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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身边微微蹲下身子,一股凌冽的气息袭来,弄得我全身都不舒服,仿若一万只虫子在身上爬,恨不能立刻逃得远远的,可我做不到。
耳朵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如同羽毛一下下的撩拨着:“我刚刚对你进行了一些调查,收获不小,我们果然没抓错人。”
收获不小?没抓错人!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滑过我的脑海,忍不住的想要哆嗦,却强迫自己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转眸望向他,学着他吐气道:“你信肖力,死都找不着门。”
我就算是死也得拖着他一起去,否则我是真的不甘心。
“哦?”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眸子里闪耀着星点光芒,如一潭幽深的湖水,泛着死寂的气息,却要勉强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着实让人打脚底升寒。
他想跟我玩,我自然要让他尽兴,我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也不管地上有多脏,摆出一副豪迈的样子笑道:“你既然调查过我,就该知道我的身份,我这样拥有黑社会势力的人都斗不过肖力,你以为你跟他在一起,你能落得什么好?”
他扯了扯嘴角,给了我一个讽刺的笑意:“你是在说我与虎谋皮?”我望着他没回答,眼里却闪耀着你说的不错的光芒,他伸手点了点我的脑袋,满眼都是危险的气息说:“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我们可是合作伙伴……”
他没把话说完,却是在等着我回答。
玩心理战术,这点我喜欢,至少在场子里,这一点我没少练,否则怎么保得住清白之身,还能混的风生水起。
“合作伙伴也得分谁,肖力……哼、哼!”我接连两个冷哼加讪笑,讽刺的意味比他做的还足。
他刚要说话,却听他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个一直喝茶、擦枪的人走到了门口,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就像是一个看客在看大戏。
这人的姿态,让我对他的印象越发的深刻了。
董老弟并未理会身后的声音,仿若这个人不存在一般,盯着我满眼都是威胁道:“有话说,别跟我拐弯抹角,挑拨离间对我没用。”
没用吗?没用你还跟我废话这么多?可见你还是很好奇我想要说什么的。
你好奇,我偏就不说了,我转身挪到严母身边,此时她的伤已经包扎的差不多了,给她包扎伤口的人,一看就很专业,专业到可以跟司徒媲美,这样的人我不认为是劫匪应该拥有的。
一抹念头猛然滑上心头,骇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跟肖力合作对上严耕,按说严耕这样的商人,不该得罪这样的人才对。
脑海中无数个问号滑过,却也来不及捕捉其中的蛛丝马迹。
见我故弄玄虚不跟他们说话了,董老弟顿时恼了,抬手便按在了我还没来得及包扎的伤口上,刚刚才有些结痂的伤口顿时鲜血淋漓,疼得我满头是汗,却咬牙忍着瞪向他。
因为要挟他们给严母包扎,我自然没有让他们先看我,这会却成为了对方逼我说话的制约。
血流了他一手,严母腾地一下冲过来推开他吼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想杀了我们就动手,别侮辱人。”
我差点哭了,真希望严母能够一直安安静静的待着,也好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我添乱。
那人的眸光果然转向严母,手也下意识往她腿上的伤口处按去。
我抬脚踹过去,同时扯过严母将她护在身后,睚呲欲裂道:“说话归说话,你在动手,别说严耕的钱拿不到,肖力也能玩死你们。”
他的手犹自停在半空中,半跪着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仿若我跟严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在被他戏耍着取乐,让我恨不能一拳揍扁他的脸,若是有可能的话。
这次他没在动弹,而是盯着我满眼都是威胁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跟肖力走一起的,但你们最好查查他这个人,当初为了弄死我,他找来一个叫勇哥的老大,我差一点就着了他们的道,若不是我不怕死吓住了勇哥,恐怕你们今天也抓不到我……”
“说重点。”他似乎没了耐性,眸子里越发的阴沉了,我却并不在意他这样,这足以证明他还是上了我的套,至于能拖延多少时间,就看他们跟肖力的关系到底有多铁了。
“重点就是我用我的命博勇哥的命,肖力为了弄死我,在勇哥背后捅了一刀。”
我这话不怕他们查,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耀星所有人都知道到,我巴不得他们赶紧去查,他们去了自然会引起阿豹他们的注意,我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同时,也在跟外界传递消息。
现在严耕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被绑架的事情了,只是找不到我们的确切方位罢了,我跟严母的手机早就被他们收走丢掉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们主动送上门。
我相信我跟霸哥他们的默契,更加相信严耕的敏锐性,至于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的思维飞快的运转着,董老弟的脑子也不是白给的,盯着我的眸子里闪耀着狂风暴雨,仿若想从我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端倪。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点闪烁都不敢有,现在赌的就是谁的心思更细腻,谁的胆量更大更笃定。
“伤口包扎好没有?好了就赶紧出去,我累了。”冷不丁传来说话的声音,我仰头看向声音的源头,正是那个擦枪喝茶的人。
奇怪的是董老弟竟然真的听了他的话,起身说道:“赶紧给她包扎,别他妈死了,坏了老子的事。”
他不说我还没觉得,他这一提醒,我立马感觉到头有些晕晕的,眼睛也有些花。
好在我坐在地上,否则说不定真会晕过去。
严母除了刚刚董老弟按我伤口时有些激动,其余时候都很安静,安静的仿若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给严母包扎的人,很麻利的给我包扎好伤口,起身跟着董老弟等人走了。
这一次董老弟还算客气,丢进来一床被子给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打电话,或拍视频的意思。
对于他们会怎样威胁严耕我不清楚,但我能做的就是尽力保护好严母跟我自己。
房间里彻底暗了下去,夜晚的冷与阴森瞬间袭上心头。
我明知严母不喜欢我,还是扯过被子铺在地上,将她仔仔细细的裹好,挨着她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本以为这一夜我会挨的很辛苦,会冻得睡不着。
却不想半夜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一丝温暖袭上心头,我忍不住往热源的方向靠了靠,在靠了靠,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呓语道:“妈,我错了,我不想的,我是被逼的。”
之后又说了什么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是忍不住想流泪,于是我便那么做了,然后就是一阵冷,一阵热的,还有人给我扎针,疼得我嘴角直抽,却就是不哭出来。
折腾了多久我不清楚,只是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我很执拗的抓着一个人的手,任凭有人想拉都拉不开,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执拗,仿若一松手就会成千古恨似的。
许是我的坚持让对方心软了,被我抓着的手的人还是留在了我身边。
我不知我睡了多久,当我醒过来时,房间里依旧很暗,好在环境算是好了一点,严母放大的脸睡在我身旁,我们身上都盖了厚厚的棉被。
我望了眼周围的环境,是一间类似杂物间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微微开着,却也很高,高的我加严母两个人都够不到那扇窗,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带着一丝青草的香味。
我的手被严母拉着,更确切的说,是我拉着她的手,拉的我觉得胳膊都有些麻木了,所以想松开换个姿势。
不想这一举动惊扰了睡梦中的人,抬眼看向我的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懵懂:“你醒了?”
难得她肯跟我这么和气的说话,我回以微笑道:“恩,我睡了很久吧?给伯母添麻烦了。”
我本意是照顾她,却没想到让这么大年纪的人反过来照顾我,我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并且这个人还很讨厌我。
她摇摇头,起身直了直自己的腰说:“麻烦什么,我们现在都是阶下囚,彼此照顾而已。”
我觉得我这人有点贱皮子,人家跟我恶语相向,我就觉得很正常,人家跟我正常说话,我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我勉强坐起身,就觉得一阵头晕,晃了晃才稳住身形询问道:“伯母,我睡了多久了?”
她并没有要扶我的意思,许是还不适应跟我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缓了一会才说:“不到两天,你发烧说胡话差点感染,好在他们的医生还算是有点本事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有本事就好,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至于能不能出去,怎么出去就只能慢慢谋划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个?”严母突然说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让我有些惊愕于他跟司徒一样的恶趣味,并且还是在这个环境下跟我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