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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课时间,众人散去,只剩下沈如故和云馨月站在那里。
秦修远刚要对沈如故说些什么,沈如故朝秦修远礼貌性地点点头,越过云馨月去了教室里头。
而此刻云馨月一双眼,含着极其委屈的情绪,秦修远可以羞辱她,但他不能为了沈如故来羞辱她。
她心里气不过,扬起手就要扇秦修远的一巴掌,然而巴掌压根没有打下去,她的手再次被秦修远钳住。
“收起你的爪子,女子温婉些好,像只母老虎可不行,谁愿意要这样的女子做妻子。”秦修远不冷不热地说道,好似将她嫌弃到了极点。
云馨月哪里能受得了秦修远这样的态度,她气红了脸,怒声对秦修远道:“我看你究竟能这样待我到什么时候,没了我父亲,你们秦家上哪里去找镶在云锦盘扣上的珠宝。”
他压根不受威胁,依旧是淡然的态度,道:“珠宝商又不是你们一家。”
“南京确实不只有云家是珠宝商,你是商人,懂得什么叫做用最实惠的价格拿到最上等的珠宝,从清末秦家和云家便开始了合作,难不成到了你手上,你还要打破这样的合作模式?”
云馨月每一句都戳中要点,可没人告诉她,自作聪明的人,没有好下场。
秦修远从来都不喜欢被人用商业上的东西相要挟,幽冷的声从他的嘴里发出:“就算如此,两家这么做,各取所需而已,你以为你父亲是无条件给出最低廉的价格提供最好的珠宝?”
“如果你想对我说,若是不好好待你,你便让你父亲断了秦家的供货……”秦修远无所畏惧,一针见血地戳破了云馨月的心思。
他冷笑了一下,“那我也想对你说一句话,别将你自己看得太重。寻常你是你父亲的掌上明珠,扯上生意上的事,你指不定在你父亲心中是根草,以为去你父亲面前嚼舌根,你父亲就会中断合作,未免太过天真。”
“秦修远说得你多懂我父亲似的,我们走着瞧!”云馨月叫嚣着,唯独面对着他,她总是如此容易抓狂。
秦修远淡漠的样子,让云馨月的心好似被撕裂了一样。
她转身要进教室,走了两步,又反头朝着秦修远道:“既然大家都知晓我喜欢倒贴给你,秦修远,你讨厌我是吧。那好,你越是讨厌我,我越要嫁给你,你不让我好过,我又怎会让你安生。”
“这是新时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对我没用。”秦修远说罢,拄着拐杖朝东边走去,留给云馨月一个冷漠的背影。
云馨月望着那抹背影,笑了,笑得很难看,秦修远你总是这样无所谓,等有一天她进了秦府成为他的妻子,她所受过的羞辱,一定会让他一一偿还回来。
秦修远并未离开女大,差不多到了下学的时间,他才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
坐在车上的秦修远,没有开口让司机开车,司机也不好自作主张发动车子。
“少东家,该走了。”司机等了好一会儿,主动提醒秦修远。
秦修远这才应声:“等她们下学再走。”
沈如故总是最晚从女大出来,秦修远远远地望着从里面出来的沈如故,从他这个角度瞧过去,女子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可她紧缩的眉头,又有着印制不住的愁绪。
这几日南京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并不少,她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沈如故走近,见秦修远的车还停在那里,而他的视线和她相对,沈如故即刻低下头。
秦修远有些无可奈何,他望着这个年底就要成为自己另一半的女子,说实话,瞧着她从读书成为真正的女人,这种感觉想想都觉得万般奇妙。
她就要绕路离开,从车里传来声音,他叫住她:“如故!”
沈如故僵住,秦修远将她的名字叫得如此亲切,她很不习惯。
“秦少有事?”她反头问。
秦修远从车上有些艰难地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走到她的面前,将纸袋递给了她。
沈如故没接,她压根就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不过,不管什么东西,无功不受禄,她哪里会要他的东西。
秦修远瞧出她心中的想法,强自将东西塞在了她的手上,道:“拿着吧,算是表达那晚对你的歉意,况且,也不是贵重东西,我知晓你喜欢云锦,希望你会喜欢它的颜色和样式。”
原来是旗袍,即便这是她喜好的东西,但沈如故深知能不能要。
“谢谢你的好意,这东西我不能收,至于那晚,刚开始我确实很生气,但我想清楚了,若我当时不拿着药去看你,不喝酒,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她轻叹了一声,道,“其实你也是为我好,怕醉酒了的我会出事,可能……”
沈如故的话并未说完,当她语气上有了转折,秦修远的面色紧绷。
“可能沈家和秦家有过节,所以你才会利用我来气崇楼,不过秦少有句话我要提醒你,我对于沈家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沈如故一直盯着他,说到最后,语气虽轻,脸上却带着点点的笑。
笑容含着深意,秦修远瞧在眼里,只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她竟然看出了他内心的盘算。
秦修远自认为自己影藏地很深,还是说,表面看上去清清冷冷的沈如故实际上内心非常细腻?
“你说笑了。”他揶揄道。
她依旧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这也是秦修远很欣赏她的一点,这女子懂得适可而止。
沈如故最后还是抵不过强行将东西塞在她手上的秦修远,他只身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见她想通过车窗将旗袍扔进车里,秦修远抬手打住,道:“你还给我,我身边没有女子,到头来会扔掉的,浪费这种事,我想你也不会喜欢做吧。”
“可是……”沈如故第一次发觉原来受别人的东西,也是件为难人的事情。
秦修远淡声道:“没什么可是,对了,你提醒沈崇楼,这几日南京风言风语多,巡捕房地人也受不了舆论压力,估摸着今日会去逮人。”
“你怎知晓?”沈如故问,还未等秦修远回答,她又问,“你又为何要帮他?”
秦修远笑而不语,可那样的笑容,让沈如故有毛骨悚然之感,秦修远压根没有任何理由帮助沈崇楼,那么,他究竟在盘算什么?
“开车吧。”
只听秦修远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沈如故望着远去的车子,陷入了深思。
车上,小厮也忍不住地问了秦修远同一个问题:“少东家,你若提前告知了巡捕房的事情,岂不是便宜了沈三少?”
秦修远闭目养神,语气轻飘如风:“我的仇家,只能我报复,哪里轮得着别人解决。”
小厮一听,心卡在嗓子眼,久久没有落下来,他瞧着自家主子,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
沈如故回到公馆并未瞧见沈崇楼,她不安地坐下,问青慈:“你听瀚哲说了他们今日什么时辰回来么?”
“没,四小姐,不用担心,他们都是练家子。”青慈随意道。
青慈自然不知晓秦修远对沈如故说过的话,她现在担心地很,青慈倒是和寻常没什么两样。
等青慈差不多准备好晚餐,沈崇楼和瀚哲才从外头回来。
沈如故见到沈崇楼心安定下来,她迎上前,刚想开口叫他,沈崇楼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纸袋子上。
纸上赫然印着三个字:云锦坊!
这东西来自哪里,显而易见,沈崇楼不知她为何又和云锦坊扯上了关系,能将云锦坊的东西送给她,除了秦修远还能是谁?
沈崇楼大步和她擦肩而过,沈如故甚至还来不及拉住他的衣袖,她转身站在原地凝视着已经拽住纸袋子的沈崇楼。
他反头对着她,眸色深深,道:“秦修远给的?”
她并不想瞒着他,如实地点点头:“是。”
“我昨儿个怎么提醒你的?”沈崇楼语气加重了些,不过至少面色还没有变。
沈如故想着秦修远的话,觉着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最好时机,还未来得及告诉沈崇楼巡捕房的事情。
沈崇楼却钳住了她的右肩,他另一只手捏得纸袋子咵咵作响,她低眉瞧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崇楼……”她刚发出声音。
沈崇楼就松开了手,紧接着,将袋子里的旗袍拿了出来,她的身段他最了解,却不想秦修远也如此清楚她什么样子尺寸的旗袍。
他的手摩挲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隐忍着心中的薄怒,问她:“你可知晓男子送女子旗袍是为什么?”
沈如故摇头,不就是一件旗袍么,沈崇楼送她旗袍更多,还能有什么原因或者目的不成?
沈崇楼淡漠一笑,道:“为了有一天,能够亲手脱了它。”
沈如故惊讶地看着他,欲辩驳,他却将旗袍和纸袋子一道塞在了她的怀中,指着外头,命令道:“扔了!”
“崇楼,别这样!”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崇楼有些失望,失笑:“你这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