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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血红的大土丘变作四五米高,土丘侧坡开始流下血红色的液体,一股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几分钟的时间,老龙团所有的活物全部清撤一空,一个不留,只有刚才鏖战中的几具海兽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我们众人都不明所以,连鸿蒙老道也看蒙了,只是轻轻摇头,并不知道这是何物现世。
黄金童在身旁说道,奇怪,老龙团的人为什么撤的一个不剩?
张舒望在一旁接茬说:很明显,土丘里这东西一旦出来,可能连老龙团的海兵也不认,统统干掉,你不见魏庆洲也跑了吗?
张舒望此话一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张舒望说的没错,如果坟丘里这东西不是极度危险,魏庆洲是不会撤离的。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谁也不知道。
过了不一会,土丘顶部伸出一个血红的珠子来,那珠子在土丘上空两三尺处呼呼的转,血沫子甩的到处都是。
见到此情此景,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种虫的形象,但自己随即一笑,摇摇头,口中呢喃自语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林慕蝉在侧,问道:你自己瞎嘀咕什么呢?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我笑笑说:没什么,忽然联想到了一个东西,不过,那东西是不可能出现的。
林慕蝉正要再问,只听柳向晚惊道:快看快看,有东西从土丘里出来了,裂开了个大口子。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嘛,土丘的顶端四分五裂,土块哗哗的往下掉,从土中钻出一个血红色的东西,有饭桌那么大,血红一片,等到全部出来,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个头,一如剥了皮的巨犬,目运紫光,那颗血珠子始终悬浮在巨大血头的正中央。
我一见此情此景,吓得往后一个趔趄,跌倒在花果阵中地上,众人见我跌倒,纷纷来扶,蒋宏山笑道:一头巨兽,就把你吓成这样?
好在是绿叶假身,我身上并没感觉到疼痛,但心头寒意汹涌,嘴里只是嘟囔,坏了坏了,摊上大事摊上大事了。
众人一见我状况,纷纷问道:王得鹿,莫非你认得那东西?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我心道,你们是无知者无畏,那血珠子出来时,我就开始怀疑。直到地下血身巨兽出现,我可以断定,那东西叫:血煞珠。
我不想给任何人解释血煞珠,依旧喃喃自语: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林慕蝉急了:什么就不可能?你倒是说啊?
我说道:血煞珠,不可能真有这种东西,来不及解释了,咱们走,架羽车,快!快!驾羽车咱们去雪山,这里保不住了。
黄金童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你先别急,稳住心神,那怪兽叫血煞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得给我们讲讲,就是再厉害,也不怕讲不是?
我急道:来不及了,这是传说中一种虫,只是个传说,没人见过。咱们快换回身体,马上离开,这仗咱们不打了,保命要紧。
张舒望过来拉住我的手,攥的紧紧的,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手掌散发的热和力度,张舒望说:得鹿,你先别着急,现在不是死不了嘛,怕个啥,阵外的东西你果真认得?
我郑重其事的说:我是个赶虫的,我自然知道赶虫的传说,相信我,咱们快点离开,比什么都重要,血煞珠不是人能杀死的。
我拉住林慕蝉的额手,对她说道:慕蝉,听我的,赶紧把灭蒙羽车驾上,把大伙都拽上,谁不上车,咱们就以死相逼,快走快走。
林慕蝉道:你傻啊,灭蒙羽车拉不了那么多人,你先别急着跑,讲清楚再跑。
我赶紧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谁有千里缩地的道门,赶紧自己跑,只要能出了豹伏山,远走高飞,咱们再联系再联系,一同上雪山躲血煞珠即可,快点走。
鸿蒙老道也看不下去了,过来对我说道:王得鹿,别着急,如果有要紧关头,我不会看着你死的,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纷纷帮衬着非要刨根问底,我实在不好推脱,我知道我要是不给他们讲明,他们是不会走的,当下我重新攀上瓜叶,去看血煞珠情况,只见那血粼粼的巨首刚刚冒出来,整个身子还在血红色的土壤之中,看样子身形巨大,一时半会出不来。
我下了瓜叶给众人简单讲了下血煞珠。此物虫书有载,然而历代赶虫人谁也没遇见过,不是因为历代赶虫人没有奇遇,也不是因为此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更不是遇到此物的赶虫人都死了,而是这血煞珠根本就是一个传说,虫书中有三头奇虫被记载成传说,白纸黑字标着,风闻而记,除了血煞珠,还有疯毛与向北兽。虫书记载,血煞珠,中土之人,偶闻其异,未有见其形者,此虫珠形,殆无躯体,以血行事,其血涌出则聚而成兽,或如蚊蚋之小,或有山峦之巨,其血聚之兽,风生不死,以噬人,无有还者,触即死也……天地诸物,皆在五行之列,唯此珠不序五行,天地间毛羽鳞甲尽彰物类感克之妙,唯此珠不同,或言此珠遇云纱可降之,云纱者乃织云为纱,此物亦在渺茫之间,舒云万卷,岂有织云之理?此异种强曰之虫,亦乃街头巷尾,负鼓盲翁之书词也,不可尽信。
至少中原人士没有见过血煞珠的,只是偶尔能够听说,这种虫的真正身体并不是巨兽,仅仅是那枚悬浮在空的血珠子,这种血珠子是活物,能够酿造很多极其奇怪的血浆,血涌出的多了,则能聚成异兽,珠子就在其头顶指挥,这血聚之异兽,可大可小,据说有的小若蚊虫,有的大如山峦,而且血聚之兽风生不死,这东西人不能接近,只要碰触到,就死!而且这血煞珠,不在五行之列,赶虫的基本原理就是物类感克,既然其不在五行之列,难以赶成。有人曾说用云纱盖住此珠,可将其降服,但必须织云为纱,赶虫人不相信云纱的存在,只知鲛人能织水,未闻谁可织云。勉勉强强把这种东西记在虫书里,算是叫虫吧,反正谁也没见过,一般也就是街头巷尾说书词的瞎老头偶尔会提到。
我对于血煞珠的记忆一点不深刻,因为当时我根本就不信血煞珠的存在,我家虫书百零三篇,篇篇精到,从没有如此含糊其辞记载过东西,只有不存在的东西才会这么记,鲁虾蟆当日给我讲虫书,说咱家虫书有一些虚篇,血煞珠这一篇就是典型的虚篇,压根就没有的东西,拿来吓唬人,权当茶余饭后的消遣。记得鲁虾蟆当时还说,咱们是正支,虫书质量很高,虚篇很少,像有些支脉,虚篇能有一半的篇幅,尽言缥缈之事,一点也不务实。
如今我见到血煞珠,方才明白,哪里是人家虫书记载不实,是人家那些支脉老辈人物专从奇虫下手,后世奇虫凤毛麟角,不世出,也就被后人认作是虚无缥缈之事了。
众人听完,呆立半晌,我急道:你们没听明白吗?还不赶紧撤?
鸿蒙老道哈哈大笑说:王得鹿我问你,你是信你家虫书还是不信?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说道:我当然信了。
鸿蒙老道说:你既然相信你家虫书,那么你们虫书上都含糊其辞,说不清楚一二,你又何必怕成这样?
黄金童道:老道长说的极是,既然是渺茫之物,咱们先得探探它的虚实,再做打算,这样好了,你们如果害怕,我先出去会会它,反正我是绿叶假身。
柳向晚当即说道:我也要去。
张舒望竟然也应承说:那咱们几个一块去吧,这有什么呀?
石幡和神虎也来了兴致,嚷嚷着要去会会,那意思反正大家都死不了,不去白不去。
林慕蝉想说点什么,可根本就插不进嘴。
他们几人刚刚换了身体,十分兴奋,我哪里拦得住,当下黄金童等开了花果阵们,清一色绿叶假身,向那血煞珠冲去,这时柳向晚已经吞吐兽在手,意气风发,大有人挡杀人,佛当杀佛的架势。
我急忙叫道:柳向晚你别做傻事!
柳向晚哪里肯听,仗着自己年轻,腿脚利索,冲在最前面,正往前奔跑,忽然间吞吐兽从柳向晚怀里挣脱出来,掉头就往回跑。柳向晚一见,感觉莫名其妙,转身就往回追吞吐兽。
就在柳向晚转身追吞吐兽之时,黄金童、张舒望、石幡、神虎还有生铁孩早已冲到了大血丘之下,那只巨大的血兽,身子依旧没有爬出来,只是裸首在外,一行人欺他身在地下,行动不便,各逞英雄,上前就招呼,只见那巨兽口内突出细细一条舌头,如同赶驴的鞭子一样,快如闪电,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人人身上被舔了一下。四个人当即倒地不省人事。
再看生铁孩时,站在巨兽身前几米处,一动不动,僵了。
柳向晚一见那情景,慌忙跑回花果阵,她虽然有时冲动,却不是真傻,没等自己看清怎么回事,去的四个人加生铁孩瞬间就挂了,自己还往前冲什么?
我慌忙从瓜叶上爬下去,直扑帐篷,守在几人假身前,等了约有一分钟不见真身回过神来,当时就急了,刚要跑去问玉蕊夫人,猛一回身,玉蕊夫人的花骨朵早已伸到了帐篷之内,用颤声说道:王得鹿,外面有什么东西作祟?他们几个的元神被封住了,回不来!
我一听,一下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