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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正在飞来,请稍等~~ 秦贵妃走进寿康宫的时候, 皇后、黄月言都已经在了, 几人都在里屋里, 太后坐在上座, 正笑眯眯地和她左手下方的黄月言说着什么,连长年吃斋念佛、面无表情地皇后都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点笑容,这三人看起来很是融洽。这种融洽落到秦贵妃眼里,就是妥妥地碍眼!
她站在外间,面对几人笑了一声, 慢慢悠悠毫无诚意地给太后行礼:“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一见秦贵妃, 脸上的笑就瞬间收了,冷冷地瞥她一眼,也不说话, 眼见着是想把秦贵妃晾在那里, 给她个下马威。秦贵妃也不是善茬, 太后敢不理她,她就拔高了声音继续道:“臣妾参见太后!”
秦贵妃本就是个剽悍的女人, 那嗓门气势比之泼妇也不逊色,这高亢尖锐的一声, 直冲太后的耳朵, 震得她心脏都跳快了一拍。太后的脸青了, 皇后的脸白了。
“母后。”皇后最先沉不住气, 低声唤了太后一句。
皇后本就是个怯懦呆板之人, 在成为继后那一日, 她就知道自己要是不想赴先皇后的死路,就必须避开秦贵妃的锋芒,哪怕会失去皇后应有的待遇和尊严,哪怕只能做这宫里的隐形人。这么些年下来,她已经习惯性地避让秦贵妃,这一次也不例外。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皇后一眼,到底也没办法,只能透过帘子看向外间,沉声道:“是贵妃来了,进来吧。”
秦贵妃直起身子,掀开帘子走进里间,目光直接落到了坐在太后左下方的黄月言的身上:“这位姑娘是?”
黄月言其实被刚才的机锋给吓懵了,此刻下意识地站起身给秦贵妃行礼:“秀女黄月言,给贵妃娘娘请安。”
“哦,你就是黄月言啊,确实如陛下所言,是个得体的姑娘。”秦贵妃笑眯眯地弹了弹指甲,笑眯眯地站着。
黄月言忽然意识到,皇后坐在了太后的右手边,自己坐在了太后的左手边,那贵妃娘娘该坐哪儿?
秦贵妃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黄月言,但那眼神冷得很,太后也立刻转头盯住黄月言,眼神里也带着几分警告,只有皇后坐立不安的。黄月言的内心煎熬不已,脸色一点点白下去,她不傻,太后和秦贵妃俨然势如水火,她今天不是得罪太后就是得罪秦贵妃,不管得罪哪个,都可能让即将到手的太子妃之位化为泡影!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内屋剑拔弩张的气氛让黄月言渗出了冷汗,她一咬牙,直接站起身退了一步,对秦贵妃道:“贵妃娘娘请上座。”
“臣妾就说,陛下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黄姑娘果然大家闺秀。”秦贵妃满意地坐在黄月言的位置上,转头得意地看向太后,要说黄月言座位尊贵,倒也说不上,毕竟皇后那位置更尊贵。可对秦贵妃来说,让皇后让座远没有让未来的太子妃让座更有成就感,这老虔婆不是想挑个知书达礼的下任皇后吗?呵,她就要让这老虔婆好好看看,不管挑几个皇后,都只有被这个“奴婢”踩的份儿!
太后果然气得不行,连带着扫向黄月言的眼神都不善了一起来。黄月言见刚刚还对她极为满意的太后忽然就翻脸,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委屈,她强撑着笑容,解释了一句:“娘娘身份尊贵,自该居民女之上。”
黄月言的每一步都没做错,合规合礼,可偏偏,她面前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没有一个是讲礼的。
闹了这么一出,太后对黄月言热络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在太后看来,什么知书达礼、大家闺秀都是虚的,她嘴上说得再好听,内心其实也不过是想找个能帮她打压秦氏,能秦氏没脸的人,而一旦对方不能做到这一点,对太后来说,这人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黄月言如此,两任皇后也是如此。
黄月言远远地坐在下首,看着上面两人针锋相对,既尴尬又坐立难安。太后不搭理她,秦氏更不会主动搭理她,一时间,她立刻就变成了这屋子里的透明人。黄月言满脸苦涩,强打精神才能让自己挺直身子,不做出失态之举。
太后和秦氏相看两厌,没一会儿,今日这场名为“参看太子妃”的宴便散了,秦氏首先站起身,随随便便行了个礼,就一马当先地走出了主殿。
她一走出去,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宫婢文锦便小声劝道:“娘娘,陛下让您来,是想让您和太子妃熟络熟络,您刚刚……”
秦氏和太后针锋相对惯了,一看到她就心火直冒,哪里还顾得上来的初衷,她自己心里也有点后悔,可她是个不认输的,强硬地横了文锦一眼:“什么太子妃?一个乡野出身的黄毛丫头,也有资格当太子妃?”
文锦知道自家娘娘心中不爽,可能要去吹枕边风了,要她说,反正贵妃娘娘的娘家姑娘是不可能塞进东宫的,既然如此还不如选这个好拿捏的,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口。
秦氏见文锦乖乖闭嘴,轻哼一声,正打算往寿康宫门口走去,忽得就听到侧边靠近墙根的地方传来了两个宫女的声音——
“你是说奶娘带着四皇子去芜元殿玩了?梁贵人呢,她不在?”
“她今日身子不爽利,在偏殿休息。”
“那可真稀奇,从来了这寿康宫,梁贵人恨不得把四皇子拴在身上,今儿倒肯让人带走了?”
“咱这寿康宫难不成还能有人抢她儿子?她自然是放心了。”
声音越来越远,这两个宫婢显然是走开了。秦氏掐着长指甲,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文锦文秀,去芜元殿。”
“娘娘?”文锦一惊,心道难道自家娘娘还要去抢四皇子?
“怎么?”秦贵妃横她一眼,满是不耐。
文锦默默地垂头,自家娘娘这些年越发地激进和偏执,娘娘比陛下大十五岁啊,这辈子只要陛下好好的,娘娘到死都能风光荣宠,何必非要养个儿子?早年娘娘明明想得很开,只是在其他嫔妃的子嗣上有些……但是,这两年却不知为何,反而要去养那些女人的儿子。
芜元殿是寿康宫里的偏殿,平日里并不住人,离主殿也很远,那里有个大园子,是个赏景的地儿。秦贵妃带着两个宫婢气势汹汹地就往芜元殿去。这殿偏得很,一路上竟没遇到一个宫婢。
秦贵妃站在芜元殿前,看着殿门冷冷一笑,以为进了寿康宫就安全?呵,梁贵人这个儿子,她是要定了。
芜元殿的殿门虚掩着,秦贵妃直接走上前,自己推开了殿门,大步跨进了殿内,殿内小道干干净净,也没有人声,她皱着眉一直往里走,四处寻找着四皇子的踪迹。不一会儿,在沿着花园经过一条小道时,忽然听到边上一个虚掩着门的园子里似乎有人声,她笑了,转而就推开了那个园子的门——
一瞬间,漫天柳絮混杂着浓重的花粉向着秦贵妃扑面而来!她踏入园子才发现,这个不大的园子里竟然种满了柳树,柳絮铺满了地面竟像与霜雪一般无二,因为她的进入,漫天的柳絮迎风扑面,直冲她的口鼻而来!
这洁白纷飞的柳絮如同催命符,一个连着一个地往秦贵妃的鼻腔、喉腔里钻——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肺叶被全部抽空,就像一条搁浅在泥地里的鱼,挣扎着长大了嘴,却只能听到自己那如同风箱一般粗重的喘息声,吸不进一口新鲜空气。
“娘娘!娘娘!”两个宫婢脸色大变,惊呼着,“来人哪,快来人!叫太医,叫太医!”
芜元殿如此偏僻,根本没有任何人听见。文锦一咬牙,抓住文秀:“我去找太医,你扶着娘娘离开这个院子,立刻!”
没等文秀点头,文锦已经冲出了园子——
“两位姑姑,这是怎么了?”
芜元殿外忽然踏进了一双脚,文锦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这个意想不到的来人——竟是太后身边的金公公!
鲁王被周崇圭杀鸡儆猴地一恐吓,当天确实吓得躲在府里不敢出来,但到了第三天,他可算是缓过劲来了,这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对,立马气势汹汹地进宫,找太后告状!
看到寿康宫来人的时候,周崇圭一点也不着急,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几份奏折,笑着问殿外传话的小太监:“太后可曾着人去前朝请陛下?”
小太监心知鲁王在寿康宫里哭天喊地的,俨然是要太后做主惩治太子,他离开的时候太后可是怒火高炽的……小太监不忍看太子受到责罚,便小声道:“太后娘娘并未请陛下,一心急着见您,鲁王殿下……也在寿康宫。”
周崇圭看了小太监一眼,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转而对孙宽道:“去前朝看看陛下得空没,就说今儿早朝的事闹到后宫来了。”
言罢,周崇圭慢悠悠地提着折子,往寿康宫去。这刚进了宫门,还没进主殿,周崇圭就听到了鲁王那杀猪一样的嚎声:“母后,您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儿子的下人差点就被打死,皇侄实在是欺人太甚……”
没一会儿,又传来太后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根据鲁王那停下来的哀嚎,显然是安抚得很成功。周崇圭的唇边勾起了一缕冷笑,他的皇祖母啊,这辈子可真没一件事拎得清楚。
“孙儿拜见皇祖母。”周崇圭走进寿康宫,像是没看到边上对他怒目而视的鲁王,非常淡定地给太后行了礼。
“太子这礼,哀家可不敢受。”太后被鲁王一阵煽风点火,如今可不正是气头上,她愤愤地看着自己养大却跟自己一点也不亲的孙儿,怒道,“鲁王是你皇叔,你可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点礼数?”
周崇圭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一笑:“皇祖母这话,倒是听着耳熟。今儿早朝,孙儿也听过一模一样的。”