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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贫民区出来之后,刘雪芙就说帮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让我把她送到不夜街,我们就分开了。
而我拿着银行卡,赶往医院,去给叶子补交医药费。
从进医院到此时此刻,我就好像在地狱之中煎熬了一个小时给叶子缴费,也许是心虚吧,我有一点不晓得该怎么去见她。
过程中我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叶子那双灵动和无比美丽的眼睛,我也想起了她那双灵动的双手,她现在应该都已经清醒过来了吧,我等下要怎么去面对她呢。
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怎么可能会失声,甚至会严重烧伤右手。
我要对她负责到底,所以请的都是最好的医生,住的也是特护病房,一天就要一万块,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住的起的,有二十四小时的医护人员看护着她,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至于叶子的家人,我压根都没有通知他们,就我见到了那个女人和同样叫叶子豪的弟弟,我就觉得恶心,不如不见。
我站在叶子住的特护病房门口很久,都没有敢进去。
毕竟,面对叶子,我还需要一些勇气。
这点勇气并不是钱能够取代得了的,如果不能挽回叶子的右手和声音,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会在内疚中度过。
许久之后,我还是走了进去。
此时,叶子是清醒的,背靠着病床,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小护士正在给叶子挂药瓶,那个小护士对叶子说:“感觉好一点了吗?手指能不能动弹呀!”
她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同时,我也在奇怪,叶子不是失声了吗?
为什么她还会问她这种话!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原本以为不会出声的叶子,竟然开口了。
虽然很沙哑,很微弱,但的的确确是开口了。
“还是没有感觉,什么也感觉不到!”
听到叶子开口,我先是一喜,虽然很微弱,很小声,但叶子的的确确是在说话了,也就是说,她的嗓子已经恢复了一点,可是她说,她还是不能感觉到右手的时候,我又是心如刀绞,看着她缠着纱布的右手,想起的尽是她坐在酒吧拉奏小提琴的样子,还有与我斗嘴生气时,那美妙的小声,而我就在这些画面中崩溃了……差点失声痛苦,又死死忍住!
叶子的声音是有了,可想要恢复到以前那灵动的状态,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等我走进去的时候,叶子看到我,出奇地平静,也没骂我,只说了一句,你来了。
我轻轻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低声说了句”我来了!”
我不知道此刻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只看见身边的小护士眼中噙满了快要掉下的眼泪,她转过身背对着我们,然后用纸巾擦掉了这些泪水,不让自己哽咽,然后轻声对叶子说道:“你男朋友来了,我总算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呢。”
显然,小护士误会了我和叶子之间的关系,但这些现在并不重要,我只要看到叶子能够好起来,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是你救了我?”
叶子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从周围的环境分析一波,自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我很在意的一点就是她,表现得实在是太平静了,准确点说,就好像失声和烧毁右手的人不是她。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回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子的语气满是失望地对我说:“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你说这些?对不起?我要对不起干什么?我在答应把这条命给你之后,我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了,所以,现在这种结果已经很好了,而你,却让我有些失望,你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又该怎么去相信你?我不需要你对不起我,我需要的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我要看到山王灭亡,你做到了吗?”
叶子的眼神特别认真,说这些的时候,更是带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而我也深深地为自己的懦弱而感到脸红。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毛病,做事优柔寡断,喜欢怪自己,而现在叶子很不喜欢我这样。
旁边的小护士,一看我们这情况不对劲,虽然有些听不懂我们的对白,但她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气氛继续这样尴尬下去,所以小护士赶忙接过话,说道:“叶子,你也别这样对他了,他可不容易了,为了给你治伤,要凑齐五百万呢,他有勇气承担这种事情,也算个不错的男人了。”
叶子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想山王是否已经灭亡,也许什么都没有在想……
一阵沉默之后,小护士将我拉到一边,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位小哥,叶子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辜负了别人,我先出去了,你们自己聊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呼我,按床头的铃就好。”
我应了一声,随后想起了即将在早晨要到来的袁真、季小伟,还有她的妈妈阮苏,我的心中涌起一阵近乎绝望的忧伤,我该怎么给他们一个交代?
……
小护士离开后,我站回到床边,然后轻轻替她拉上了被子。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低声向我问道:“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将那些孩子救出来的,你绝对不能反悔!”
我在昏黄的灯光中看着她,叶子脸上的表情真的很认真,甚至可以说是执着,对于她而言,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看到的就是山王毁灭,那些被山王迫害的孩子们,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说起来,我跟叶子比起来,心思复杂太多,其中也参杂了太多的自私想法,所以才会遇事不决,总是纠结不清,这才导致事情走到我最不想看到的一步,叶可欣和刘雪芙的终极对决。
谁赢,谁就是洋城的地下之王,而那个失败者的下场会怎么样,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我沉默了更长的时间,带着自己最后能做出来的笑容,轻声在她的耳边回道:“山王已经被5K灭了一般,北野也被我抓到了,至于他们的总长也躲进了死亡岛,很快,我就要上岛,去抓捕刘青山,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那些孩子们都在5K老大的安排下,被送到了政府机关手里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一半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疗好你的,你将来一定还可以继续唱歌,继续拉奏小提琴的……”
叶子在不察觉中,便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她一定是在笑,她没有哭,一定没有哭……
我看似平静的说完这些后,并没有转身离去,我在用力的看着叶子,我想要将这个女孩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不管怎样,我作为旁观者都能看到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如果离开了洋城,不知道要有怎样的奇遇,才会让她快乐起来。
我是真的很想让这个女孩快乐起来,她值得拥有快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纯粹的人,那么叶子绝对算一个。
她的人生不应该这么黑暗,她应该走在满是樱花的大街上,唱着快乐的歌,与路人分享着她的励志人生。
想了这么多,我猛然惊觉,我这个旁观者竟然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做了这么多复杂的心理活动……而且,我这种心态怎么看都像是要去慷慨赴死的样子!
“叶子,你安心休养,我正在叫人帮你办出国的手续,后续的治疗会放在国外进行,你好好的,将来去报一个国际顶级的音乐学院,好好地去读书吧,你这都是你应得的!”
说完这些,我便决然的转身离开了。算一算我从进这个病房开始到离开,最多也就五分钟而已,可却将自己的这一生都给决断了。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以什么状态去走人生中剩下的路,因为放在大环境中来看,我是决定了,要弄垮山王,我不单单要救出魏成林,我还要得到足够多的好处,我要让我身边的那些人都能够幸福起来,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至于叶可欣,那就只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快乐,可其实我内心深处,充满了孤独。
叶子坚决的样子,让我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强大。其实越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心中可能会被普通人有更大的坚守,而这种坚守完全出自于本身的善良,她不忍让那些跟她有同样经历的孩子们也去经历一次她的人生,所以她选择了将命给了我,既然她敢把命给我。
那我为什么不敢去将一切捅破,也许,会有一番不一样的风景在等着我呢!
我心里越是这么想,就越发地急迫地想要去见一个人,或许我跟她之间,也该有个结果了,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要把话都说清楚。
我坐上车,毫不犹豫地朝着嫂嫂所住的小区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