是心里有我,我便一直陪着七郎,七郎不愿活在前生,那我便不问了。做人本应活好当下。”她不过是头一回参加大型宫宴,对于皇朝权势有所感慨。

    徒元义心里有些涩意,搂住了她,半晌,他道:“朕心里……一直有……有秀秀。”

    邢岫烟当然猜出他是喜欢她的,但是这样严肃发自内心的说,还是头一回。

    邢岫烟说:“真的?”

    徒元义不禁淡淡一笑,说:“你从前便不信朕,偏要发孩子脾气不乐意进宫来。”

    邢岫烟道:“我不乐意进宫倒不是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如果说一定要选一个人去相信,那我只能选七郎。便是嫁给别人,我对男人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指望,都是过日子。我不乐意进宫,是价值观的问题,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后宫对于女人来说,确实是‘终南捷径’,但死亡率太高了。况且,便是成功,结果又能怎么样?我并没有梦想让我的家族显赫永久,因在我生活的现代是‘个体社会’,不但亲兄弟明算账、夫妻、父子都明算账。而就算当了太后,还不是在宫里四面墙,老公死了也不能再嫁人了,每天念念佛找精神寄托,广场舞都没得跳。最多有人见了就跟我下跪,口称千岁,这一拜我还真能长生不老不成?耗废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和所有才智,就为了这个,我去~~”

    徒元义俊脸微微阴沉,说:“越发放肆了!”

    邢岫烟说:“我现在乐意在宫里,那是因为我喜欢七郎,爱自己所爱才不枉活一场嘛。我还是决定让自己轻松点,我要喜欢你,直到你喊停,咱俩就再见了。”

    徒元义说:“再见?你能去哪?”

    邢岫烟说:“呵呵,你觉得能去哪?”

    徒元义沉默了一会儿,说:“朕,没喊停。”

    邢岫烟咯咯一笑,说:“闷骚。”

    “你说什么?”

    “说你稳重。”

    徒元义怀疑,邢岫烟又侧面问了问大皇子的事和皇子教育上的事,到底她遇上那种难堪场景。

    徒元义却说:“你喜欢孩子,你自己生个就是。”

    邢岫烟呵呵干笑,又说:“只不过,之前没有见过你儿子嘛,好奇问问。大皇子性情如何?”

    徒元义说:“朕不会立他为太子,你放心。”

    徒元义只道她是担忧自己的未来,毕竟杨皇后和她是天生敌对的。

    “谁关心这个?我是看……你儿子还挺成熟的,你看着挺年轻的,居然儿子都这么大了。”邢岫烟当然不会将徒晖的丑事直接汇报给徒元义,那不符合她的风格。但是,他的儿子怎么样,她做些了解,万一再碰上什么,也不至那样不淡定。

    徒元义却听“看着挺年轻”的,又想起曾经当阿飘,因前生死时五十四岁了,阿飘的形态都是老者,她一直将他当长辈,此时还道她到底心里觉得他老。

    男人这种生物,有时不可理喻,邢岫烟本是想好好和他聊聊,才聊到这关键处,骤然间他重重覆上唇吻来。

    他龙腾九天,翻云覆雨,极尽放荡,邢岫烟被折腾得手指都不想抬。她根本不知道哪里不对头。

    她怎么知道,一方面男人本就迷恋这事,另一方面这男人像西门庆似的,有心显示自己“不老”,就一丝也不克制自己狂野的兽性了。

    而外头值夜的敬事房太监本昏昏欲睡,听到大动静难免打起精神,他们习惯了。自打宸贵妃进宫后,圣人在这方面格外能折腾,有时候白天都要叫水。

    ……

    凌波殿前的有好大的空地,临水又栽满了柳树,今日朝中没有要圣裁的大事,两人来了凌波殿。虽然凌波殿是宸贵妃的地方,但是宸贵妃很少住在这里,多是呆在太极宫中。

    闲时,徒元义不是练功,就是陪爱妾。

    这时,两人依偎着喂鱼,徒元义手搭在她的腰上,她又放了鱼饵下去,引得众锦鲤争抢。

    徒元义见她眉眼轻灵却是多了许多娇媚情意,心中更加喜爱,她微微一笑,但觉把一切捧到她面前都好。

    朕有当昏君的苗头呀。

    但见怀中人淡淡笑着说:“七郎,你瞧,湖里还有菱角呢,可惜这京都栽的菱角没有我们江南的好吃。”

    徒元义说:“这有何难,让江南进贡些菱角来好了。”

    人儿说:“我才不用为了一口吃的劳师动众,咱们是一口吃的,但到下头又是一个名目了。七郎允我摘了那湖中菱角来就好。”

    昏君说:“爱妃真是贤德。”

    她却不依:“你才要贤德呢!会不会说话呢。”

    忽有赵贵来报,说是朝鲜、茜香上了国书,今年冬天要派使节来朝贡,礼部拟了接待规格要御前奏对。

    邢岫烟自然好奇,也有些想法,但是她并不确定他高不高兴她对朝政感兴趣,只悠悠洒着鱼食。

    徒元义沉吟了一下,说:“爱妃先自己玩玩,待朕处理完朝政,晚上再好生陪你。”

    ……

    却说贾琏一个月前随着石家的掌柜跑了回江南,去采买些东西来自家的铺子里卖。他也是自己做起生意了,有石家扶持,庶务的才能还是用来给自己赚钱更好,府中的事交由内眷妇人吧。

    回到京都都已经是十月初六了,他先是见着了日思夜想的老婆儿子女儿,说起这事这趟不会白跑,都卖了几船的货,当能赚个一二千银子。因为赔偿别人抹平一切,花了不少钱,夫妻俩手头紧,贾琏才儿子刚满月就离家。

    王熙凤抱着儿子夸着他能干,小意殷勤,再想起一事,笑着和贾琏说:“都忘了恭喜二爷了,你现在呀,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贾琏吃惊:“这话却怎么说的?”

    王熙凤让平儿给他送上茶水,笑道:“可不是邢家表妹,如今已经贵为一品宸贵妃娘娘了!听说贵妃娘娘如今宠冠后宫,就是太后的寿宴上,圣人都带着她在身边坐的,这在后宫妃嫔中也是独一份的恩宠。那可是太太进宫赴宴亲眼所见,这几日许多人家都赶着往邢家送礼。”

    贾琏喜笑颜开,心中不无得意之色,忽又转念,说:“那现在大太太到是最得意之人了?”

    王熙凤说:“可不是?把姑妈都气病了。特别是前两日宝玉说要把大姑娘接回来,更让姑妈心里闹。其实若能接回来也是道理。这二十八也未必就说不到亲事了,一个月前林姑父定了门亲事,那孙姑娘也是因为事情耽误了,现在都二十七岁了。大姐姐只和她相差一岁,若是能出宫来,没准找个林姑爹一样的,可是一品大员,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贾琏惊讶问道:“林姑父订亲了?那林妹妹怎么办?”

    王熙凤呵一声笑,说:“可不是你林妹妹给你林姑父相看的吗?”

    贾琏目瞪口呆,说:“什么?”

    王熙凤笑道:“我总算是瞧出来了,贵妃娘娘自不是凡人可比,她的结拜妹妹自然也是不凡。这偷偷给亲父相看未婚妻的事她都能做,可见是个心中极有成算的。”

    于是,王熙凤把黛玉怎么偷偷求了石张氏给她相看继母人选,讲了要求,然后在对方不知的情况下相见,试探其才学性子等等说了。

    贾琏笑道:“现在林妹妹相看了这位新夫人,明年林妹妹就要及笄了,又要反过来林夫人给她相看了。”

    王熙凤道:“可不是?林妹妹的婚事倒是犯难了,她心中这么有主意,林姑父又宠着,贵妃娘娘也宠着。原本嫁进石家大表弟倒好,舅母也是十分喜爱林妹妹,但是大表弟年纪大这么多,两家偏谁也没提这事,就不知道二表弟有没有这个缘分。”

    石慧的二哥石聪今年二十岁,这些年也一直在西湖书院读书,去年考出了秀才功名,今年又要参加秋闱了。

    贾琏说:“你倒是别说大表弟了,他娶妻也是麻烦得很,高不成、低不就,舅母给他选了多少家的姑娘他都不满意。就这么一直拖着了,舅父都头痛得不得了。”

    贾琏略做休息,又去向贾母请安,说起离家时日的去向,倒也没有瞒着为赚钱跑趟商,不然他也编不出一个理由来。

    贾母不喜,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何需去赚这银子?你一个国公府的公子,没地失了身份。为这几百两银子,倒扔下一家老小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