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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灵感大王开战,只是想到不做任何准备,我怕和他说不完三句话就挂了,至少得有些自保能力,我不认为血煞珠能干掉灵感大王,就算我用血煞珠和东海伏波兽拼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即便处于自保,也须看血煞珠到底烧几张虫符能感应动,就我目前之手段,三张虫符可能就差不多了。我近期感应血煞珠没有超过三张虫符的情况,如果此次超过三张,只能说明血煞珠出了问题。
就在灵感大王的灭蒙羽车出现之际,我烧了一张虫符。
结果龟甲百兽囊没有任何反应,我没觉得意外,赶紧烧了第二张。灭蒙羽车在降落之前,必须减速,否则很容易车毁人亡,正规的灭蒙羽车,应该由灭蒙鸟拉车,但灵感大王显然没有找到灭蒙鸟,在车前辕杆上挂着一只四海风筝。那东西是鲁班经中记载的奇物,也只有会鲁班经的神手木匠会造,在那风筝上拨出分金刻度,那风筝能漂洋过海,一直飞到分金位置,前提不能逆风而行,必须顺风,哪怕一丁点微风,只要能吹动鹅毛就成。
灵感大王用那风筝套在车上作为动力,所以显得不伦不类,减速更得提前,因此飞车降落的很慢。我第二张虫令烧完,血煞珠从龟甲百兽囊中飞了出来,开始绕我转圈。我十分清楚自己在拿性命冒险,灵感大王不同于暗三门江湖泛泛之辈,光是血煞珠绕着我转圈还远远不够,我必须让血煞珠有个主动攻击的虫令,让它放出个聚血兽。
于是我又烧了一张演虫符,没有效果,此时灵感大王的灭蒙羽车正在缓缓降落,我抓进时间又烧了一张,还是没有效果。这当口灭蒙羽车已经停在了山顶上,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来,却是一个银须飘飘的老头,足有一米八的个头,在当年这个头算是猛人了,身穿一件二毛剪茬的羊皮袄,下身是藏青色的裤子,一双高帮毡靴,那鞋子鲁虾蟆有一双,足可以作为古董了,晚晴时候流行的式样,灵感大王腰间还插着一根烟袋锅子,翡翠的嘴儿,黄铜的锅儿,差不多有一米长。如果不知道是灵感大王,还以为哪里来的放羊的,此人赶着一群羊走在山上,无人能识破。由于隔得较远,我没有看清灵感大王的面部,也不知其岁数,更不知是人还是异物,灵感大王出世总也有一百年了,这个岁数,作为人不一定能熬的下来。我还以为既然口称大王,怎么也得是个尊贵体面之人,却不曾想到是这副打扮,想来也不奇怪,因为灵感大王在入奇门之前,就是暗三门中人物,此类打扮也算是标配。
黄河水夔和燕来山魈,单腿儿从轿子中蹦了出来,见了老头,单膝跪倒在地,竟不敢抬头。
我瞥了一眼,心道东海伏波兽真是胆大,胆敢在我背包之中不出来和灵感大王相见,亦不怕灵感大王发觉它在山上。
第二张演虫令烧完,还不见效果,我急忙掏出第三张演虫符。
蒋宏山见黄河水夔从轿子中出来见灵感大王,赶紧上前去伺候,满山暗三门江湖老客,交头接耳,起初如蚊蚋嗡嗡声,逐渐变大,竟成了公开讨论,七嘴八舌说着关于灵感大王的话题。
黄河水夔比自己兄弟通灵很多,这几年略通人语,将山顶情况向灵感大王做了一番汇报,就在说话之时,我第三张演虫令烧完,谢天谢地,终于感应到了血煞珠。血煞珠不再围绕我膝前转圈,而是在我身前停住,嗡嗡直响,不停的颤抖,很快在其身下挤出一个聚血兽来,却是山坠子模样的一条血犬。血煞珠不似当年孟浪,由着自己造,弄出些不伦不类比例失调的怪物,这次仿照山坠子模样,我并不知道原因,可能血煞珠见山坠子行动比较稳当吧。
灵感大王之所以被叫成大王,可能与黄河水夔和东海伏波兽为其传名有关,那老头一看就与大王二字无缘,连山大王也不沾边,极像每天带着几个生土豆,翻山越岭放羊的老汉。灵感是其道号,且此人学的手段道门也是灵感之道,能控制别人,是相当厉害的。
灵感大王听完紫云山上发生的事,表现出非常生气的样子,快步走到黑灵感应旗下,看了看被万鸿宝踢到在地的泥胎葫芦,怒道:万鸿宝呢?
黄河水夔一脑袋红毛,站在灵感大王身侧,使劲的摇头,红毛在春风之下,如同狮子头一般。灵感大王气愤道:定是那个姓万的捣的鬼,万鸿宝想早日拿回他的葫芦,急不可耐的吧真葫芦换走了,我不怕他飞出天去,待我慢慢找他算账。
我一听,心中盘算能否借灵感大王这个题目发挥一下,就说葫芦是万鸿宝偷的。
万鸿宝不在山上,灵感大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我混杂在人群之侧,安安静静的布置血煞珠,只因没人向灵感大王提及我,黄河水夔只当我不存在,其实我的一举一动它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不想给灵感大王说明而已。黄河水夔和东海伏波兽一样,对灵感大王远没有表面那么顺从。
灵感大王忽然问道:我的黑旗使者呢?
黄河水夔支支吾吾说了一通,颠三倒四,灵感大王皱着眉头听了很长时间才听明白,忽然叫道:跑了?他们敢跑了?
这时候我看清了灵感大王的脸,眼睛有些突出,类似于死鱼眼,鼻梁前段高耸,后段塌陷,这叫山根不足,满腮胡须,雪白银髯。灵感大王扫了一眼满山众人,见众人对自己极其畏惧,不敢近前,冲黄河水夔问道:又是谁不要命,解了我的黑灵感应旗?
黄河水夔将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只说了四个字:属下不识。那意思我不认识,李子豪嘛,它肯定不认识。
灵感大王站在黑灵感应旗下面,扶住旗杆,一言不发,面对自己精心布好的局突变成如此惨状,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灵感大王在旗下,抽出自己的烟袋锅子,抽的吧嗒吧嗒直响,没曾想喷出来的却是黑烟,就如黑灵感应旗所生的黑烟一样,抽了几口之后,灵感大王的烟袋锅子开始大面积冒黑烟,那黑烟将黑灵感应旗的旗杆团团围住,与刚才不同的是,黑烟一直聚集在地面之上,而不是空中。
围绕黑灵感应旗的黑烟一会就散尽了,散尽之后,我上眼一瞧,不禁大惊失色,六个黑旗使者好端端的跪在旗杆底下,这是拘人之法,是个拘魂码,本不是很稀奇,我的山坠子,林慕蝉的猳道士都会。但我从来没见人会用此法,使了一阵黑烟之后,六个逃跑的黑旗使者就被拘了回来。
我开始怀疑灵感大王是不是人?如何就会异物之法?
那六个黑旗使者本不知道灵感大王用黑烟拘他们回来,如果早知道的话,也就不会逃跑。忽然身陷黑烟之中,见到灵感大王,把六个黑旗使者吓坏了,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称饶命。
灵感大王冲着六人中一个小头目说道:你们起来说话,放心我不杀你们,实话实说,谁把我阴兵葫芦掉的包?是不是万鸿宝?又是谁祭了我的黑灵感应旗?
那小头目说道:是谁掉包,我们不知道,根本就没有看清,但绝不是万先生所为,葫芦一丢他比谁都激动,万先生曾怀疑是山上某个人下的手。
灵感大王阴沉着脸问道:他怀疑谁?
那小头目举目四望,用目光满山扫人。我心道坏了,这小头目肯定指的是我。果不其然,小头目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用手一指说道:大王,就是那个穿着鲛绡大氅的小子,万先生怀疑是此人对阴兵葫芦做了手脚,祭掉黑灵感应旗的人也是他朋友,反正就是他们这一伙人干的,刚才还和万先生打了一架,他是上山捣乱的。
我心道李子豪什么时候成了我朋友了?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不能乱说。除了李子豪是我朋友这一句我不认可,其他的基本都是事实。
灵感大王点点冲着小头目点点头,顺着小头目的手指看了看我,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上前拍了拍小头目的肩膀说道:很好很好,只是你们刚才不应该跑啊,给你们六人一个小小的惩罚,到黑灵感应旗下围成圈儿跪着去吧。
六个人一听只是罚跪,喜不自胜,按照当初启动黑灵感应旗时的样子,围着旗杆跪下,每个人都认为捡回一条命,一脸欣喜。
灵感大王看了我一眼之后,并没有准备和我说话。而是对六个人笑盈盈的说道:不是那样跪,要挺直腰板,挺胸抬头。
六个人慌忙将脖子做引颈向天状,抬起胸脯,但灵感大王觉得力度还不大,继续说道:继续挺胸!
六个人努力挺起胸脯,眼睛望着黑灵感应旗,脑袋后仰到接近倒地的状态,灵感大王叼起烟袋,狠抽了一口,冲着六个人吐了一口黄烟,黄烟在六人中间弥漫,忽然之间,六股鲜血从六人的胸腔之中喷射而出,直接射到黑灵感应旗的旗面上。紧接着六人腹内的内脏全部爆裂开来,心肝肺肠仰天喷射,血粼粼的挂在了黑灵感应旗杆上。
紫云山山顶瞬间炸开了锅,众多暗三门老客惊呼怪叫,胆小一些的,脚底抹油,逃命去了。灵感大王面露微笑,朝我拱一拱手,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