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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下,牛可是了不得的牲口,谁家有头牛,那肯定生活不会太差,至于有马的,那基本属于大户了。之前张扬帆那个人渣跟江白宁成亲的时候骑的就是马,那马还是借的呢。张家在华平村就算富裕人家,连他家都没有马,可想而知马有多金贵。
不过张家有头牛。
罗非只要一想起江白宁那个得意样就很不爽。不就一头牛吗?!
他也要买牛!买比张家更好的牛!他不是那种非要盖所有人一头的人,但是他必须盖敌人一头!那个张扬帆和江白宁害得他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他说什么也要给自己出口气!
罗非站在席家门口:“席宴清,在没在?”
席宴清说:“在呢,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罗非一推门,门果然开着,只不过席家这门略重,所以他推第一次的时候没推开。
天黑,席宴清这会儿点着油灯。罗非进去的时候看到他对着灯光拿着一枚特别细小的针,笨拙着对着衣料抓耳挠腮。
“有事?”席宴清抬头。
“你干嘛呢?”罗非随便坐下来,“缝衣服?”
“嗯,白天干活的时候刮破了,不缝上好像不行。”破的是膝盖那处,平时还好了,可要一蹲一起,那口子肯定是要越开越大。
“唉我问你,买头牛多少钱你知道吗?”罗非说完看着席宴清又跟衣料较劲。
“五两银子左右吧,一般的公牛。”
“五两?”这么便……不对!是这么贵!他们家一家六口一年顶多花五两,要是没啥事的时候省吃俭用的三两银子就够了。五两!那不是得两年不吃不喝?!
“牛犊的话可能会便宜一些,好点的四两银子左右,次点的三两银子左右。不过如果是母的那就更贵点,种牛也贵。你问这做什么?”
“我想买牛啊。唉你知道么?就那个江白宁,撬了我原身墙角那个,我刚才去韩家借牛车的时候遇上他了,他家里有头牛。这把他牛逼的,简直让人看不过去!”顿了顿,“不过五两可真是太贵了。”把他卖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值五两银子,这简直就是一部恐怖片!一头牛居然这么贵,怪不得不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
“赚了钱自然就能买。咱们还年轻,可以慢慢规划。好歹脑子里比古人多装了点东西,总有能发挥的地方。”
“你倒是行,我这往哪发挥啊?”他也知道赚钱要紧,可是怎么赚?这里又不能接广告或者拍戏。
罗非想了半天想到的也不过是去开山地,增加家里的粮食产量。可就他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估计开到明年也开不出一亩地,那也太苦逼了。
人家穿越都能点亮点儿赚钱技能,怎么到他这儿就啥啥没有啦?这不合理啊!
席宴清看罗非在那苦思冥想,笑笑:“就那么想要一头牛?”
“啊。”罗非歪头看着席宴清,“你不想啊?要是真干起活来,有牛拉着肯定是好些。而且没有牛,牛干的活那不是都得我们人来干?想想都觉得腰酸背疼!”他现在这身体虽然是小哥,不算壮劳力,但该帮忙的时候也得帮忙,不可能真的等着天上掉馅饼。所以还是要有牛才行。
“你会做饭么?”席宴清想了想说,“你要是会做饭,以后地里的活可以我干。”
“……会煮方便面算么?”罗非问。
“你看这里像有卖方便面的样子么?”席宴清长长地叹口气,“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要指望吃上什么好吃的了。”
“去,说得跟有食材做好吃的似的。这一天天,不是粥就是馒头,要么就是大饼子,糊涂粥,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罗非舔了舔唇,回想着过去吃过的美味,只感觉嘴里流了好多口水。他当时在学校打了饭还经常吃不完呢,想想,真特么浪费。
“其实我们算赶上好时候了。这年月一旦闹了灾,只怕饿死的大有人在,至少我们目前还不至于太饿肚子。”席宴清说着说着突然不太痛快地把裤子往旁边一放,不缝了。特么的眼睛都快瞎了也没缝好——本来以为缝好了的,结果铺开一看居然把裤腿前后布片料缝到了一块儿!这下连腿都伸不进去了!
“啧啧啧,就这还农大高材生呢,你那录取通知书是买的吧?”罗非晃着两条腿,“用不用小爷帮你瞅瞅?”
“你会针线活?”
“必须的。我姥可是有名的民间艺术家,绣花技术上造诣很高。她一直想让我妈学,但是我妈对这些不来电,倒是我小时候对各种针法什么的很感兴趣。先前我还想学设计,就是受了我姥的影响。”罗非伸手,“裤子拿来。”
席宴清听罗非说话的样子不像在吹牛,就把裤子给他了。罗非看了一眼就把他缝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给拆了,拆完之后很熟练地重新穿了线,打了结,开始认认真真地缝了起来。他的手法很快,也很熟练,修长白嫩的手指拿着针,熟练地把针线穿过布料,不一会儿就把裤子缝补好,而且不同于席宴清缝得乱七八糟,他缝的是平整又结实。虽然也还是能看出缝过的痕迹,但一点也不算明显。
“厉害啊。”席宴清接过裤子,颇觉意外地说。
“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外孙。真不是跟你吹,我在学校那会儿我们班同学买了衣服裤子,没毛病都喜欢让在上头给改动改……卧槽对啊对啊!我会绣花啊!”罗非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略有些兴奋地看着席宴清,控制不住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我可以绣荷包卖!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你在这破地方卖给谁?”席宴清小声嘀咕。
“你说啥?”
“没什么。挺好的。”先让你高兴一会儿吧。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好好想想,绣什么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买到牛!”罗非说着人就已经出去了,兴奋得脚步都变得轻快不少。
“等我一下!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席宴清关好门,快速跟上罗非,罗非也没抗义。
说来也巧,罗非刚到家的时候,屋里的母亲跟妹妹也在那儿干针线活。准确地说是罗茹干,李月花在那指点着。但是罗茹干着干着就烦了。
“哎呀娘,我缝不好!不缝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李月花斩钉截铁地说,“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针线活还不如你哥,说出去叫人笑话!给我多练练,多练练就好了。要不你想想你以后出嫁的时候穿的衣裳跟叫花子那外袿似的,你好意思啊?”
“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缝不平整,这有啥法?肯定是您生我二哥的时候把这巧劲都传给他了,到我这儿就一点儿也没留下!”罗茹撇撇嘴巴,听见来人声,一看是罗非,赶紧撒娇说:“二哥二哥,你回来得正好,快帮帮我呗。”
“成!”罗非心情好,别说帮忙缝点东西了,就是让他现裁件衣裳他只怕都要同意。
“成什么成?!嫁衣就得自个儿缝才吉利!二宝你不许帮三宝。”李月花严厉地看着女儿,“今儿个你啥时候把这只袖子缝完啥时候睡,知道没?”
“知道了娘。”罗茹把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她可怜巴巴看着罗非。
“这样吧三宝,等你把衣裳缝完,二哥答应你给你绣最好看的花样!你想要啥给你绣啥!”
“真的假的啊二哥?先前你还说没功夫呢。”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你放心,二哥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成!那我快点缝!”罗茹低头,再次跟嫁衣卯上劲了。
李月花朝埋头苦干的女儿看了一眼,随即对席宴清招招手:“席煜,来,我和你伯伯正给你们看日子呢。我今儿个白天又求来几个,加上先前打听的,把这三个月里的好日子都问到了,你看看哪个合适。”
罗非闻言立马给席宴清使眼色:不许挑太近的!
席宴清看到了,只好对李月花说:“伯母,依我的意思是,不如天暖和些的时候吧。二宝告诉我他的嫁衣不厚,最近成亲穿着太冷了。我哪舍得让他受冻,所以您看……”
罗非一瞅,行啊席宴清,这回脑子转得够快!
于是他很放心地回了自己屋里去翻针线包,打算先看看能不能做出点什么小东西。
却不知他一进去,席宴清就长长叹了口气,并压低声音很无奈的样子说:“伯父,伯母,我是想选个最近的日子的。您二位也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一直念着二宝。可是他不同意,他非让我拖久一点,你们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有啥不能?”李月花十分痛快地说,“包在我身上了!”
“放心,实在不行我再打一顿他就消停了。”罗天说,“个小兔崽子,生在福中不知福,就是欠揍!”
“别别别,您要是打了我可真心疼。另外明儿个我想去趟镇上看点东西,让吉哥帮我掌掌眼,他在吗?我问问他能不能去。”
“在是在。不过你要买啥东西?不成就让你伯伯跟你一起去好了。”李月花说。
“不用不用,让吉哥跟我去就行。主要是也想看看镇上的店子里卖的家具都啥样,回头给二宝弄点好看的。”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李月花十分高兴,小声说:“放心吧,咱就挑那个最近的日子!”
席宴清给李月花作揖,随后去掀开帘子看罗非在那儿干嘛呢。
罗非拿出针线包,一看那个线的成色跟里头不足三块的旧布料,只觉特别特别糟心。这特么简直……无从下手啊这!
席宴清轻咳一声:“二宝,我先走了啊。”
罗非头都没抬:“走吧走吧。”过了一会儿,抬头捏捏脖子,一看席宴清还没走:“你干嘛?还有事?”
席宴清似是随口问:“你说是黄牛好看还是花牛好看?”
罗非琢磨了一会儿说:“黄牛吧?”
席宴清点点头:“嗯,我也觉得。”
说完,放下帘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