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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单壬朔目光沉静,带着薄茧的手掌心贴上她脸颊,声音低柔。“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近况,我可以让人去查一查。”
想了想,郁如汐摇头。“不必了。”
没有左洁的消息,就当是好消息吧。
握住单壬朔的大手,将其从自己脸上拿下来,郁如汐静静地看着单壬朔:“戴维告诉我,你把我的工作安排取消了,为什么?”
“我希望你能在家里安心静养,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跑不了,你的身体比较重要。”这是他的回答。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就好比一个正在吃葡萄的人,告诉你说葡萄很算,叫你不要吃,他却没有停下。
单壬朔自己就是个工作狂,却跟她说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跑不了,怎么都觉得很讽刺,她出事的时候,他都还在国外工作。
郁如汐沉默不语。
“如如,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好吗?”低柔的声音似叹息,似无奈,单壬朔的大手托住她后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让她听他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从他胸口传入她耳中,郁如汐闭上眼睛,这一刻,她脑海里浮现的是情人节那天,他带她去薰衣草花园野餐时的情景。
她想,就这样吧。
她太累了,无论是心还是身都累的不想再动,他给过他问你,就这样呆在他怀里,也不全然是坏处。
就这样吧。
至少,她还有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有只手拍了拍她的肩,郁如汐抬眸,单壬朔含笑说:“我知道你喜欢抱着我,我也很愿意一直这样抱着你,但莲子羹快冷了。”
“我才刚吃过晚饭。”她平静的提醒。
“一碗莲子羹,就喝水了。”他轻笑着放开她,拿起茶几上的莲子羹碗,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他送到她面前。
郁如汐嫌弃的看着莲子羹,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喝。
“你这嫌弃的表情,倒是有趣。”他调侃她,乌黑的眸里有温情,也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不怀好意。“迟迟不肯接是要我亲自喂你吗?”
单壬朔这话起来相当大的作用,郁如汐接过碗,甚至连勺子都没用,直接用碗喝,像灌水一样,几大口喝了莲子羹,她将碗递到他面前,眼神里透着挑衅。
单壬朔轻笑出声,拿走她手里的碗时,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单手将她锁在怀中,另一只手将碗搁在茶几上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她的唇,他眸色深幽。
“这么听话,我该怎么奖励你好?”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郁如汐清楚地看到,他眼里跳跃着熟悉的火焰,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和他独处,又是在两人共同的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她其实早有心里准备。
毕竟,在这个房间里,有太多她和他的记忆,虽然有心理准备,可郁如汐的心还是小小的颤动了一下。
就在她闪神的时间里,他的唇压下来,准确地落在她唇上,郁如汐闭眼睛,放空思绪,专心地感受他的吻。
她的配合对单壬朔来说就是鼓励,他加深这个吻,细细的品尝属于她的一切,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身体跟着叠上,郁如汐能感觉到他的急切,她没反抗,放任他为所欲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翻身坐起,顺势拉起她紧紧抱在怀里,郁如汐仿佛被一盆冷水淋下,她明白感受到他的情动,为什么突然又停下了。
“你要快点养好身子。”他喘着气在她耳边说道,郁如汐愣住,半响后才明白他怀里的意思,脸比之前更红了,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记。“不正经。”
“我们是夫妻,我要是正经,要么是假正经,要么是有病。”话落,他又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郁如汐想说什么,还未开来,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单壬朔说:“我再正常不过。”
“你还是放开我吧。”郁如汐想的是,他不抱着她,就不必忍的那么辛苦。
“再抱一会儿。”他声音低醇,粗哑。“一会儿就好。”
郁如汐想望天,她的本意是为他着想,既然他不领情,要自找罪受她还能说什么呢!
一夜好眠,清晨醒来的时候,单壬朔已经不在身边,他睡的枕头上放着一张字条,郁如汐楞住,记忆回到那天,也是清晨,她先给他留字条,他还在字条上加了字。
拿起字条看了一眼,随手放入旁边的矮柜抽屉里,郁如汐才起身去浴室梳洗,然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天渐渐开始热起来,但清晨还是有些凉。
拉开门,见周小澜站在门口,抬起的手像是正准备敲门,见郁如汐拉开门,周小澜笑了笑道:“少夫人,早安。”
“早。”郁如汐淡淡的回应,对周小澜,她已经放下了戒心,曾经,她在钮诗韵的误导下,一度怀疑周小澜跟单壬朔有不正常的关系,如今想来,还真有些莫名其妙。
周小澜一直谨守本分,把单家别墅管理的有条不紊,照顾她这个少夫人,也是尽心尽力,她若对单壬朔有什么非分之想,大可以不必这么做。
“少夫人,褚导演一早就来了,此时正在客厅等着见您。”周小澜说明来意。
褚大哥这么早来见自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郁如汐想了想,心中还是没有答案。
“知道了。”看了周小澜一眼,郁如汐率先朝楼梯走去。
褚英翼坐在单家客厅,这是他第一次来单家别墅,单家的奢华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还是有些难以适应,他习惯了随性而为,突然身处这么一个奢华精致的房子里,真是坐立难安。
要不是已经一个礼拜没看到汐汐,他也不会找上门来。
汐汐还在住院时,单壬朔突然不许他见汐汐,理由是汐汐需要安静的休养,不适合被人打扰,这根本不是理由,他不知道汐汐和单壬朔之间发生了什么,非常担心,后来得知单弘博也见不到汐汐,他才稍稍放心些。
汐汐昨日出院,他昨日就想来看她了,想了想,忍下冲动,今日一早便跑来看她。
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偏头看去,见郁如汐走下来,起身走过去。
“褚大哥,早安。”还未走下楼梯,郁如汐就看着站在楼梯口等她的褚英翼,先出声打招呼。
“早安。”褚英翼扬起笑,看着她。“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郁如汐的回应是笑了笑,走下楼梯,周小澜跟在郁如汐身后下楼,看着褚英翼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戒备。
郁如汐走在前面,没看到周小澜的表情,褚英翼却看到了,他选择视而不见。
“听说你出院回家休养,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褚英翼一脸歉意的看着郁如汐。
周小澜一顿,突然发现这个导演很记仇,他刚刚对少夫人说的话,正是她用来阻止他见少夫人的说辞。
“怎么会是打扰。”郁如汐笑说:“褚大哥特意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没有打扰就好。”褚英翼像是松了口气,眸光不经意的扫了周小澜一眼。
郁如汐不解,也回头看着周小澜,周小澜被看的很不自在,但她的不自在只放在心里,脸上却没有一丝表露出来,她职业化的问:“少夫人早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周小澜这话是对郁如汐说的,同时也是在提醒褚英翼,她家少夫人还未吃早餐,说话的时间不要太长。
“褚大哥吃早餐了吗?”郁如汐没有回答周小澜的问题,而是先问褚英翼,她没忘记,周小澜在她门前说褚英翼一早就来了。
“还没。”这是实话,他急着来看汐汐,哪儿顾得上吃早餐。
“在这里吃吧。”郁如汐征询褚英翼的意见,得到他点头同意后,对周小澜说:“准备两人份的早餐。”
“是。”周小澜领命,然后看着褚英翼,管家的礼仪端的非常正。“褚先生平时吃什么早餐?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都可以,我不挑食。”褚英翼回答。
“我明白了。”周小澜前脚离开,郁如汐和褚英翼后脚走进饭厅,在桌子边坐下。
周小澜办事效率快,三两下就将一顿丰盛的早餐摆上桌子,郁如汐和褚英翼动手开吃,周小澜站在一边,美其名曰是随时候着,听后吩咐。但褚英翼却感觉,周小澜像是在监视他和郁如汐一样,这感觉让他非常不爽,可不爽归不爽,郁如汐这个主人没开口叫周小澜走开,他一个客人,自然不能在别人的家里指手画脚。
早餐吃到一半,一名佣人匆匆走进饭厅,把一支手机递给郁如汐。“夫人,您的手机在响。”
“谢谢。”淡淡道谢,郁如汐拿过电话接起。
还是那间日本茶室,还是那个包间。
两个月前走进来,和两个月后走进来,郁如汐的心情完全不同,见的人却是同一个。
穿着和服的日本服务员推开门,郁如汐就看到坐在里面等她的玲玲姐,她一身换色的裙装,看起来非常有女神范。
以前看到玲玲姐,郁如汐都觉得,玲玲姐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因为玲玲姐无论是穿着还是妆容,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这大概和玲玲姐的职业脱不了关系。
“汐汐,好久不见。”见郁如汐走进来,玲玲姐起身相迎,亲热的去拉郁如汐的手,却被郁如汐巧妙的避开,玲玲姐尴尬的皱了皱眉,招呼说:“来,快坐下,想吃什么,自己点啊,千万别跟我客气。”
郁如汐没看玲玲姐一眼,朝小桌子走去,玲玲姐也在对面落座,服务员拿出菜单,玲玲姐将菜单放到郁如汐面前。
“谢谢玲玲姐的好意,不过,我吃过早餐出来。”郁如汐淡淡的拒绝。
“吃过早餐了啊!”玲玲姐楞了一下,随即又问:“那你想喝点什么?”
“一杯白水,谢谢。”这话,郁如汐是对日本服务员说的。
“你这么瘦,喝白水怎么行呢,起码要喝牛奶。”玲玲姐不赞同的看了郁如汐一眼,对服务员说:“白水换成牛奶。”
“不必,我喝白水就好。”郁如汐坚持。
跪在地上的服务员很为难,她到底该听哪一个的啊?眸光看看玲玲姐,又看看郁如汐,还是拿不定主意。
最后,是玲玲姐对服务员点了点头。“依这位小姐的意思,她一杯白水,我一杯芒果汁,谢谢。”
“请稍等片刻。”服务员弯腰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并关上门。
玲玲姐在服务员离开后,一直打量着郁如汐,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绣花裙,衣服和裙子是分开的,衣服下摆和袖口,裙子下摆上都绣着牡丹,牡丹是高贵的象征。此时的郁如汐,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儿,就给人一种神圣不可轻犯的感觉,她高贵优雅,眼神清澈无波,消瘦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很神秘。
总之,今天的郁如汐,她看不透她的想法。
那么淡然,静默,若不是她瘦的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经历了两个多月的牢狱之灾。
“汐汐,你真的是太瘦了,这段时间里,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半响,玲玲姐怜惜的问道。
“还好。”郁如汐眸色平静,语气淡漠。“玲玲姐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玲玲姐点了点头,看着郁如汐的眼里满是愧疚。“我想跟你道歉。”
“道歉。”似是很讶异般,郁如汐看着玲玲姐,淡然的问:“为什么而道歉?”
“汐汐,对不起啊!”玲玲姐解释。“我不知道我那天和你说了那些话后,你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我发生什么事了?”郁如汐问,表情依旧是平静无波,她的心也很平静。
来见玲玲姐时她以为自己或多或少会有些激动,毕竟,她对玲玲姐一直是真心相待,哪怕是从单壬朔哪里知道玲玲姐对她做的某些事,她都没有改变初衷。
玲玲姐和褚英翼都是她敬重的人,有过去的情意在,她对两人,宁愿宽容也不愿责怪。
今天,她先是见了褚英翼,褚英翼没变,就在刚刚进门的一霎那,她发现,玲玲姐已经不是她曾经认识的玲玲姐了,玲玲姐变的她已经不认识。
有了这个认知,她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玲玲姐收敛脸上的表情,轻轻应了声进来,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杯水,一杯白水,一杯果汁,来到小桌子边坐下,把两个杯子分别放在郁如汐和玲玲姐面前。
道了声慢用,退出包间,关上门。
郁如汐静静地看着水杯,尖细的手指轻轻从水杯上划过,表情闲适,淡然。
“你的事情,诗韵……”迟疑了一下,玲玲姐压低了声音说:“诗韵都和我说了。”
“我很好奇,她都和你说了什么?”手从杯子上滑下,放在小桌子上,郁如汐不是真的好奇,她心中早有定数。
“全部,诗韵全部都和我说了,但是我不信。”玲玲姐说道,抓住郁如汐放在小桌子上的手,郁如汐闪了个神,手就被玲玲姐抓,她微微皱眉,淡定的把自己的手从玲玲姐手里抽回来。玲玲姐目光闪了一下,诚恳的说:“汐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何况,那人是你的妈妈啊!伤害她,你比她更痛苦,我绝对相信你是被人冤枉的,你……”
“看来,钮诗韵还是没跟你说全部。”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轻易就打断了玲玲姐的长篇大论。
“什么意思?”玲玲姐错愕的问。
“钮诗韵没告诉你,我跟她不是双胞胎姐妹,而是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既然毫无关系,钮清荷的死对我来说,自然就不痛不痒。”郁如汐没看玲玲姐,她能猜到玲玲姐有多错愕和意外。
她和钮诗韵是双胞胎姐妹,在本市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现在说不是,自然会跌破许多人的眼镜。
“怎么可能,你们两个长的那么像。”钮诗韵的脸和郁如汐的脸,在脑海里重叠,两张脸一模一样,玲玲姐无法相信郁如汐说的话。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若说没有血缘关系,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这个世上,有种技术,在古代称之为易容,现代称为整容。”郁如汐的语气里透着嘲讽,至于她嘲讽的是谁,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可能吧。”玲玲姐先是惊讶,随后又觉得正常。
现在的整容技术已经到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若是有人整容成自己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玲玲姐也能接受。
演艺圈混的人,大多是吃青春饭,想保持永远年轻,花再多的钱,付出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曾经,她就是这么想的,随着年龄逐渐的增长,她的心态才渐渐的改变。
可钮诗韵为什么要整容成郁如汐的模样,玲玲姐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钮诗韵,那可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除了笑容有些僵硬和腼腆,见到单弘博会脸红和羞涩外……
笑起来有些僵硬,这不正是整容的后遗症吗?还有,钮诗韵见到单弘博会脸红,羞涩,拿到钮诗韵整容成郁如汐的模样是为了单弘博。
各种猜测一起涌入玲玲姐的脑海,她发现,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若真是这样的话,钮诗韵就太可怕了。
玲玲姐沉思的时候,郁如汐没有打扰,因为她心中想起单壬朔曾经说过,钮诗韵的表情很僵硬,现在想起来,他是在提醒她,可惜,她当时没听明白。
在玲玲姐看向自己时,郁如汐淡漠的说:“借用一句话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
玲玲姐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可是,你们……”
“我是我,钮诗韵是钮诗韵,玲玲姐还是不要混为一起说的好。”截断玲玲的话,郁如汐讥讽道:“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见了玲玲姐我还能说什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话可以说,真让我意外,不过,我很想知道,单弘博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又一次打电话给我,约我见面。”
一听郁如汐提到单弘博,玲玲姐的心漏跳了一拍,感觉郁如汐的目光能看透她的心般,撇开目光,拿起桌子上的芒果汁,喝了一口,安抚下心神,玲玲姐才力持镇定的说:“汐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郁如汐从善如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弘博扯进来,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打电话给你,约你见面,是因为我心里愧疚,我要跟你道歉,和别的人没有关系。”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郁如汐看着玲玲姐。“玲玲姐,我真想问问你,现实和演戏,你还分的清楚吗?”
“你不信我是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就算了,做什么骂人。”玲玲姐感觉,郁如汐这话是对她的侮辱,是在骂她墙头草,双面人。
郁如汐淡淡一笑。“一开始,你就说我的事情是钮诗韵告诉你的,单弘博动用关系隐瞒了此事,钮诗韵显然也被封口,她却冒着被单弘博报复的风险,把这件事告诉你,说明她非常信任你。你却相信我是无辜的,还相信我善良,绝对相信我是不冤枉的,不但辜负了钮诗韵对你的信任,还在背后捅了她一刀,你这样两面三刀,和墙头草有什么区别。”
“郁如汐,你别太过分。”玲玲姐脸色一沉,极为不悦的瞪着郁如汐。
“过分。”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看了看,郁如汐目光盯着水杯,话却是对玲玲姐说的。“我说几句实话就叫过分,那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叫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断然反驳的话才出口,玲玲姐就后悔了,她不该说那么快的,那样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