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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狗血话本子剧情
慕容止的心瞬间往下一沉。
楚元帝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见慕容止神容哀戚看着宋小九，忽而又是一笑。
“宋小九也真是幸运，如若当初是她抛头露面的话，被祭天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她了，她如今与你在一起，当真是一场孽缘。”
楚元帝尤嫌慕容止痛苦得还不够，火上浇油说道。
“可惜宋小九将从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要不然还可以替她姐姐问一问你，当年拿她祭天的时候，你心中是否开心异常？”
“朕当年没能把你们慕容氏赶尽杀绝，现如今国破家亡，子孙凋零，都是朕活该，”楚元帝抬起头来看着慕容止，笑容里满是嘲弄和愤恨，“而你现如今是大楚九千岁，风水轮流转，如今宋家还有两个活口，你要不要吸取朕的教训？”
宋小九浑身颤抖，她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阿止，这都是真的吗？”
慕容止偏头看宋小九，宋小九眼眶通红，泪水盈盈，“阿止，你当真杀了我满门？”
慕容止觉得宋小九不该是这样，可是当年灭了宋家的人，的确是他，将那个小女孩送上祭天台，命人一刀砍下她头颅的人，也是他。
可是他没办法不去恨，再来一次，他还是恨宋家人。
恨到咬牙切齿，非要除之而后快。
慕容止抿唇，眼中藏了几分哀戚，想要抬起手来捧住宋小九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下。
“不是他，还能是谁？”楚元帝啧啧一叹，“慕容止灭你满门，你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当真是一场好戏，听闻古往今来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
“当年那一场大乱，据说是刺激到了你的心神，只要受到创伤，就会失忆，等到你想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像现在一样爱着慕容止？”
“小九……”慕容止伸出手，想要抱住面前的泪人儿。
他想，自己现在一定不能放开宋小九。
只要抱紧，她就不会离开。
就在那一刻，宋小九忽然往后一步，泪水吧嗒碎在了地上。
“阿止，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宋小九握紧了手中长刀，“蹭”地一声拔了出来。
寒光闪闪长刀轻抖，宋小九持刀指着慕容止的喉咙。
这是宋小九第三次对慕容止拔刀相向。
第一次，是为了营救晋平滨。
第二次，是因为周如芳假扮慕容瑱，自己将计就计，伤了她的心。
第三次，便是今日，她初初知晓，自己便是杀了她满门的凶手。
她爱上自己，晋平滨成了过眼云烟，周如芳被剥下面皮，慕容瑱长埋竹林。
可是现在，慕容止洗无可洗。
他有一千种理由，有无数恨透宋家的借口。
宋家做过那么多错事，就连那个小女孩，也是彻底惹怒慕容止。
可是慕容止也知道，在宋小九的角度看来， 这一切都是白扯。
他慕容止，杀了她满门，毁了她安逸生活，将她的双胞胎姐姐亲手送上了祭天台。
如若换成旁人，恐怕宋小九早就一刀戳透他的心脏。
而如今宋小九只是拿到指着他，慕容止甚至还有几分欣慰。
就算她杀了自己，自己也能瞑目了。
宋小九，我此生能想到最好的死亡方法，唯有两种。
一是与你执手百年，同死同茔。
二是死在你手里。
唯有这两种死法，方能叫我瞑目。
楚元帝的眼中带了几分炙热。
慕容止微微合了眼睛，没有任何的挣扎。
楚元帝稍稍张开嘴巴，渴盼着那长刀再往前一寸。
这世上，唯有情之一字难遂人心。
你说你无情无爱心中不藏人，然或早或晚，你总会遇见她。
她会成为你命定的劫数，你以为你躲得开，藏得住，放得下。
然而她一颦一笑皆动你心肠，便是要杀了你，你也会含笑赴死。
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宋小九忽而轻笑一声。
楚元帝与慕容止皆是惊讶。
宋小九笑得连长刀都握不住，哆哆嗦嗦放进了刀鞘，往前一步，扶住慕容止的肩膀，好生笑了一会儿。
她刚刚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随着动作轻轻颤抖，慕容止被她的所作所为惊讶住，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楚元帝死死握住了手中的杯子。
“怎么样，这是不是你期望中的反应？”宋小九挑眉看向楚元帝，“我该如话本子中的女主角一样，哭哭啼啼唤他阿止，一声一声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会恨他，兴许还会杀了他，我们从此反目成仇，恩怨交缠，”宋小九勾唇轻笑，紧紧握住慕容止的手，如同从前每一次，自己遭遇危险时，慕容止握住自己的手那样，“可是皇上，下次看话本子的时候，不要只看一半，按照正常的话本子路线来说，后来有一日，我会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是真心爱我的，如若我杀了他，我会抱憾终身，如若我没有杀他，我们会和好如初。”
“但是，”宋小九又是一笑，“我与慕容止的人生，才不是什么狗血话本子，我才不会对他翻脸，更不会杀了他。”
宋小九往前倾了倾身子，按着桌子居高临下盯着楚元帝的眼睛看，“人要是该死了，就不要折腾了，妄想通过我来杀了慕容止，你怕不是出生的时候，被产婆一手扣破了心脏，抠出了全部的心眼吧。”
慕容止在一旁轻声一笑。
从前他只觉得宋小九蠢，如今看来，宋小九只有在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蠢，这大约就是情到深处自然蠢吧。
她面对旁人的时候，可是牙尖嘴利得离开，这么几句话，不就是在骂楚元帝缺心眼？
回春天在外面敲了敲门，“慕容！火急火燎叫我来干啥！”
“留住他的命。”慕容止推门，将回春天放了进来，然后拉着宋小九出门。
楚承昌，我本来想放过你，但是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眼见着我将楚国发扬光大，我要你眼见着楚国名扬四海称霸天下。
可是偏偏这一切，都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