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药(求收藏,求推荐)

屋外风吹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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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个贾琮,好你个贾琮……”

    贾环坐在马车上,满脸不忿,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在他看来,今日去南胡同,是他带贾琮去的,还请他个东道……

    他是多么仗义,多么豪爽的人?

    可结果呢?

    他却被贾琮无情的背叛了!!

    “快点,给我直接赶到东路院,我要去找他算账!”

    贾环纠结着一张小脸,朝前面车辕上的赵国基大喊道。

    赵国基拿他没法,想劝着点,自忖不会有半点用,也不费口舌了,他本就是木讷之人。

    因此只应了声:“已经到国公府了……”

    贾环一迭声道:“直接去东路院,直接去东路院……”

    赵国基应下后,正要继续赶车,却又一下勒住了马缰,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只见荣国府大门西侧的角门里出来一中年男子,摆手将他拦下。

    赵国基忙躬身问候道:“林管家。”

    来人正是荣国府的二管家,林之孝。

    林之孝并其老婆林之孝家的,最得贾琏、王熙凤的信任和重用。

    王熙凤倚之掌家,用他们来执行手中的大权。

    贾府中除却少数几人外,都对林家人另眼相看。

    所以,赵国基不敢怠慢。

    林之孝性子沉默寡言,只点了点头,没有和赵国基说什么。

    走到车前几步,对着安静的马车道:“三爷,二.奶奶请你回话。”

    马车内,贾环小脸儿都唬白了。

    别看他在学里和人说什么他二嫂待他极好,给他多少钱顽耍。

    那都是他吹牛!

    在贾家,王熙凤便是他最害怕的人。

    见躲不过,贾环吞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林……林大叔,二嫂她……二嫂她找我做甚?”

    林之孝闻言,不漏丝毫口风,道:“里面只传话出来,至于何事,我并不知道。

    三爷,二.奶奶催的着紧,你还是快些去吧。”

    贾环闻言愈发害怕,垂头丧气道:“那……那好吧。”

    ……

    “奶奶,叫三爷来做什么?”

    送走贾璜老婆金氏后,平儿好奇问道。

    王熙凤呼了口气后,道:“叫环儿来再问问……

    这璜大嫂子是什么性儿,你难道不知?

    她的话不能全信,指不定想拿我当刀使呢。”

    平儿笑道:“那她可打错主意了。”

    王熙凤却又摇了摇头,鬓间五凤珠钗轻轻摇曳。

    她丹凤眼一眯,道:“还真不一定……”

    平儿奇道:“这是怎么说的?”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抹奇色,踱了几步,轻声道:“我听下面人说,东边儿院子里那位,自上年大病一场后,像是变了个人。

    大老爷和大太太对他如何且不说,那个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也都不拿他当主子看。

    之前我知道他的性子,胆小怕事,温温吞吞,从不敢惹事。

    可如今说他换了个人,指不定真有这个胆子……”

    平儿闻言,叹了声,道:“他也不容易,那样大一个罪过,落在他一个孩子头上,可怜见的……”

    王熙凤眉尖一挑,瞥了平儿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着,还记得当初他送给你那朵花儿的情意?”

    平儿俏脸登时腾起一片晕红,杏眼狠狠瞪了王熙凤一眼,咬牙道:“真真是疯了,什么话也敢胡说!”

    王熙凤叫天屈道:“我分明说的是实话哩!当年你跟我嫁到贾家,在东院时,那小子傻不愣登的,也不知是受了哪个促狭鬼的哄,把你当成了我,巴巴的送了朵花给你当礼。

    送什么花不好,非送白菊……

    为这,他还被大老爷着实教训了顿,好些日子下不了床。”

    平儿叹息了声,道:“他不过是个孩子,才几岁大,是上了小人的当,何必打的那样狠……

    我原以为,有了那回,他往后再见我,必定躲的远远的,害怕我。

    谁曾想,还是笑成那样。

    眼睛里干干净净,尽是孩子气……

    那样一个孩子,周遭又是那样……”

    说至此,平儿感慨的有些红了眼。

    王熙凤见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好了好了,就算看在我们大发慈悲的平儿奶奶的面上,只要他闹的不算太过,总要饶他这一遭!”

    平儿闻言,啐笑道:“呸!我算哪门子奶奶?

    我这样做,是在为奶奶惜福。

    清虚观那个张真人……”

    “行了行了!”

    王熙凤这回是真不喜了,斥道:“瞎嚼什么舌根子,那老牛鼻子的话你也当真?

    你是巴不得我是个短命的,早些下地狱,你也早点扶正当奶奶不成?”

    平儿闻言,气的不得了。

    她分明是好心……

    清虚观的张神仙当面劝告王熙凤,说她面相虽富贵,但印堂窄,人中短平,眼神太过锐利,非长寿相。

    若不多多积福,恐不得善终。

    这话让王熙凤极恼,也极忌讳。

    听平儿提及,她自然不喜。

    主仆俩正闹着小别扭,赶巧贾环蔫儿咕咕的到了。

    磨磨唧唧,拖拖拉拉。

    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目光闪烁,一脸猥琐样……

    “看什么看?”

    王熙凤压着一股火不好向平儿发,就朝这个正巧露面的出气筒发了过去。

    贾环这倒霉孩子,那么一丁点儿高,被这尖声训斥唬的当真原地颠了颠,好笑之极……

    王熙凤却没笑,厉声问道:“说!好好的书不念,怎地敢在学里赌博?

    你不说是吧?

    好,反正这事也不该我管!

    既然人家金荣的姑娘告上门来了,那就让她去找老爷太太,要不去找你哥哥。

    你不是赌博厉害的紧吗?看你哥哥不把你肠子踹出来!”

    贾环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他怎么不说了,分明是你不给功夫说啊……

    这怂货,真真被唬的心肝儿乱跳,小脸苍白,哭腔道:“二嫂,不是我,真不是我赢的金荣,是贾琮……是贾琮啊!”

    王熙凤闻言,不动声色的和平儿对视了眼,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王熙凤顿了顿,再道:“不是你?那人家怎么说是你和贾琮非要拉着金荣赌的?

    好好的学不上,在学里开赌档!”

    贾环闻言,登时跳了起来,不过跳一半就在王熙凤刀子样的眼神下落了下来。

    他急眉赤眼道:“二嫂,冤枉啊!那金荣是什么阿物儿,你到学里随便寻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他整天和什么‘香怜’还有‘玉爱’搂搂抱抱,还亲嘴儿呢……”

    “呸!”

    王熙凤脸上浮起一抹羞恼,啐道:“胡吣什么?”

    贾环又唬的垂下头,蔫儿蔫儿道:“二嫂,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家姑母为何来告状?”

    王熙凤皱眉问道。

    贾环恨的咬牙,便将今日之事说了遍,虽然说的颠三倒四,三不着两,可王熙凤和平儿都听明白了。

    两人何等精明之人,自也看出贾环说的应当都是真的。

    尤其是平儿,听说贾琮坚持不赌博,只帮贾环丢了回,心里松了口气。

    倒不是她和贾琮有多好的交情,善良的她,只是单纯希望那个可怜的孩子,不要走了岔道……

    “原来如此。”

    自己理明白后,王熙凤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说实在的,她和平儿不同,是真心没将贾琮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放在心上了。

    别的不说,只说他那出身,就根本上不得台面。

    更何况,如今她以大房儿媳的身份,在二房里过活做事,要说没尴尬,那也是不能的。

    旁人只看她整日里在贾家呼风唤雨,以为多光鲜,可谁知道她头上顶着几个婆婆?

    尤其是她那个真婆婆,可着实不是省油的灯……

    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贾琮那个青楼出身的娘。

    因此,她对贾琮,绝谈不上有什么好印象。

    只是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孩子,又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竟然没长歪……

    不过,也就是那样吧。

    压下心思,王熙凤又着实将贾环教训了回,警告道:“这回且这么着,要是再有下回,我也不管了,直接让人去寻你哥哥,要不直接告到老爷太太跟前,看你怎么死!”

    贾环唬的跟什么似得,小脸苍白,一迭声的应下。

    王熙凤正要摆手让贾环回去,却见一婆子匆匆赶来,正是之前管家林之孝的老婆,林之孝家的。

    这个妇人和林之孝一样,平日里话极少,但办事利落,十分为王熙凤倚重。

    她进来后,见贾环也在,犹豫了下没有开口。

    王熙凤知她有事,并不将贾环放在眼里,直问道:“什么事?”

    林之孝家的也就答了,道:“听人来说,东路院又闹开了。

    大老爷使人把琮三爷打了个半死,还说以后不准琮三爷再去学里,没的将他那身贱性,带坏了贾家正经子孙。”

    “呀!”

    王熙凤还没说什么,平儿就惊呼了声,道:“大老爷怎么知道的?”

    林之孝家的简单道:“璜大奶奶从奶奶这离开,又去了东路院,见了大太太,说要去给大太太请安。”

    平儿闻言,恨的咬牙道:“这个烂嚼舌……”

    没说罢,想起自己的身份,不好说这些话,只能又按下。

    王熙凤看了她一眼后,对林之孝家的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先等等。”

    林之孝家的刚要离去,王熙凤又叫住了,道:“去寻些好点的伤药,让人仔细点给那边送去,别让大太太瞧见了,不然又生是非……

    罢了,还是先拿来吧。”

    林之孝家的应下后出去,不一会儿取来一包伤药。

    王熙凤道:“给环儿,让他去送。都是他惹出来的祸,他不去谁去?”

    贾环哪里敢说“不”字,接过药就去了。

    等贾环走后,王熙凤对面色担忧的平儿道:“行了,就这么着吧。大老爷教训罢,咱们要是巴巴的去送药,岂不是自寻不自在?大太太那边又要来说话了。”

    平儿叹了声,道:“上回他就差点没缓过来,这次怕是……”

    王熙凤不在意的嗤笑了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上回不也说人已经不行了,让准备后事,结果又缓过来了吗?

    你放心,他出身贱,命反而硬些。

    再说,打两顿也算不得什么。

    宝玉那样金贵,前儿不还让老爷好生打个半死?

    你链二爷哪年里不被大老爷打一回?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就这样吧,不说这些了。

    你去把账簿拿来,咱们对对帐,该放月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