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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子发泄完了,似乎找回了一点理智,才说道:“你们要翻我房间也可以,但是不能只翻我的,在场所有人的都要翻一遍!”
众人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凭什么要翻我们的?我们又不是小偷!”
小金子急得跳脚:“那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小偷?”
众人哑口无言,求助般地看向梁翊,他一向正直,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吧?谁知梁翊也顺着小金子的话说了下去:“小金子说得对,你们没理由只搜他一个人的,要搜的话,先从副帅房间那两个放哨的搜起。”
小金子深受感动,一下子红了眼眶,委屈巴巴而又感激地看着梁翊,梁翊却并没有理会他。众人无奈,只好照做。事已至此,已超出了蔡瑞掌控的范围,他原本只想跟梁翊说明无法按时交军报了,没想到竟然闹得这么大。不过他也很好奇,希望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梁翊现在驻扎在衍县县衙里,跟小金子、蔡瑞等住在一排坐北朝南的大平房里,西边住着小金子,东边住着蔡瑞。梁翊不希望闹出太多动静,以至于扰乱军心,便吩咐几个稳妥的士兵去这临近的几个房间里翻。小金子无所畏惧,梁翊却担心,如果万一有人将军报藏到小金子房间里,那小金子麻烦可就大了。
过了一刻钟,有人找到了那封军报,满心欢喜地回来报告。蔡瑞急忙问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梁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他们说:“小的们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会跑到后院里去。”
蔡瑞确认了一眼,如释重负地说道:“幸亏不是落入奸细之手,否则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小金子余怒未消,高声说道:“看吧,不是从我房间里搜出来的,你们可不能再怀疑我了!”
众人沉默不语,两个士兵面面相觑,梁翊说道:“有话就敞开了说,别藏在心里。”
“这个…”一个士兵鼓足勇气,说道:“实不相瞒,这个东西虽然不是在小金爷房间里发现的,但是插在后院的箭筒里。如果不是小的走路的时候撞到了,还真发现不了。”
自从行军打仗以来,梁翊每天督促小金子练弓,《挽弓十二式》里面的招式,已经教了他四式了。小金子练得很认真,但练弓确实很累,很枯燥,有时候惰性上来了,偷个懒,梁翊便会毫不犹豫地罚他不准吃饭。小金子知道梁翊是为自己好,尽管不开心,也不会跟梁大哥闹别扭了。除去吃饭、睡觉、打仗之外,他绝大多数时间都留在后院练弓。那个箭筒,也肯定是他的。
梁翊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小金子,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大家非要为难你,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金子激动地跳了起来:“这肯定是栽赃陷害!梁大哥,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梁翊呵斥道:“你叫我什么?在军中只有上下级,哪儿来兄弟?”
小金子原本充满希望的眸子迅速黯淡了下去,他蠕动着嘴唇,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悲愤地说道:“是,梁大帅!是我看错了人!我把心剜出来,让你们看看,你们该满意了吧?”
小金子说完,忽地抽出了梁翊挂在墙上的刀,将刀把一转,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众将大惊,急忙跪下跟梁翊求情,还有几个武功好的过去拉住了小金子,夺下了他手中的刀。小金子万念俱灰,也忘了施展功夫,被人劝住了以后,便坐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他哭了一会儿,便愤怒而又失望地看向梁翊。
梁翊冷眼注视着这一幕幕闹剧,又把刀踢给小金子,冷声道:“你不是要以死明志吗?我成全你。”
小金子愕然,却二话不说,赌气般地拿起了刀,旁边几个人又急忙拉住了他,跪着的人也开始求情,梁翊冷笑一声,骤然抬高了音量:“你们不是就想逼死他吗?让他死不就行了,何必假惺惺地求情?”
梁翊不怒自威,底下人吓得不敢抬头,可他一生气,胸口就火辣辣地疼,他按住胸口,却压不住怒气:“你们有脑子吗?若真是小金子偷的,他怎么会蠢到放到自己房间里,会放到自己的箭筒里?”
梁翊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如果我是小金子,真的要报复蔡将军,那我完全可以在得手之后,将这份军报付之一炬,不留下证据,管他蔡将军要受什么惩罚,要花费多大精力再去写一份。可现在这封军报完好无损,可见偷军报的人虽然想陷害小金子,但他并不想让蔡将军受苦,还是希望军报回到蔡将军手中。”
小金子哭得满脸涕泪,呆呆地听梁翊继续说了下去:“这几天,军营里关于小金子的那些传闻,我不是不知道,我是想诸将都懂我的心思,会下令制止谣言,整饬军风,可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栋梁,居然像街头巷里嚼舌头的妇人一般,津津乐道地讨论小金子的过往。丢了军报,不想着怎样把它找回来,而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小金子,恨不得他就是犯人,好让你们有更多的谈资!”
众人冷汗涔涔,无人敢说话,梁翊叹气道:“归根结底,是我治军无方,这次的惩罚,还是让我一人来承担吧!”
蔡瑞原本还在站着,此时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是属下无能,不连累别人,属下自请五十军棍,请元帅成全。”
蔡瑞如此一说,其他人也纷纷恳求起来,梁翊说道:“无论如何,蔡将军将文书丢了,这个罪责不能免,来人,将他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士兵不敢犹豫,麻利地将蔡瑞拖了出去,梁翊和众人也跟了出去,只有小金子赌气般地留在房间里。行刑之人打得很慢,蔡瑞紧咬牙关,哪怕痛得浑身哆嗦,也不肯喊出声来。梁翊的心脏也在滴血,不过他敏锐地看到了蔡瑞房前站岗的张松,在他看到黑漆漆的军棍落在蔡瑞血肉模糊的背上时,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梁翊冷笑一声,抬手制止了行刑,将张松喊到跟前。张松腿软得无法走路,被人拖了过来,他抱着梁翊的大腿,哭喊道:“都是小的做的,要罚就罚我吧!”
“现在承认了?”
“是,小的听说小金爷曾经偷过蔡丞相家的东西,现在还能混得这么好,对我们呼来喝去的,小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今天下午,小金爷走之后,小的借口关窗户,看到蔡将军未写完的军报,便想嫁祸给小金爷…蔡将军对小的恩重如山,是他将小的提拔起来的,小的不想害他,可没想到还是把他害得这么惨…”
小金子在屋里凝神听着,听到这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将吴不为传给他的内功显现出来,他飞起一脚,将两扇门踹得粉碎,敏捷地飞过来,想要一脚踹飞张松,没想到梁翊神不知鬼不觉地挡在了张松前面。小金子无奈,只得收手,愤愤地骂道:“你敢造我的谣,还敢嫁祸给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梁翊不理会小金子的叫嚣,跟张松说道:“如果我严刑逼供,不难查出真凶,可我不想那么做。你承认得还算痛快,也算是条汉子,只是这军营恐怕难留你了,你当着大家的面,跟小金子赔不是,然后自己去领五十军棍,收拾行装,回你原来的处所吧。”
张松懵了,又抱着大腿求梁翊,梁翊却不理他,甩开了他的手,平静地说:“我不要求我的士兵有盖世武功,但至少要是心胸磊落的汉子。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怎么敢用你?”
梁翊说得很决绝,张松自知再求也没有用,便垂头丧气地按照梁翊的要求去做了。小金子不接受他的道歉,又踢飞了一把刀,才愤愤地跑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实在让他太窝火,他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见到了几棵树,便是一顿拳打脚踢,疯狂地练着师父交给他的“疾鹰利锥爪”,十指抓得鲜血淋淋,也不肯停下来。直到没有力气了,才依着树,无声地痛哭起来。
泪眼朦胧中,他看到梁翊就站在他面前,他急忙抹掉眼泪,将头转向一边,不跟梁翊说话。梁翊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在小金子开口说话之前,他就一直靠着树等着,不急着开口。两人就像两军对峙,最后还是小金子忍不下去了,率先出招:“你…你还算我大哥吗?我刚才要死了,你都不拦着我?还把刀踢给我,要送我上路吗?”
“你一到危急关头,就将之前说过的豪言壮语全忘在一边,不想着怎样摆脱困境,而是像个粗野村妇一般寻死觅活,这就是我教你的?”
小金子一愣,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态,确实有点过火了,他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我一着急,不知怎么就…”
“一着急…这还不算生死攸关,你就急成这个样子,若你以后指挥军队,遇到一点袭击,就急得跳脚,冲上去跟人家拼个你死我活,这样你就成名将了?”
小金子羞愧不已,忘了哭泣,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半晌才说:“梁大哥,要不你还是再踹我一脚吧!”
梁翊这才主动走过来,心疼地抓起弟弟的手,将他抱在怀里,说道:“刚才要委屈死了吧?”
小金子一被保护,委屈劲儿又上来了,刚要哭,却硬生生地将眼泪咽了下去,哽咽道:“其实,你一开始就相信我对不对?你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引出真凶来,对不对?”
梁翊“嗯”了一声,说道:“我当然信任你,不过看你急成那幅鬼样子,又恨铁不成钢。”
小金子心里一片温暖,他抬起头来,跟梁翊说道:“梁大哥,你说我偷了一点东西,都会被人指点成那个样子,恐怕我今后做出再大的成就,别人也都会说——你看,他小时候还当过小偷!我倒没什么,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可我想到了我家,想起了家人们,他们可是带着‘弑君谋逆’的罪名死的,如果这个冤屈不洗刷掉,那金家的子孙后代,会被后世唾骂多少年呢?”
“小金子…”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从今往后,我会更加勇猛,做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待我回到华阳城,就推翻耻辱碑,为金家正名。若我做不到,这辈子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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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老三——金世荣要暴风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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