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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242 对不起的是谁
洗手间里，叶慕辰看着镜子里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很是陌生。
多少年了，他都是仪表堂堂、帅气逼人的四少，可现在，他又变成了过去那个胡子拉碴的四哥了啊！只不过，他现在只是胡子长，头发还是很正常的，不像那个时候，连头发都乱糟糟的。
他的双手，撑着洗脸台，低下头，耳畔，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头发这么长不会剪剪吗？”是闵筱！
他猛地抬头，镜子里，却——
闵筱微笑着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道：“虽说男人留着长头发、留着胡子会有种沧桑的帅气，可是呢，帅气过头也是很危险的哦！”
他盯着她，没有动。
“来，我来给你剪头发，好好坐着别动啊！要不然剪刀扎到脑袋，我可不管的。”闵筱说着，已经给他围上了一块床单就准备剪了。
他知道闵筱的手术水平是很厉害的，缝的伤口跟绣的花一样，居然会让人觉得好看而不是丑。而剪头发——
闵筱已经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可是，一低头，洗脸池里好像看见了掉落下来的头发，他猛地一抬头。
“慕辰——”闵筱依旧在镜子里对他微笑。
可是，他不知道和她说什么，手伸向了那块玻璃。
“对不起，阿筱，对不起！”他说。
“没事，我知道你尽力了，尽力就好了，慕辰，不要逼自己了！”闵筱拥住他的背，轻声道。
他闭上眼。
“你，是觉得对不起我，还是她？”闵筱看着他，问。
他没有回答。
耳边，只有闵筱的叹气声。
洗手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是啊，他是对不起闵筱，还是林默？
闵筱和乔正南的案子，他还没有摆平，或者说，这件案子里牵涉了太多的利益，孙家离开后，留下的权利真空谁去填补？以及孙家被查抄之后，谁会得利更多谁会损失更多，如今还在一场博弈之中。
他不喜欢这种权利的争斗，孙家害死了很多人，包括闵筱和乔正南在内的很多人，有些是东南亚那边的本地人，有些，比如乔正南和闵筱都是自己人，却都在孙家的贪婪之下牺牲。那么，孙家就要为这些贪婪付出代价，而不是把那么多人的性命当做筹码在交换。
不能，让闵筱和乔正南就这样牺牲！
可是，他现在在这里做什么？他也见不得林默受伤，见不得林默变成现在这样！
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叶慕辰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洗了下脸，擦去水珠，才走出来洗手间。
“四少！”是雷震。
“是谁在接应林嘉敏的？”叶慕辰问道，走出了房间。
“她的那个接诊医生嫌疑最大，只有那个人才自由出入林嘉敏的病房。”雷震道。
“抓到了吗？”叶慕辰问。
雷震没有回答。
叶慕辰看了他一眼，雷震忙说：“我派人去的时候，人已经——”
“死了？”叶慕辰问。
雷震点头，道：“那个人在家里自杀了。”
叶慕辰深深闭上双眼。
“四少，其他的线索，我正在派人跟进——”雷震忙说。
“去查，林默被关在那个房子里的时候，所有进出过那里的人，全都给我查一遍。”叶慕辰下令道。
“是，四少！”雷震领命，立刻就要离开。
“还有——”叶慕辰叫了声，雷震赶紧折身。
“把林雪芷，带过来！”叶慕辰说完，就进了屋里，雷震领命。
“四哥——”叶慕辰走进去，秦宇飞就走了过来。
叶慕辰看向床的方向，秦宇飞就说：“还没醒，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你去吧！让厨房准备点吃的。”叶慕辰道。
“给你，还是——”秦宇飞问。
叶慕辰依旧看向床，道：“给她准备容易消化的，先做上。”
“那你呢？四哥？”秦宇飞问。
“我没事。”叶慕辰说完，就朝着床走去了。
秦宇飞回头看了眼叶慕辰，深深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叶慕辰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着依旧沉睡的人，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她却没有反应。
他俯下身，轻轻吻着她，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唇。
丫头，默默，快醒来吧！默默——
他在心底不停地叫着她，可是，没有人回答她，没有人听得见！
猛然间，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还是他在吻她的唇的时候让她不舒服了，他居然，居然感觉到她的嘴唇在动。
他起身，盯着她。
“默默？”他叫了声。
林默看向了他。
是他吗？是——
叶慕辰？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乖乖，不说话，不说了，嘘——”他也知道她虚弱无力，便赶紧阻止了她。
林默闭上了嘴巴。
“想喝水吗？我让宇飞安排厨房给你准备吃的了，我现在让他们赶紧把做好的拿过来给你。饿坏了是不是？”他说。
林默只是看着他，她有点懵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
是啊，他怎么不会呢？秦宇飞他们会和他说的啊！
“我，饿了。”她努力开口说。
叶慕辰看着她，愣了下，却很快就说：“你这个傻丫头，一睁眼就说饿了。看来啊，以后我得好好养着你，把你养的胖胖的，你就不会再说这个字了。”
她想开口，他却没有让她说。
“放心，我不会嫌你胖的。”他说着，一双如墨的眸子注视着她那惨白的小脸，“不管我的默默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
林默张开嘴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他的默默？
可是，林嘉敏的那张脸，猛地就窜出了林默的脑海，她的瞳孔，猛地增大了。
“怎么了？”他忙问。
他看出来她害怕了，她害怕什么了？
“默默？”他问。
可是，她没有回答，脑子里，不是林嘉敏，就是林嘉敏的，那一双惨不忍睹的腿，林默赶紧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林默——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在害怕什么？
“丫头——”他轻轻拉过被子，却看见林默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面。
现在的她，这个样子，不管他问什么都是不好的，还是等她精神好点再说。
“没事，丫头，我们先吃东西。”他说着，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她依旧没有动。
耳边，是他打电话的声音，让厨房把饭菜送过来。
林默，一动不动。
“默默，我求求你，好吗？你救救我吧，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默默，我求你，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会为你做，默默，求你了！”
林嘉敏的话，在她的耳畔响起来。
事实上，她一直都没有忘记林嘉敏说的那些，只是，她该怎么做？
他对她很温柔，很贴心，林默感觉得出来。
饭菜送来的时候，他会给她的身后放很多的靠垫，然后端着碗拿着勺子给她喂，每一勺都会用舌头试一下温度，不让她被烫到。
他，这么细心，这么爱护她，林默的心里，潮湿一片。
可是，毕竟她身体虚弱，刚开始不能吃太多东西，吃一点就会觉得胃里不舒服了，叶慕辰便把饭菜放下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默望着他，问。
“没多久，就一会儿。”他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视线在她的脸上固定着不移开分毫。
林默“哦”了一声。
他坐在床上，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热——”她说。
的确是挺热的，大夏天还抱在一起。
“没事，窗户开着，有风。”他说。
林默的头，往后一靠，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的确，凉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凉凉的。
林默闭上眼睛，好像人生从没有这样的时刻，可以轻松地、什么都不用想的靠在他的怀里，就这样，就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辈子！
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就好了，林默心想。
他的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十指相扣，而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那一刻，林默猛地睁大双眼。
她身体震了一下，他感觉到了。
“还疼吗？”他问。
她轻轻摇头。
不想让他担心，真的不想。
可是，就算是她不说，他自己也能看到吧！
林默推开被子，拉起自己上身的衣服，低头看着那受伤的腹部。
叶慕辰愣住了，道：“你，干嘛？”
“呃，没什么，没什么。”她说着，放下了衣服，转头盯着他，“我没事了，稍微有点疼而已，没有别的事。”
叶慕辰盯着她。
他没有告诉她，在她昏迷的时候，李志轩已经给她做了腹部的B超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