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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苏慕渊被眼前几个人,左一句右一句“表舅”给叫的脸色铁青,又碍于阿芷在场,正是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苏慕渊看着对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阮思娇,思及她这个所谓的“长姐”,前次在花丛害得阿芷手脚俱伤,那一双鹰凖般的褐眸不自觉地眯了眯。
按理来说,这般小人物苏慕渊是不屑于搭理的,只不过原本在马车上的餍足统统被那一声声“表舅”,给激的消弭无踪,于是他的口气也就客气不起来了:“哦?本侯记得……阿芷她娘只生了她一个女儿便早早儿去了,你一个妓子生的庶出,算她哪门子长姐?”
这话一出,阮思娇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她嘴角一瘪,眼看着泪珠子就要落下来了,可既然这话是出自威远侯之口,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生生受了。
阮思娇含着泪,咬着牙根,有些屈辱地回答道:“侯爷……侯爷说的是,是思娇说话欠妥了。”
说罢,她左右看了看,薛泽丰的目光压根就一直粘在阮兰芷身上,而阮兰芷则是从头到尾都在和威远侯两个“眉来眼去”。
先前说过,嫡出的子嗣才是正宗之意,庶出的子嗣自然是小宗,在术朝,有立嫡,立长的规矩,阮思娇虽是庶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宗的出身,可她是长女,因此她正是仗着自己占一个“长”字,爹爹又疼爱她,而觉得自己处处压阮兰芷一头。
加上曾经的阮兰芷又是个和软性子,以往处处被阮思娇压制着,连个庶出的都能当她“长姐”。
当然,曾经的阮兰芷,因着常年被老太太拘在内宅里“养性子”,就算她知道这其中有不妥,也只能一味地闷在心里头罢了。
可重生回来的她,可不似以往那般的好性儿,前一日夜里,她正以此教训了阮思娇一顿,谁知这阮思娇倒是个不长记性的,眼见今日来了大人物,竟然当着旁人的面,又大喇喇地以“长姐”自居。
思及此,阮兰芷诧异地仰头望了望身旁的苏慕渊,她倒是没想到,苏慕渊竟然同她说的话如出一辙……
而两人这般你来我往的互视,在旁人眼里又是怎么个看法呢?
先说阮思娇,在她看来,威远侯怎可能知道小小一个阮府里头的龃龉事儿?显然是那多嘴多舌的阮兰芷说与他听的。
这小浪蹄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苏侯爷?
呵……她倒是小瞧了她这个二妹妹了,这阮兰芷惯是个乖巧又温顺的模样,不曾想,心思却是如此歹毒。阮兰芷这样背地里同那威远侯搬弄是非,甚至还说自家长姐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其目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生怕自己抢了她这个没背景、没依靠的嫡出的风头?
有些嫉妒心强的人呐,就是这样,自己心思龃龉,就以己度人,觉得别人都同她想的一个模样,明明是苏慕渊自个儿这般想、这般说的,阮思娇却偏偏要怪在阮兰芷的头上。末了,还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
实际上,苏慕渊与阮兰芷两个人,不过是恰巧说了同样的话罢了。
不行!我得想法子改变苏侯爷对我的印象,阮思娇这般思忖着。
侯爷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可他为何对自己如此鄙夷?自然是阮兰芷在他跟前说了自己坏话,为今之计只有忍着屈辱,把苏侯爷请进府来,多多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方才能拆穿阮兰芷那贱蹄子的阴谋!
这厢阮兰芷在对面,硬着头皮接到了阮思娇怨毒的视线,完了,这下子阮思娇肯定是恨毒了自己。
她有些嗔怒地瞪了身旁的苏慕渊一眼,都怪这野蛮人!若不是他当着众人这样羞辱阮思娇,自己又怎么可能成为这位心气儿比天高的“庶长姐”的眼中钉、肉中刺?
苏慕渊在接到阮兰芷那似怨似恼的眼神之后,不由得气笑了,这小没良心的,你帮着她说话,她倒要怪你多管闲事了。
而一旁的薛泽丰却是痴痴地又略带失望地看着阮兰芷,在苏慕渊与阮兰芷亲密地靠在一起那一刻,他就觉得自个儿的心,好似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既失落又难受。
苏慕渊察觉到薛泽丰那心痛又不舍的目光之后,脸色越发地阴沉,箍着阮兰芷纤腰的铁臂也越发的用力。
薛泽丰见状,不由得暗暗替莺莺地担心:别说是阮府这样的小虾米了,甚至是薛府这样既有底蕴又有权势的百年簪缨,都不敢沾惹威远侯或是周相这两方的任意一方。
因此他十分担忧,若是阮老爷这一次的案子不能和周师兄搭上关系,反而选择了政敌威远侯,阮府将来会不会遭到周家、李家的报复?
而且他此时觉得这苏侯爷对莺莺的态度,着实是古怪的紧,那苏侯爷看莺莺的眼神,哪里是长辈看小辈的眼神?完全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那般,充满着霸道与掠夺。
思及此,薛泽丰的心抽痛的厉害,莺莺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儿,起先他也的确是拿莺莺当做妹妹看待的,可后来,他亲眼瞧着莺莺出落的越发美丽动人,渐渐地就起了别样的心思,可他还未来得及将心里的爱慕说出口,莺莺竟然和威远侯站在了一起。
可他却是不信莺莺这样一个好姑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子就这般亲密,因此,这苏慕渊为何肯平白无故地帮着阮老爷?就很值得考究了……
先前说过,周士清与苏慕渊两股势力水火不容,当今圣上为了避免一家独大,外戚专权,他明面上虽封了周相之女周桃儿做皇后,可私底下却在支持从龙有功的苏慕渊。
苏慕渊是苏老侯爷与异族姬妾生出来的杂|种,在术朝,汉人同那胡人或是突厥人,是不许通婚的,若是有了子嗣,一经发现,这些孩子统统要被编入奴籍。
只不过这条律法,在新皇尉迟曜登基之后,不顾周相等诸臣的反对,给生生的废除了。
足以见得,当今圣上对苏慕渊是多么的重视。
实际上这个事儿也很容易想明白,苏慕渊少年时一战成名,他手段狠戾,兵行诡招,以两万兵力大败敌军十五万大军于乌拉尔山脉,而之后多年的大大小小战役,他也是从未令人失望过,皆是以最小的损伤取胜。这举朝上下,对年轻的“武神”苏慕渊又敬又怕的人,不知凡几。
像是苏慕渊这样的不世之名将,不仅出身低微,而且没有任何根基,杀敌勇猛,胆量与智慧过人不说,又肯豁出命去。
因此,他自然而然地成了尉迟曜手上,牵制周士清的一把最佳利刃。
然而周氏一族毕竟是术朝诸多百年氏族的表率,那周士清又是两朝重臣,饶是大术朝最尊贵的尉迟曜,也要忌惮他三分,尉迟曜最多做到借苏慕渊来制约一下周士清罢了,以此保证朝堂里的相互平衡,而周家真正的根本,暂时还无人可撼动。
既然贵客到了门口,岂有不请人进门的道理?阮兰芷木着一张脸,看着阮思娇十分热络地邀请薛泽丰与苏慕渊进府。
阮兰芷见状,不由得惊叹:她这位庶姐,最是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苏慕渊将她说成这样了,她竟然还能忍着羞辱请人进府。
实际上她是希望苏慕渊赶紧走,先前在马车上,她那对雪团儿,被苏慕渊□□的又红又肿,到现在还痛着呐。
此刻,阮兰芷只想赶紧回婧姝院泡个花瓣浴,好好儿拿热水敷一敷这对可怜的小包子。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苏慕渊俨然是没有接受到阮兰芷希冀的目光,而是迈开长腿,大跨步地往阮府里头走……
可怜的阮兰芷,个子小小的不说,那双金莲儿也是小小的,压根就跟不上苏慕渊的步伐,好几次都差点子被他带倒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薛泽丰看不下去,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扶住阮兰芷,谁知苏慕渊就好似脑后生了眼睛一般,蓦地就单手环住了阮兰芷的纤腰,其后旁若无人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固定到自己的身前。
苏慕渊凑近了阮兰芷的耳畔,咬牙切齿地说道:“阿芷若是不想我找那薛姓小子的麻烦,以后你两个再不要见面,不然……我杀了他,然后弄得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阮兰芷闻言,气的粉脸酡红,浑身发抖,末了,也不顾不上周围还有旁的人,握起小拳头恨恨地捶打了苏慕渊几下。
这厮也忒蛮横无理了,薛家哥哥不过是好心,想要扶她一把罢了,这人却不依不挠非要说些诨话!
苏慕渊则是扶住她的纤腰,纵容地由着她打,等她出够了气儿,还逐个掰开她白皙的手指头,包握在自个儿的粗糙大掌里,有些温柔的笑了笑。
两人这般亲昵的举止,自是看的薛泽丰脸色发白,阮思娇则是拧紧了手中的绣帕。
一时间,在场的人嫉恨、鄙弃、惊讶、痛苦、沮丧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此时的阮思娇是嫉恨、鄙弃的,她嫉妒阮兰芷出身比自己高也就罢了,偏偏还得人喜欢,姨祖母,薛家哥哥统统都喜欢她,现在这个不近女色又满身戾气的威远侯也是对她与众不同。
同时她又觉得阮兰芷的手段实在太下作,竟然拿自己姐姐是□□生的孩子的来说嘴,进而讨得苏侯爷的怜惜,因此她又鄙弃阮兰芷。
而那惊讶、痛苦、沮丧的人自不必说,当然就是薛泽丰了。
当然,还漏了一个人,那就是半躺在美人靠里歇凉的李姨娘李艳梅。
当她见到阮兰芷被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抱在身前的时候,激动的站起身来,连身前那盘玛瑙葡萄被她带到了地上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