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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未达到比例, 此章为随即显示章节, 补全订购可看最新章节。 他其实并不了解她究竟适不适合做一个妻子……
把玩香囊的手顿住,虞应战对一向坚定的事有了动摇。
*
这日下朝, 往日会与虞应战同路而行的薛定海明显感觉到身侧之人足下焦急。
顿住脚步, 薛定海笑看着那焦急的背影,不住的摇头, 肩膀却被另一侧的好友搭上:“知渊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走的这样快?”
一手端在胸口,一手轻抚着下巴, 薛定海想到他拿香囊交给他时那一脸笃定有人勾引他的模样, 笑言道:“大概是急着被勾引吧。”
虞应战虽然心里还有些抗拒相看这个李氏为他寻得女子, 但诚如他先前所想, 他不了解她又怎么知道她到底合不合适呢?所以打着试着了解的心思一回府便去了那人白日常去的湖畔凉亭。
然而走到小径, 听到那处有软声传来时却慢慢顿住了脚步……
自打两人说开后,表哥便对她极好,但李言蹊向来居安思危,总结了表哥为何先前看中郑雨眠的原因, 便也想投其所好, 学些雕绣技艺。
琴棋书画是闺门女子都要学的, 李言蹊学过, 但学过后长久不练习早忘了,再说她本就不感兴趣, 哪还会在西席、教习走后练习, 所以再想拿起来便有些费力了。
噘着嘴, 一脸不情愿的与手中的绣帕作对, 苦大仇深后终于兴致冲冲的展颜,将手中绣了几日的帕子拿给一侧闲闲嗑瓜子的孔雀:“瞧吧,我绣的多好。”麒麟的寓意好,适合学子用,当年学术圣人与麒麟兽的故事广为流出,她知道,她要送这帕子给表哥。
孔雀将手中的瓜子扔到小碟中,拍了拍手才抬起眼眸,长“嗯”一声也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猴儿绣的不错,活灵活现的。”
李言蹊气恼起身,将帕子扔在地上踩了又踩,哼声道:“你不是说教我下棋吗?”
孔雀耸了耸肩,端过象棋来:“基础的你都懂,我就不用多说了,直接摆了个棋局,咱们破这棋局吧。”
坐回石桌前,李言蹊支起了下巴,看着已经展开的棋局犹豫片刻拿起了‘象’字棋。
孔雀虽然面色沉静,但心中却对她拿起象表示赞同,东临先生当初破这棋局时便是先提‘象’的,就在孔雀暗赞李言蹊对棋局杀伐有敏锐的触感时,眼睁睁的看着这她用她的‘象’越过楚河汉界,将她帅侧的車吃了。
“……”
“怎么了,象不是走田吗?”
孔雀抬起头,看着对面抓耳挠腮的人,隐忍片刻,缓缓吐气,问题是你这不是走田,你这是走过了一整个庄稼!
镇定自若的端起一侧的茶盏,孔雀润了润喉咙:“晌午了,我们去用饭吧,听徐嬷嬷说今日小厨做的是醋溜西塘肉。”
李言蹊鄙夷的看着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要她教她下棋她总有旁的事。
怨忿归怨忿,但李言蹊还是先于孔雀起了身,兴致勃勃的向外走去:“东西别收了,咱们下午等日头退下后再过来。”
长舒一口气,孔雀起身跟着走上小径。
凉亭内恢复了寂静,一直隐在树后的人才步入,捡起地上灰扑扑的帕子,剑眉微皱,看到棋盘上那有名的棋局和被象吃掉的車时,眉头蹙的更紧,冷声斥道:“一无是处。”
他本着想要了解她的念头前来,现在了解了才发现,她果然不是一个做妻子的合适人选。
沉着脸转身,虞应战走出了凉亭,迈上小径时再次闻到那道属于她身上的香气,残留在空中的香气已经弥散开来却一瞬就被他捕捉到了,足下的步子渐缓,想到刚刚凉亭中那女子抓耳挠腮一脸坦然的模样,摇了摇头,嘴角却不似先前那样紧绷。
她也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那吻滋味极好。
再起抬步,虞应战卸下刚刚一瞬的柔缓,眉头皱紧,人都是会改变的,若有一个适合的教习嬷嬷指点她,她或许能成为一个合适与他的妻子也未得而知。
打定主意要为她挑选一个严苛的嬷嬷后,虞应战再不纠结,大步向院子走去。
虞应战刚刚迈入院子,徘徊在院中的虞尔便步上前来:“爷,刚刚国公爷回府后命人传话,等爷下朝去一趟书房。”
轻“嗯”一声,虞应战转身离开。
书房内,许久不曾相对而坐的父子俩皆面色沉沉。
虞应战是自幼时起便是这表情,然而虞国公却是因为心中有事:“我听闻你回京的路上也遭遇过伏击?”那日宫中他得到消息还未问上一问,小儿便也遭到了刺杀。
虞应战垂眸未语,虞国公却重重一手拍在桌案上:“真是胆大包天!”怒吼过后又叹息沉声:“那些人是冲着国公府来的?”
如果说先前,他猜测是针对他而来,但虞应朗同样受到刺杀,却不得不让人推测那些人其实是针对国公府而来。
如今朝堂虽然面上毫无波澜但私下却波涛暗涌,斗争不断,这斗争主要是以右丞相、名扬侯为首的外戚势力和以左丞相、虞国公等辅佐皇室三代的老臣之间的矛盾。
外戚势力不断扩大,侵占了原属于旧臣旧族的利益,侍奉朝堂多年的老臣旧部奋起反抗 ,矛盾加深,若不是皇上在态度上不偏不倚,两方估摸连面上的平和也难以为继。
虞应战素来对朝堂之事甚少问询,但并不代表他游离在朝堂之外,任人宰割,相反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无论他是因为朝堂斗争被牵连还是因为其他,有人敢刺杀他,他便要尽数奉还。
但冤有头债有主,他也没必要卷入朝堂斗争中去,一并都恨上了,寻到是何人所为便好。
从虞国公书房出来,虞应战神色淡漠侧头沉声:“去查。”
*
那被李言蹊神来一笔的棋局到底被搁置了,晌午休息过后,吴家小姐递来了请帖,邀请李言蹊参加春末的由她主持的斗酒会。
李言蹊看着那日子一脸为难。
这个日子原是吴三小姐与宋家大公子大婚的日子,但因为月前宋家公子与绫安公主出了丑事,这婚事已经不了了之了。
在这样的日子大张旗鼓的设宴……
没想到吴家比她想象的还凶悍。
李言蹊犹豫不决,便去询问了自家表哥。
身为国子监学识数一数二的学子及日后定要登朝入仕为官的虞应朗显然比李言蹊看的更远,他是国公府的二公子,虽然尚未考取功名,但出身便已决定了他的一些观念,包括敌视外戚。
他本是不想让李言蹊去的,因为吴家可以说是外戚之首右丞相的左膀右臂了,但她来京这般久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与她兴趣相投的朋友,他不想拘着她,更何况朝堂上两方还维持着面上的客气,他何必连姑娘家友谊也要干涉,那样倒显得失了胸襟。
自后走近她身侧,看着她难以舒展的眉头,虞应朗淡淡一笑:“去吧,你来京中这么久难得有投机的朋友,但要记得少喝些酒,注意安全,莫要被旁人伤到。”
疑惑的偏过头,李言蹊有些不明白了,前一句让她少喝酒倒好理解,他关心她嘛,后一句就奇怪了,她又不是参与斗殴去了。
虞应朗含笑不语,只是自后抚摸着她的长发。
寻到了人,虞应朗皱眉上前:“眠儿,你莫要乱跑,薇墙里曲折,我会寻不到你。”
郑雨眠咬唇只去解裙摆处的荆棘并不看他,虞应朗叹了口气攥住她的手臂:“眠儿,你听我解释。”
郑雨眠手下一顿,眼眸里困着泪水的抬头:“听你解释什么?她要摔倒你出手相助本没有错,更何况她是你自小定下婚约的人,她比我貌美,性格定也比我好,家底又殷实,你喜欢上她我也不怪你,是我配不上你,我爹爹早亡,家族落寞,不能给你任何帮助……”
话说一半,郑雨眠已经泪流满面,看到往日素雅端庄的女子因为自己变得如此狼狈,虞应朗有些不忍,犹豫半晌,轻声道:“我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在乎的是什么你岂能不知?”
郑雨眠依然抽泣,她本也不想在他面前这般失礼,但听到李家表小姐进京时她就慌了。
这门亲事因着女方身份低而少有人知晓,旁人不知她却知道,那位表小姐是知微未过门的妻子,没看到人时她还能安慰自己,她即便家世没落也好歹曾是官家贵女,容貌气度绝不是那个乡下来的表小姐可比的,昨夜知道今日能见到她,她盛装打扮,如今见了人,唯一能让她引以为傲的东西没了她便慌了。
那表小姐生的容貌艳丽,一颦一笑她身为女子都难以移眸,何况是男子,她身上的用度首饰无一不是精致罕见足见家底丰厚,叫她如何比?她不安了,所以只能孤注一掷。
她想问他要下承诺。
仍旧哽咽,郑雨眠轻轻推开虞应朗转过身去:“你我志趣相投又如何,在她面前我始终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对不起,今日是我失礼了,我们日后莫要再见面了。”
看着她轻颤的背影,再想到她平日里的恬静,虞应朗有些不忍:“眠儿,再给我点时间,我会与表妹退亲的,但表妹刚刚出孝入京需得些时日,眠儿,我……我……会娶你的。”
轻柔的声音让郑雨眠的抽泣渐渐平复,两人在一起时通常是克己守礼,他对她温柔却从不越矩,今日他能哄她,给她承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红着眼眸,咬唇道:“真的?”
“真的。”
这厢郎情妾意,那厢却迎风颤抖。
实在太冷,本着太阳光在哪她在哪的原则,李言蹊亦步亦趋的跟着光芒走,俨然成了蔷薇花丛中的一朵娇艳的向阳花。
手脚恢复了些温度,李言蹊垂头随意沿着地上的光芒移动,身上暖和些了,心中却凉个透彻,正如她先前所言,出了孝期她现在已经十六了,为了守住爹爹留下的家业及日后照顾小刀,虞应朗都是她心目中夫婿的不二人选,因为他是姑姑的儿子,因为他性子温润,因为他……在她小时对她甚好。
轻轻叹了口气,李言蹊眼眸有些暗淡,原来不止她变了,表哥也变了。
素白的小手摸了摸脖颈前的小金牌摸到了上面四个小字时,李言蹊喃喃:“事在人为。”
“喃喃乖,不要怕,事在人为,爹爹当初还一贫如洗呢现在不也能为喃喃攒下了嫁妆?”
因为想到爹爹,李言蹊眼眸有些发红,一向没心肺的人第一次真正的委屈了,嬷嬷管事们待她很好,可那个最惯着她宠着她的爹爹再也找不见了,那个在家能让她坐脖颈将她举高高,在外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爹爹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爹爹明明说过,她长得漂亮大家都会喜欢她的。
爹爹骗她。
擦了擦眼睛,李言蹊深吐一口气,她脆弱怎么行,她还有小刀呢,为了小刀她也要试着挽回表哥!
刚刚振作精神,身上那道随着太阳而移动的光束再次移走,李言蹊正准备重新做回向阳花时,猛的听到一声肃冷:“说。”
“在城外刺杀将军的人身无配物更无标记,似是有备而来,属下未能探出底细,寻迹查看,只能猜测那些人似来自京中。”
来自京中。
虞应战英眉微蹙,眼帘微垂,倘若来自京中那么他如今身在京中那日的刺杀或许不是他们最后一次出手,正凝神思忖,下一刻肃然的眼眸骤然凌厉的看向不远处的薇林。
虞应战?
刺杀?
李言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无论哪个关键词都印证着一个事,这两人的谈话不是她能偷听的,然而现在骑虎难下,她如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