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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点脑震荡了,”南思乐没想太多, 解释道, “不过你已经算运气好了,被那么大一盏吊灯砸下来, 也没被砸爆脑壳,只是脑震荡了,算你命大。”
曲明南笑了笑:“运气好?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他一直不是个运气好的人,从小到大没碰上过什么运气好的事, 不仅从来没中过奖, 还隔三差五会摊上一些倒霉事。
最重要的是,每当他站在人生的岔路口需要选择的时候, 每一次他的选择似乎都是错的。
南思乐也算亲眼目睹过曲明南的不少倒霉事, 他伸手拍了拍曲明南的肩膀, 安慰道:“说不定你前二十年人生倒的霉, 都是为了这一次死里逃生挡了灾呢!用你所有运气换一条命,这笔买卖还算划算!”
片刻之后,医生便进来做检查了。
医生离开之后,曲明南发现南思乐时不时看一下墙上的钟,似乎有点坐立不安,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
南思乐回过神来,挠了挠脸:“没什么……”
“有要紧的事就去吧, 不用管我, ”曲明南想起还躲在床底下的白猫, 觉得有些问题有必要问问, 便朝南思乐挥了挥手,“我也要休息了。”
南思乐顿时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今天艾瑞克要拍一个杂志封面,刚好我认识那个杂志的总编,所以就嘿嘿……”
“我就知道,”曲明南哼笑了一声,“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滚吧。”
南思乐离开之后,曲明南敲了敲床板:“好了,快出来吧。”
没有动静。
片刻之后,曲明南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打算考虑一下你的要求,现在看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吧?”
他话音刚落,某只圆滚滚的肥猫立刻从床底爬了出来,艰难地沿着床脚爬了上来。
“你答应了?”
“谁说我答应了?”曲明南挑了挑眉,“我只是说考虑一下而已。”
“哼……”
“你叫什么名字?”曲明南问。
白猫生了一会儿闷气,才开口道:“我叫曲东西,小名东东或者西西,因为你们一个喜欢叫我东东,一个喜欢叫我西西。”
曲东西?这还真是他的取名风格……不过给孩子取两个意思相反的小名,真不怕孩子混乱吗。
“好吧,西西,”曲明南顿了顿,开口问,“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你真的是从未来回来的吗?你从未来回来真的是为了撮合我和秦隋意?”
白猫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曲明南话锋一转:“为什么?如果我未来真的和秦隋意在一起了,那就算我现在是直男,以后也会因为不可抗力变弯然后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特意从未来回来,让我现在去追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察觉到白猫的话里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了。
如果未来是既定的,又何必特意让他去做某件未来会发生的事,除非像《终结者》那样,出现了一个破灭因素,未来会因此改变。
作为一个创造行业从业者,曲明南瞬间脑补出N场阴谋大戏,然而白猫却眨巴眨巴眼睛说:“因为这是爸比你自己的要求啊!”
“我自己的要求?”曲明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讨厌那人都来不及,难道未来的我会不知道这件事?”
面对曲明南的质疑,白猫一边舔毛一边喵喵道来。
根据未来的曲明南的说法,曲明南和秦隋意的前半生,处于一种相互竞争又彼此欣赏的状态,他们一个是享誉国际的大导演,一个是名震全球的国际影帝,都是各自领域中的一哥,却从未进行过合作。
曲明南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导演,喜欢自己掌握一切,不允许演员自由发挥,在他看来,导演就是电影中的“上帝”,演员不过是棋子而已,而秦隋意恰好是那种讨厌被导演操控的演员,喜欢自由发挥,兴之所至还会自己改剧本……两者一旦碰到一起,那必然是谁也不让谁,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他们两个人也一直聪明地选择不和对方合作。
两人都是事业型的男人,拼搏半生始终未婚。
后来在曲明南七十岁的时候,两个王不见王了大半辈子的人走到一起了。
两年之后,同性婚姻开放,两人便登记了,顺便公开出了个柜。
过了两年,人工子宫被发明出来了,两人用高科技成功培育出了一个孩子。
又过了两年,曲明南的人生走到了尽头,他死前抓着孩子的手,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真想早点和你另外一个爸爸在一起……如果我年轻的时候能勇敢点,也不至于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曲东西懵懵懂懂地记住了爸爸的话,长大之后真的成为了一个科学家。
后来,曲东西还真的把时光机发明出来了……
“所以,爸比!为了不留遗憾!”
白猫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星星一样:“现在就去追爸爸吧!”
曲明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所以说,我以后真的会成为国际大导演?!”
“还得了好多大奖呢!”白猫点了点头,“数都数不过来!”
曲明南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也好了不少:“那我都拍过些什么剧本?你还记得吗?”他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了,他毕业之后之所以成为电视剧导演,是因为他还不格拍电影,既然他未来注定会成为大导演,如果他提前把他以后得奖的电影拍出来,他岂不是早早地就能成为国际大导演了?
白猫点了点头:“当然!我从小看到大!看了好多遍!就连剧本上每一句台词都能背下来!”
“都有些什么?”曲明南激动地问。
白猫眼珠子一转:“你想知道?”
曲明南心中忽然涌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白猫眼睛亮晶晶地说:“先把我爸爸追到手!”
白猫:“不行!”
曲明南:“比如一箱鱼罐头?一箱小鱼干?一箱猫薄荷?”
白猫愤怒得喵喵叫了起来:“喵!你别看我现在是一只猫,就真的把我当成猫了!那些东西我才不喜欢呢!”
曲明南耸了耸肩:“你现在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只猫啊,横看竖看都是一只猫啊,你还喵喵叫呢!”
“喵!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白猫生气地舔了舔爪子,继续叫道,“一句话,干不干!”
“你看你还舔爪子舔毛了,猫才这么干呢,”曲明南继续往下说,“不要口嫌体正直了,就算是鱼罐头你也很喜欢吧……”
白猫很生气却又无法抗拒生理本能地继续舔着爪子:“我从未来回来就是为了撮合你们!这是我的使命!”
曲明南见白猫非要坚持,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跑去对秦隋意说,我和他未来注定要在一起,这样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功夫了。”
白猫一时语塞,它呆呆地看着曲明南,舔爪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似乎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件事。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被迫接受,你不觉得不公平吗?”曲明南一脸认真地问白猫。
白猫哼了一声:“那剧本的事就算了?”
曲明南立刻说:“等一下,这也不是不能考虑,我只是有点奇怪,你为什么来找我,而不是去找他,刚才他明明也出现了。”刚才秦隋意出现的时候,白猫可是老老实实地装成了一只猫,显然并不打算在秦隋意面前暴露的样子。
白猫顿时蔫了:“就算我和他说,他也不会信。”
曲明南嘴角一抽:“难道你和我说,我就会信吗?”
白猫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两个人我都很了解,如果非要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那肯定就是爸比你了!”
曲明南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而且比起秦隋意,他显然更容易被诱惑,毕竟比起秦隋意,现在的他才是那个更需要证明自己的人。
不管未来是否真如白猫所说,难道还能违背他的意愿发展吗?大不了他把秦隋意追到手之后,再甩了就是!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弯能直。
于是他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干了!”
白猫高兴地伸出小爪子与曲明南击掌:“合作愉快!”
曲明南咬牙冷笑道:“合作愉快!”
第二天一大早,有护士来敲曲明南的门。
曲明南睡得迷迷糊糊,顶着一头炸起的呆毛爬起来,便听到护士有些为难地说:“曲先生,外面有一群小姑娘想见你……”
“小姑娘?”曲明南睁开眼睛,有些茫然,“什么小姑娘?”
“她们说她们是什么秦隋意后粉丝援会的,”那个护士一脸为难地说,“你愿意放她们进来吗?”
曲明南一个激灵,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秦隋意粉丝后援会?
如果说之前他害怕被后援会报复,现在他的感受则更要微妙些,他明明没打算舍己救人,却阴差阳错地救下了秦隋意。
“要让她们进来吗?”护士为难地说,“她们很安静没闹事,但她们人太多了,一直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