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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听画!”听云惊呼一声,冲到阮卿竹左边,捧着听画的脑袋,眼眶通红起来。
“去叫大夫!”阮卿竹一声令下,听书当即转身跑走,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吞噬木屋,滔天火焰灼烧得人神经都绷紧。
听画忽然开始抽搐,阮卿竹托住她脖颈,另一手抽出金针,顾不得其它,只在听画脸上扎了几针,以减轻她的痛感。
抽搐的身躯慢慢平复下来,陷入焦黑的半侧脸庞散发出焦肉气息,让人闻之生畏。
大夫未来,院外一个白色身影却悄悄跑进了院子里。
“大小姐。”祈蓝看着着火的院子,满面惊色,瞧见阮卿竹等人的身影才跑上前来,待看清楚那躺着的毁容之人,顿时吓得尖叫一声。
“鬼啊!”
阮卿竹的冷眸顿时便如刀剑一般射去。
“你说什么?”阮卿竹站起身,冷面瞧着对面那正惊慌失措之人,眼带杀厉。
祈蓝被那眼神看得心口突突一跳,却又想到自己是大夫人院子里的,好歹也是大夫人赐过来的,因此稍稍镇定一些。
“小姐,奴婢一时惊讶,还请小姐恕罪。”她跪地讨饶,垂首而拜。
院外此时正好有动静,一个个小厮抱着水桶冲进来灭火,人群之后,听书带着火速请来的大夫,出现在暖香斋外。
阮卿竹脚步一动,见身前有动静,便又停下:“谁让你起来的?”
阮她这一声,顿时让祈蓝不敢动弹,只得乖乖跪在原地,可脸上却是满满委屈。
“走水了!赶紧救火!”
近处远处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阮卿竹迎着大夫,一路小跑至听画身旁。
“大夫,快看看。”
大夫只好半跪在地,检查起听画的伤势。
“这位姑娘被吸入过多烟气,导致陷入昏迷,身体倒是无大碍,只不过脸上这伤……”大夫有些愁苦地摇了摇头。
阮卿竹却不理会这些:“只要身体无碍便可,多谢大夫。”
唤听书将人送走,阮卿竹又亲自拖着听画到了院中,她脸上的伤虽可怖,但她定会找法子替她治好,现下只要她身体无碍才最重要。
阮卿竹取出些药丸,喂听画服下,见她皱着眉头动了动,忙拥着人用沾湿的帕子在她干裂的唇瓣上轻轻擦拭。
“听画?”
“小姐……咳咳。”听画咳嗽了好一阵,才醒来,彼时暖香斋内大火,已被扑灭大半。
院子外,阮夫人拥着一群下人来,阮卿竹一抬头,就瞧见她微皱的眉头,神色间不见丝毫焦急。
听画动了动唇,阮卿竹靠近几分,便听见她细微的声音。
“听书!”
“是!”
“将这丫鬟拉出去,杖责五十!”
阮卿竹声音高昂,目光扫过那走入暖香斋中几人,凌然吩咐道。
祈蓝当即惊恐地抬起头来,看着阮卿竹的目光似是无法置信,但阮卿竹冷然的面色未有丝毫改变。
听书瞧了一眼阮卿竹,便低低一声:“是,小姐。”
话落,她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祈蓝身边,谁知那丫鬟却快她一步,起身小跑到了阮夫人的脚下,跪地求饶。
“夫人救救奴婢啊!大小姐要打死奴婢!”
阮卿竹见她此举,毫不意外,只放下听画由听书照顾着。
“母亲可来了。”阮卿竹漫步踱至几人跟前。
先是缓缓对着阮夫人行了一礼,才站直了身子,冷眼相看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奴婢。
“这是发生何事?”阮夫人皱眉问道,神色之间虽冷淡,却带着淡淡质问。
阮卿竹一瞧她脸色,便知她是怪自己处置这丫头,问也不问缘由,当真是不把自己这个女儿看在眼里。
“这祈蓝负责院子里的洒扫工作,却连这般大火都发现不了,女儿回来时,听画那傻丫头为了护住嫁衣,被烧得毁了容,这个奴婢却不见人影,自当该罚!”
见阮夫人要开口,阮卿竹呼了口气,便继续道:“且听画醒来,说是曾见可疑人影在屋后,女儿身边就这几个丫鬟,平日里也无人来,怎会今日就突然大火?定是这奴婢搞的鬼!”
阮卿竹说得恼怒,面色微红间,有显而易见的怒气。
阮夫人定定瞧她半晌,忽而开口道:“你这是怀疑母亲赐给你的丫鬟?”
众人一愣,随即看好戏的目光浮上眼角。
阮卿竹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才低声道:“既是母亲身边的人,女儿自然是不敢怀疑的。” 阮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多吩咐几句,便瞧阮卿竹抬起头来,面上似有喜色:“这暖香斋中大火蹊跷,女儿既然找不出是何人所为,那便去请殿下帮忙吧?女儿倒要查个清楚!到底是谁对女儿这般居
心叵测!”
她带着丝丝喜悦的声音,又如惊雷震耳,令人有如当头一棒。
阮夫人怔在原地,眼神一闪,忽而便有了些许犹疑,这事若和禾儿有关……
她眼角余光扫向已然起身的祈蓝,女儿和区区一个奴婢,她自然是分得清的。 一个示意,身后的嬷嬷就已上前:“夫人,说起来,前几日老奴在采买哪儿领东西时,曾无意间瞧见这丫头去取了一小盒子的火油,或许是这奴婢一时失手造下罪孽……才有大小姐后来说的,不在院中
。”
这瞎编的功夫,连阮卿竹都要佩服一声,有了这一遭,在座众人多少心中有数,便也跟着骂了两句那奴婢,挥袖不理。
而原本由阮卿竹提出的五十大板,经由阮夫人的嘴,直接升到了八十大板,身后小厮健步上前,一个堵了她的嘴拉下去,挣扎声不多时便消失在院外。
而暖香斋,虽救火救得及时,整座屋子也变得焦黑似碳,再无法住人,屋内家当几乎全毁。
阮卿竹站在烧毁的屋前,双眼黑沉地如同无日月星辰的深夜,此仇,她迟早会报回来!
“三姨娘与阮卿粟呢?”阮卿竹忽而低低一问。
“奴婢去请大夫时,正好瞧见她们回院子,听说老爷的禁足令还未解除。” 阮卿竹冷笑一声,不知想到什么,一转眼又瞧着抱着紫檀木站在一边的听云,她手中的盒子丝毫未损,她那双手,却染上不少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