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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趁着孙大贵跌倒爬不起来的空档,一路小跑着到了马车,早有准备的大安一把接过孩子,槐花动作飞快地顺着凳子爬上马车,还未坐定大安已经抱着秋生进了马车,槐花刚坐好,就听到孙大娘的嚎啕大哭,“你这个挨千刀的破烂货,你把我的大孙子还给我,秋生可是我们老孙家的种,你把她还给我啊。”
大安听着那些骂自己姐姐的话,沉着脸冲张武道:“张大哥,我们快走吧,免得这些话污了耳朵。”
张武不再耽搁,一紧手里的缰绳,那马儿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槐花坐在马车里低着头看着孩子的小脑袋,听着马车外渐渐模糊的骂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了下来,懵懂在秋生抬头看着自己娘哭红了眼,瘪了憋嘴张口也要哭了起来,大安见状赶紧从马车的小几上拿了块绿豆糕塞到秋生手里,“乖,秋生,别哭了啊,吃糕吃糕。”
秋生眨巴眨巴眼睛,怯怯地看了看槐花,又转头看看大安,最终没能抵挡住绿豆糕香甜的诱惑,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抱着绿豆糕吃了起来,大安顺势从槐花手里把秋生抱了过来,他还没成亲,不知道姐姐现在心里正经受怎样的煎熬,但他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姐姐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
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的张武,听着马车里偶尔传来的压抑泣声,抿了抿嘴,目光冷沉地无声地念了一遍让她伤心的无耻男人,孙大贵。
孙大贵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一屁股坐在地上骂了一声。
孙大娘眼看自己的大孙子被人抱走却无计可施,红着眼指着自己儿子孙大贵嚎啕大哭道:“都怪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那个什么凤的胡搞,这下好了,媳妇也跑了,大孙子也被抢走了,你还我大孙子,你还我大孙子。”
孙大贵看着大哭的娘,再想到刚会奶声奶气喊爹的秋生,一时间也红了眼圈,“娘,我对不起你……”
正在这个时候,春凤移着莲步走到孙大贵面前蹲在他身边,握着孙大贵沾满泥土的手,装作心疼地用手帕擦干净孙大贵的手,看着孙大娘道:“娘,你就别骂老爷了,老爷都被槐花带来的那个野男人打成这样了,你还骂他干什么呀,再说了,就算秋生被那个坏女人抢走了,不是还有我呢嘛,我保证明年给你生个大孙子,是吧老爷?”
“什么?大贵我看看伤哪儿了?你脸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唉哟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那个恶毒的槐花怎么舍得让人把你打成这样啊,大贵啊疼不疼啊?”被春凤这么一说,一心记挂秋生的孙大娘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脸上的伤。
孙大贵低头看着正擦自己手的那只涂着凤仙花汁子的细皮嫩肉的小手,心里满是感动,“没事娘,这点伤很快就好了,你别伤心了,那个臭婆娘走了,不是还有春凤呢嘛,你放心好了,我保证让春凤明年就生个大胖小子,让咱们老孙家多子多福。”
孙大娘虽然不知道春凤的底细,但看她娇娇娆娆的样子打心眼里就不喜欢,但无奈儿子喜欢,自己又有什么办法,看在未来大孙子的面上没再骂什么,上下打量了春凤一眼没说话,只点点头对儿子道:“这还差不多,但你过两天得去把秋生给我要回来,他可是咱们老孙家的种,不能便宜那个外姓人,我去找你胡大爷要点消肿的药来。”
春凤被一直曲意奉承的孙大娘如此忽视,心里气得要命,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垂下布满怒气的眼睛,用力把孙大贵扶了起来。
孙大贵就着春凤胳膊的力量站了起来,“放心吧娘,等过两天我腿好了,我一定去把秋生抢回来。”
孙大娘答应一声,转身朝胡大爷家走去。
看孙大娘走了,孙大贵也不在门口吹风了,被春凤扶着一瘸一拐地朝家里走去。
话说陈雪玉这边忙活了一上午,做了满满两大桌子菜,本来算着时候张武他们应该快来了,左等右等也没见个人影,李氏看时候也不早了,摆了摆手“大伙快别等了,再不吃这菜可就凉了,估计大安他们在他姐姐家留着吃饭了,这可是刘桃跟玉丫头的手艺,大伙快尝尝。”
周小远竖着耳朵听到大安,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一声不吭。大富跟彩香先在铺子里招呼着客人便没过来。
作为新妇的刘桃当着这么多人就更不说话了,心里却惦记着大平,也不知道大平到哪儿了,是在家吃了饭再朝这赶呢,还是送完兰草她们直接回来呢。
陈铁牛可不愿让大伙饿着肚子等自己的儿女,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侄女婿张劲远,虽然张劲远只淡淡在坐在那里,自己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还是快吃饭了,吃饭还能自在点。难得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道:“都别等了,大伙快吃吧,玉丫头快扶张家奶奶过来吃饭。”
张奶奶中午都是不吃饭的,但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便也打算凑着热闹,“等一会吧,人老了消食慢,肚子还不饿呢。”
正在大伙推让的时候,大安已经抱着睡着秋生回来了,后面跟着槐花,槐花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绣坊,但因为心里有事,也没心思去紧张扭捏。
李氏看到槐花先是一喜,再看到槐花有些发胀明显哭过的眼睛,心倏地沉了下来,左右也没看到有包袱和行李,一颗心更是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看到自己多日不见的爹娘,槐花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下泪来,看着那么多陌生的面孔,虽然大安在来的路上把家里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但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槐花乍然见到爹娘,还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狠狠掐了下手心才把眼泪硬憋了回来,对着大伙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朝李氏和陈铁牛喊道:“爹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