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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可眼泪几乎也快要落下来。
陆飞扬这才走上前去,端过她手中的饭碗,“琴筝,这又是何苦呢?”
郎情妾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林琴筝从来不是狷介之人,陆飞扬敢断定她如此举动也绝对不是为了拿乔或者耍小性子。
她却摇摇头,“飞扬,不要问。”
能说得出的痛,便不算痛,此刻她已经无法诉说心中的疼了。
陆飞扬看着憔悴的她,不忍心逼问,便也作罢,“琴筝,你归国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考虑过再回公司?”
自从林琴筝走后,陆飞扬的公司便少了一位得力干将,在某些方面总觉得力不从心起来,如今林琴筝回来,他自是不愿意再错过。
可她的事业心竟像是被消磨殆尽一样,只麻木而机械地摇了摇头,“飞扬,我很快就要回新西兰了。”
陆飞扬皱眉,“什么时候?”
隐隐猜到她再次离开的原因,很有可能跟刚才打了照面的那位男士有关,可也不便多问。
“越快越好。”
林琴筝将头蜷缩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仿佛刚才的一场会面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陆飞扬在她面前无声地蹲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像以前许多次,他们并肩作战的时候那样,给予她鼓励。
“能不能下个月再走?”
“为什么?”琴筝不解。
“因为我实在不想我最要好的伙伴错过我的婚礼。”
“你和钟医生要结婚了?!”林琴筝这才抬头,声音里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是的,下个月。”
“那我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再走。”
“那便最好。请柬改天送来。”
看着她了好几碗粥,最后又逼着林琴筝去睡觉,陆飞扬才转身离开。
甫一出门,却发现电梯口站了一个人。
地上满满堆堆的烟头,看样子是等了很久了。
“陆先生,可以聊聊吗?”谈云平做出邀请的手势。
陆飞扬耸耸肩,“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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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云平手持紫砂小壶,十分有节奏地三起三落,将陆飞扬面前的茶杯斟满。
柔嫩的铁观音茶叶在水中缓缓地舒展开来。
陆飞扬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还问请教贵姓?”
“免贵姓谈,谈云平。”
“谈先生,找我所为何事?”
虽然如是问,可陆飞扬心下也猜到了七八分,大抵要么就是质问自己为什么抢走林琴筝,要么就是要自己好好照顾林琴筝。
前者是腹黑型,后者是苦情型,钟磬璃爱看的韩剧里面都这么演。
可谈云平却十分平静,饮完手中那杯茶,才看着陆飞扬道,“陆先生,我不知道为什么琴筝会拉着你来骗我说是她的男朋友,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便让我知道?”
陆飞扬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是将对面的男人看低了些,于是挺直了脊背,“她没骗你,我的确是她男朋友。”
可对方却一脸笃定,“琴筝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琴筝,那样美好,决计不会如此自暴自弃。
能得到相爱之人信任如斯,陆飞扬心中为林琴筝点了个赞,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看着谈云平手表面发出的低调而奢华的蓝光,“我只是个局外人,知道的可能并不比你多,只不过昨天琴筝从医院出来,失魂落魄的。”
“她病了吗?”谈云平的声音终于有了微微的变化。
“说是感冒,不过我看不像。”
以他对林琴筝多年来的了解,小感冒之类的病症根本不会引起她的重视,更加不会去医院了。
谈云平眉头拧得更紧,“谢谢你,陆先生。”
“不客气。”陆飞扬看他一副急于离去的样子,便知道他急着回去看林琴筝,也不留人,只道,“好好对琴筝,她以前很吃了一些苦。值得你好好对她。”
“我会的。”谈云平郑重承诺,快步离去。
陆飞扬则留在了这一处闹中取静的茶室,缓缓喝完那一壶顶级铁观音之后,才信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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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套房里已是人仰马翻。
此刻关漠尧寒着脸站在病房内,看着一室的空荡,面色阴沉。
“人呢?怎么看人的?!”他冷喝道。
他昨夜思前想后,终于决定放下那些不切实际地所谓自尊,一早便兴致勃勃地来医院找宋诗颖,开门却发现里面只有月嫂和保姆二人,而且还睡得状若死猪。
而产妇和孩子,都已经不知去向,甚至连何时离开的,两个人以及外面的护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面前的月嫂和保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关漠尧一身戾气,终是怒不可遏地甩门而去。
......
关母看到儿子自玄关处走来,以为他又和以前一样,终是抵不过孝心的煎熬,来向自己低头的,于是便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电视节目,只当没有看到他一般。
直到关漠尧在自己面前站定,她才故作惊讶状地抬头,“漠尧,你怎么回来了?”
可关漠尧却丝毫不理会她的询问,两只手抓住自己母亲的肩头,轻松地将关母从沙发上拉离,只听闻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把她们母女二人,赶到哪里去了?”
关母一愣,“你说宋诗颖和她女儿?”
“是我太太和我们的女儿。”关漠尧声音更冷。
关母这才明白,儿子这次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她本能地矢口否认,“我根本没有再去找过她。”
但她的话已经失去了公信力,关漠尧冷冷一笑,放开了她,“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她们了吗?”
他掏出电话,当着关母的面打给Catherine,“帮我查这几天本市所有离埠的航班,以及动车火车,看看有没有宋诗颖的名字。”
最后放下电话,无声地抗议着自己的母亲。
可后者尤不自知,“漠尧,她走了最好,不要再找了。听妈一句话,好女人多得是。”
“我只要她!”
像是隐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瞬间爆发,声音响彻整个别墅,惹来佣人们观望,却是不敢靠近。
“漠尧!你这是执迷不悟!”关母见面子挂不住,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是吗?”关漠尧一笑,忽远忽近的表情让关母突然害怕起来。
而他接下来宣布的消息,更是让她彻底害怕起来。
“我说过她是我的太太,那是我的女儿。关氏投资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在昨天都已经拨道她们名下。现在最大的股东,是宋诗颖,我太太。”他淡淡地宣布着,像是在讨论着无关痛痒的天气一样。
关母闻言已是大惊,原本保养得意的面部血色尽褪,此刻扭曲得厉害,“关漠尧,你疯了?!”
她快步地冲上前去,抓住儿子的两只手臂拼命地摇晃,好像这一切只是他做了一个噩梦,而做母亲的只是需要把他摇醒。
心高气傲的关母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最讨厌的人成了关氏最大的股东,这不仅仅意味着关家的财产莫名其妙地流失了一半给一个连与关漠尧婚姻关系都没有的女人,还说明了一个对关母来说十分现实的问题——她的荣华富贵以后恐怕要仰着宋诗颖的鼻息了。
换言之,人家给美金,她就花美金,给钢镚儿,那她也只能花钢镚儿。
而关漠尧不再理会她的哭闹,用力掰开她的手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任凭那个母凭子贵的女人坐在客厅中间华贵的真丝地毯上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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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窗门上传来细小石子打中的声音,李爱敏立刻从床上爬起,推窗往下望去。
紧接着“喵——”的声音传来,她定了定心神,直到猫叫声响过三声,才推门而出。
李母正在客厅里看着戏剧频道,里面正在放着《孔雀东南飞》,李母望着被焦母拆散的刘兰芝和焦仲卿唏嘘不已,老泪纵横,口中振振有词,“这个老太婆也实在太可恶了,横加干涉儿女的婚事不说,还逼得人家自挂东南枝了......”
李爱敏虎躯一抖,以为自家妈妈在声东击西,一时站在玄关,不敢动弹。
李母这才发现女儿自卧室走出,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皱眉,“天都黑了,去哪儿?”
“那个......”
“该不会是去见陈锋那小子吧?”李母立刻严厉起来,脸上眼泪早已凭空蒸发,不见了踪影,仿佛刚才为了别人扼腕叹息的人根本不是她自己。
“怎......,怎么会,我我......”,李爱敏急中生智,一捂肚子,“我卫生巾用完了,我去买。”
李母将她上下打量一边,审视的态度丝毫不亚于审视一名地下党,良久,才挥了挥手,“那你还不快去?耽误我看戏。”
李爱敏这才屁~滚~尿~流地下楼,鬼鬼祟祟地往小区后面的公园走去。
陈锋在公园门口喂了半天蚊子,又被各位在门口跳广场舞的中年大妈用眼神揩了不少油,看见李爱敏远远地跑来,立刻迎了上去,可怜兮兮道,“爱,爱敏......,你......你可算来......来了......”
李爱敏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自从被我妈领回家,她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也没办法了。你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吧。”
“那......那怎么行?”陈锋眉毛拧成一团,苦哈哈的样子。
李爱敏左顾右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时可能有我妈新交的小姐妹发现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他立刻了然点头,指了指公园门口的长椅,“在这里等......等我一下,我去......去把车开.....开过来。”
待他离去,李爱敏才松了一口气,在公园的长椅上缓缓坐下。
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头顶上的声音惊得魂飞魄散,差点跳了起来。
李爱敏抬头,看到正是住在楼上的张阿姨,李母的扇子舞搭档。
此人十分的八卦,要是让她看见陈锋,一个小时,不,十五分钟之内,消息必定传遍整个社区。
她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抚了抚身后的长椅,“张阿姨,您坐。”
张阿姨摆了摆手,“不了,我刚来,还没开始跳舞呢。你妈妈呢?”
李爱敏心想要是告诉她妈妈没来,她又要问东问西问半天,于是一咬牙,随手一指,“在那个中间呢。您看见没?”
“哪儿呢?”张阿姨伸长脖子,努力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