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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呢, 陈敏这一时半会儿性子还真就是上来了。
要是刚才当着园长还有邵老师还有孩子的面肖爱芬承认自己胡说八道,跟她道歉,有孩子在她也就就坡下驴接受了。可是肖爱芬始终在那里装聋作哑,就为了她那点面子?
一个能在孩子面前骂别人孩子是小畜生的人,那点面子又是值多少钱?
陈敏不打算就这么了结这件事,卫子睿该道歉的道歉了,罗梓晴接受也跟自己道歉了,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处理完了, 可她们大人之间的问题远没有解决。
高维正在那边充当解说员给文化馆里的参观者介绍曹子建的洛神赋, 一转眼看到学生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跟自己打哑语, 他哪能猜得出来?不过看那样子是有点着急, 还是加快了讲解的速度, “……这里有打印好的文章,还有一些相关的介绍册子, 感兴趣的可以拿回去看看。”
从解说员位置上解脱出来,高维觉得有点口渴, 他喝了口水问道:“怎么了?”
丘露指了指明朝文化区那边,“老板,陈老师回来了,不过她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刚才自己跟她打招呼, 她好像都没听见。再看那神色,是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出去一趟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丘露觉得奇怪, 下意识地就是找她老板汇报这件事。
高维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事?”
丘露被他这神色弄得一愣一愣的, 她莫名就是心虚起来,“不是老师您之前说了一句陈老师不太对劲嘛。”所以现在陈老师回来了,他们不该是表示关心吗?
尊老爱幼的良好传统美德呢?
“行了。”高维被自己的学生弄得犯糊涂,“陈老师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总是盯着她看,去看看那边别出了什么差错。”
丘露如蒙大赦,脚下比谁都快地蹿走了。
高维摇头笑了下,他看了眼明朝文化区那边,陈老师正在跟一个穿着改良版汉服的小萝莉聊天,一脸的慈祥模样,哪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高教授,高教授。”
有人喊他,高维收回目光,“你好……”
从幼儿园回来后陈敏就是陷入了一种忙碌的状态,解说员对于部分展品的解说能满足一半以上游览者的要求,可是对于这些小朋友来说,这样的解说显然是听不懂的。
她这个督导就得亲自上阵,给小朋友解说这些高大上的文化圈的东西。
退休后每天都过得逍遥自在的念头自从参与上次高考命题就再也没出现过,不过陈敏倒也是乐在其中,送走了最后两个小朋友时,文化展的第一天展览工作也是告一段落。
陈敏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后背,她最近有些天没去游泳了,一不锻炼这身体就是容易出问题。
“陈老师,我们晚上要去吃烧烤,您跟我们一块去吗?”问陈敏话的是大学生解说员的领队,也是学生会的一个副主席,之前跟高维的那些学生一起协助陈敏的培训工作。
陈敏还想着要不要跟年轻人一起出去感受下消逝的青春,高维已经替她拒绝了,“今天陈老师没空,等周末的时候,我请大家去吃烧烤唱歌。”
“同学们都听到了,这可是高教授给咱们承诺的,那我们今天就先预热,到周末的时候等高教授你的场子。”
大学时代,陈敏可没这个学生会副主席这么会来事,这也是人的天赋,有时候羡慕都羡慕不来。
不过高维这么自作主张替她拒绝,“高老师,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不然,陈敏还真想不出高维这么问都不问自己的意见,就是把同学们对她发出的邀约给拒了的理由。
高维觉得这老太太真奇怪,说是记性不好,可这反应明明是快得很。
“是有活动,今天下午就想跟您说,北京那边过来的专家来这边采风,正好说是约在晚上一起吃个饭。”
之前的陈敏没参加过什么高层次的活动,不过她也知道一回事,人的社会地位上去后,整个交际层次就会随之发生变化。
同样姓陈单名一个敏字,她不过是一个地级市的初中老师,而老教师则是省城最好的中学里的特级教师,放眼整个省内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她还在兢兢业业的研究自己的教学,想着怎么能凝聚学生们的注意力,而老教师已经老的成精,是省文联的副主席,又是省内小有名气的明史研究专家。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哟。
要是没有这么一段经历,她不觉得自己奋斗三十年能达到老教师之前的成就。
现在这么一想,她都觉得自己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陈老师您放心,康老和汤老他们说了,不谈学术,就是随便聊几句。”
陈敏刚才一走神,这才是反应过来,“没问题,最近我是待在家里时间长了,是该多跟外面接触接触。”
“您这退休后的生活其实已经很丰富了,我们学院里的丁新华丁教授,之前退休后门都不出,心情没调节过来差点把自己整成抑郁症。”
高维这个例子让陈敏觉得他是好心在安慰自己,可这安慰的有点负能量呀。
“对了陈老师,来老师这两天很忙,没空过来吗?”之前不是说也要参与一下吗,今天好像没看到她的影子。
陈敏坐在后排,“她这两天还在忙着做衣服,说是等做好了剩下几件旗袍再过来。”
高维听到这话很是惊讶,“来老师还会做衣服?”他对来文丽那一身旗袍打扮很是印象深刻,不过因为那整个人都是一种努力压缩自己存在感的存在,所以高维也没有细问。
因为惊讶,他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大马路上不知道怎么就是冒出来个人,这把陈敏给吓了一跳,“人,有人!”
高维猛踩煞车,不只是他,内侧那哥们也是踩了刹车,直接放下车窗张口就骂,“傻逼,不要命别在大马路上找死!”
陈敏也是惊魂未定,鬼知道那人到底怎么一下子就蹿出来了。她忽然间对自己学驾照的事情有点担心,就算是学了,她也不敢上路呀!
就省城这交通状况,她上路绝对能造成交通瘫痪。
喝了好几口水压惊,陈敏忙里抽闲还不忘交代一句,“咱们过会儿再聊,你好好开车,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她是认真的,她可不想自己一不小心挂在了交通事故上。
高维本来还想缓解下气氛,结果听到这么一句他直接哑巴了。
刚才那是意外情况,他也没想到的。
不过好在意外并不那么频繁,到了酒店的时候,出去采风的几个人还没过来。
高维旧事重提,说起了来文丽的事情,“来老师自己会做旗袍?”他知道,像陈敏来文丽甚至他妈那一辈的人会针线活并不奇怪,不过这旗袍制作可不是简单的针线活,他上次还特意瞄了几眼来文丽身上的旗袍,当时还奇怪没看出是哪家师傅的手艺,没想到这师傅当时就站在自己面前。
陈敏看高维这一脸震惊,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文丽会做旗袍有那么让你惊讶吗?这又不是男人生孩子之类的事。”怎么高维还有些沉不住气了。
“陈老师你等等。”高维拿出手机,然后在那里点点戳戳,好一会儿他把手机递给了陈敏,“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高维的手机别的不说,屏幕是真大,而他给自己看的这设计图,陈敏放大了几分,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画的?”
“我根据古籍里面的描述还原的。”高维有些兴奋,“陈老师,改天有空叫上来老师一起吃个饭?”
向来稳重著称的Z大高教授忽然间像是个毛头小伙子,陈敏觉得他是沉睡了多年的中二之魂终于觉醒了,“你想要找人给你做这衣服,随便找个裁缝就行呗,不一定非要找文丽呀。”
怎么还这么个激动模样,像是上花轿的大姑娘似的。
“不是的,主要是我这图太多了,找了不少老师傅,他们没空给我做。”高维划拉图片的速度像是切水果高手,陈敏看着越往后越是复杂的衣服设计,她有点hold不住了。
“不是,那文丽也不一定有空给你弄这些呀。”她知道来文丽擅长做旗袍,不过高维手机里存着的可不是旗袍图片,而是各种复古的衣服,还有一些她都没见过的设计。
一看就知道要用很多时间精力才能做好的那种,而且又都是不同款式的衣服,熟能生巧的老裁缝有时候也玩不转呀。早知道高维还有这么多库存的东西,陈敏刚才死活也不会说来文丽会做旗袍这件事。
“这倒是,到时候我问问来老师,要是她能帮我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也可以给她设计一些衣服款式。”高维念叨了起来。
陈敏没敢接他这话,她觉得自己接不起。
刚好出去采风的几个北京专家回来了,几个人打照面寒暄了几句,然后高维这个地头蛇就是找了个地道的菜馆带着几个专家去品尝当地美食。
陈敏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闹市中的小院,觉得这里氛围营造的真是不错,当然相应的价钱也很是不错。
高维说的是实话,饭桌上几个人并没有谈论学术,而是说起了省城里的一些文化民俗,这也是几个北京专家来这边的主要目的。
陈敏说的并不是很多,因为几个专家今天下午出去逛了半天也是累了,所以这饭局也是早早就散了。
“陈老师,我这喝了点酒没办法送你回去,实在是对不住。”高维喝酒上脸,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了的样子。陈敏有些搞不懂他攒这饭局的意思,说是跟这些专家打交道吧,可高维现在的身份地位也犯不着呀。可真要是说交流,还真没什么,反倒是省文联的另外两个人说得多些。
“我坐车回去就行,高老师你自己注意着点。”她跟高维之间也存在很大的差距,想不通这人的目的也懒得去想。
反正今天晚上她怎么着都是要在外面打发下时间再回去,跟那些大学生志愿者一块去撸串也好,跟着高维这来听北京的专家聊民俗也罢,没什么区别。
只是陈敏没想到的是,这都晚上九点钟了,肖爱芬竟然还在她家门口等着,而且她儿子罗永岷一块陪着。
看这脸上微微的不耐以及看到她之后的惊喜错愕神色,看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陈老师,您终于回来了。”罗永岷的个头不算高,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尤其是带着黑框眼镜,更显得几分书呆子气。
陈敏笑了笑,手支着太阳穴揉按,“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和几个老相识吃饭,喝了点酒。”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同志,饭桌上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劝她酒,不过也是沾染了些酒气,倒是正好可以用来做借口。
罗永岷刚打了个招呼,这还没说正事呢,就看到陈敏开门进了去,她一副喝酒头疼没心情招待的模样关上了门,压根就没有听他们母子解释的意思。
“国子,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咱们都特意过来道歉了,可她还是不搭理人。”
罗永岷看着说着又是掉眼泪的亲妈,他也是头疼的很。
今天傍晚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后,他这才知道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刚回到家,女儿在客厅里玩积木,厨房里是他妈正在忙着做饭,和往常一样,他媳妇还没下班,家里一片祥和状态,祖孙俩没有任何异样。
要不是电话里老师原原本本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给出一些建议,他都没发现女儿的眼眶是红的。
罗永岷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是不是老师不给他打电话,他妈就打算把这件事揭过不提了?
他丝毫不怀疑这个想法的可能性,他甚至还问了女儿下午在幼儿园里学了什么,结果愣是没从祖孙俩嘴里听到下午那件事的一星半点的说辞。
罗永岷再也忍不住,当着孩子的面就是把他妈拉了出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你又想瞒着什么?”女儿连下午发生的事情都不跟自己说,这要不是他妈教的,能这样?
想起之前电话里老师的话,他就是忍不住的后怕。
肖爱芬死活没想到儿子知道了这件事,她被儿子这态度弄得有些心里发毛,小声解释了自己的打算,“我有去跟陈老师道歉,可是她不听我说啊。”
“换我我也不听!”这是人格侮辱!对于陈老师那种文化人来说,这种侮辱不是一句“我知道错了我道歉你原谅我吧”就能解决的。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肖爱芬被儿子这一嗓子弄得也有点气,“我又不是故意教孩子的,谁知道她就是把我那话给学去了。”她还不至于蠢到教孩子说这些话。
罗永岷看到他妈这模样,听到这话就更是生气,“晴晴每天跟在你身边,你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她,一句不是你教的你就能撇清关系吗?”
肖爱芬被自己亲儿子指着鼻子数落也是头一遭,只是还没等她发作,罗永岷接着说了起来,“你背后说人闲话还有理了是吧?一把年纪了你说这种没影的话不觉得脸上臊得慌呀!”
他跟刘瑜是同事,就在一个单位上班,跟陈老师就住在一个家属院小区,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这事情闹出来,往后怎么相处?
刘瑜那个人是跟陈老师不怎么亲近,可是他跟去世了的卫工那可真是情同父子,现在自己亲妈造谣,说卫工这尸骨未寒呢,陈老师就是在外面找人,让刘瑜怎么想?
他还不知道刘瑜知不知道这事,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明天怎么去跟刘瑜打招呼——他们明天上午还有项目的阶段性研讨会,肯定会碰面的!
“我……”被亲儿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肖爱芬一时间语塞,这街坊邻居说这些东家长西家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小区里其他人不也都说别人闲话吗?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性质严重了。
罗永岷不想听他妈说话,“您还跟谁说了陈老师的闲话?”
当儿子的还是了解他亲妈的,只是肖爱芬这次长了个心眼,“我没跟谁说,我就是自己念叨了两句,被晴晴给听到了,国子,我真不是故意教晴晴这些的。”
后面这句话罗永岷相信,不过前面这句他保留自己的态度,“您跟我解释没用,走,去陈老师家给她道歉。”
“你别拽我呀,我还没收拾桌子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些,先去道歉!”罗永岷异常强硬,这让肖爱芬没辙,只能跟着儿子过来,从七点半不到等到九点多,母子俩就在陈敏家门口等了一个半小时。
好不容易等来了人,然而人家根本不给半点机会。
在这门口热了半天,自己浑身都汗兮兮的,肖爱芬知道儿子的脾气,话挑软的说,这一点她比项爱莲有眼力价多了,如果陈敏此时此刻非要对两人做出比较的话。
“陈老师今天忙,等明天晚上我早点回来,咱们再来登门道歉。”事情总是得解决,罗永岷只好把时间往后推,非要现在敲门,原本矛盾解决不了,新问题又会出现。
只不过罗永岷没想到,到了周四他也没能等到陈敏——周四约好了去卫研新家小聚餐,陈敏也有些刻意,她并不想要见到肖爱芬。
人犯错的成本太低,所以有时候即便是赔礼道歉了,往后却还是会止不住的继续犯错。肖爱芬的嘴喜欢唠叨,尤其说这些闲言碎语,这一点陈敏是管不着,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自己手伸不了那么长。
可这事情都已经牵扯到自己了,她还是有些选择权的,例如她并不打算为了邻里间的和睦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肖爱芬愿意等着就等着去,自己不接受不搭理就是了。
卫子睿在幼儿园的事情,陈敏特意跟邵羽打电话说了声,自己来跟卫子睿爸妈解释,幼儿园这边就不用参与了。
小萝卜丁在学校动手是不对,不过追根溯源这问题并不是在他身上,而且又是牵扯到邻里间的闲话,邵羽求之不得,跟罗永岷打电话就已经让她头大了,现在能少一出那是再好不过。而且她也信任陈敏,教了几十年书的人不会像是罗梓晴的奶奶那样无理取闹。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卫研新并不知道昨天儿子在幼儿园里出了事。他以为这就是个寻常的星期三,和其他的周三没什么不同。
看到陈敏牵着卫子睿的手,小家伙手里还抱着钢铁侠玩具时,卫研新还有些奇怪,“怎么又闹着奶奶给你买玩具?”
“这是奶奶奖励我的。”卫子睿抱着玩具去自己屋里玩。
卫研新听的不太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还有奖励了?
他有心想要问怎么回事,手机响了起来,卫研新连忙洗了下手去接电话。
“妈她人是不是在你这儿?”
刘瑜语气有点冲,这让卫研新更是一头雾水,今天怎么都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怎么了?有话你慢慢说。”他怎么都觉得刘瑜这是兴师问罪的,所以有些担心。
这段时间看刘瑜跟陈姨母子俩关系还不错,让卫研新都忽略了一些事情,早前刘瑜对陈姨可不是这么亲近。总不能陈姨非要逼着刘瑜相亲结婚,惹出来什么事了吧?
刘瑜语气恶劣的一句话,卫研新恨不得脑补出一篇小论文。
“我再有二十分钟就过去了,到时候再说。”刘瑜看了眼在那边大喘气的罗永岷,跟昨个儿下午陈敏一样,等罗永岷追了过来,他打开车门进了去,直接把人关在了外面。
老太太脾气好不愿意跟人计较,可他是再小性不过的人,这件事还真就是没完了。
他光杆司令怕什么,又不是拖家带口的没那么多累赘,研究所待不下去再去找别的地方呆着就是了,还真不怕把这事撕破脸皮闹的难看。
看着离开的车子,罗永岷心里咯噔一声,他觉得自己今天这是把事情给彻底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