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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妩……还是有点小脾气的。虽然幼年时期就被送去交给外公外婆抚养,但是一向名列前茅的成绩与姣好的容貌还是让小姑娘很有些傲气。虽然随着中二期的提前结束,这些傲气也逐渐消失,但也不是能一直坚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她想要同本丸里的刀剑好好相处,不然也不会亲自动手给他们雕刻刀纹,卖铃铛的店家同样有提供拓印的服务,很多审神者都会选择直接买一张贴纸把刀纹贴在铃铛上就好。
好意一次又一次被同一个人扔在地上,苏妩忽然就觉得眼睛有点酸酸的——我又不欠你什么,也不是我下令刀匠仿造长船长义锻造你的,凭什么总是垮着一张脸对我!只是普通的正常交流也做不到,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她猛地转身跑开,一阵咚咚咚咚的嘈杂脚步声后二楼书房的障子门传来猛的关闭声。
“……”山姥切国广愣在原地吐出一长串省略号。
……我刚刚说了什么啊!
审神者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吗?
他低着头默默走去洗衣场,果然看见自己的床单被洗得干干净净挂在晾衣架上迎风招展,抬手拽下白布重新把自己裹起来他才觉得大脑重新恢复正常运转。
洗得也太干净了点……味道也是,软绵绵的花香味一点也不适合我这个仿刀。
他心里烦烦的,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温泉昨天已经竣工,剩余的材料和工具都被烛台切带人妥善的放进仓库,自己昨天使用过的修复室也清理一新……对了,因为失去床单而不想出现在众人面前,似乎连早饭也没吃。
没吃就没吃吧,反正少吃一顿也饿不死,估计厨房里还没清理,不如去清洗碗筷好了,好歹找点事忙活。至于近侍的工作……审神者刚刚被气跑,大概不会想再见到自己这把仿刀,还是算了吧……
他伸开手掌看着握在掌心里一直没有松开的小铃铛,金色的金属质地上镂刻着漂亮的刀纹,那是他的,山姥切国广,借以同长船长义区分开来的最明显的标识。阴刻的纹路里被细细填上了艳红的朱砂,很是漂亮。这个金色……莫名和自己的发色很像呢……哎呀,刚刚气到审神者了,我果然是没用的仿刀……
青年裹着被单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并没有按照计划去厨房洗碗,而是悻悻的回到锻刀室前的空地上——刚才他就是在这里气走了审神者的。
山姥切国广站在锻刀室前抬头看了看二楼,障子门关得严严实实。他缩进仓库团成一团蹲着,就这么一直自哀自怨的呆在那里不再动弹。
“等下……还是去同主公道歉吧……她那么温柔,应该会原谅我……吧?”
苏妩躲在书房里烦恼的直锤抱枕。刚刚居然被自己的付丧神气到想哭,实在是太丢脸了!还好及时跑回书房,要不然直接在一个算得上是陌生人的青年面前掉眼泪,我不要面子的啊?
她偷偷从窗户的缝隙向楼下看去,山姥切国广果然消失不见——还是昨天召唤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才让他耿耿于怀记到今天吧?
现在回头去道歉什么的,太尴尬了,也许人家都已经忘记了,再专门点出来反倒显得斤斤计较小心眼……可是不去道歉又觉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了那个可怜兮兮的金发青年……去,还是不去呢?哎呀烦死了!
算了……等下还是去同他道歉吧,那把刀看上去只是有点别扭,不像是个坏脾气,应该……会原谅我吧……?
等苏妩把文件处理完,又重新盘点了一下账单,山姥切国广还是不见踪影。向人道歉总不能空着手……这样想着,她把身上的千早脱下来,一边绑袖子一边往厨房走去,做一些点心配着茶请他一起吃,这样总能好好交流了吧?
他的头发金灿灿的,不如就做小巧的莲花酥?正好一口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还可以假借吃东西躲避尴尬……
反正动一次手,不如多做一些留在冰箱里大家出阵回来后尝一尝。
由于没准备熟猪油,苏妩改为选择用黄油制作皮面,面粉过筛后放入黄油和清水,拌匀擦透摔打至光滑,放在一边饧着。心面比皮面好做,很快也拌匀放在盆子里待用。少女把皮面和心面就成大小一样的小块,皮面按扁包在心面外面团成圆团儿,然后把圆球擀成长方形,按照特定的方向反复卷起数次,最后包入熬好的红豆沙就算是做成了莲花酥的胚子。
她团的胚子摆满了厨房所有的台面,正打算擦擦手动刀,突然觉得窗户外面变得阴暗起来,一抬头,正看到一个白布蒙着的脑袋低低的垂着……
“喝!”吓了一跳!原来是山姥切悄无声息的站在窗外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那个,你愿意帮忙吗?我想做些点心……”苏妩还没说完,青年转身绕进厨房站在她身侧:“既然是你的命令……要我做什么?”
“用刀切一下这个面团,不要切透…….啊!”
山姥切抽出本体一刀下来,可怜的面团应声倒向两边,苏妩立刻闭上嘴,很快又找了个事让他去做:“这个点心要下油锅炸,你太锋利了会切得太快,这样的话等下我就要忙不过来了。这样吧,你去支着油锅先预热一下?”
不能夸奖漂亮,那么赞叹锋利总可以吧?从歌仙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刀剑还是很以锋利为傲的。果然,山姥切整个人都站直了些:“我可是刀匠国广的最高杰作!”说着转身就去找油锅,洗得雪白的被单旋出漂亮的弧度。
苏妩把那个被他斩断的倒霉面团藏进盆子里,抽出菜刀快速在每个面胚上切了三下形成六瓣——力道均匀,大小一致的花瓣看上去很有莲花的样子。她大概处理了一半,山姥切那边的油锅就热好了。苏妩让他稍微离热油锅远一点,小心翼翼捏着面胚一个一个滑进去,面皮遇热立刻翻卷,金黄透亮的小巧莲花在油锅里载浮载沉,除了炸物特有的香酥味道,空气中还混着淡淡的奶味。
山姥切看看锅里炸出来的莲花酥,转头去找那个被自己一刀两断的面团,果不其然已经消失无踪。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扯了扯头上的白布有点沮丧,突然一个香气四溢的小点心出现在嘴边,远一点的地方正是微笑着的审神者:“油温控制的真好!我一个人可炸不出这么漂亮的莲花酥,尝一个?……原谅我吧,召唤你的时候不是在意什么身份才不回应你的问题,而是我真的不清楚刀剑的历史呀,我原本可不是日本人呢!”
青年被送到嘴边的点心塞了满口,刚刚炸好吹凉的莲花酥还有点热,但是并不烫,酥酥脆脆奶香浓郁,唯一的遗憾是缺了点甜味。苏妩笑着对山姥切说道:“你照着我刚才的样子把面胚都炸了,我去熬糖浆。”
说着她把干净的铁锅支在另一个灶眼上,放进去绵白糖熬化。购物的时候并没有买食用色素,染色的想法只能作罢。苏妩用小勺子舀起糖汁点进每一个炸好的莲花酥中,等到彻底放凉凝固就成了透明甘甜的花心。
山姥切沉默的炸好所有面胚,又把灶火压下去,看着主人十指灵巧的来回忙碌,心底反复打好草稿后跟在她身后转来转去想找个开口的契机……然而他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硬是怎么也吐不出来,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直到苏妩把凉好的莲花酥分批收进盒子摆进冰箱,他还是像个蚌壳一样紧紧地抿着嘴。
少女始终背对着这把打刀,纤细的腰肢看上去柔弱无骨,就像是枝头大朵的白菊,既美丽又脆弱。青年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大脑被一片迷雾塞满——看来付丧神离开本体拥有人的形态在某些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一把刀不用担心该怎样同一个漂亮的姑娘道歉!
“……”就在山姥切快要憋死自己的时候,苏妩转身举着一个樱花形状的玻璃碟子递给他,里面堆了满满一碟形状完美的莲花酥:“你去檐廊下面找个地方,我泡一壶茶,一起去赏花?”
庭院里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花朵,田地尚未开垦,四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有远处山坡上有一颗大树郁郁葱葱……不是花期的时候山姥切根本分不清楚花树的种类,反正院子里只有这点绿色,将就着看吧!
他把长谷部专门摆在公用柜子里的垫子拿出来,挑了一个最软最干净的铺在身边,自己就随便找块地方席地而坐,那碟酥皮点心端端正正放在自己和垫子之间。苏妩端着茶盘出来的时候,哭笑不得的看到一个故作镇定到坐姿僵硬的人“卡”在檐廊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