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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80%,请支持正版, 谢谢 眼泪干涸, 织羽樱奈只剩本能反应:“好痛……”
气若游丝的呼声消散在风里, 天上猛然炸开一个雷,又焦又脆,激起人灵魂都战栗起来,半天上就像有魔鬼打开了天河的闸门, 雨水哗啦啦地从天上涌下来。
一瞬间雨风声说话声都听不到了, 被嘈杂的声响充斥的耳道忽然轻松。
极静,织羽樱奈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就跟破旧的风箱一样,一拉一推发出哭泣似的声音。
有细碎的脚步声靠的越来越近,织羽樱奈费劲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倾盖的水雾,她耳朵微动, 捕捉到叮铃的动静。
朦胧间似乎有一双带着炽热温度的手正轻轻抚摸着脸庞, 织羽樱奈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没有看清楚。一股奇异的香气突然侵袭了她的意识,下一刻, 身体的疼痛好像瞬间消失了。
对方问:“还疼么。”
如果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和相貌对等, 那这个出现在雨夜中的女孩可堪绝色。
只可惜看不见:“你……是谁?”
“抱歉, 这个不能告诉你, ”女孩的手指顺着织羽樱奈的脊背滑下去, 最后落在心房上轻轻一按:“不过, 我是因你而来的, 你的心愿我已经听到了。你活不成了,要和我做个交易吗?以你的灵魂作为交换,我给你实现愿望。”
原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吗,织羽樱奈踟蹰很久,声带再次震动,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雨天的潮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女孩哦了一声:“那你答不答应?”
良久,织羽樱奈把脸埋进手里,轻笑:“我答应。”
额头上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叮了一下,从左边心口的地方涌出如浩海汹涌剧烈的情感与记忆,化作光束穿透了整个雨夜,最后变成星光点点。
光芒很快消散干净,巷内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女生,身上还穿着冰帝高中的制服,淡红色的血迹在脚下层层晕开,像湖面的涟漪。
“契约成立。”
捧住最后散落的一点星子,女生合拢手心仰头倒进嘴里,皱了皱眉:“咸。”
闭上眼,她干净的瞳里反映出一个轮廓,是织羽樱奈。
现在两个人从相貌到衣着没有一处不像了。明明彼此是一样的脸,织羽樱奈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看了很久:“与我契约的神明,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不能。”
她一哽:“……喂,你拒绝的好歹慢一点啊!”
“早晚都一样,”女孩有点疑惑不解:“为什么要我的名字。”
理由?
织羽樱奈心里泛起苦味,很小声说:“因为朋友是要交换彼此姓名的,我,我想要一个真正的朋友,哪怕只有此刻,这也是我的愿望。”
她双手合十:“所以拜托了神明大人,请实现我的愿望,也只有你能实现这个愿望。”
女孩手指在她的眉心一点:“该走了。”
白光洪水一样猛冲过来,快要淹没织羽樱奈的脸,直到她快要消散的那一瞬间,有人扯住早已形如枯槁的手。
“不准在心里偷偷骂我。”
织羽樱奈听见女孩有些失真的声音反驳,像在笑,又不像,但没有生气。
“我叫巧巧。”
***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银座中心前头的大马路都快堵成了泡在水里的犀牛,红绿灯成了摆设,只有交通警察还在安全岛上任劳任怨的指点江山。
自己这辆马自达一时半会儿的也赶不上趟,安室透就干脆关上暖气摇开窗子赏起雨景来。
美的正好,有意境,他忍不住感慨:“像双城记啊。”
右边那辆车的车窗也摇了下来,湿沉的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来淡淡的玫瑰香气,因长时间堵车而生的焦躁一点点被平复,安室透循着香气看过去,没想到对方也恰好转过头看了过来。
好敏锐的目光。
他尽量收起不自然的表情,也没回避,对上了对方同样探究的眼神,还笑了笑:“这场雨来的有点蹊跷。”
找不到话说的时候就聊天气,这果然是亘古真理:不用花心思,还抬头就能看见,低成本高效率,也难怪英国佬一直喜欢用它来搭讪。
对方嗯了一声:“的确如此。”
借着车外朦胧的光看过去,安室透发现副驾驶上坐着的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少年,肃着脸,模样还显大些。
相貌不用说自然是生的极好,只是这人还有点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安室透“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习惯性开始整理思路:“按理来说,到了这种强度的雷电天气气象局早就能够监测到,结果新闻在晚上七点半才有反应,未免有些奇怪。”
少年颔首,说:“我记得雷电和暴雨正式开始的时候大概是七点四十分左右,现在——”
“七点五十六,”安室透顺口接过:“气象站晚点,还在近距离内对天气状况预估错误,这是疑点之一。”
“在七点四十分之前,天空一直都处在晴朗无云的状态,再说了,就算下了雨,但温度一直很低,就不存在对流空气的碰撞。”
“十分钟内就形成这种雷电强度的积雨云简直匪夷所思,除非是超自然现象才说的通。”
安室透摩梭着窗沿,觉得老天这次的槽点实在太多。
少年忽然失笑,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却能让人听出一种贵族式的傲慢:“天生异象这种事,也只有日吉若那个家伙会信吧。”
盯着拥堵车道沉默了会,他开口:“迹部景吾。”
安室透点头:“安室透。”
东京优秀的高中生其实并不少,但拔尖的屈指可数:全国第一的天才入江直树,关东区的名侦探工藤新一,以及冰帝的帝王迹部景吾。
论吸睛,三人之中以迹部景吾高居榜首。
安室透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意,被园子影响了太久,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八卦心有点蠢蠢欲动。
他所有关于迹部景吾的信息都来自于铃木园子,因为园子总喜欢花式吐槽这位“迹部学弟”。
比如“冰帝女生眼光实在是太差劲了”和“网球部其实就是这个自恋狂的后宫吧”,又或者是连工藤也无辜躺枪的“比起白痴部,新一那个家伙简直全身都是优点”的双重嫌弃。
“安室桑?”
迹部景吾出声提醒:“可以往前开了。”
他还没从八卦里回神:“迹部君你有女朋友吗?”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啊嗯?”
安室透忍住咬舌自尽的冲动:“抱歉,我无意中想起园子——就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她向我提起过你……”
他歉疚地叹了一口气,故意把话说的吞吞吐吐,惹人遐思:“所以——都怪我自作主张,真是失礼了。”
迹部景吾几乎是反射性就皱起眉头:“铃木园子?”
他想起来了:那个对着凤长太郎流口水、还把网球部叫成“冰帝牛郎团”的花痴女人——铃木财团的二小姐。
被觊觎的感觉绝对不好,迹部景吾的脸黑的可以和安室透媲美,从牙缝里挤出声:“没事。”
……
车前头空出了一段距离,安室透迅速点火上档,和迹部景吾的车子几乎并排地往前开了一大段,紧咬着前头的车屁股停下。
迹部景吾转头叫住安室透:“安室桑。”
“嗯?”
少年海蓝色的眼睛光芒锐利万丈:“对我来说赢得网球全国大赛的胜利是最重要的,在此之前,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还请你转告那个女……小姐。”
安室透真诚道:“嗯,我一定将迹部君的话带到。”
这姑娘实在是太多灾多难,新出智明一边感叹,一边小心的剪开织羽樱奈的袖子,手脖子上一条条的红色鞭痕早已经肿起,还微微发热。
用棉签沾了点药水消毒,动作落的再轻也难免有些刺激性,织羽樱奈还没怎么哼几声,一边的忍足侑士就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做了半天的深呼吸,对新出智明说:“只是换药的话,请让我来帮忙吧,毕竟在队里也经常帮忙处理这样的伤口,有经验的。”
新出智明把药水和棉棒都递给他:“好吧。”
他刚想提醒忍足侑士动作轻点儿,看到对方轻得简直要飘起来的动作,默默闭上了嘴。
向日岳人想方设法的安慰织羽樱奈,同时搭档无脑吹一波:“侑士这方面的技术可是相当好的,现在你亲身体验啦,一点都不觉得痛吧?织羽?”
相当……糟糕的台词。
可是现在忍足侑士却无暇分心,他一心一意的拿着沾了药水的棉棒在红的发肿的伤口上轻涂着,样子全神贯注,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就会压疼伤口。
“疼的话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啊小奈,千万不要忍着,不然我也不知道下手多重。”
“我不疼的。”
担心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痛也忍着不说,忍足侑士分出点心神,千方百计想分散织羽樱奈的注意力:“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许过愿望的那棵樱花树吗,就在冰帝旧操场那里呢……那个时候我一直有一句抱歉没有对你说出口,我并不是故意失踪的,只是因为父亲忽然调动职位,没办法只能跟着搬家,转学去了外地所以才没能实现自己答应过的事……”
伤口倒也不是假的伤口,是这具身体上本来就未曾消退过的伤,只是之前一直被掩饰,而现在拿去了这层掩饰而已。
织羽樱奈真不痛,只能配合哼两句。
可是有一种痛,叫做忍足侑士觉得她痛。
一直听着忍足侑士叨叨的实在脑袋晕,织羽樱奈刚想重申自己不疼又听见他说:“银座街口的那家点心店还记得吗?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最喜欢吃那一家的水信玄饼了,现在又快到赏樱的季节了,这两天我去给你看看,说不定能买到樱花的水信玄饼。”
水信玄饼。
吃的。
她微微的点头,细声细气:“好。”
药差不多快要涂完了,忍足侑士无意一抬头却发觉自己的搭档表情有点不对,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把向日岳人吓了一跳。
忍足侑士去摸他额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头汗?”
向日岳人僵硬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明知道和自己没关系,向日岳人就是忍不住心虚,只怪放着医疗用具的柜子玻璃实在擦得太干净了,乍一看到上面反射出的人影,把他给吓了一跳:迹部景吾站在门外,不知道站多久了。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向日岳人纠结了老半天,最后决定继续装作没看到:既然本人都不进来了,他也实在不必多这个事儿,涂个药围这么多人……不太方便。
其实他更怕的是场面尴尬。
忍足侑士不放心的追问:“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也伤到了?”
织羽樱奈掩上自己的衣服:“没有。”
活动了一下一直没动的手腕,她忽然的想起来:“待会就要上课了,你快赶回去吧,我没什么事,真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不然呢。”
迹部景吾听不下去了,推门走进来:“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是请假吧,冰帝没有要求学生要带病上课。”
忍足侑士握着杯子的手一动,向织羽樱奈笑了一下:“我给你倒杯热水。”
织羽樱奈唔了一声:“学习暂且不说,可是我的工作怎么办?”
“这几天暂时就不用来了,等你好为止。”
顿了一下,他补充:“就当带薪休假。”
“这么好的?”
迹部景吾额角一抽:“我难道有那么不近人情么?”
慈郎小小声在后面说:“有。”
她接过忍足侑士递来的水,温度刚刚是适口的温度,不烫也不热:“谢谢。”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宜再多走动。”
好危险的气氛,芥川慈郎和向日岳人早就退到了幕后,当人肉背景。
迹部景吾说:“我待会送你回去吧,公车电车太挤。”
现成的便利没有推拒的道理,织羽樱奈很快答应:“那就谢谢你了。”
新出智明找出了一些药膏,新伤加旧伤,总要用点药才能好:“这些,织羽同学你带回去记得按时涂,不然留下印子就不好看了。”
迹部景吾问:“会留下疤痕吗?”
新出智明回答:“注意一点,不要碰水,很快就会好的。”
迹部景吾拎过了袋子:“谢谢,新出医生,那,现在我送她回去。”
“嗯,迹部君,那就跟你们再见了。”话刚说出口新出智明又摇摇头:“算了,我是医生,这种情况下的见面还是不要再来了。”
把几个人送出保健室,新出智明不放心的嘱咐:“一定要记得按时擦药啊。”
向日岳人拉着慈郎找机会开溜:“那个,刚才班长发来信息,说要开班会……我们先走了!”
迹部景吾说:“那你们去吧。”
等两个人跑了大老远,迹部景吾忽然的想了起来,他们两个分明就不是一个班的。
“侑士?”
迹部景吾脱口而出:“忍足你……”
织羽樱奈有些诧异的晃了晃自己被握住的手腕,顺着握自己的手看过去,阳光正照过来有些刺眼,忍足侑士背对着光,脸上笼罩在一片光雾里,她眯着眼看得有些不真切:“怎么啦。”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忧伤,泛着光的镜片遮住眼睛,忍足侑士伸手把它摘下来,视线不再有任何阻隔:“小奈,对不起。”
他静静地凝望织羽樱奈:“我很抱歉,那个时候……没在你身边。”
她体察心意的说:“我们一定会去警告二之宫,让她以后不要再散布这些谣言!”
“这个嘛,看你们自己心情了,我可没那个闲空去管这些小事。”织羽樱奈走到早已经摆好的三角架前,伸手摆弄了一下单反的镜头,然后不小心弄坏了镜头:“牌子不错,有手机吗?”
美奈子连忙掏出自己身上的手机递过去。
织羽樱奈感兴趣的拿着看了看:“都已经七啦,最新款哦。”
她真心实意的称赞:“你真有钱。”
“您想要拿去就行!”
织羽樱奈吃惊:“这么大方啊?”
美奈子打碎牙往心里咽,满脸堆笑:“只要您喜欢就好。”
“啧啧,你可真是爱讲客气,”织羽樱奈把手机放回美奈子手里:“这个手机你还是自己好好收着吧,我不喜欢。”
她掸了掸美奈子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轻声细语:“我啊,从来都不用别人碰过的二手货。”
美奈子连连点头:“您说的是。”
如果换成是别人也就算了,就算织羽樱奈会点功夫,可原来她们几个也不是没干赢过以弱胜强的架。暴脾气上来赌运气来打个一场,输赢或许还能五五分。可面前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回想起被扼住咽喉的场景,美奈子就惊惧不已。
织羽樱奈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地方是自己选的,亏也得自己咽下去,美奈子鼓起勇气:“请问您怎样才肯放我们走?”
“啊?”
织羽樱奈讶异:“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不准你们走?现在不是门被锁了出不去嘛。”
她眯起眼睛:“难道说你们还有钥匙?”
五六个人慌成一团:“没有没有!”
看来这确实是唯一的两把钥匙了。
“现在是大家没办法出去,不是我不肯放你们走,知道吗?”
“是是!”
织羽樱奈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托着腮,地上还跪伏着六个女生,跪坐的老老实实,只是姿势有点僵。
几个女生平时都恶霸惯了,可是现在却一个个的都温驯的不得了,丝毫看不出从前叛逆的影子。
“诶,美奈子啊,”她叫的很亲热,却让美奈子遍体生寒:“你们之前把我叫到这来,是想拍那什么对吧?”
明知道对方不会信,可也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承认:“不……不是……”
“我觉得是也没关系啊?”
她认真提议:“你不就是想让我脱光了拍那种,艺术大片嘛!我懂我懂,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拍一拍……我看看,这个角度就很不错了,显得脸白。”
织羽樱奈把椅子挪到窗户斜对角,那里正好有光斜斜地照进来,打在她苍白的过分的皮肤显出一种非正常的白皙。
“这下好了,这个角度显得下巴挺瘦的。”她思考下一步:“不过现在好像还少了点什么……还得有个剧本。”
新建的房屋连基本的装修都没准备好,地面还裸着,也没有铺木地板。几个人一直跪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只觉得膝盖都要废了。
她们平时哪里这样吃苦过,就是跪坐也有柔软的坐垫,可现在也不敢吱声。
“有了!”
织羽樱奈一拍手:“看我这记性不好,都忘了你们本来就有剧本的,说说,你们之前打算怎么让我演的?”
美奈子紧咬住牙关:“您想多了,我们……”
“说!”
织羽樱奈说变脸就变脸,伸手又要来捉脖子,吓得美奈子直接栽倒,恐惧一下子涌上来,她眼泪直掉,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说我说!我们之前想剥光你的衣服然后拍短裸体录像带和照片曝光让你滚出冰帝!”
空气一下子沉默。
全说出来了,美奈子心里想,完了。
“哈哈哈哈哈……”织羽樱奈不怒反笑:“不错不错,我看你年纪轻轻却很有当编剧的天赋,虽然剧情狗血老套却懂现在观众吃肉的心理,还算有可取之处。”
“不过,这个剧本得改改,创不了新,就得讲究细节,我来帮忙润色润色,怎么样?”
她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叩着,一下下全叩在几个女生心上:“首先,女主要凄惨,要特别惨,突出可怜,你们下手的时候就得重点,轻了,可就没效果了。这里刚好有根教鞭,把它拿着。打人的人就……干脆就美奈子你吧?反正你经验十足不是么。”
都到这个地步,美奈子已经清楚织羽樱奈想干什么了,慌忙摇手拒绝:“我,我不行的。”
织羽樱奈顺水推舟的答应她:“既然打不了人,那就挨打吧。”
美奈子猛的抬头。
“你这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织羽樱奈俯下身,和她对视:“我建议,你最好别这么瞪着我,否则会让我想把这双眼珠子挖出来。”
她起身,不再管美奈子的愤怒惊惧,绕着几个女生转来转去的讲戏:“然后就是台本,语言要到位,骂人得骂的狠,毒,这样才能把观众情绪带到位。那就……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姐姐。”
织羽樱奈走到对方身边,手指勾起她的脸:“抬起头来我看看。”
女孩战战兢兢的抬头。
织羽樱奈说:“刚才麻烦你把我从教室带过来,真是辛苦了,为了感谢你,待会儿你就狠狠的骂我吧。”
“我,我不会……”
“别胆怯,要自信,我相信你。”
她微笑着驳回:“一口一个贱种明明就骂的很动听嘛,就按之前的来就好,我觉得,你说话挺带劲儿的。”
织羽樱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一高一矮两个极端看上去实在说不上和谐。
餐厅后面有条小路,用鹅卵石铺垫的,扭的七拐八拐的不好走,周围一圈短株都是刺棘,一不小心就会勾到女生的短裙甚至长筒丝袜。
边上的一株刺棘还缠着一缕肉色丝线,风一吹就随风乱舞,长长的线尾朝迹部景吾扫来,他伸手挥开,被拂过的手背有些微痒意。
迹部景吾忍不住回头,织羽樱奈跟在他身后两米的地方,一双骨架似的腿形状毫无美感,纵横的青筋微露,上面有淡青色淤痕。
东京不算腹地,初春的风积威犹在,更遑论还有倒春寒这种气象。
织羽樱奈顺着对方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找到目标,十分不解:“你看我的腿干嘛?”
她退后一步,满脸嫌弃。
迹部景吾差点咬到舌头:“喂织羽你退后做什么,我对你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织羽樱奈不掩好奇:“那你看我腿干嘛?上面全是印子,不好看。”
“恋足癖啊?”她啧了声,末了补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他差点没控制住手痒,要不是见她瘦骨伶仃一胳臂肘可就真的拐下去了。相处这么久,迹部景吾早就确定这人脸皮是真厚,他冷哼了一声,说:“本大爷不过是担心你腿短导致走路太慢,跟不上本大爷的步伐。你腿……上午撞的?”
“这腿不短啊。”她手一摊:“被推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头也没回:“待会去给你拿药,网球部有专门的药。”
说完就仗着腿长走远了。
织羽樱奈捂上身体左心房的位置,心跳好像跳的有些快,她有点不确定的想:这是恼羞成怒了?
两个人站在一扇大门口,门扇被锁住了,边框还雕饰着怒放的玫瑰,风格极其强烈,这种装饰有繁复花纹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迹部景吾的属地。
他简单吩咐:“中午的话部里的成员都没有到齐,先不带你过去了。这是网球部后勤室,以后你就在这个地方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到时候会有人跟你交接。”
织羽樱奈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迹部景吾看手表:“明天再开始,工作开始是早课之前和下午部活,结束看你的效率。”
“一切公事公办,”他硬邦邦的,又好像是在刻意强调这一点:“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债主。”
***
初春的夜黑得太快,暮色西沉没多久天色就转而昏暗。
织羽樱奈提着袋子上楼,老式建筑的楼梯有些狭窄,昏黄的灯光一明一灭,黑黢黢的楼道似乎随时都会陷入黑暗中。
冰帝学院在东京市中心繁华地带,织羽樱奈租住的房子在足立区。足立区同样有名,不比银座逊色多少,不过它的有名在“穷”“贫民区”,虽然没有巴西贫民区那么混乱,但是同样是犯罪高发区。
在人类的世界里,罪恶和贫穷好像生来就是绑在一起的。
满当的提袋勒的手疼,织羽樱奈改提为抱,把袋子抱在胸前,凭着感觉上楼梯。这栋楼共七层,她住在七楼顶阁楼。
空旷的楼道里只有一道脚步声,有些空洞的哒哒声,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上来的,一直响个不停。
织羽樱奈的运动鞋落步毫无声息,楼道里寂静,高跟鞋响如影随形,好像有谁走在身侧。
她一步未缓,走到转角处,已经泛起黄的墙壁上标识着鲜红的墨字,在阴沉沉的楼里红的有些发黑,红字突然缓缓的流动起来,如同鲜血一样往墙壁下渗。
她擦了擦眼睛:“三楼了。”
字上的血像爬虫一样从墙壁上蜿蜒而下,在水泥的地面留下湿黏的痕迹,织羽樱奈站住往后踢了踢腿,把鞋面的红色蠕虫甩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楼上走。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若隐若现的歌声从四面八方穿透过来,唱的极其哀婉动人,像女人的哭诉,定神一听,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唱着唱着歌声停了,织羽樱奈忍不住把后面的词接了下去:“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楼道里的帘子突然疯狂的扇动起来,冰冷的穿堂风从两侧墙壁开的小窗户里灌进楼梯,两扇小窗户被风吹的来回倒,砰砰作响,像是在宣泄愤怒不满的情绪。
两扇窗户“哐”的一声,忽然紧紧的闭上了。
织羽樱奈的脸被白色的塑料袋给遮住,看不到眼前有什么,只感觉有人迎面朝她走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
塑料袋发出一阵窸窣的脆响,一只手穿过塑料袋落在她的脸上,干瘦的和鸡爪一样的手在织羽樱奈脸上碰了过去,刺骨的冰凉要冻进人的骨髓里。
“天真冷,冻得人哆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定很重吧,看你这么一副没用的相怎么不叫老头子来帮你提?”
怀抱里的负担顿时没了,织羽樱奈抬头向来人打招呼:“雅子奶奶。”
雅子五六十的人,手劲还是一等一的大,她拎着织羽樱奈的购物袋往楼上走,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嘴里不停叨叨的重复:“现在天挺冷的,又黑的快,一个女孩子家不要老是待在外面,一放学就马上赶回来听到没?”
她眼神闪烁,叹了口气:“这一块你也不是不知道,加上最近这一段日子,社会人和不良多了起来,治安又差了。”
织羽樱奈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晚回来?”她放低了声音,眼睛飞快的在黑暗中扫过一圈,手一抖袋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今……今天我特意从海鲜市场里买了不少新鲜海虾呢,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回来开做,老头子今晚要和手冢他们喝酒,我们两个就不用管他了,吃个痛快。”
走到六楼左手边那扇门,雅子掏出钥匙打开房间:“进来吧。”
织羽樱奈走进去,整个房子并不大,但是装饰的很温馨,玄关处还摆了几个兔子小玩偶,虽然看下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摆设,但处处都可以见到主人的用心。
她用手戳了一下白色的猫咪玩偶,撩撩它的小短须。
身后响起重重的“碰”的一声,雅子紧紧的把门关上,靠在门背上粗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靠着门背慢慢滑下,整个人在过度紧绷之后的骤然松弛下来。
织羽樱奈转过身,有些好奇:“怎么了?”
雅子声音有些颤抖:“樱奈,你刚才上楼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织羽樱奈想了想,说:“不奇怪。”
怪声把雅子吓得失态,她一时之间也没有细想织羽樱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拍了拍胸口顺气:“晴明公保佑,希望刚才是我弄错了。”
晴明?织羽樱奈问:“晴明是安倍晴明?”
“你这傻孩子,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了,”雅子缓过神:“桌上有一些做好的小吃食,你将就一下,我先去上柱香。”
织羽樱奈看着雅子跑进了和室,走到在玄关口,用纸揩去鞋面鲜红的污渍。
“你们,一起的?”
这话的意思一丰富就不好答,迹部景吾低下头,看织羽樱奈的发旋,她头顶有两个发旋,有两个发旋的人很少,听说这类人聪明,主意多。
可别用错了地方才好。
没多久,听见她说:“不,迹部吃迹部自己的,我吃我的。”
迹部景吾的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坐下。
称呼措辞泾渭分明。看来两个人撑死认识。忍足侑士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小奈活泼了不少啊,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叙旧之语,却被忍足侑士的低音炮说出几分暧昧的色彩。
他往边上一退,主动伸手给织羽樱奈拉开位子,向日岳人很知机的往左移动了一下腾出一个空位。
虽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向日岳人也不知道忍足打算做什么,但是不管怎样,先帮了自己的搭档再说,至于迹部的话……迹部的话,他总觉得不像个专一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