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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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瑛的手僵在半空,沉默了好一会,她缓缓抬起头,“不是。”

    这孩子不是王瑛的,那会是谁的,王瑛为什么要替别人带孩子?

    我朝小女孩的脸上瞥了一眼,似乎想从她的长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她太小了,什么也看不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好像和我认识的人里面某一个人很像。是谁呢,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哇哇哇……”正在我盯着小女孩看的时候,那小女孩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王瑛哄着孩子,“思思乖哦,别哭了,思思乖哦……”

    思思?

    王瑛哄了好一会,思思终于不哭了,喝了奶,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王瑛把思思放下之后,回到客厅,沉默着,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时很尴尬。

    终于,是我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们……都还好吗?”

    王瑛点点头,依旧沉默着。

    我说:“这一年多,我一直在找你们,新海市大大小小的医院我都找过,可惜没找到。我还去过很多地方,以前你想去,一直没机会去的地方……”

    “一个人吗?”王瑛终于说话了。

    我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那厚厚的几沓照片,放在王瑛面前,然后把照片一一展开,“不是,我一直感觉,你和满满一直都在我身边。”然后,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王瑛随手拿起几张,看了又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你的ps技术真差,你看看,把我和满满的脸都P歪了。”

    我一时激动,坐到她跟前,“有吗,让我看看。”

    这一看,还真是的,两个人的脸都有那么一点歪歪的,但不影响整体的客观性。

    但是,我的注意力不在照片上,而在身边的王瑛身上。两年了,整整两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坐在一起。曾经那个同床共枕的人,曾经那个被我弄丢了的人,曾经那个发誓要相伴一生的人……此刻,就坐在我的身边。

    千言万语,此刻,却无法说出口,也许,更准确地形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吧。

    我试着去握王瑛的手,她没有反抗,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的手。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放下了的话,为什么不回应我?

    我明白了,她对我,还做不到放下一切。

    我识趣地把手缩了回来,但这并不代表我要放弃了,相反,这一年多来,我想了太多太多,我已经把我的家弄丢了一次,我就不会让它再丢第二次。无论付出多么大的努力,我都要把王瑛争取回来。

    既然王瑛还不能那么快接受我,那我就慢慢来好了。

    我从桌子上拿起几张照片,笑着说,“你看,这张是在港城拍的,这是枫林,这是港海……”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王瑛静静地听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以为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而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林涵,你不问问思思是谁的孩子吗?”该来的总会来的,即使你想逃避,也是逃避不掉的。兜兜转转了这么久,王瑛还是把话题扯到了思思身上。

    我放下手中的照片,做好了一切的心里准备,静静地等着王瑛继续说下去。

    王瑛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她是你和胡瑟的孩子。”

    我像是触电一般,身体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我木讷讷地抬起头看着王瑛,半晌,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

    思思是我和胡瑟的孩子?

    可是,在我和王瑛争夺满满的时候,胡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被……

    假的,原来,那一切也是假的!

    是那个该死的律师骗了我,还是王瑛骗了我?

    王瑛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要问什么,不等我发问,先自己说了出来,“当年,我想到了那个律师为了赢那场官司,肯定会不择手段,在他找到胡瑟之前,我已经提前派人找到了她,让她离开新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低着头问,胡瑟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王瑛才是我的妻子,她怎么能够大度到,允许别的女人为我生孩子?

    王瑛说,所有的错都是我们大人犯的,跟孩子没有一点关系,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应该为了我们这些大人的错误而埋单,更不应该在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时候,就被剥夺了生命,这对她是不公平的。她仅仅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疼爱孩子的角度,才保全了胡瑟而已。

    我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好像压着一块石头。

    思思的出现太突然了,纵使我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很难接受。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问,“那这个孩子……为什么会……由你抚养?”

    “胡瑟生思思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留下了病根。她知道自己时间不久了,就找到了我,把孩子托付给我照顾。她找到我的时候,已经病的很重了,连说话都很困难,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能支撑那么久,真是不容易。我想让她走的舒心一点,就把满满接回家,在家里照顾他们。”

    “所以,你们根本哪里都没去,一直在这里住着?”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我当时能来这里找一找,也许,就不会错过他们,也就不会在胡瑟临死之前,都没能见上她一眼。

    胡瑟这一生都活在胡锦的世界里,为我生,为我死,可是到最后呢,我却什么也不能给她。

    我懊悔地低下头,“她一定很恨我吧?”

    王瑛起身,从我们的房子里拿出一个光盘,然后,把光盘放进机子里面。

    这是一盘胡瑟临终前录制的光盘,画面里,胡瑟病的特别厉害,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色的,头上裹着一块白色的布,可以依稀看到白布下面只有稀稀疏疏几根浅黄色的头发。

    光是看到她那副样子,我的鼻子就酸的厉害,眼泪在眼眶里直达转转。

    “林涵,当你看到这盘光碟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很想把我最美的样子留下来,可是该死的,怎么画都画不到从前的样子,算了,就这样吧,你可别嫌我难看。”胡瑟低下头,整理衣服,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我用双手捂着脸,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胡瑟整理好了衣服,继续微笑着对着镜头,“我这一生,也不知道在为谁活。12岁那年,我被查出患有心脏病,如果不做手术,就活不下去。我爸带着我走遍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我呢,每天就在药罐子里泡着,别的女孩子正是青春正茂的年纪,而我,却天天跟药做朋友。”

    说着,她苦笑一下,眼泪划过苍白的脸颊。

    她很快就将脸上的泪水抹干,继续微笑着说,“我以为,我可能活不过20岁,年纪轻轻的,连男朋友都没谈一个,就这么走了,好可惜。那个时候你出现了,就像黑暗中的一道亮光,那么的刺眼,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你了。可我就是个活不长的短命鬼,我哪里有资格喜欢你。你有姐姐,你们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么的般配,那么的幸福。”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经常躲在暗地里偷看你们,我常常想,要是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没想到,我这辈子还真的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