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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翻天
江山的眸光一聚:“没错,若是州府出了什么变动,这些被记录在案的东西,都会被公之于众,那就相当于把弱点放给了敌人了。”江恒眼珠子一转,神神秘秘的凑个脑袋:“你们说,那个谷蒙,他会不会也被记录在案了啊?”江恒笑的贼溜溜的,脑子里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事。
“他呀,就算是不用灵牌,只往那儿一站,谁人敢拦?”许仁安笑道,谷蒙的那双眼睛,谁人不识得。像两轮小太阳一般,辨识度极高。江恒撇嘴:“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搞不懂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怕他。”江恒是这几年在云京待惯了的,他在九州待着的时候,谷蒙这号人还没有出名呢。
“他,你都不知道吗?年少战神,一人喝退一万猿人,一战成名天下知。”许仁安道,语气里带着钦佩:“再后来,他未尝一败的事情被传的风风火火,挑战者都踏破了门槛,不还是每一个都被他打回去了,所以他才坐实了这个名头,英名在九州流传。他的世家,也很是神秘——”正说着,那个管事的却走了进来,许仁安识趣儿的闭了嘴。那个管事的赶紧把灵牌分发给了他们,犹如送瘟神一般,欢欣鼓舞谢天谢地的把这几人送到灵师殿堂前的那个石子路尽头去,似乎是生怕他们逗留一般。
这几个人也都正打量着灵牌好奇的很,也都没有理会他的动作。江山的那个灵牌要小上一些,整体灰扑扑的,看起来像是蒙了尘一般,但是那个管事的却说了,他这还是捡着这个规格的好料子做的,丝毫不敢怠慢。江恒和许仁安的那块底座看起来就亮许多,一看便是好料子,江山有些嫌弃地道:“早知道,我也报金灵了。”江恒把他的灵牌递出去:“那江山妹妹你戴我的,我用你的这个吧。”许仁安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这个江恒,还真是什么好的都先紧着江山用,连灵牌这种东西都能和她交换。江山摇摇头:“算了,我也是说笑罢了,不过是个小牌子罢了,除了冀州就没有用了。”
恰逢此时路过一家布料店,那里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原来是两家在争白布。白布这种东西,办白喜事儿的时候才能用得上这么多,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遇见了事情了。江山本想看一眼就过去,却听许仁安道:“那个好像是楚家的人,他腰间挂着落云楚家的牌子。”落云楚家何时会来着岳秀城?江山心里起疑,一方面又想着不能放过那些楚家人,也便走上前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江恒见江山略皱着眉,神情严肃的样子,也跟了上去,于是四人都站在那人群边看着,本是不想往里面挤的,但是那些人一看是这几个瘟神,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所以他们是想站在后面都不能了。“把布给我!我给你十块灵晶。”那个楚家人财大气粗的样子,一副趾高气扬的口气,听的让旁观的人都不舒服。“呸!谁稀罕你的钱!我是先来的,这布是我的!”可惜这楚家人对面的也是个泼妇,热辣辣的顶了回去,叉着腰叫嚣道。
江山的唇边勾起一缕笑,这可有好戏看了,有不怕他们楚家人的。郑臣良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现,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靠近他的人都会感受到一股浓重煞气,纷纷退开来。“你们看,那就是楚家的腰牌。”许仁安算得上是在九州待得熟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的目光所指,是那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腰间别着的那一枚带紫色流苏的精致腰牌。
“我呸!你家的人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用这种布,给你脸别不要脸!我们家的夫人殁了,要够全九州的上等白绸来为她送葬,你们家的人,还是用那种粗麻布便是了!”那个楚家的也很会埋汰人,但是她却吐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夫人殁了?还要用全九州的白布,如此大的口气,还能有谁?于是郑臣良和江山对视了一眼,互相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肯定和猜疑。
那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还没等手刃她,他却是自己跑到九泉之下了。江山的眉头皱的紧紧地,一语不发。江恒听着那楚家人话里的意思,品了好几遍,也算是明白了是说谁,再看江山那漆黑如锅底的脸色,若是还不明白是谁,那就是真的傻了,他也不可置信道:“怎么会?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江山道:“待会儿我们跟上去,问个仔细,这件事情必须弄明白!”于是这三个人便打定了注意,许仁安也只好跟着,也顺便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这几个人,似乎对楚家是很耿耿于怀的。他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审时度势却是个强项,也能猜出几分。就凭着江恒那略带忧愤的看着那个安静睡着的小女孩,他就能猜出一定是和她有关系。而且,她真的只是睡着吗?甚至连呼吸连脉搏都没有,只是容颜永驻,尸体不腐,安安静静的,就像是入睡的瓷娃娃一般。
结局当然是楚家更胜一筹了,那个店家也不愿意为这个小生意得罪了楚家去,索性是把那白绢布全部卖给了那个楚家人,那个别家的也没讨到半分好处,一咬牙一跺脚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那个楚家人两弯眉毛一挑,命人捧着布,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夫人殁了,她看起来倒不是很伤心,不过说来也是,那位夫人一直是在京都的,九州的一切都比不上京都,她两年不知能去落云城一次不能,平时也只是靠人代发命令罢了,这次她一殁,那些苦差事可算是有了个了结,她怎能不开心呢?
但是得意洋洋的她,还不知道已经被江山他们几个给盯上了,等她行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被突然窜出的一个蒙面的瘦高个儿给拦了去路。那个楚家人倒是也不犯怵,她只是眯了眯眼睛:“你竟然还是不死心,布料都已经是我的了,你还敢来抢?!”她只当是来取布料的,但是却不曾想醉翁之意不在酒。又从哪儿冒出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白衣人抢了她身后那个小丫鬟手里的白布,气的那个楚家人一跺脚,手上结印就准备出招。但是她的身影就像是被顶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一种美妙却让她忌惮的乐曲声在她的耳边缭绕着,让她浑身发软。然后从一个小巷子里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的嘴角勾着天使般的笑容,但是在她看来却是犹如恶魔一般的令人害怕。她见过那人的画像,虽然这人一身男装,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是江山。“你,你们想干什么!?”遇见事情,她也没了横劲儿,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让江山捉弄她的兴趣大减。
江山倒是开门见山:“你们家谁死了,怎么死的?”她声音极冷,而且目光闪烁,仿佛在警告着抗拒的后果。那个楚家人点头如捣蒜一般,“我说,我说!”那在她耳边缭绕的笛声一消,她浑身一软,跪坐在了地上,说话都带着些有气无力的样子:“是,是云京楚侯府的那位夫人,殁了。”她交代的够仔细,够详细了,江山的眼睛寒芒乍现,把她一惊,再不敢看那双眼睛,瑟瑟缩缩的低着头。江山又追问道:“问你,怎么死的?”
那人咽了口唾沫:“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在扬州死的。”扬州,那个战乱的地方,那个楚家人怕自己受到什么伤害,不打自招:“是夫人去找楚侯爷,然后就殁了。有人猜是说,是说是那个东西因为嫉恨侯爷,把夫人给杀害了!”
江山冷笑道:“那东西怎么知道她是楚侯夫人,你们一个个的都不长脑子吗?看来在你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那个楚家人倒是一愣,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一层呢,每个楚家人都是牛气得无法无天的样子,鼻孔朝天都嫌头扬得不够高,以为是全世界都认识他们呢。但是鱼妖又不是灵师,知道她楚侯夫人做什么。
江山觉得这人甚是愚笨,而且也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问她问不出什么东西反而还容易暴露自己,所以又一记眼刀送给那楚家人,轻叱道:“我们走!”看着这些人的离去,那个楚家人手抚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却是是她死了,那楚家还不翻天了?”江山冷笑道。她恨自己没能手刃万凝波,但是觉得她死了,而且死的这么早又非常的解气。郑臣良从江恒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郑翡然,他的声音有些阴沉:“为什么不等我亲手杀了她?!”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难解他心头之恨,郑翡然之仇,还没有沉冤得雪,这边,她倒是先登极乐去了。郑臣良有些偏执的咬牙切齿,把江恒都吓了一跳,他连忙劝导:“臣良师兄,你冷静一下,少了那个万凝波,还有好些楚家人呢!”郑臣良深呼吸一口气,他额头的青筋直跳,撑的面具都极不舒服了,但是只能暂时压抑一下心中的火气,不能完全冷静下来。
“先找个旅店吧。”郑臣良发话了,哪能不听他的,他现在状况不稳定,还是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才是。江山一下就劝道了症结上:“臣良师兄,你冷静一下,找神魂草才是要紧事。”听江山这么说,郑臣良才真正把火气压下大半了。救翡然要紧,报仇是次要的事情。在旅店洗了好几桶的凉水,他才恢复了平时深沉内敛的样子,他明显对万凝波恨得更深,深之入骨。也许江山也是如此,只是她隐藏的极好,让人轻易看不出来。她的头脑随时是清醒的,一直在思考着最优解。除了面对那个人,那个人让她聪明的脑瓜不会思考,让她矫健的躯体不会动作,一见他,便是断肠。
这几天,谷蒙也想清楚了,顺便再好好的打探了江恒的底细。不如说,是打探了江恒的底细才让他想清楚了。原来是江家家主的儿子,下一任的江家家主没些真本事怎么行呢?想到这里,他也就挂着自负的笑容,又去追逐他的小妞儿去了。
但是听探子回报,她要前往剑谷的时候,却是垮了脸。剑谷,那地方其实可以随便去的地方?那里玄乎的很,去之前最好是焚香沐浴,带着先祖的保佑去才是,一般人到哪里是碰不着什么好运气的,多半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