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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平的额头, 两只眼睛大而无神,身材瘦弱, 似乎得了什么病, 脸色苍白。其实顾云瑶也不能完全确定那个孩子就是楚荀, 只是她想到上辈子谢钰曾言, 所有官员都不看好六皇子这个人, 只因他看起来确实愚笨。
不仅如此,这个人比她生得还要小,阳光下一照,都不敢抬起眼睛,只觉得刺目。
他的身侧, 还跟着另外一个皇子,倒是生得潇洒,想想谢钰还有楚渊便能明白了,皇家的人容貌生得也是一等一的好,且眉眼间有一种温柔款款的气质。二皇子三皇子等人, 此刻也都跟在楚渊的身侧,从简短的交流中,顾云瑶开始慢慢知道那些人, 分别都是谁和谁。
果然那个孩子,就是六皇子楚荀。
她感到意外是因为,印象里会以为楚荀是更加具有城府的人。
而不是这么一个, 看起来自卑敏感的人。
这还是将来那个杀了无数官员, 嗜血成性的景旭帝?
楚欢瞧了瞧四周, 难得能够跟着各位出来游玩,尤为高兴。趁楚渊不备的时候,从他的后背将弓箭取到手中,感觉身子一轻,楚渊赶紧回头,就见到皇妹正把玩着手里的那张大弓,用力拨动弓弦,但她的手指被弹了一下以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懊恼地将弓箭递还给楚渊,后者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今日这阵仗着实是大,宫人们为防止公主殿下无聊,还搬了一些桌椅过来。楚渊指指可以乘凉的地方,笑说道:“皇妹,你还是去那边休息休息,今日过来,不就是想看看我英明神武之姿吗?”
楚欢不便说什么了,只好无奈地看了众人一眼,跟着宫人们一起去那边树荫下乘凉。
不远处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树丛,楚欢百无聊赖地喝着小太监奉上来的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没一会儿,楚渊吩咐完剩下要做的事后,领着一队人马先行穿梭了进去,她转转眼珠,才发现顾云瑶不知道怎么也不见了。
楚渊的马跑得并不快,身后一大帮人拥着他,追得也不吃力,今日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才和苏英等人约定,看谁猎取的猎物最多,猎物最大。
他骑在马上,蜿蜿蜒蜒的路被林木遮掩,阳光从枝桠间流泻,形成了一道道小小的光柱。他夹紧马腹,眼睛一尖,同时身侧好像有太监喊道:“太子殿下,您快看,前面那里好像有一只兔子。”
虽然只是一只小兔子,一晃而过,看到第一头猎物,加上那只兔子确实很是肥美,楚渊立马从背后抽出弓箭,弯弓搭箭,一面还夹紧着马腹,抬高手臂跟随猎物的移动,在调整方向。
一支箭当机立断地被射了出去,察觉到危险的兔子,跑得欢腾,但已经来不及了,马上腹部中了一箭,雪白的皮毛上面染了红艳艳的血。
“太子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小太监马上恭维他,同时派人过去把猎物捡了回来。
楚渊弄了个开门大红,不少官员都在纷纷恭贺:“殿下当真英明神武。”
然而从另一侧的人群里,纪凉州突然骑了出去,他刚刚掉队了,楚渊一时间也没发现,等他追上他们以后,纪凉州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只更肥美的兔子,他抓住兔子肥大的耳朵,手心快被塞满了,站在楚渊身边的小太监一时有点尴尬,其他的官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新的左都督是想来拆殿下台的吗?
纪凉州却没有想什么,楚渊也只是温和笑了两声,一纵人马又开始在附近行动,准备在树林中搜寻其他的猎物。
唯有苏英的内心五味陈杂,陈贵妃找他商议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他不敢那么做,也没有胆那么做,但是……陈贵妃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他已经知道陈贵妃的想法,到时候如果陈贵妃下台了,他也会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苏英微微抿了唇,几次看向楚渊时,眼神都很复杂。
楚渊还忙着搜寻能目视到的猎物,也就没有察觉出苏英表情间细微的变化。
顾云瑶在大部队的最后面,终于勉强地追上了各位皇子官员们,身边一个太监还问她:“你是刚来的吧?哪个宫里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顾云瑶缓了缓,起初没说话,想尽量压着嗓音说,她在顾府之内已经练习过了,其实以她的外貌,看起来并不大,即使嗓音比较尖细,也不会有人过于怀疑。
但她还是以防万一,稍微低着声音说:“是伺候公主殿下的。公主说,想要一只活着的兔子,交代给我办事,我就跟着来了。”
那个太监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她,顾云瑶还以为自己的装扮有什么问题,就见他笑了起来:“你还想抓一只活着的兔子?等着回去吃板子吧。”
顾云瑶顺势露出一张苦巴巴的脸,两个人没再说什么了。
她又开始找目标,一眼望到楚荀坐在一处角落,旁边有宫人替他牵着马,楚荀已经气喘吁吁,身体很不好。
忽然缓缓走过去一个人,对方一身曳撒,皮肤白皙,除了梁世帆以外,还能有谁?
他拿着一个水囊,准备伺候楚荀饮水。
眉毛稍稍一扬,似乎看向了这边。
顾云瑶赶紧低下头,未免打草惊蛇,她假装在地上找着什么。
梁世帆仔细观察了她一阵,由于距离较远,加上楚荀和他说了什么,马上微笑着面向楚荀,暂且打消了对这边的疑虑。
顾云瑶微微松一口气,梁世帆果然跟着来了!
她往回走,就发现苏英和楚渊两个人在说着什么,没一会儿两个人同时一磕马肚子,悄无声息地骑着马在人前消失。
楚渊刚刚射中一头鹿,身边的那些太监们正在为他去抬运小鹿,一回头,发现楚渊竟然不见了。
那太监赶紧呼唤:“殿下,殿下,您在哪啊殿下?”
周围还有一些武将们,太监赶紧揪住其中一个过问,但这个武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人群里开始一阵骚乱,顾云瑶看不见纪凉州在哪里,她记得刚刚楚渊他们离去的方向,赶紧跑到那个太监告诉他:“我刚刚看见殿下和苏大人两个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事态紧急,她也不知道苏英想干什么,但苏英是陈贵妃的外甥,说不定两个人早就有联手的意思,说不定苏英想趁机扶持楚荀上位?
也许种种一切并不是楚荀下的令,顾云瑶突然解开了前因后果,背后之人其实一直都是陈贵妃才对。
她不会骑马,急急地跑在众人的后面,一些带来的锦衣卫们,也为了以防万一,纷纷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顾云瑶莫名地心里跳了一下,她怕跟不上苏英和楚渊的脚步,说不定纪凉州已经追过去了,说不定苏英会利用计谋,反将了楚渊和纪凉州一把,即使已经告诉了众人要追过去,也怕来不及。
腰间忽然被人扶了一把,顾云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捞起来,落进对方的怀里。
背后是紧实的胸膛,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上空,还未抬眸,已经听到对方有点冷凝的语气:“我让你待在家里。”
顾云瑶其实已经知道错了,但她是真的怕纪凉州遇到危险,看到他完好如初,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仰起头来,对着他点漆如墨的眼睛,还是那么深沉,他的下巴很光洁,顾云瑶道:“苏英恐怕已经和陈贵妃他们联手了。”最好的证明就是,梁世帆今日也出现在猎场里面。
那些锦衣卫都是东厂的手下,东厂又属于阎钰山管辖的范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叛变?
但是前来的人里,除了各位皇子以外,朝中大小官员也有几十人,要叛变的话,就要把这么多人同时一网打尽,隆宝并不在其内,这么做,恐怕太得不偿失了。
纪凉州看了她一眼:“我现在就追。”
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地,如顾云瑶所想,周围的那些锦衣卫们,还不清楚究竟是谁的手下。
只好带着她,一起深入险地。反而小姑娘待在他的身边,他才能踏实一点。
纪凉州勒紧缰绳,道了一声:“抱紧我,别掉下去。”
顾云瑶毫不犹豫地抱紧了他的腰,前方绿荫遮蔽,纪凉州也不迟疑,手控着缰绳,速度极快地绕过了几株参天大树,不一会儿追上了刚刚那些追寻太子踪迹的太监们,有些人已经扶着树作气喘吁吁状,他的马就从他们的面前踏过,马蹄踩在草叶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楚渊跟着苏英来到了一块地方,阳光大好,前面视野一片开阔,能听到淙淙水声,楚渊问道:“明睿,你刚刚真的在这附近见到了棕熊?”
方才苏英和他说,看到一头熊在这附近出没。今日他是想猎一头庞大的野物,野熊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如此凑巧,竟是真的被他撞见。
楚渊本打算叫人跟着一起过来,但苏英说,再不快点行动,棕熊可能就会逃脱了。
再者,还有他苏英跟着,两个人合力也能将那头野熊杀死。
他便苏英一起到了这里。
明睿是苏英的表字。
楚渊表示知道了,但除了流水的声音,其他的动静什么也没有听见。偶尔会有鸟鸣,树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响声。
苏英近一步说道:“殿下,下官绝对没有见错,应该就在这个附近,我们可以再找找。”
“嗯……”楚渊没有想过苏英会有害他的意思,一直以来,苏英都是他父皇隆宝的宠臣之一,他是堂堂定南侯小侯爷,掌管神机营,小姨母是后宫宠妃,刚刚打了胜仗回来,前途无量,正是风头正盛的好时候。
两个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流水声越发的近了,楚渊发现前面是一处山涧,有道斜坡可以下去,山石嶙峋,由于常年靠近水边,那石头表面都很光滑,还长了青苔,绿树浓阴下,看起来很湿滑。
他往底下望了一眼,水流好像很急,水上也浮出许多圆润的巨石,若是摔下去,不说粉身碎骨,也必定重伤。只看了这么一眼,楚渊便收回目光,笑着回头和苏英说话:“看来熊并不在这里。”
但是苏英已经抽出了刀,拦在他的面前:“殿下,多有得罪了。”
楚渊终于意识到不对,称呼都变了:“苏英,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殿下不会不明白。”苏英以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上了战场以后才发现,许多事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样。
他也怕死,也怕再也看不到家里人。这种体会光是耳朵听听的人,可能无法理解。他亲眼见到过战场的残酷,原来那些跟着他的士兵们,在冲锋陷阵时,被对方骑着马,一刀斩下头颅。他得庆幸他是神机营的人,但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火器那些东西也很危险,其中有几次,他们的火铳在填完弹药以后,就原地爆炸了。
他运气好,离得远,没有被炸死,其他装填弹药的弟兄们,就没能幸免于难了。
血肉横飞,连一块完整的尸块都没有。血随着肉沫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再也不想经历这种残酷,再也不想上战场了。
他是恐惧了,畏缩了,害怕了,如果能活着回来,就想着,一定要保护好家人。
苏英以前并不怎么喜欢柳婧,但是去了一次战场以后,分外想念家中的妻儿。他还是怕,怕得要死,提着刀的时候,手都在抖。
但他都是差点死过的人了,鬼门关里走了一回,苏英抿了抿唇,咬紧牙关,可能那种怕死的恐惧,反而给了他勇气。
即便是要他也粉身碎骨。
“殿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更为了……”更为了他日后的地位,苏英一步步地架着刀逼近。楚渊牵住他的马,手指微紧,身上倒是没有带刀,只有一把弓箭,近战的武器和远程的武器相比,肯定是刀要更胜一筹。
楚渊的呼吸渐渐变沉,苏英是认真的,一脸严肃,几乎是杀红了眼,他提着刀,再有一点点距离,脚底就要踩着那块石头,滑向底下的山涧。
然后他看到有两个人,坐在马上几乎是猛然冲过来,纪凉州一身轻甲,带着势如破竹之势。还有一个人,缩在他的身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抓住纪凉州的衣襟,眉眼里都是愤怒,那么的令人熟悉。他立即想到了前几日,在宫里看到的那双眉眼,带着妩媚,却是平淡得厉害。
两个人直冲了过来,纪凉州夹着马腹,马蹄高高一扬,差点就要踢中苏英。纪凉州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刀,苏英却是趁这个机会,卯足了劲用力向前一挥,避之不及的时候,楚渊脚步往后退去,眼看身子就要直直坠下山涧,一双白皙细白的手,紧紧抓住了他。
顾云瑶趴在地上,两只手牢牢抓住他,不敢放开。
他对上了她的眼睛,他虽然不胖,却比她要重许多。纪凉州已经翻身下马了,马匹受了惊,不小心摔落山涧,就在楚渊和顾云瑶的耳边,她亲眼看到那匹马摔下去之后,哀鸣了一声,马上就断气了。
楚渊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他想回头看,稍微一动,身边的碎石落下几块。
顾云瑶的臂膀感觉要断了,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张脸也憋得通红。她还是不敢放手,楚渊想借助她的力量,爬上地面,但石头太滑,他的脚踩了上去,不小心扑了一个空,身体狠狠地往下一坠,也将顾云瑶拉着往下坠了一点。
这个过程中,楚渊终于能够看清刚刚摔下山涧的那匹马的结局,连口内都溢出了鲜血,第一次面临这么生死攸关的境界,楚渊的心一点一点在往下沉,顾云瑶也跟着他虽然细微,但确实在逐渐下沉的身体,也要被拉下去。
楚渊望着她的眼睛,却是和平时一样温和:“放我下去吧。”
身后纪凉州和苏英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几次纪凉州想过来捞他们二人一把,都被苏英临时用刀架了出去。
顾云瑶勉强望着他们前来的方向,还没有其他人过来的动静,她心里焦急,听到楚渊那么说,赶紧回答:“不行,我绝对不会松手的。”
她没和六皇子说过话,但她知道,这个天下,不能交给楚荀。
同样的,也不适合交给谢钰。
甚至她想要和周氏一起,把那个秘密封藏起来,对谢钰也好,他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了。
一看见楚渊的眉眼,她会莫名想到谢钰,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难怪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谢钰时,她觉得他不像顾府里的孩子。
虽然谢钰也生得很俊朗沉稳,那副眉眼,还是更像隆宝多一些。
楚渊感觉到她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两个人会一起掉下去。
这样做,没有意义。
“你也会死的。”楚渊命令她,“松手,然后找救援。或者你去帮一下纪凉州。千万要活下去。”
楚渊动着手指,想从她的手心中挣脱,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也是很累了,摇摇欲坠,就是体力再好的人,在半空中挂了这么久,也难以承受得住。
手臂一节节往下脱离,到手腕,手指的时候,也快要离开了,顾云瑶狠狠一抓,不放过最后一丝希望,又握住了他的手。
“殿下,您会做一个好皇帝吗?”她是认真地,认真地在问。
上一世,楚渊死得凄惨,在山涧里面,只有一匹已死的马陪伴,他一直在呼喊,希望有人能过来救他,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没有人发现,或者说那些锦衣卫们,故意让他不被人发现。他其实可以被救起,错过了那个最佳时机,一个人待在孤独的深夜里,除了马的尸体,还有风声,还有野兽的声音,恐惧、害怕,垂死挣扎,一直充斥在心田。
再如何坚强的人,也抵挡不住等死的那份困惑,何况他曾经是被许多人捧着的高高在上的储君。
顾云瑶已经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天下交给楚渊管,一定会比隆宝年更盛世繁华。
不知道怎么了,楚渊的眼眶微微有点湿,他颔首,只说了一个字:“会。”
顾云瑶更用力地抓住他:“那太子殿下您,无论如何,也千万要活下去。”
他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与他只有两面之缘,会如此顾及自己的生死。
哪怕她可能也会因此而死。
苏英和纪凉州厮杀了一阵,很快败下阵来,从以前运河一事苏英就明白,他根本不是纪凉州的对手,一开始还可以投机取巧找他的弱点,但渐渐的,纪凉州知道顾此失彼的道理,全心全意地投入与他的争斗中,苏英肩上被砍了几刀,纪凉州却是毫发无损。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疼得咬紧牙关,提着刀一步步地走过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想回头,根本不可能了。
苏英提着刀冲将上去,目眦欲裂,身体源源涌上来一股蛮野之力。纪凉州马上横刀来挡,他的面容看起来还是那么轻松,终于,一刀又斩向了苏英身上的轻甲。
他腹部受了一刀,疼得快要站不起来了,远远的有马蹄声过来,顾云瑶被那声音吸引,侧目看了过去,赶来的不是救兵,竟然是梁世帆。
他的眼神回到了雨夜一劫的那一次,阴鸷冰冷,苏英已经败下阵来,便知道这种事交给他根本办不来,顾云瑶看到他手上张着弓,箭已上弦,瞄准纪凉州的命门,准备一箭必杀。纪凉州准备正面应敌,与此同时,苏英也持着刀,从他的背后将要斩过去。
顾云瑶大喊了一声:“梁世帆!”
他眉目动了一瞬,只是那么一瞬,似乎犹豫了一下,可他对着顾云瑶笑了,笑得那么的清浅,仿佛故去的岁月重新回来,他还是那个有母亲在身边,只想着如何治好娘的病的少年,而她也是那个会对着他微笑,不嫌弃他出生低微,不认为他手段卑劣,少不经事的小姑娘。
弓弦毫不犹豫地被拉动了,几乎是张成了满月,空气好像都被擦出了火花,苏英的刀也离纪凉州还有几厘之远。
顾云瑶想要冲过去,想要救他,想要把他推开躲过那一箭,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楚渊和她的手心里都是汗,胳膊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两个人一起摔向了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