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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头好疼……
低低浅浅的呻吟声惊得端着盆子的女人手不稳，盆中的水顿时洒了一地，“夫人！夫人！”随即便是喜出望外的叫喊声渐行渐远却又突然响在耳边。
谁这么吵……谁在耳边唤我……这声音好耳熟……好温暖。
“然儿，然儿……”又是一道温柔到极致的轻唤。
娘……是娘的声音。
苏泠然费劲的睁开沉重的眼睛，还不到一瞬，刺眼的光芒又将她闪耀到闭眼。
“然儿……然儿……”不俞余力的呼唤，带着哭泣的鼻音。
当她再一次迷迷糊糊睁眼时，面前陌生的床檐，熟悉的两个女人，一股酸涩扯着她的心脏。
那是娘和青儿……
“快！快！青儿，快去把俞太医请来！说二小姐醒了！快去！快去！”坐在床边的美艳女人红着眼睛激动的催促着站在一边穿着青色衣服的小婢女。
一连几个快字总算把苏泠然涣散的意思拉了回来，望着面前两鬓斑白，眼角皱纹横生的女人眼角一酸，这是梦吗……
“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青儿双眼一红，激动的跑了出去。
柳若怜对着苏泠然的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苏泠然眉头一皱，用尽力气抬手想逝去女人脸上的泪水，却硬生生的看着自己的手仅抬高了一点就落了下去。
眸光一沉，那是人的手……
“别动，别动，然儿……”女人心疼的声音在苏泠然脑中涣散，唯一清晰起来的确实最后那两双阴狠到极致的眼睛，还有剑身的反光……
再深想便是一阵头疼欲裂，一张脸疼的变了形，意识也在女人焦急的呼唤声中消失。
“然儿！然儿！”柳若怜看着女儿的眼睛又一次闭上，一抹绝望颓然而生，五脏六腑也疼的翻江倒海。
握着苏泠然瘦弱苍白的手放在嘴边，三年了！三年了！这一次然儿要是再睡过去，她也不要活了！
待青儿回来时，夏日的太阳已经直挂正空，正午的阳光最是毒辣。
柳若怜立马起身，一脸期待的模样在看到青儿独自一人，脸上身上凌乱不堪的时候，绝望直冲头顶，身子不稳的恍了下。
“夫人……”见状青儿立马上前扶住女人，委屈的唤了声。
清秀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浑身的衣服也被扯的破破烂烂，她真的尽力了，无论她怎么求，怎么抱住看门的侍卫的脚都不行，还被刚回府的三小姐侍女秀儿给打了。
“无碍……我去！”用力按住青儿紧张的手：“你要照顾好小姐！”
还未等青儿挽留的话出来，女人素白的衣角就在门边一晃而过。
*
“二小姐脉象平稳，气息也柔缓，不像先前忽强忽弱的样子，已经无碍了！我再……”
男人稳重苍劲的声音在苏泠然耳边萦绕，缓缓睁开眼，迷蒙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也只是比先前多了一个大夫而已……
“夫人，大夫！小姐醒了！”青儿一脸惊喜的叫到，看着苏泠然睁着眼睛，难以压制的喜悦感盘绕心口。
闻言，二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柳若怜立马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女儿的手，怜惜的唤出声道：“然儿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娘！”
苏泠然张张嘴，一肚子想说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大夫！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说不出话来！？”柳若怜心疼的泪水直流，高肿的脸颊看的苏泠然一阵揪心。
年迈的俞大夫皱着眉不由上前察看，再尝试着把脉后才舒缓了眉头，便朝柳若怜低低解释道：“苏小姐是落水伤及了头部，再加深睡上了这么多年，突然清醒，一时间，身子承受不了，说不了话、动不了也是正常的，要慢慢活动活动，少则几月多则一年便也就能恢复如常了！老夫，再开几贴补气血，活筋骨的药，这般，也能好的快一些！”
“老夫，这就告退了。”话落，拿起药箱垮在自己的肩上，慈眉善目得弯腰行了个礼，还没起身手心就被女人塞了一块玉牌，仅用手指一抚而过就知是快玲珑剔透的好玉！
柳若怜按住老人欲归还的手，嘴角含着笑意，轻轻说道：“还望大夫不嫌弃，只求大夫日后每隔段时日再来为家女看一看，拜托了！”
今日单单是请个大夫就遭受了许多事情，若是日后只怕会有增无减，她断不能再让她的女儿再次遭罪的！
老人脸上深思一番，叹了口气，轻轻点头，如此柳若怜才放心，任由老人离开。
苏泠然一阵酸涩，那块玉牌是娘最为看重的，怎能……待她瞥见简陋到极致的屋子，了然的酸涩更甚，何时她们落得了如此地步！
想问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能任由泪水顺着眼窝流下。
只听得见柳若怜柔惜到骨子里的声音：“然儿乖！很快就好了，等好了，然儿就可以去骑马玩了，然儿不是最爱骑马了吗！？乖，就快好了……”女人轻柔的擦拭苏泠然的泪水，一脸疼惜的轻哄。
一晃便过了半月，苏泠然每日都会被青儿带出去晒晒太阳，再扶住她在这不大的院中走一走，她现在只能独自站起来，嘴里也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像一个废人，无助中又不得不鼓起勇气来。
不知为何，她脑中时时会有一个男人清冷俊美到极致的脸浮现，时而浅笑时而冷着一双眸，还有那一片桃花，可等她想更深的去想去探查的时候头疼便会清晰入骨的传来，一开始青儿发现了会紧张的想要跑去找大夫被她拉住了，她知道那日的大夫来的不易，她不想再让她们去招惹这些不易，所以她干脆就不想了，任由那些画面一闪而过。
院中，青儿扶着她慢慢迈开步子，一脸底笑满足，说着她每日都会说的一句话：“小姐醒了真好。”
真好……到底有多好苏泠然不知道，像被青儿感染一般，苏泠然美得绝丽的脸上也勾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