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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刚想开口拒绝，便听他又说道：“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也不会拉着你说那些有的没的的。我最近遇到的烦心事很多，就是找不到说话的朋友……”
这话可以说，说的十分诚恳了。
小鱼抿了抿唇，的确，喜欢他九年，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神情间满是沮丧，长眉深深皱着，好像有无数解不开的烦忧。
“可以吗？”顾西泽看着她，俊脸上满是可怜兮兮，好像小鱼要是拒绝了他，他很可能会因此郁郁而终似的。
——
学校旁边的一家咖啡屋内，两人相对而坐。
是小鱼提议来这儿的，当然目的不是为了跟他一起喝茶，而是想着，外面下着雨，她跟前任单独坐在车内，总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小鱼不想叫人浮想联翩，干脆提议来这家咖啡屋，喝一杯咖啡，随便聊几句，还能带块蛋糕回去，跟裴衍笙一同吃。
坐了片刻，默了片刻。
顾西泽双手捧着咖啡杯，咖啡没动一口。
反观小鱼，一口接着一口，一杯咖啡就快要见底了。
见他仍旧沉默着，小鱼忍不住开了口：“顾先生，你打算沉默着一直到我喝完这杯咖啡吗？”
她有的是时间，却不想浪费在跟他坐在咖啡屋子里。在这样的下雨天，她宁愿早早的回去水月居，靠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会书，或者听会音乐。
所以，她提议来这儿的时候就说过，只有一杯咖啡的时间。
顾西泽抬眸看着她，眸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看着小鱼，这个曾经在自己屁股后面追了九年的女孩子，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
他记得，以前的姜小鱼，在他面前，总是柔弱的，害羞的，甚至有点不自信的。
但是现在他所看见的，都是恰恰相反的。
她变得坚强自信，还特别的有气质。穿着还是以前的衣服，但他现在看她，跟之前看她，便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了。
男人都喜欢有自信的女人，而且，大多喜欢吃回头草。
顾西泽舔了舔干燥的唇，缓缓开口：“我最近，很不顺心。”
小鱼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找前任说最近很不顺心，这话味道怎么听是怎么不对。
“顾先生身边佳人无数，相信愿意听顾先生诉说情怀的人，多的是。何必又来找我呢？我现在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小鱼道。
听见“有家室”三个字，顾西泽心里狠狠的扎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道：“你真的打算，跟裴衍笙过一辈子？”
“不然呢？”小鱼平淡反问。
她曾经倒是梦想跟他过一辈子，但是却是他亲手将她编织了九年的梦，都摔碎了。
顾西泽皱眉，“你都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小鱼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咖啡杯，神色依旧平淡，“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心里知道，他是真的对我好，跟我无冤无仇，这辈子不会算计我就行了。”
顾西泽眸光一暗，“小鱼，你还在恨我吗？”
“恨？”小鱼低笑，“顾先生，你想多了，我一点儿也不恨你。”
恨什么呢？该恨，也要恨她自己有眼无珠，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情话，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有时候想想，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傻，九年的时间，我竟然一点儿也没看懂你。竟然不知道，你对着我强颜欢笑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是长辈们的恩怨情仇。”
说出这话，她的语气很难不带上埋怨和酸涩。
“小鱼……”
“这又不是武侠小说，或者也算不上豪门恩怨，但是却被你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或者说还是你武侠小说看的太多了，受了影响。”
顾西泽抿唇，“小鱼，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知道之前是我做错了。即便是你母亲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我不该听了盛凝露的话，那样算计你。”
“自己做错了的事情。就不要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了。”
顾西泽默了默，忽然觉得，在小鱼的面前，他连个人都算不上了。她眼中的鄙夷和不屑，分明是看人渣时才有的神情。
她觉得，他是个人渣！
“小鱼，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我们真的就回不去从前了吗？哪怕是做朋友？”顾西泽看着她，眼中盛满了希冀。
“顾先生，你说你有心事，我才肯来听你叨叨两句。如果你硬要扯着过去的事情说，那就太没意思了。”
她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坦荡，好像不管顾西泽今天说什么，她都可以置身事外，哪怕他不要尊严，跪下来求她，也是一样。
顾西泽默默看了她半晌，终于轻叹了一口气，“好吧。”
小鱼目光平静的看着他，“顾先生，您还有事吗？”
顾西泽抿了抿唇，“心月她……现在住在我们家，上次婚礼的事情，你应当知道了。”
呼~
终于入正题了。
“嗯。我知道。”小鱼点点头。
“因为她怀了孕，所以我爸和爷爷都让她留在顾家休养。”
“嗯。”小鱼继续点头。
“我之前一直觉得，心月是个很单纯的女孩，但是她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几天，我发现，她跟我想象中的，要差很远。我现在有点怀疑，那天晚上，她是故意的。”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小鱼轻挑了下眉，淡淡的问，“故意的什么？”
或许是小鱼的目光太过坦荡尖锐，顾西泽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连脚跟都站不住。
有些自惭形秽的垂下了眸子，“那天晚上，孟羽萱为了跟我在一起，在我的酒里动了手脚，我中了药，但是最后没有动她。然后我去找心月，本来打算在浴缸里泡一整晚的，但是后来，是心月主动……”
他顿了顿，“就在那天晚上，心月怀了我的孩子。”
小鱼听到这里，总算是听明白了。
忍不住冷笑一声，“顾西泽，你真是将我对你最后的一点美好印象，都铲除的干干净净了。”
顾西泽一愣，不解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鱼喝完最后一杯咖啡，放下杯子看着他，“你说的这番话，的的确确是一个渣男能说出来的。”
顾西泽皱眉，“小鱼……”
他不过是忍不住要跟她说说心里话，怎么就成了渣男了？
她就算看不起他，也不能这么侮辱他！
小鱼看着他，嘴角微勾：“姜心月怎么样，我先不说。就说你们之前发生关系，是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毕竟那玩意长在你身上，你不愿意，姜心月总不能强迫你。”
“再者说来，怀孕的事情，就算她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跟她发生了关系，难道只是玩玩，或者报复姜家，并不打算娶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跟那些普通的渣男，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
“还有，你中了药，可以去医院，可以找医生，但是你没有。你去找了姜心月，那自然是想让她成为你的解药。但是你又故作清高，非得让她主动献身。明明之前都已经做了无数次了，那个时候又来保持什么纯洁之心。呵~~”
还真的是很可笑啊。
她都想不明白，就这样的渣男，还值得这么多女人喜欢？
说来也是了，要不是因为他是顾家的公子，走在大街上，恐怕都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有很好的身份和条件，却不思进取，整天游转于女人中间，顾家到他这一辈，也算是差不多要完蛋了。
小鱼的那些话，落在顾西泽的耳朵里，无异于一根根尖锐至极的尖刺。
“我只是憋得慌，心里的话找不到人说，所以来找你。小鱼，我知道我现在在你眼中是一文不值的渣男，但是能不能请你对我，保持哪怕一点点的尊重？”
小鱼拿起杯子，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站起身来，“抱歉，我对渣男，不想抱有任何的尊重。”
这话说的蛮重了。
见她要走，顾西泽也站起身来，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小鱼。”
小鱼想都没想，在他抓过来的一瞬，不客气的甩开了他的手，“别用你那脏手碰我。”
顾西泽：“……”
“以前，背着女友跟女友的妹妹搞关系，现在我成全你们了，又来找我倒苦水？顾西泽，你真是好渣！”
说完这句话，小鱼一句都不想再多说，转身大步走出了咖啡屋。
顾西泽一人在咖啡屋里坐了很久，很久……
——
那之后，顾西泽再没来找过小鱼，大约也不想再来自找没趣了。
裴衍笙变得很忙很忙，早上她还没起床，他就出门了，等他晚上回来，她已经睡着了。
竹君也很忙。
忙着谈恋爱。跟裴沐风。
小鱼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们两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想当初，竹君偷偷拍了他多少劲爆的照片啊，还因此横赚了一笔。
但是现在她不缺钱了，聂家现在对她好的不得了，进出都是大小姐长，大小姐短，车接车送，日子过的不要太滋润。
既然有钱了，那么以前她卖出去的那些裴沐风的照片，也就都被她想办法，一一的高价收回来了。
美其名曰，高价回收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