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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又是个娘们,濮阳无人乎?”
鲍义大刀横斩,“砰”的撞开雪花柳叶刀,却见着挥刀者也是一位俏丽妇人,丰腴健美,胸脯鼓胀,涂脂抹粉,登时咧嘴大笑,嚣张跋扈。
“濮阳无人?砍了你们这些个腌臜货,老娘就够!哼……哪用得着我濮阳大将出马……”孙二娘柳眉倒竖,泼辣回应。应罢,柳叶双刀一甩,继续要冲上去。
“二娘,这个交给我!”大乔轻轻说话,她见得这人是主将,生怕孙二娘不敌。
形势危急,大乔哪里肯再多说,交代完毕,梨花枪一抖,抖开一树璀璨枪花,漫天向鲍信全身笼罩而去。
鲍信也是收了嚣张声色,暴吼一声,青铜大刀高举,不顾漫天枪影,一力降十会,直直向中间当头劈去。
“砰砰砰……”金铁交鸣,一柔一刚,一飘逸一莽撞,两人就在城头展开了激烈厮杀。
孙二娘见状,弃了鲍义,两把柳叶刀化作两匹白练,挥刀斩向了一旁的鲍礼。
“来的好。”鲍礼大叫,挥起长枪迎将上来,两人也斗做了一处。
这厢张青哪里顾得住自己左臂箭疮,嘶吼道:“上,将贼寇赶下城!”抡起朴刀,率着护卫营与其余将士与济北军狠狠厮杀在一起。
顿时濮阳城头西南角厮杀声震天响起,惨叫哀嚎声飞遏云霄。城下还不断地有济北军攀爬而上,加入战团;城中同样不断有濮阳军赶来救援,并入厮杀,双方在不大的城头西南角斗得天昏地暗。
……
回到濮阳正门,这里厮杀更为惨烈,斑驳的墙砖上俱是淋漓鲜血,以及那细碎模糊的血泥肉沫,更有鲜血浸透了城头地面,汇聚与一处,沿着斜面汩汩流淌,继而凝结,人踩上去泥泞而粘稠。
因着半截船的倚仗,越来越多的兖州军爬上了城头,特别是更多的司马军侯爬了上来。他们武艺高强,身披重甲,刀锐枪锋,顿时守军颇有些抵挡不住,退了几步,城头缺口扩大了几分。
领军作战的宣宽登时大急,双目赤红,抬起俱是污血面庞一声呼啸,凝聚浑身的气力,手中大刀顿时加快了几分,连连劈砍,意欲尽快斩杀了毛晖。
“嘿嘿!”毛晖却是冷冷拧嘴一笑,不退返进,手中钢铁长枪也是如风挥舞,泼洒如墨,眼花缭乱。
“砰砰砰砰砰砰……”
两人连续对撞了七八次,次次对撞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宣宽刀重,又兼有些心浮气躁,如此连续猛烈撞击之下,刀法不由有些散乱凝滞下来。
高手相争,难差分毫。
毛晖看得分明,一震长枪,这钢铁大枪灵活得犹如吐信毒蛇一般,猛地刺向了宣宽的胸膛,疾如闪电,快若流星。
宣宽举刀便挡,可终究慢了半息,哪里抵挡得住,大枪“噗”得一声刺破了铁甲,深深地刺入了宣宽的胸膛。
“啊……”一个悲愤凄厉的嚎叫声从宣宽嘴中嘶吼而出。
犹如垂死的凶兽,宣宽目眦尽裂,双目血红,手中大刀不再遮挡,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往毛晖狠狠劈下。
哪里容得宣宽垂死挣扎,毛晖轻身一闪,闪过大刀,双手一拔,钢铁长枪当胸拔出。
“噗……”的一声,炽热刺目的鲜血从宣宽胸口喷涌而出,有如泉涌,溅了毛晖一身一脸。“啊……”宣宽又是一声悲愤惨叫,轰然倒下,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将军……”身后跟随宣宽死命搏斗的濮阳将士凄厉惨叫。
“你们大将已死,快快投降!快快投降!……”毛晖一抹脸上鲜血,那枯黄脸色在红艳鲜血染衬下,更显狰狞,他举枪大叫。
“快快投降!……”爬上城头的兖州将军士卒精神大振,齐声大叫,山呼海啸,气势冲天。
濮阳城头登时一滞,两军气势形成鲜明对比,有将士胆怯了,有将士悄悄向后退了退……
突然!
“投降你娘!”一个尖利又粗哑的声音响起,声音稚嫩年轻,属于变声期少年的声音。
伴随着这个“投降你娘”响起,一个矮小的声影腾空而起,带着一团白练急速斩向毛晖。
毛晖冷厉双芒怒张,手中长枪闻声急挑,“噗”只一声,将那瘦小身影一枪刺透,挑在半空中。
“不知死活!”毛晖嘴角挑起,冷冷说道。
“呸!……俺要杀了你!”枪头上身影口吐鲜血,却不住地挣扎着,嘶吼着,双目中透露出无比的仇恨,这身影正是小卒牛娃。
“投降罢!不投降就有如此例!”毛晖哪里管这蝼蚁一般的士卒说话,说罢,只为示威,毛晖粗长胳膊一抖,长枪奋力一甩,枪尖那身影脱枪而出,携带着一练长长的血水,那牛娃惨叫着飞向高空,飞过城墙,直直向城下飞了出去!
濮阳许多守军见得如此,大将既亡,群龙无首,敌人凶恶,悍勇无比,哪里还有抵抗之意,军心顿散,俱轰然大叫着四散而走,溃不成军了。徒留得那些心怀忠义的将士们在死死抵抗,血战不退。
毛晖大喜,一枪挑了一位抱头鼠窜的濮阳士卒,厉声大叫:“投降!投降不杀!”
兖州军驱赶着四下逃窜的濮阳士卒,斩杀着誓死不退的忠义将士,也在高声大叫:“投降,投降不死!……”呼声震天。城头为兖州军所控制处越来越大,更多的兖州军源源不断地涌上了城头,一千、两千……
眼见城池难保。
“杀!……”大乔娇斥一声,银牙紧咬,云鬓散乱,内心焦急如火,全力出击,手中梨花枪携带凌厉杀气,化作一支利箭,刺向鲍义。
恍若幻影。
噗嗤!
梨花枪深深刺入鲍义的左肩臂膀。
“啊!”鲍义痛苦惨叫,浑身一颤,犹如电击一般,大刀咣当掉在地上,身体急急后退,梨花枪离体而出,臂膀顿时为鲜血浸染,淋淋沥沥滴于地上。
大乔一击成功,梨花枪又是一抖,宛如数十朵梨花飞舞,挺身迈步再上,再次狠狠刺出,只想着快快解决了这边战事,可以回援主城头。
“你!你别杀我!”鲍义抱着胳膊焦急高声大叫。
大乔哪里听得下去,梨花枪呼啸如龙吟,刺向了鲍义咽喉。
“我军全体下城!别杀我!……”鲍义绝望地闭着眼睛,只顾着把话讲完。
冰冷的枪尖直刺咽喉,鲍义分明感受到一丝刺痛和钢铁的冰冷。
“此话怎讲?”
大乔面如寒霜,枪尖紧紧顶着鲍信咽喉,冷颜问道。
没死?鲍义倏地睁开了眼,汗如雨瀑,大叫:“别杀我,别杀我。真的,我军马上下城,你们去就主城门,别让那毛晖占了先!……”
“当真?”大乔不可思议。
“当真!”鲍义点头如啄米,继而他大叫,“济北军,撤退,下城!”
一旁正在厮杀的鲍礼晃了个虚招,跳出战圈,往主城门口望了望,又看了那被抵住咽喉的鲍义一眼,振声大叫:“济北军,退!”
厮杀成一团的濮阳西南角登时两军分开,双方俱是满身血污,横眉怒目,举刀相对。
鲍礼一挥手,叫道:“我军打不过,败退了!……撤!”
说毕,当先一个跳下城头,顺着云梯滑落城墙。
看着主将撤退,济北军也纷纷顺着云梯滑落下城,不一会儿,城头已是空无一敌军。
“放了我罢!我也下去!……”鲍义不敢动个分毫,唯恐长枪透体,只惶惶咧嘴朝大乔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的嚣张呢?”孙二娘轻唾一口,鄙夷之极。
“打不过,打不过,不敢,不敢……”鲍义那胖大魁梧的身躯哈了哈,赔笑道:“我军都撤下了,为你们着想。去吧去吧,去阻止那毛晖,那个才嚣张跋扈,别让他进城。……”
大乔倏地收回长枪,冷冷喝道:“下城!”
“是!是!……姑娘好武艺……”鲍义一见长枪离喉,当即转身往城墙走去,回头朝大乔夸奖一句,方才纵身跳上云梯,滑了下去。
大乔与众人俱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哪里有时间胡乱猜想,大乔回转身子,娇声高喝道:“留一半人守住城头,别让那济北军再上来。……其余人,快快回援城门口!”
……
待得大乔率护卫营赶回主城头,这主城头早已是乱成一团,一段又一段的城池被兖州军占据着,源源不断的人马还在从云梯上攀爬上来。而自家的濮阳军俱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有的抱头鼠窜,有的背靠成一团,浴血奋战,还有的在惶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
“保卫濮阳,死又何惜!”大乔高声大叫,梨花枪一抖,将一个兖州兵刺杀在地。
“保卫濮阳,死又何惜!”孙二娘也高声大叫,柳叶双刀犹如白练当空舞,刷刷有声,斩向城头敌军。
“保卫濮阳,死又何惜!”将士们紧紧跟随着大乔、孙二娘,在两位巾帼女将的率领下,奋不顾身地朝主城头冲了上去。
惶然四顾的将士们看到大乔回来了,军心大定,也吼叫着跟上了队伍冲了回去;还在浴血奋战的将士听到大乔回来了,泪如泉涌,更是虎吼几声,有如神助,气力顿生,刀枪不要命往对方身上斩去;那些个抱头鼠窜的将士也停住了脚步,有的面容羞臊,也捡起刀枪回身冲了上去,有的虽不再回身,却是瘫痪在地,失声大叫:“杀!杀!保卫濮阳!”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