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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运动服去酒吧,即使是JUICY CULTURE,也够奇怪的。当我们的脚踏在酒吧红绒绒的地毯上时,几个正端着杯子喝酒的男人抬眼看着我们。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不禁感到有点瑟缩。
“挺起来。”Serena在旁边一声轻喝,我立刻挺直了身体,直到坐下。
“你喝什么?”她问。
“我喝果汁吧。”
她轻蔑地微微摇头,对尾随而来的服务员说:“给她打杯西瓜汁,给我调一杯马蒂尼。调酒师还是原来那位么?”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她又说了一句:“行,就马蒂尼吧。”
服务员点点头走开了。
“听说你们洛克的Billy转去了BD部门?”
“你怎么知道的?”
她轻轻一笑,并不回答。
“Billy为什么走了?是因为输了H省那个项目吗?”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我怼了她一句。
她又是一笑,并不介意:“那现在是谁来负责S市沂元机场的那个项目呢?我看到了洛克的招聘启事,后来又撤销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招到人的。想来肯定是内部提拔喽?不是你就是Vivian吧?或者正在内部竞聘考察。但是目前看来,考察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有点吃惊,没想到她的观察如此细致,能够推理出这么多东西。
我的西瓜汁端上来了,红红的一大杯。我端起来喝了一口,让冰凉甜爽略带颗粒感的液体顺着喉管下去之后,才把杯子放下,尽力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事情的。”
Serena再次笑了,显得很开心。她饶有兴趣地研究着我的脸。片刻之后才说:“告诉你吧,我以前也是销售助理。你的嘴角是红的。”
“是吗?”我惊讶地问。
“有西瓜汁,喏,这儿。”她递给我一张纸巾,指指我的嘴。
我一边擦拭着一边问:“真的?你以前也当过助理?”
服务员走过来把一杯淡黄色的酒轻轻放在她的面前。她看了看酒杯,又闻了一下,一招手把刚要走开的服务员又叫了回来。
“您还需要点什么?”服务员问。
“给我重新调一杯。”
“啊?”服务员不明所以。
“这个杯子上有个缺口。”她把玻璃杯转过脸,指了指玻璃杯上米粒般大小的一处破损。
“哦,好。”服务员伸手要把酒端回去。
“别。”她拿手盖住酒杯,“你把新的酒拿过来再把旧的端回去。”
服务员看了看她,走开了。
她把酒杯放到一边,这才回答我说:“是呀。我也是从助理干上来的。”
“那你……”我意识到不妥当,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你是怎么由助理当上销售经理的?”
她笑起来:“别光问我呀,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这样有点不太公平哦。”
见我不说话了,Serena又问:“你想当销售经理?”
她笑了笑,说:“我猜那个Vivian可能是你这次竞聘主要的竞争对手,是吧?”
我想起那天在健身房听到李乐永的话,突然觉得自信全无。端起杯子来,一口口地喝着西瓜汁。
看到自己猜对了。她得意地笑着,看着服务员端了一杯新的酒过来,然后把旧的那杯酒放到托盘上端走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说。
“什么?”她轻轻啜一口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你觉得Vivian比我更适合当这个销售经理吧?”我问。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幼稚得像个小孩,便干脆不管不顾地问,反正装成熟也装不来。
她严肃地看了看我,我正高兴她终于开始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时,她却突然破颜一笑:“如果我是李乐永的话,我当然会选Vivian。无论哪方面她都比你更合适。”
一阵颤栗羞愧过去之后,我平静下来了。反正也不可能更坏。我打不过Vivian是正常,我要是侥幸能打败她,那我就厉害了!好吧,这是一场赢面不大的战争,输了,是情理之中;赢了,是意外之喜。
“我会努力工作的,非常努力!”我坦然地说。
Serena破唇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照你现在这种努力法,销售经理肯定是Vivian的了。”
“什么意思?我工作得不够努力吗?”
“也许你很努力,但是还不够。”
“为什么?”
“因为从来都不是工作最努力的人得到最好的职位。如果你不懂技巧的话,就算累死也没什么用。不过,你肯听我的建议的话,我保证你能打败那个Vivian。”她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我有点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你有什么升职的独门诀窍吗?”我问Serena。
“如果南方销售经理的职位人选还在内部竞聘考察阶段的话,S市机场扩建的项目是不是由李乐永亲自来做?”她没有回答,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果然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看着她急切询问的眼睛,我冷笑了一下。一向高冷的Serena也有如此急迫的时候。
“你在套我的话?”我单刀直入地问。
“也谈不上套话吧,谁都能猜到是这么回事。”她端起酒杯又轻轻喝了一口,“你很想当销售经理吗?你来洛克的时间很短,就这么着急吗?”
我顿了一下,说:“我想赚钱,我现在很需要钱。”
她笑了:“这个目的可不够高尚啊。”
看我愣住了,她又笑着说:“不过,这个目的够真实。”
她的笑容渐渐止住了,转着桌上的酒杯说:“要想升职的第一步就是让老板看见你。”
她的严肃也让我把其他情绪抛开,认真而专注起来。“你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隐形人,他们当然能天天看见我。”我有点迷惑地说。
“哼,他们还能天天看见前台呢,可是那种看见跟看不见也差不多。我所说的看见是让你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对的位置上。比如李乐永跟客户谈判,谈到关键时刻你能够从旁给以重要的帮助。这种时刻什么时候会到来,这个对的位置又是什么,谁也说不清。这要靠你平时的积累,所谓厚积薄发吧,只有积累多了关键时刻你才能站得起来。这种机会你能抓住一两次,公司头头脑脑的眼睛里有你这个人,有什么职位空缺的时候他们就会想起你了。”
我点点头,我得让他们能看见我,能想起我。我的升职就有希望了。但是李乐永……想起那天健身房里李乐永对Vivian的夸奖与鼓励,我的心抽痛一下,然而更痛的是李乐永的理想人选是她而不是我。如果我要表现,表现给李乐永看是没用的,需要表现给更高层的领导,是万先生吗?也许还可以更高……
我的思绪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很久才收回来。
面前的女人轻轻地拿起酒杯小啜了一口。酒吧间里,灯光昏暗,头顶的一道光束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在半是光亮半是阴影的交界处显得神秘莫测又美艳异常。
我其实很高兴跟她这样的女人做朋友,可惜这种朋友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听着她的话,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我在适当的时候挺身而出,帮助公司完成一个大项目。项目成功之时,我的任命也就下来了。
Serena又喝了一口酒,Y型酒杯里的液体轻轻晃悠着。
“不过,没这么容易。”她又开了口,“在你能等到这种机会之前你得先确保自己不要死掉。”
“什么意思?”
“首先,你得让你的领导看到你是个可靠的人。办事能力强,嘴巴严,头脑灵活。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你要保证自己消息灵通,同事八卦时你得在旁边听着,但你绝对不能传任何八卦。同时你要打听到领导的喜好,投其所好。”
我点点头,用心记着,同时抵抗着由下腹部蔓延上来的尿意。肯定是西瓜汁喝多了。我很想起身去厕所,但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走开。她正说得兴起,如果给她时间冷静下来,我就不一定能听到下面的话了。
“其次,你要能忍。每个公司都是一个小社会,拜高踩低,拿着别人的功劳给自己贴金都是常有的事。你必须能斗得了奇葩,打得了小人,在各种争斗中你得能活下来,活到领导看见你的那天。”
她把玩着玻璃杯,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怎么样?这个游戏听起来不错吧?很好玩吧?”
我看着她,心里想如果把我在公司的工作比作生命的话,我已经好几次死里逃生了。
突然一阵轻盈的铃声响起,她掏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脸上浮起笑容接起了电话,接着一连串的英语从她嘴里流了出来。
“H,Freddie。Yeah,not bad。So,how is it going? OK, I will. I bet you don’t know that. Oh my gosh! Ok, I will be there if you can make a reservation……”
电话接完,她脸上的甜蜜笑容也瞬间消失了,她轻轻按下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兜里。
我羡慕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我的英语也这么流利就好了。”
“什么?你的英语不行?”她摇摇头,“哦,这个我可救不了你了。”
“不是的,”我有点着急地说,“我已经很努力地学习英语。现在听英语新闻不再觉得是嗡嗡的一团了,我能听清里面的句子了。但是要张嘴说还是觉得困难。一张嘴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都不是一些复杂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鼻子里喷出一声冷笑:“可怜的,学校教育把你给耽误了。我想你一定考过了4级吧?”
我点点头:“我过了6级。可说起英语来嘴根本不利索。什么时态啊,第三人称单数啊,光想这些脑子就乱套了,根本没法在瞬间组织出一句完整无错的英语句子,写作还行,可以边想边写,但是张嘴说的话,脑子跟不上趟儿……”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如果你的英语不行的话,赶紧去报个英语班吧。北京这种商务英语班多得很。”
“可是我没钱。”我直截了当地说:“我现在还欠着债呢,哪有闲钱去上那个学习班。”
Serena看看我,笑了:“你倒是真坦诚。没钱的话就只能自己学了。你去找几部英语电影,别找黑帮片或是古装片,就找现代的片子,听台词、背台词。多背几部你就能张口了。英语不是数学不需要演算,需要的只是养成条件反射。你背多了,英语自然脱口而出。没有哪种语言是靠做语法填空题能学会的。只有养成习惯,才能又自然又不出错。大胆说,不用怕出错。边学边说,边说边学,慢慢地你说英文就不用过脑子了。”
她说着,一口气喝干了酒。我也喝干了自己的西瓜汁。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放下杯子问。
她抬起眼,目光穿过我悠悠地不知落在何处。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挺欣赏你的。你像一匹横冲直撞的野马,浑身是干劲儿和力气,就是不知道劲往哪儿使。所以,我只要稍稍一点拨,你马上就会不一样了。而我,”她耸耸肩,“就喜欢点拨别人,就喜欢看别人在我手里成长起来。”
我不太喜欢她的说话方式。想了想,我又问她:“你不怕给自己培养一个未来的对手吗?”
她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赶紧扯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把嘴边的液体蘸干。“这种事我现在还不需要操心。”她微微一笑,又优雅又轻蔑。
我有点气愤又有点脸上发烧,暗暗使力把这复杂的情绪咽下去。从现在开始,喜怒不形于色是我要学会的第一课。
尿意越来越浓,我必须马上去厕所了。我站起来说:“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她懒洋洋地看了一下表:“我也该回去了。”
我们站起来,我向她伸出了手:“谢谢你!”她用两个手指头捏住我的手轻摇几下旋即放开,说:“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明天不要跟你同事说今晚上她被乱摸的事。”
“为什么?”
“她只是被摸了两下,又没什么损失。可是如果你跟她说了,她知道你清楚她这种事情,她忌惮你的程度恐怕比恨那个男人要更深得多。”她耸耸肩,“没办法,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可是我不应该提醒她提高警惕吗?”
“那是她自己的事情。相信我,如果换成是你被乱摸的话,她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仔细琢磨着她的话,随着她一起走到门边。
推门时,我看到她的眼睛警惕地瞟了瞟我。我突然醒悟了,连忙退后几步。
“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一起出门的。”我说。
她点点头,严肃地说:“今天晚上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也没听过。出了这个门,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推门出去了。
回到房间,静谧的夜灯一下子让我沉静下来。Helen合衣躺在她的床上,仍然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坐在窗前久久都没有动,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难以消化。
我心潮澎湃又忐忑不安。未来不会那么顺理成章地展现在我面前,一切都需要自己去争取。
从十六层望下去,霓虹闪烁,深圳的夜景还真是好看,一如从李乐永家里看出去的北京夜景。我曾经发誓要一拳一脚地挣出我自己的天地,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
突然一股热流冲到脑子里,我的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就像火车呼啸而过时临近铁轨的房间。
明天他们大部队就来了。除了李乐永,还有万先生,Redford也会从香港过来。洛克中国的重要人物都到了。如果说要表现自己的话,这就是最最好的机会。这展会一定会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展会。
看着窗外那万家灯火,我突然想起曾经的感叹,人的一生就是被那么几个关键性的时刻所改变。没准儿,这个展会也是改变我人生的一环。
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感觉自己已经战胜了困倦。坐在沙发上,全身瘫软得像是骨头散了架。
“还不能睡,还不能睡。”我嘟囔着,打开电脑,在网上找到一部英语电影看了起来。
早上起来,Helen嚷嚷着头疼,我也觉得不太舒服。用凉水抹了脸,感觉好一些。赶紧洗漱、化妆,跑到二楼的餐厅时,我们的酒全醒了。
宽阔的大厅里全是人,摆着早餐的台子在大厅中央围了一个圈。一个个小蒸笼堆得高高的,冒着热气,打开一看是虾饺、烧麦、凤爪、小排骨、奶黄包、流沙包等等广式早茶的小点心。旁边的汤桶里是皮蛋瘦肉粥、鱼丸汤。另一边则摆的是西式早点,培根、火腿、面包、土豆泥,四层的宝塔架子上是各色蛋糕……还有三四个戴着高高的白帽子的厨师站在台子后面,有负责煎蛋的,有负责煮米线的,还有一个负责下小馄饨的。
给Helen和我自己端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喝了一碗又暖又香,我觉得头痛好多了。
Helen拿了一盘又一盘的食物,盘子里堆得高高的上面还摊了两个煎蛋。
“我给你也要了个煎蛋。排队等煎蛋的人特多。”她说。
“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今天可能要忙一整天,早上多吃点,中午就不吃饭了。”
在展厅见到谢经理时,他有点畏缩,直拿眼睛在Helen身上扫视。见Helen脸色如常,他才松了一口气下来。Helen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照旧跟谢经理说说笑笑。
中午,展位已经布置差不多了。可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哎,Helen,你觉不觉得咱们展位缺点儿什么?”
“缺什么?”她正眯着眼看着洛克的大LOGO。
“不知道。但我总觉得缺什么。”
“不缺什么呀,一切都很好。”
然而Helen的话并没有打消我心里疑虑。到底缺什么呢?我在展厅里踱起步来。当我看到别家公司的展位时,我终于明白缺什么了,缺光线。
我们这个展位虽然够大,也够靠中间,但是采光不够,而布展公司放置的照明设备也不够。这样显得展位里有点暗沉。
当我把想法说出来时,谢经理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我,又看看Helen。Helen站远一点,左右看来看去的,对比我们的展位和旁边的展位。
“没问题啊。”她说。谢经理一脸很合作的样子:“我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我简直怀疑Helen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就是暗了。”我还是坚持。
“现在根本不能再增加照明设备了。电线都是提前布好的暗线,现在再加的话只能走明线。那多难看呀。而且还得打孔装灯。” Helen看看表说,“况且咱们连灯都没有。”
“可是,全公司上下盼着这个展会盼多久了。不能有一点马虎,何况灯光问题不是小问题。”我边说边“腾腾”地向后退去,站远一点,顺着展位前的路一径看过来,每个展位都是亮堂堂的,就是到我们这儿突然一暗。
我比划着,嚷嚷着:“你们看,真的挺暗的。”然而突然响起的一阵广播打断了:“请参展厂商注意,我们将会在四点半闭馆进行最后的清扫。请各位厂商代表以及布展公司人员在四点以前离开,以便清扫,谢谢您的合作!”
这突如其来的广播让Helen和谢经理感到如释重负。“行了,别说那些了。咱们赶紧干完就出去吧,只有两个小时了。”
可是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暗沉沉的展位。“我去买点荧光灯管什么的,你们在顶部和底部加上灯。”我提议说。
谢经理看看我又看看Helen,犹豫地说:“你们要是同意我就立刻开始干。”
我看着Helen:“Helen,你同意增加照明设备吗?”
“我觉得没必要吧?”她含含糊糊地回答。她的含糊更增加了我的信心。我猜她也觉得有点暗,因为懒得去计较,得过且过就算了。
“那好,既然你是代表市场部,而我现在代表了销售部。那请你给我写个单子,证明我已经向你们市场部提出来要求改进,但你们拒绝整改。”我说。
“你这是干什么?”她脸上笑意全无,隐隐怒气透露出来。我笑了一下:“你别误会。咱俩交情不错,这不是针对个人的。你也知道,我在公司处境挺艰难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人拿住把柄,搞得我都害怕了。所以让你写这个东西,我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全一点。”
我作势要掏纸笔。“这儿乱哄哄的,咱们就写简单点儿,好不好?”
她看看表,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说:“那你说荧光灯加在哪儿?”
见Helen松口了,谢经理冲远处门口正蹲着抽烟的那几个工人一挥手说:“别抽了,起来拉电线!”然后回过头来说:“那你们赶紧去买灯吧。”
Helen无奈地说:“还是我去吧。”
一个小时以后,Helen把灯买回来了。幸好墙上的电线和安装灯管的架子都已经装好了。我让谢经理把露在墙面上的电线沿着墙缝布置好,用小扣固定住。看起来也不觉得碍眼。
把灯装好,打开,整个展位一下子通透明亮起来。顶部和底部的灯光映衬着,让展板看起来明快突出。
Helen笑了:“果然还是加了灯比较好看。”
我们正在欣赏时,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展位布置得挺好啊。”
我身体一震,回头一看是几天不见的李乐永,他的身后跟着Vivian。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开始成双入对地出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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