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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订阅比例不够, 此为防盗章 出门没来得及化妆,坐上陆世同的车,她便照着镜子抹口红, 奈何车里光线太暗, 前面一个刹车,口红歪了一笔。
正要掏纸巾擦掉, 旁边伸来一只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 修长有力,指腹抹去她嘴角醒目的红痕。
阿嫣抿嘴一笑, 没回头,看着镜子飞了个媚眼。
陆世同没好气:“对镜子发什么骚?”
阿嫣扭头看他,见他斜着身子,慵懒地靠在车门上, 肩膀上披着的外衣,已经掉到手肘, 就那么挂着。
他天生有一股散漫气,就算再累,也不显出来,只觉得他吊儿郎当的,太随意。
“我是人人喊打的狐狸精,一天不发骚就难受, 又不是针对你, 别介意。”见他不住冷笑, 阿嫣放下镜子:“你别生气,我对镜子发骚的时间,比对男人多多了,你只是恰好在这里,不爱看就闭眼。”
陆世同哼了声:“满嘴歪理。”
阿嫣又笑了笑,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陆世同开口:“不问我带你去哪里?”
阿嫣眼睛都不睁,说话轻得像梦呓:“随便去哪,明天晚上前把我送回家,我后天有工作。”
陆世同莫名烦躁。
他点上一支烟,命令司机靠边停车,抽了两口,又问:“谈条件的时候,你说会给我找乐子,这话还作数么?”
阿嫣有些惊讶,抬起眼睑瞧他:“当然。”
“那好。”他狠狠吸一口烟,吐出来,眯起眼,冷寒的目光穿透四散的烟雾,与她对视:“老子现在很不爽,收起你那副没心没肺的死样!”
阿嫣知错就改,忙摆出一脸痴情样,搂住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靠了过去:“是我太粗心了,陆总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对了,你专门改机票回国的?飞机上呆那么久,累不累?我替你揉揉肩、捶捶腿?”
陆世同说:“私人飞机回来的。”
阿嫣偏过头,问:“空姐漂不漂亮?”
陆世同不咸不淡:“没仔细看,憋了一肚子火,见谁都烦。”
阿嫣一愣:“上火了吗,这么暴躁?”
陆世同又不说话了,抽完烟,丢进烟灰缸,冲前座说:“小张,你下去。”
司机应了声,开车门出去。
阿嫣趁机扫了眼窗外。
幸好,不是高速公路,地段偏僻,车流量不多,又有望风的,不太可能出差错。
阿嫣转过头:“陆总,要我脱衣服吗?”
陆世同皱眉。
阿嫣低声笑了笑,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车座上:“怎么,太容易得手,又不想要了?”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坐垫,攀上他的腿,声音渐渐轻下去,含着几分嘲弄:“你也是,江总也是,抢来的总是好的,有竞争才有动力,真没意思。”
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拢。
他眼中暗火涌动,欲言又止。
旁边,一辆车疾驰而过,车灯刺目。
阿嫣略感不适,闭了闭眼。
他的唇便贴了上来,炽热激烈的吻,相互缠绕的气息都有滚烫的温度,唇舌间却带着冷清的烟草味。
阿嫣顺势往下倒去,后腰压到了自己的包,闷哼一声。
陆世同拉她起来,带进自己怀里,抱着不动。
阿嫣乖巧地等了半天,他还是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只好怯生生开口:“陆总,我们继续吗?”
陆世同平复呼吸,淡淡道:“今晚不想。”
阿嫣听了,神情有异,迅速瞄了眼他两腿间,含蓄又郑重的劝道:“陆总,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陆世同冷哼,揉捏她的脸。
阿嫣笑着躲来躲去,却没挣开他的怀抱,乖乖地由他抱着。
陆世同玩累了,双手环住她,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前,闭上眼说:“签份新合同。”
阿嫣诧异:“不才刚签?”
陆世同沉默几秒,不情不愿的说:“江离给我发了信息。”
阿嫣不知他纠结什么,答道:“不是你给他发了吗?问微博上那事怎么处理。”
陆世同扯起唇角,露出白森森的牙:“你消息真灵通。”
阿嫣岔开话题:“他发了信息,说什么?”
“他想知道,你违约金的具体数额。”
阿嫣眉梢轻挑,耸耸肩。
陆世同紧盯她的脸,手往上,抚摸她后颈细腻的皮肤,语气阴冷:“苏嫣,如果被我发现,你们联手耍我——”
阿嫣忙保证:“不会,只有我们联手耍他。”
陆世同没说什么,眉心依旧拧成一条线,周身散发的气息阴沉森冷。
阿嫣再次转移话题,献宝似的凑近自己的脸:“陆总,你仔细看一看,有没有发现我又变漂亮了?”
当然有,可他不高兴。
陆世同觉得自己疯了。
最初签下苏嫣,不过一时冲动,想看江离出丑,想替自己找乐子,最多加上一条贪图美色。
大半年过去,阿嫣一直拍戏,他们总共没见两次面,上回送她回家,还气的够呛。
从来没人用那么奇葩的理由拒绝过他。
就是这样,依然放不下。
说不上为什么。
冷着她,远着她,非但不能模糊记忆,反而更添思念。
看见她没心肝的样子,不爽。
看见她故意做小伏低讨好他,气炸了。
也许,不是他疯了,而是她演技太拙劣。
对,他应该给她配个私人演技指导。
陆世同经过一番艰苦的心理斗争,总算舒坦了些,长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过几天,我叫人帮你请一名戏剧学院的老师,专门辅导你演戏。”
苏嫣愣了愣。
不是在说她的脸吗?怎么突然发散到演技上去了?
“李姐表扬我,夸我演的不错,跟以前拍的戏比起来,有惊人的进步,简直不像一个人演的。”
“李岚懂个屁。”
“导演也这么说的。”
“他眼瞎。”
……
苏嫣不乐意,扑上去摇他胳膊:“陆总,你还是给我请两名美容师吧,那才是我急需的。”
陆世同只当耳旁风,吩咐:“江离那边,你断掉联系。”
苏嫣探究地看向他:“你不想看他吃亏吗?”
陆世同道:“我不想再看见你和他有任何牵连,别说上微博热搜,新闻里名字并列都不行。”
苏嫣的目光绕着他转了一圈,慢悠悠道:“那恐怕不好办。”
陆世同神情一僵,低下头,又点燃一支烟,放进嘴里:“戏拍完了,这两天留个时间,我带一箱爱马仕包,跟你开房。”
这话有点耳熟。
那天,江离在车上按了监听器,苏嫣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放心上,没想到陆世同记住了。
“陆总,瞧你说的。你这么有格调的人,别干暴发户的事。”
陆世同打开车门,让外面的风灌进来,吹走车内缭绕的烟雾:“除非必要,我不住酒店,开房就免了,我在家里给你留个房间。”
苏嫣问:“这算老板的命令?”
陆世同笑了声,语气不变:“二楼有几间房空着,我叫人重新装修,给你开个私人美容诊所,仪器全采用国内外最先进的。”
苏嫣双眼一亮。
陆世同:“还有什么要求?”
阿嫣:“没啦。”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像在发光,笑起来,甜到心里。
陆世同恍惚,眼前出现幻觉。
总觉得这个女人像一种动物,摇尾巴的狗,舔爪子的猫,又或是……枕着毛茸茸的尾巴坏笑的狐狸精。
阿嫣说:“你把小张叫进来吧,天热蚊子多,别让人家在外头喂蚊子了。”
陆世同点头,转头想唤司机,袖子忽然一紧。
他转过头,阿嫣安静地盯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陆总,我不谈恋爱的,你记住。”
陆世同神色一冷,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像瞬间冻住,又像触火般的烫到。他吐一口烟圈,咬着烟痞笑,尽显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本色:“你急什么?当我一辈子没见过女人,还会非你不要?我们只算开放式关系,不干预对方恋爱结婚,随时可以叫停。”
阿嫣领悟:“俗称炮/友?”
陆世同沉下脸,撇过头叫小张回来。
阿嫣靠过去,依偎着他。
车开动了。
陆世同的声音响起来:“跟江离断干净,听见没有?”
……
不是开放式关系吗?
阿嫣懒得问他,敷衍道:“我尽量速战速决。”想了想,加上一句:“以后微博上发生类似事件,你交代一声,让公司的人别搭理,这种程度根本用不着出声明,别那么耐不住气,该配合他们表演的视而不见最好。”
陆世同不吭声。
到家后,小张下车,帮阿嫣提行李,临走前悄悄说了声:“苏小姐,其实天鸿的申明,不是工作人员发的。”
阿嫣一怔:“盗号?”
“不是……”
小张压低声音:“我们陆总问人要了账号密码,亲自发的。”
李姐在客厅等,突然听见门铃响,便走了过去,门一开就傻眼了,紧张得满手冷汗:“陆、陆总……”
公司的人都知道陆总家里有事出国,月中才能回来。
这比通知的时间早了一周。
男人一言不发,越过她进门。
李姐跟在他后面,僵硬地挤出笑脸:“陆总,那事是个误会——”
陆世同头也不回,一字打发:“滚!”
李姐头皮发麻,比起怕得罪顶头上司,更怕他会对阿嫣不利,站在原地没动,大气也不敢出。
阿嫣拿着资料出来,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看不速之客。
那人像一只浑身带刺的,狂怒中的野兽,随时准备爆发,到时就是燎原之火。
只可惜这火,早不烧晚不烧,今天肯定是没戏的。
阿嫣放下资料,倚在门边:“陆总,有什么进房间谈啊。”又对李姐笑了笑,说:“姐,你等我一会,不用太久。”
绷紧的弦断了。
陆世同大步流星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往里面一扯,反手砰一声甩上门,房门刚关上,又把她往床上一摔。
阿嫣揉揉手腕,没说什么。
陆世同气笑了:“上飞机前,我只知道你和江离在半山别墅见了一面,下飞机后,你们已经订婚了,我以后该叫你什么,江太太?”
阿嫣站起来,默默走到一旁:“不会真的订婚。”
“那他妈还能假订婚?”陆世同大怒,三步并两步追过去,高大的身躯迫近,逼得她缩进墙角,无路可退。“苏嫣,别忘了你翻身的戏是谁给的,现在翅膀硬了又惦记老情人了?你敢给我扣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我不扒你一层皮都对不起受的气!”
“陆总,我们可是开放式关系——”
“闭嘴!”
阿嫣听话的闭嘴,看着他肌肉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一上一下,慢慢平静下来。
陆世同捏紧手,骨节咯吱作响,竭尽全力忍住脾气:“苏小姐,我们签的最后一份合同,你的解约金由我方说了算,公司也有权利干涉你的婚姻。”
“我不解约,也不订婚。”
陆世同心底松了口气,打算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江离那边搞什么?这次如果我查出来他——”
阿嫣打断:“但我要睡他,他非得谈感情,我也只能和他谈感情。”
……
陆世同眯起眼:“苏嫣,你想清楚了,再说一遍。”
对面的女人脸色不变,还是那么无耻得理直气壮:“我要睡他,他非得谈感情,我也只能和他——”
陆世同的手移到她细长的脖子上,有那么一个瞬间,真的动了掐死作罢的念头。下一个瞬间,他的手捏住女人的下巴,狠狠吻住她,带着至死方休的恨意。
欲念一旦失控,便是山洪暴发。
手臂圈住怀里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渐渐迷失了心智,直到凭空一声刺耳的碎响,猩红的酒溅了一身。
陆世同退后几步,喘着气。
阿嫣不知何时握住一瓶酒,刚刚在墙上敲碎,手里只剩瓶口以下一小段,地上满是玻璃碎片,酒液顺着手指掉下来,红得像血。
李姐听到声音,在外面着急的叫:“苏嫣,苏嫣你没事吧?陆总,有话好好说,大家都冷静一点……”
陆世同冷声问:“你这算什么意思?”
阿嫣耸耸肩:“以前留你过夜,你不是推脱今晚不想,就是酒店太差……现在是真不行。”
陆世同火冒三丈:“一次在车里,一次在破酒店,老子八百年发一次善心照顾你的心情,你还不知足?”
“陆总好意,我心领了。言归正传,今天真不行,我答应了江总‘谈感情’,总要坚持到结束。”阿嫣举起手里破了的酒瓶,淡淡一笑:“陆总,不用闹这么难看吧,我们统共见了几次面,连情人都够不上,能有多深的感情?你给我资源,我也没让公司失望,电视剧片酬连翻几倍,代言广告接到手软。我得罪了你,你该封杀封杀,我该打官司打官司,都是成年人了,理智点。”
这不止无耻得理直气壮,简直就是无耻得无法无天!
陆世同的手都在抖,咬牙走近。
阿嫣脸色一冷:“这个房间,这张床,他在这里强迫我一次,你也想学他?”
陆世同僵立原处,进退不得,双目布满血丝,仿佛逼进绝路的困兽。对峙许久,他慢慢抬起手,突然覆在破碎的瓶口上,刹那血流如注。
阿嫣忙丢掉瓶子,皱紧眉:“你干什么?去浴室冲洗一下,我找医药箱。”
陆世同倦怠地笑笑,平时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却心灰意冷。
他连退几步,笑得愈加讽刺,嗓音沙哑:“有那么一刻,真想一起死了算了。”手上血淋淋的,衬衫上也沾上血痕和大片的酒,他退到门口,神色冰冷:“苏嫣,你是真狠,可你想用完就踢,回头投奔江离……你妄想!”
那般暴戾狠绝的眼神。
阿嫣看着他离开,跟着走了出去。
李姐冲过来:“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阿嫣摆手:“没事,碎了一瓶酒,明天我叫人来打扫。刚才我们谈到哪里了?接着往下说。”
李姐看着她湿淋淋的衣服,想起刚才那一声巨响,依旧惊魂未定:“行了,工作下次谈,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阿嫣点点头,送她到门口。
墙上,时针指向九点整。
阿嫣找到手机,拨通号码,等候片刻。
电话接通了。
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无助:“是我……陆世同刚走,你来一趟,我想见你。”
*
江离用了二十分钟,火速赶到。
刚进门,一眼就看见窗边的女人。
凌乱的黑发散落背后,头轻轻靠在透明的玻璃上,容色极为苍白,如一触即融的初雪,神情淡漠。
他站定,轻声道:“苏嫣。”
阿嫣偏过头,看了看他,秋波流转的双眸藏着无尽的自嘲。
她手里握着半杯酒,白色衬衫上全是斑斑点点的酒渍,手臂也有未干的红色液体,脸上口红晕染开,下巴也沾上了一点,充满暧昧的暗示。
江离脸色一点点冷下去:“他干了什么?”
“没什么。”阿嫣喝了口酒,淡淡道:“不过就是你也会干的事。”
江离身形一滞。
阿嫣轻轻笑了,居然还有心情安慰他:“你不用怕,他比你运气差点,我经纪人刚才也在,他没得手。”
江离喉咙发涩,柔声道:“我保证,以后没人能伤害你……今晚我留下陪你,明天你就搬到我那边。”他走过来,想拥抱她:“阿嫣,我会好好照顾你。”
“你叫我什么?”
“……阿嫣。”
阿嫣又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上扬的唇角:“江总,我等你这句话,等的太久,等的太累。终于听见你亲口叫我名字,我却不习惯了。”
再没什么,比一个深爱着自己,笑中带泪的恋人更动人。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说:“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我可以保证——”
阿嫣摇摇头:“最近,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对我回心转意——不,我不该这么说,七年,你的心从不在我这里。”
江离无法否认。
阿嫣心知肚明,于是更加苦涩:“你为什么回头?七年你都不动心,总不至于我陪你睡了两次,你突然爱上我。”她叹气,转过身,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我不聪明,我想了很久很久,为此甚至失眠。终于,我想通了,安纯不爱你,至少没我用情深,有了比较,才让你对我另眼相看。”
她看着他,泛起泪光的眼神,带着几分期盼。
江离可以否认,欺骗一个人,对他来说太简单。
可他没有。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阿嫣在笑,一边笑,一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谢谢你对我说实话。江离,江总……你喜欢我什么呢?你不过喜欢我对你好,我爱你。可是……”她的声音哑了,带着发颤的哭音:“这对我,公平吗?”
江离心口剧痛,用力抱紧她:“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不怪你,我也没资格怪你。”阿嫣推开他,攥紧双手,指甲刺破掌心,流下鲜血:“我和你是怎么开始的,我怎么得到今天的一切,我都记得……还记得你找到的遗书吗?”
江离僵硬地说:“记得。”
“太脏了。”阿嫣念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像滴血的刀:“你说,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爱情,都太脏了。江总,我的人不脏,我的心脏,所以才会有和你七年的交易,所以陆世同也好,你也罢,没有人会把我当成正经女人!”
江离神色骤然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
阿嫣向他走来,走一步,他退一步。
最后,她停下脚步,背脊挺直,抬起下巴,细长的脖颈线条优雅而倔强:“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圆梦的机会,曾让我相信,你真的对我有感情。我自欺欺人了七年,骗自己有一天能和你修成正果,我不想继续活在谎言当中。江先生……我们到此为止。”
男人回过头,眉峰轻挑,唇角牵起温和的笑:“苏小姐,你又错了。”
他停住,不再说下去,转身缓缓走近。
苏嫣闻到了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曾经多么熟悉的香味,如今却是陌生而遥不可及。
鼻子莫名发酸,眼睛涨疼的厉害。
江离又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儒雅的嘲弄:“从头到尾,你我之间都是一场交易,别失了分寸。”
苏嫣低下头。
她讨厌对人示弱,可在他面前,她始终卑微,永无抬头之日。
“对不起……江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瞧不起我,我知道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但是我爱你。”
这句话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松,许久以来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这一场权/色交易,他不需要也不稀罕她的真心,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藏起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敢让他发现……她早就动了心。
留在他身边,早就不是为了资源和钱,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就这么简单。
苏嫣攥紧了手,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发狠似的红着眼盯住他:“江总,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对安纯做的那些事情,不止因为嫉妒她比我红比我运气好,更是因为你……你对她不同。”
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用付出,却能得到江离的心。
苏嫣自认不清白,娱乐圈里,新人为求上位总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面对安纯,她心底滋生出最阴暗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安纯可以得到江离独一无二的偏爱?
凭什么别人为了一个小角色陪酒陪笑甚至陪/睡,安纯什么都不用付出,却能出演女主角?
江离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杯中红酒上,不咸不淡的问:“你雇人造谣安纯被我包养,是因为你爱我?”
苏嫣僵硬地点了点头。
江离扯起唇角:“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里,安纯和你这种女人不同?”
苏嫣看着他,脸色煞白。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她划到了‘这种女人’里面。
她陪了他七年,整整七年,到头来,连姓名都没能留下。
“因为……”江离平静的与面前的女人对视,一字一字,冷静而残酷:“安纯干净。”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女人惨淡的神色,就像在欣赏她的狼狈,“而你,苏小姐,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爱情——”他的指尖微凉,抵住她心脏的位置,微微一笑:“——太脏了。”
*
虚空中的画面暗了下去。
这是身体原主苏嫣的记忆,也是发生在半个月前的一幕。
阿嫣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里的小镜子,审视自己的这一张脸。
凌乱的长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口红涂到下巴上都是,妆容极其惨烈……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就不能用简单的狼狈来形容。
显然,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半个月里,苏嫣的个人形象一落千丈,先是从前景大好的当红女明星,沦落为网友口诛笔伐的心机婊,最后变成了精神不稳定的疯子。
就在短短几天内,狗仔不止一次拍到苏嫣披头散发在街上游荡的照片,最过分的一次,苏嫣发现有人在拍自己,竟然歇斯底里地指着对方破口大骂,状若癫狂。
这些面目狰狞的瞬间,都被镜头完整的记录下来。
照片发到微博上,#苏嫣发疯#的话题空降热搜第一。
一片嘲讽声中,有网友评论:苏嫣这个样子有点吓人,她不会自杀吧?
他猜对了。
此刻,苏嫣的房间乱七八糟的,纸团和垃圾扔的地上都是,但是床头柜上很干净,只放了一把切水果的小刀,还有一封写好的遗书。
按照原来的剧情,苏嫣会选择在今晚结束短暂的一生。
阿嫣捡起地上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打开来看了看。
白色的A4纸,写满了鲜红的‘脏’字,密密麻麻,整页都是。写字的人下笔时带着一股疯狂的狠劲,笔尖划破了纸张,千疮百孔。
果然,真正逼疯苏嫣的,既不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也不是媒体的步步紧逼……追根究底,还是为了那个男人。
一句太脏了,云淡风轻的三个字,足以杀死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
故事很简单。
七年前,刚出道的小姑娘遇见多金又英俊的金主,金主开出条件,摆上价码,小姑娘经不住名利诱惑,轻易上了金主的床。
七年后,小姑娘在金主的力捧和自身努力下,成功跻身当红小花旦之列,可这个时候,苏嫣心里想要的,不是金钱,不是娱乐圈的地位,只是冷情的枕边人。
即使他有别的女人,即使他把她当成玩物。
突然有一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金主找到了他今生唯一的女主角,女孩子叫安纯,不仅容貌出挑,更可贵的是性格清纯不做作,坚强有底线,不同于他身边的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